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样?”千婳这没来由的话,管事闻听倒是好奇起来。
“反正,就是大祸!您一定告诉他。”千婳瞄了一下自己的左腕,不敢再透露天机,只能含糊其辞,希望可以救那人一命。
千婳说完就走了,管事看了看千婳消失的地方,有回看了一下城门口那弟子,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奇怪的小姑娘
。
良久,管事惊异地发现,自己竟还因为一个陌生小姑娘无端端的话,不能抉择站在原地。
聚贤宗管事不禁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这小丫头,神神叨叨的,害得我差点就信了……”
他暗道若不是自己在城中办事,还真穷其一生,也不会遇见这么奇怪的人。
再说千婳与那管事渐行渐远,手上的痛感也慢慢消失,扑奔着一个方向走,也分不清楚是东西南北。
终于在夜幕降临之时,来到一处类似家宅的大门前,此宅门前有一道鸿沟,上架一座可供三人并行的吊桥。
远远地,千婳看见那家宅的搭建风格极为秀雅,全部像是个门派大宗。
迟疑自己要不要上前就见几名服色一致幽兰的男子,正应着一个为首女子的指挥,要收起那吊桥。
千婳瞧着那宅邸颇大,匾额上只有三个字,虽然字她不认识,可是居中的字,有如一朵绽放的兰花。
“等一下!”
千婳猜测这座“大宅”就是那聚贤宗管事口中三大宗派之一的青兰台,想要投入此宗,也便大声呼唤那几人。
为首的女子二十几岁的模样,向远处的千婳这边瞄了一眼,又看了看已经收好的吊桥,就挥手让那几名男子退下。
再定睛看了千婳一眼,不予理会她,转身就要回宅子里去了。
“这位姐姐!”千婳看见那几个男子听命于这个女子,常理猜度她应该是有些地位的,自己断然不能错过机会。
那女子一身橙色衣裙,回眸之间尽是疑惑。
“这位姐姐,我方从远方来到城中,想进入咱们青兰台修行,不知道可否通融一下?”
那橙衣女子瞟了千婳一眼,没有从她身上感知到任何修真之人该有的境界,见千婳腰间古怪地缠着一条树藤,颈上又戴着一对铃铛,还是一副没什么钱的样子。
所以女子自然而然冷冷地说到,“青兰台的吊桥,每逢日暮便会收起,也就是不再通融的意思。”
说着,女子就回转身姿,心下暗道:聚贤宗的那群人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丫头也敢放进城来,感情他们不收女弟子,就想用这种办法拖我们青兰台的后腿。
“这位姐姐,如若我无需放下吊桥,也能到你那边去。可否请姐姐破例,替我求情、收我入门?”千婳摩挲了一下怀里的境转罗盘,冲那女子喊道。
连蒙都能让千婳蒙对地方,不过是越过几丈宽的鸿沟,有姐姐给的境转罗盘,青兰台修真,她势在必行。
“好啊!如果你过得来,我就请示三长老,破格收你入门。”那女子根本就没把千婳的话当真,说完这充满不屑的话语,便转身走进大门。
大门即将关上的一刻,自门缝中不经意地向门外一瞥,橙衣女子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她亲眼见到千婳瞬间来至自己面前,还以只手撑住差一点就被弟子们关上的门板。
第十三章 龙游浅水遭虾戏(一)()
“苏管事?”两名身着幽兰服饰的守宅弟子一致看向橙衣女子,似乎是在请示。
“放她进来!”苏芷儿庆幸自己还有点定力,强自忍住没有惊得后退,不然必是会丢了自己管事的颜面。
门缝儿开得大了一点,千婳吐舌一笑,就进到门内。
一入宅邸,千婳才深感不论青兰台外相如何,内里真是别有洞天。
崖城的城主府她是去过的,可是单单是这一眼,她就能看出,这个青兰台应该比城主府大上几十倍还不止
。
“跟我来吧。”经过鸿沟一役,苏芷儿这次认真地打量了千婳一下,只是仍旧没能看出千婳身上有任何境界。
现在的她不敢再小觑千婳,她唯一能给自己的解释就是,千婳是用了什么敛息的符咒,所以自己才会看走了眼。
“不知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千婳一脸殷勤地跟在苏芷儿身后,没办法,外面不比家里,求人办事嘛!
“我姓苏,是青兰台的管事。”苏芷儿说得委婉,言外之意就是不管千婳有多大的本事,也得敬她三分。
这一点,素来在人情世故上比较迟钝的千婳,倒是真听明白了。
所以,跟在苏芷儿的身后,千婳不再妄言一字,直待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以后。
“我现在去见三长老,只说你是我的远房亲戚,你站在这儿,别乱与人搭话。”苏芷儿见千婳还年轻,没什么阅历的样子,就安心地数落起她来。
千婳心内窝火,但是碍于自己初来乍到,面上却低下头装作是在连连点头。
她知道喜怒形于色是自己的缺点,自己没有了姐姐的保护,才会这般掩饰、格外小心。
面上不能讲出来,千婳心下大骂:除了姐姐,还没人敢这么说我。等哪天你要走霉运,我算出来也一定不会告诉你。
苏芷儿已然走出几步,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千婳:“你叫什么?”
“千婳。”千婳闻言赶紧应声,心道姐姐总说她迷迷糊糊的,这次可算是找到比自己的心还粗的主儿了。
苏芷儿听话点头没再说话,径直走向她们面前的三处高阶的其中一处走去了,千婳才有时间和心情看看周围的景色。
她刚刚只顾着低眉顺目地跟着苏芷儿,竟没留心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回转身姿向身后放眼望去。
自己正站在一个小广场上,身后是一条大道,就如城中她方走过来的街道一样,而那里仿佛是可以通向一个更大的广场。
自己又不能到处走走看看,便回眸认真观赏这面前、身体两侧的那三处高台,高台依山而建,高如云霄,这让千婳想起姐姐讲过的故事里的仙山。
苏芷儿上去的,就是千婳右手边上的那座高台。
千婳看完身前,压抑不住自己对什么事情都好奇的心性,开始百无聊赖地向身后的大道看去。
看得久了,忽然觉得这个结构和罂溪湖有几分相似。
同样是广腹,同样有一条大道通往别处,“瓶颈”处那个大广场上,好像有很多人,虽然天色已暗,但是那些人依旧在修习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裙摆被谁拉了拉,千婳觉得这人无礼,挥手就想给对方一记耳光。
转过身也便照着自己的想法做了,可是她的手抡了个空,却没在自己水平线视野里看见任何人影
。
大大的问号在脑海中划开了,难道这里也有鬼?
片刻以后,千婳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她的一对“小哑巴”都没吱声,必然不是人力范围之外的事。
“喂!你是哪来的?”约莫一个**岁的小男孩出现在千婳的身后,他仰眸抬眼以好奇的眼神看着千婳。
“我?”千婳被这小子问的一愣,等得久了,顿时觉得这个小男孩是个打发时间的好……玩伴。
“这里除了你就是我,不是说你,还能有谁?”小男孩说起话来有板有眼,倒是一副大人的模样。
千婳心中滴汗,她和这个孩子还没混熟,自己怎么好像就被人家嫌弃了?
“我是苏管事的远房亲戚,今日前来拜在咱们青兰台修行。”千婳想摸一下那孩子的头,颇有“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姐姐样子。
“那苏管事没教你,别人的头是不可以随便碰的?”小男孩一袭白色的衣袍,还未长成,就已现翩翩之态,只是一开口就不怎么讨喜。
“?”千婳闻听此言也对,尴尬地想缩回自己无礼的手。
可是小男孩却抓住她的这只右手,蹙了蹙那秀气的眉头,“你之前被妖物缠上了?所以才想着来聚青芒修真?”
千婳闻言很是诧异,立时大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动作以后发觉自己用力过猛,那力道孩子一定会摔倒,寻思着就想伸手去扶那孩子。
但是,按常理说至少会摔倒的孩子,正负手笑看着自己,而身形明显是,纹丝未动?
“你是谁?”自己的手腕上的确有过藤妖所赠之物,可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小男孩恢复了本该是孩子般的天真,学着之前千婳的样子反指着自己。
“你这臭小子,耍我是不是?”千婳抬手就打,而那孩子明显是没有防备千婳会真的打自己,脑袋生生地被打了一下。
“你……”小男孩一下就暴躁了,似是要和千婳杠上了一样。
“我怎么的?”千婳也难得地变成了赖皮的孩子,因为成功地打了小男孩一下,而开心不已。
“千婳!”正在二人“怒视”着对方没个结果时,苏芷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管事!”千婳回过身,用身子挡住小男孩,见苏芷儿和自己还有一段距离,身后向小男孩摆摆手。
“快走吧,回头苏管事要骂人的。”架虽是没吵完,但是千婳断断不会做伤害友谊的事,毕竟自己比人家大,讲义气是必然的。
千婳等了一会儿,也得不到小男孩的应答声。
“你干什么呢?”苏芷儿已到近前,见千婳没有回应自己也便发问,她自是不知道千婳没听到回音正着急呢。
“我?没什嘛。”侧身一瞄,原来那孩子已经不见了,松了一口气,插科打诨道。
第十四章 龙游浅水遭虾戏(二)()
苏芷儿依旧一副手握重权,眼高于顶的样子,冲千婳使了个眼色,示意要她跟上自己,领着千婳来到宅院外围大院落中的一处小院,这个小院子里有几个房间。
苏芷儿抬手指着小院里其中一间房,“那就是你的房间,明天开始,和其他的外院弟子一起修行。”
观摩着比自己崖城还“节俭”的房间,千婳顿时有种想要哭天抢地的感觉。
“怎么?还敢嫌弃?”苏芷儿见千婳迟迟未动,不用想也知道她这表情,并不是有人肯收留她以后感激的愣神
。
“没有,谢谢苏管事,那!我就进去了!”千婳赶紧万分感激地回了苏芷儿一句,苏芷儿便没什么兴致地离开了。
千婳仰望着院落后面相距不远的大山,观之高耸有些唏嘘,轻不可闻地说,“不知道山上有狼没有?会不会下来吃人?”
她的喃喃之语引来了一个女娃“咯咯”的笑声,“狼?能进修仙圣地青兰台的人,还惧怕那俗物?”
千婳转回头,瞧见身后的房间里走出出一个也是十来岁的小女娃,人家正望着她嗤笑她是个胆小鬼。
还不等千婳反驳几句,小院一侧的房门“吱呀”一下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比先前那个还小的女娃娃,在千婳看来话这娃娃能把话说溜了都是勉强。
可是人家表面上像是在和先前的女娃讲话,其实就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嘲笑起千婳:
“姐姐是在与自己说笑吗?她已经差不多二八年纪,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神奇的事,芷儿姐姐怎么会把这样的拙物,领进咱们的院子?”
“哎?我这暴脾气,青兰台是不是孩子泛滥成灾,没大人了?”千婳已近抓狂的边缘,自己今日是怎么了,连着被小鬼们不屑一顾?
一大一小两个小丫头听了千婳的话又是一怔,而后二人就笑不可支了。
千婳气恼得很,对她来说两个都是这么小一点的孩子。
拎起来打一顿吧?不爱幼,不打?真是有够窝火的。
垂眸看着的俩人笑够了,小的那个才又向千婳道,“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谁说我们青兰台没有大人了?”
那个大的闻听此言,也得意洋洋地接上一句,“但是想在外院找到超过十岁的?除了你,还真是没见过!”
千婳一听,表面上还是佯装生气,但是内心倒是高兴起来:这两个再精明也不过是孩子,顺便打探一下情况也好。
所以,她皱着没头继续假意盛怒的样子,反问一声,“这是为什么?”
那个小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姐姐,见大的不出声,才放心开口,“这你都不知道?你以为这聚青芒是浪得虚名的?能进到聚青芒三大宗派里的,都算是修真之人精英中的精英。”
千婳闻言,忽然明白。
为什么聚贤宗那个管事和苏管事,都花费好长的时间打量自己?原来这里的“根基”是这个意思。
这么看来,也难怪这么小的娃娃就知道瞧不起人了。
“喂!你干什么去?”那小娃娃见千婳也不搭腔,转身就向自己的房间走,不禁吃惊地大喊一声。
“天都黑了,当然是睡觉。”千婳想知道已经都知道了,所以自然没必要再跟小孩子多费唇舌。
那两个小娃娃在院子里好一阵子地大吼大叫,房内千婳把门拴紧,她还真怕两个孩子的喊声会把狼招来。
夜深了,这是自己与姐姐分隔以后的第一个心里觉得踏实的夜
。
打开那摇曳欲坠的窗子,千婳开始有些想念姐姐、想念崖城、想念被自己欺负的英杰,和……素苍藤。
窗子一开,清新的气息纷涌而来。
千婳一惊,开始觉得冰凉,还以为是鬼魅出没,可是静下心来,不仅是云水之心没有异样响动,就连自己疲惫的身子,也开始感到舒畅了。
借着月的光辉,千婳将白天聚贤宗的那个管事给自己的“储物袋”拿了出来。
打开点了点,一百张,一张不少。
千婳默默叹了一口气,地生技穷地低喃着,“光有这些纸顶什么?姐姐说了,为人之道,有钱好办事。”
她当然不知道,那些她口中所谓的“纸”,一张纸,价值千金,所以才有“三不入”中的“无富不入”之说。
想到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自己腰间的崖币,都倒出来翻一翻、摸一摸,水纹的还有两枚。
把钱币都装回自己的钱袋,然后将钱袋试探地往储物袋里塞。
令她意外的,除了袋口有一点紧,入袋以后真的毫无压力。
千婳又玩心地塞了罗盘进去,看着依旧瘪瘪的袋身,这次她真的相信了聚贤宗管事的话了。
掂了掂手里的口袋心道,“就算你们价值连城,也总还是会有用完的时候,我除了卜算、驱邪什么都不会,还要修习,到哪去赚钱呢?”
胡思乱想好一阵子,千婳浑然不知窗外涌进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新鲜的空气,而是源自山上的灵气。
夜深邃开去,千婳渐渐地睡熟了,而因为这些灵气的汇注,千婳的颈上、腰上同时莹莹地泛起微光。
翌日清晨,一觉醒来的千婳只觉得神清气爽。
但是醒来的一瞬她有愣了半天的神,因为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说是奇怪,就是很乱的意思,似是有三个不同的人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只是现在醒了,就记不清了。
刚梳理好自己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房门处就传来大力的敲门声。
“新来的!新来的!你还出不出来?芷儿姐姐让我叫你,要去大广场修习了!”这声音是那个小娃娃的,千婳听出来了。
“不去吃早饭吗?”千婳打开门,因为面前的是孩子,她还是心平气和地问。
“早饭?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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