《神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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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婳-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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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婳见她停下了脚步,眸子四下扫视了一下,还没有嗅到妖物的气味。最后又仰眸看向苍穹之上的那颗夕阳,心道:要是今天的太阳能不落下,就好了。

    “他说?”妇人顷刻之前还为千婳的用心良苦而感动,只是一瞬以后,她的目光中透露出的都是恐惧。

    那个眼神千婳认得,释迦城里她见过这个让她寒心的目光。可那个小声音一直在叫她,她本来不想再管的心思在脑海里晃荡一下,又压服下去了。

    “是!你腹中的孩子说他不能死,不信,你摸摸你的肚子!”千婳想,但凡一个母亲对待自己孩子的心情,都应当是和姐姐对待自己的心情一样。但是,事实似乎要让她失望了。

    这个妇人并没有因为千婳的话而再次停下脚步,她转回身,逃命似的“奔向”身后的城门。

第二零八章 拜谁所赐的祸事() 
千婳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急追了几步,就觉得脚下虚浮,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

    终于,那妇人进了“封城”,大门“吱呀——”地打开,紧接着就被她“咣当”一声靠紧关好。

    千婳的浑身开始无力,她又一次抬眸,看见太阳已经呈现大幅的西垂之势,紧抿着嘴唇,千婳踉踉跄跄地前行,即便视线中所视之物都已经开始晃动,她还是尽量对准城门一下子扑了过去。

    双腿已经完全使不出力气,上半身伏在门板上,身披落日余辉,千婳用力地捶打着振动生灰的城门。听见门板里面传来浓重的喘息声,千婳再次用力敲打着门板。

    虽然声音并不如她想象中该有的响亮,可是她知道那个妇人听得见,“里面的姐姐!我知道你听得见,听我的,不要送他去死,他可是你十月怀胎的亲骨肉啊!”

    千婳伏在门缝儿上,里面都是杂草,现在的光线暗淡,她没法儿辨别那妇人的位置。里面的妇人喘息声更大了,“我…我的孩子,轮…轮…不到,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管。”

    千婳闻言浑身一震,身姿下滑,跪坐在地上,喃喃道,“这就是,作为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

    她的话使得里面的妇人有片刻的沉默,也或者是妇人临产,没有精神可以分散出来与她对话。用力地推了一下门板,可惜她的力气太小,无济于事。

    千婳鼓劲用手掌在门板上拍打。她转眸回视天上的太阳,“原以为我的双亲是天下最狠心的,生了我又不要我,把我扔在荒郊野外。你比我的父母还狠,竟送自己的亲子去死!”

    “他们为何送走你?一定是看出你是异于常人的妖怪!”妇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续两句话都戳在了千婳的心窝儿里。

    千婳气闷不已,自己好心想要救护的是她的孩子,她却反口骂自己是“妖怪”?

    她不禁接上一句,“那是拜谁所赐?你有没有想过他死去的父亲,他会同意你这么做吗?”

    千婳的话说完,里面还是没有回音,转瞬以后,门内居然传出婴孩的笑声,闻此声,千婳心道:坏了,这个女人一心以为我是妖怪。那个孩子一笑,不也会平白地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认定成妖物?

    果不其然,里面传来女子疯疯癫癫地笑声,“看看,看看!看看我是生了一个什么妖怪?谁家的孩子生下来不是先哭的?妖怪,你别笑,我这就带你去死!”

    千婳惊闻此言,双手使劲推搡着面前的大门。

    她没有看见那口井距离城门多远,但是百姓们说的是枯井就在主要的街道上,一般言之如此就是直对着大门

    。

    几番推搡无济于事,千婳坐下身,背靠着大门,以自己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背上,一下一下地撞着门板,一面撞一面紧张地望着余晖不足的天边。

    千婳眼神坚毅地撞着,嘴里愤愤地嚷道,“为什么我们一生下来就该被嫌弃?为什么我们的父母都不要我们?为什么我们就该死?为什么!凭什么——”

    落日余辉所剩零星,千婳身后的大门,却没有因为年久失修被她撞开。实在没有办法,她终于还是带着哭腔,双手紧紧地握在藤鞭上,“软骨头!镜心尘!镜心尘,快出来,快出来吧,求你啦——”

    千婳最后眼见着一丝微弱的阳光撒在人间,自己的眼前一黑,不知道给什么遮住了,身后的大门“哐啷”一声被人弄开。

    一个人单臂夹起她,千婳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水气,霎时间慌了神,虽想不起来此人是谁,但是门被弄开了就是好事。

    “喂!你…你是谁呀?”这话问出的片刻,她就被人“抛下”,坐在野草上,千婳的眼前瞬时间恢复了清明。

    而千婳的眼前没有什么其他人。只有那个骂自己是妖怪的妇人,她背对着井沿站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墨蓝眼睛冲自己笑的“小子”?

    看见这个小娃娃的瞬间,千婳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坚持救下他,即使天色暗下来,没有阳光了,在她眼中,婴孩儿的眼睛确实是墨蓝色的。

    妇人和千婳僵持在彼此直视的情形。千婳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可是她真的忍不下心:还笑?你还笑?你这是欠揍,不希望我救你的架势啊?

    谁知道她就是这么想想,那孩子便真的不笑了,努着小嘴,可爱的让千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泮。

    千婳明知道泮是妖,都答应带他找娘亲,所以,她劝慰着自己:这个孩子,大抵就是长得……特别一点吧?

    这时候那“小子”又开始笑。他这一笑,抱着他的母亲可是吓坏了。

    本来妇人见一阵风吹开大门,径直地刮向自己,结果出现的是千婳,就觉得惊魂未定。妇人嘴里念叨着,“不能留了,不能留啦!妖怪!妖怪——”

    妇人本打算回身将娃娃按照传说之中的描述,高举过头扔进枯井里,可是被脚下丛生的野草绊了一下,身姿已呈后仰之态。

    眼前看来,就是带着怀中的亲子一齐下赴幽冥去见她的丈夫了,千婳情急之下,抽下腰上的藤鞭一甩而出。妇人的头已经倒栽进井口,千婳以为自己此行必是多此一举了,不想手中握住的鞭子却传来源自那方的拉力。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不能一起拉动母子俩,用力之下,一个肉乎乎、颇有分量的小家伙就坐在了她的腿上。千婳与小家伙对视,彼此眨巴着大眼睛,她才喃喃道,“确实是墨蓝色的。”

    就听“咚”一声,神游在外的那些闲散精神,一下子全数回到了千婳的脑袋里。不看也知道,那妇人落下了井底。

    千婳低头一看之下才知道刚刚自己这一下究竟有多么悬,自己藤鞭的另外一端缠住的地方是“臭小子”的四根手指。

    而即使到了此时,小家伙的小拳头还紧紧地攥了她的鞭子,只闻井中一道怨愤的声音响起,“谁敢坏我好事?”

第二零九章 谜底不明() 
千婳的耳边“云水之心”就不明不白地“叮当”响着,那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韵律。

    一阵妖风先从井底涌出,带着新鲜的血腥味。转念之间,千婳便料想到那居在井底的妖物,吞食妇人的场景,“笑?还不松手!”

    是的,千婳姑娘正在命令一个初生的婴孩,放开自己手中握住的鞭子,她没疯,孩子也真的能听懂,他照办了。

    她万分确定了小家伙是自己抓住了她的鞭子,所以才神奇地没有和自己的生母一齐掉进枯井。

    右手护住怀里的孩子,持有藤鞭的左手拼尽全身的力气鞭打出去。

    “啪——”

    悠长地一声响动久久地在废弃的“封城”里回荡。听见枯井里一声闷响,千婳怀里的“肉乎乎”居然用两只胖胖的小手,不停地“撞击”几下。

    千婳见状,轻道,“你倒是会拍马屁!只是本姑娘今日身子骨多有不适,能不能一齐活着,还未可知!”

    应了千婳的话,那个雪白的东西“咻”地一下从枯井里飞跃出来。

    千婳惊见自己只顾着和小家伙说话,一时错失了将此物驱逐回枯井里的时机,不由得悔恨自己的失察。

    她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藤鞭不是凡尘俗物,按照道理说,被打中的东西不应该这么快就冲上来。

    不肖一瞬,千婳就看见腾跃到老高的那白色东西外面,似乎是包着一层硬壳。想起镜心尘说的“腥咸味”,千婳睁大眼睛看着扑向自己的东西,“难道是蚌?”

    千婳惊见一个雪白的东西纵身高去,又急速地滑翔而下,直扑自己而来,一股腥咸的气味也相伴涌来。

    对方俯冲之势猛烈,千婳心中明了自己是招架不住的,抱着小家伙滚到一边,脑海里立时思索起事情的不寻常。

    孩童时候,姐姐还在,她曾执有一本古里古怪的书,看个没完,千婳抢来看竟是见到上面没有文字都是图画。

    那时她指着上面椭圆的东西问姐姐是什么,姐姐说那是河蚌,栖息在河水里的贝类。千婳又指了旁边的东西说那也是蚌,姐姐摇摇头,言道虽是表象看上去相类,可是内里终究是不一样的,此物居海中,非咸水不能活。

    她又追问什么是海,姐姐的脸上却现出神伤的情怀,千婳很少看见姐姐那样的神情,所以就不敢再往下问了。

    再次避开那方猛烈的攻击,挥鞭狠命驱逐它离开自己身边,嘴里念叨着,“这颜色的雪白倒是无从谈起,可是它似乎比起蚌来稍圆了些?”

    身上渐渐的因为疲于逃命不得不躲避而动弹的多了些,身在“迷局”千婳却没发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比刚刚大增许多。抱起小家伙,千婳再一滚身半跪而起,嘴里咕哝着,“什么破玩意儿,这么难缠?”

    “蚌!蚌!”怀里传来“哑哑”之音,千婳挥鞭出去,鞭子的那端被白东西夹住,她用力一带,那东西“乓”地撞在了井沿上

    。

    千婳再提臂舞鞭,那东西稳稳当当地落在井边儿,她根本提不动,目光注视在枯井一边。可她嘴里却回的是小家伙的话,“就你会学舌!”

    天色大暗,藤鞭的那头传来瓮声瓮气的嗓音,“凭你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也敢跟我抢嘲风?”

    千婳闻言一头雾水,原来对方是知道娃娃的“出身”,所以才不惜牺牲一城百姓性命,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

    怀抱小家伙,千婳不觉打趣,“怪不得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原来是大有来头?”

    小家伙欢腾地两只小手击掌大笑,口中倒是再没说出一个字来,他身在妖物一侧的手握成拳头,独留一根小指伸着。

    那“嗡嗡”的声音又起,显然是恼羞成怒,“好你个嘲风,龙王之子又如何?你已经被我活剥去十八层皮,今日我就吞了你,看你还有什么招架之力!”

    千婳原以为自己与这个小家伙同病相怜。

    却才晓得他的处境比自己还凶险,自己好歹有众位朋友护着,这传说以后的九十五年来,他真真儿的被吞了十八回。

    “妖便妖,魔就魔!龙虽居海中,但乃是上界之神,其子也是你一只妖能觊觎的?”千婳言行愤愤不平,自己原也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乐和地陪在姐姐身边度日。

    若不是那群追逐瑾瑜的妖魔鬼怪盯上了自己的“云水之心”,自己又岂会家破人亡?

    “我是妖?你身上妖气大过人性,还敢出言讽刺我?”对方自不示弱,却不知道千婳更没时间陪它闲聊。

    如此作为,只不过是拖延之策,千婳听闻对方说今日吞了怀抱里的小家伙,他便再也没有招架之力,所以今夜也由不得她失手。

    千婳听了这雷声大作一般的嗓音,朗声笑道,“多谢指点,原本小女子还在徘徊到底要往哪个上修行,让你这么一说…便是定了,修妖!”

    她现在所讲全不是气话。

    龙是神,凡人皆知,吞云吐雾、降雨除旱灾,也是早在崖城无需姐姐教授,她就听墙外那些讨厌鬼炫耀过的。

    此妖说自己怀抱里的小家伙是龙之子,千婳不觉间倒是宽慰,龙子尚且如此,自己一个小小的凡人被围追堵截也便不足为怪了。乐于气死对方最好,实在气不死,起码也得把一直反对自己修妖的姐姐召唤出来。

    今夜一役自己死磕是打不过对方了,要是姐姐不帮忙,多半是必死无疑。

    一阵劲风拂面而来,千婳下意识地单臂护住小家伙,自己一翻身覆在小家伙的身上。只觉得自己对着心口的背上一疼,皮开肉绽的感觉似乎就再次袭来。

    脑后的玉石坠子“噼啪”作响,明明疼得很的千婳却轻笑无声,再怎么惹祸,自己还是姐姐的妹妹,她不会见死不救的!身后的妖物声势渐弱,口中磕磕巴巴地说,“巫…巫神……”

    千婳听得不甚清楚,且不敢把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孩子身上,便道,“无神?本…本姑娘,活得好好儿的,你才死了呢!”

第二一零章 殊死一战得嘲风() 
千婳的嘴就没饶过人,她背上的疼,摆明是破皮了,而且必不在一星半点儿,对方的声音没有继续传来。千婳不禁纳罕:姐姐也太神了!虽死犹生,风采不减当年啊!

    她艰难地翻身,那妖物就立在自己的身后,如同当日雯山之巅,“大虫子”张着獠牙大口盯着自己一般。

    本来以为妖物被姐姐料理了,打算松开娃娃的手立时紧了紧,天上透开了一丝月夜微光,映照在千婳身上。

    妖物僵硬的身姿虽定,眼睛里却冒出精光,“我的福气真是深厚后,不仅可以吞龙之子速速提升修维,老天竟然把瑾瑜也送到我的面前。”

    千婳闲置的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颈项,没有?确实是没有“云水之心”了,可是一路走来,为何这一个、两个、三个……都说它们还在自己的身上?

    背上撕扯心扉的疼使得千婳频频蹙眉,汗水溢出两颊,汇聚在颚下滴落在小家伙的身上。

    片刻之后,千婳就觉得对方很是奇怪。她单臂支撑着身子仰躺在草地上,对自己无抵抗之力心知肚明的妖,怎么会不趁此良机下手,除去她和小家伙而后快?

    千婳死撑住身姿,向后挪了一下,不能动?千婳惊喜地发现对方居然像是被人施用了定身之术,动弹不得。

    千婳垂眸看向躺在自己右臂上,玩儿自己头发正开心的小家伙,开怀地笑说,“嘲风?咱们得救了。”

    龙子嘲风,千婳曾经在哪本书里看见过,只是一时间不记得是崖城家中,还是荣素族里。

    “得救?你是不是有些小看我了?宿在入海口边,我汲取两方灵气几百年,为了要降世的他来到这个穷乡僻壤。你以为…这小小的定身术就能困得住我?”站在那处的妖物不服气,光凭看了那两扇雪白硬壳中的两点幽光,千婳便知道它所言非虚。

    可是,正因为如此,千婳才不能坐以待毙,姐姐说过,不论是谁,若遇危险不图自救,那便没人能救得了你。

    身姿一动背上的伤口就扯的钻心一疼、蔓及全身久久不去。但是,眼下千婳的怀里还有一个比她更弱小的家伙,自己根本就没有权力软弱。

    凭借那丝跟随自己移动的皎洁光华,千婳终于挪出妖物带给她的阴影,疼痛引发出的冷汗“啪啪”地下落,她还是勉强站起身。

    千婳摸向自己怀里的霙雪,她多次受伤,也是它的神奇疗效,才使得她飞速复原。

    但是刚摸到装着它的袋子,千婳心下一凉,袋子上是自己的体温。她竟然又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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