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指过的第二个方向。”
千婳翘首看着自己左手边的斜前方,一片旷达的野地,她的鼻翼翕动着,她绝对不相信被二人说得如此阴森可怖胜过鬼域怨州的地方会如此简单。
屏息片刻,千婳再次嗅着周围的空气,唇边漾起了弧度,终于还是被她发现了不同于表象所见的端倪。袖子里面掐算着,千婳嘴角的笑意更深,豁然侧脸看向身边的灵乌公主:
“不管你是什么族的公主,你可别企图蒙骗我。不然,我救得了你们和你们的孩子,也可以一手灭了你们灵物一族。”
第四七一章 恼羞成怒()
千婳的话语极其尖刻,那壮汉也的确被千婳这摄人心脾的话给唬住了,可是灵物一族的公主倒看出了千婳的真性情。她面上虽未有任何多余的表现,心下却已存感激:感念苍天给我们灵物一族生机,感谢苍天让我们夫妇遇见的是一位仁厚善良的姑娘。
“前路比不平坦,说吧!那个叫青鸢的是什么来历?”千婳再也不会毛毛躁躁、莽莽撞撞,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九幽雾骨,观桑璃恢复了死气沉沉,在最后救了自己的八成又是姐姐。
所以,千婳根本不急着往浑水里面蹚,她必得先探清虚实,再做打算。
夫妇二人本以为千婳会顺顺岁岁地跟着他们去见青鸢就算了,可是千婳却忽然凭空腾起身姿,作势坐下一般地悬在半空。壮汉刚要开口,见妻子瞪了他一眼后,赶紧唯唯诺诺地退到一边。
“暮光城是大泽上的主城,也是大泽主人孔凝轩城主的居所……”灵乌公主这架势似要缓缓道来一样,眼见着千婳蹙了蹙眉头,忙向她摆了摆手,“姑娘别气,小妇人并不是所问非所答。您要问青鸢,提及城主的事情就是必然。不然,不然是理不清的。”
千婳闻言,心道这个灵乌公主也算得上是蕙质兰心,自己不过是不耐烦,她便一下子看出自己的用心。所以,千婳也在思量,是不是自己太不擅于伪装,太不擅于遮掩心事,才会一次次地被别人利用、被人骗?
她静默不再发难,灵乌公主也就安下心来给千婳说起关于大泽的重要传说。
相传自暮光城城主孔凝轩的母亲死后,他便是这世间、天界最后一只上古三青鸟。传说中的三青鸟是上古天后的座驾,是一种最擅飞的猛禽,他们虽是凶相逼人一些,但凡是他们出现的地方却皆是衣食无忧的。
万余年前天界发生天战,可是大泽又传,其实早在两万年前天界就有了异动。孔凝轩的双亲是那时最后一对三青鸟。因为有上古凶禽青鸢无故现世于天界,袭击天后,孔凝轩的父亲一为捍卫职责,二为保护快要生产的妻子。死在了凶禽青鸢的手上。
天后平生最得意、喜爱的就是这对三青鸟,因为孔凝轩的父亲殒命,天后痛心不已,不惜派出自己的儿子,当年的天统出面绞杀青鸢
。可是天统未能胜任。最后还是烟雨楼扛起了大任与孔凝轩的母亲一起,强行将青鸢囚困于大泽腹地的一处收敛戾气地穴“雷泽”。
也是在那个时候,年纪尚轻的烟雨楼就得了神将的封号。自那起,烟雨楼的地位便凌驾在众神之上,成为以后天界无可取代的神将烟雨楼。
听到有关于大哥的传说,千婳的眉头舒缓了许多,她轻轻插言,不太像是听信的口气道:“你说当时有暮光城主母亲的相助?可是,据我所知,他的母亲并不在那处。全是神将一人挑起的对敌青鸢之战。”
灵乌公主闻言一怔,她只是依照自己所知讲了出来,并没有想到千婳还会在其中取证真伪。
“姑娘…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那时候,那时候,你还不知道……”诚然,根据正常生灵的理解,千婳是不可能知道这事件的内情,不过千婳听了这话却笑了,笑得那般烂漫。
是啊!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然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因为她的修为渐渐增长。她脑袋里面被尘封住的东西似乎也在松动。渐渐地,千婳好像能看见自己的眼前有一些事情,随着身边事情的诱引,已然一点点儿地浮现出来。
千婳忽然小孩心性地看着灵乌公主。她眨了眨眼睛,“我?我是从神将烟雨楼的亲戚那里听说来的。”
她莫名的心血来潮使得夫妇俩一怔,紧接着那个憨憨的“大乌鸦”就傻笑着看向自己的妻子,“夫人你说姑娘这笑话说得多好,谁不知道天界的神将烟雨楼平生只有一个妹妹,而且他的妹妹已经在天战的时候丢了性命?”
在自己的夫君说到这里还未发觉什么异样情绪以后。灵乌公主一下子愣住了,她转眸看向千婳的时候,一阵劲风猛烈地刮向他们夫妇的方向。他们二人下意识地化生出背上的羽翼遮挡住那强劲妖力对自己的伤害,可是刮过来的烈烈寒风还是割伤了他们羽翼上的羽毛。
大风初歇,灵乌公主双膝及地“咚”地一下跪在地上,双手伏地、脸也几乎贴在地上,怯怯地问,“姑娘为何事恼怒?是小妇人说错了什么嘛?”
可是灵乌公主叩拜的地方已经没有千婳的踪迹,她只身在半空中转换了位置,再出现时候已经来到了夫妇二人的身后。
“好你个‘灵乌公主’!你以为本姑娘没来过大泽就可以任意胡吹,还拿天界的事情来蒙骗我?我记得我和你们进大泽之前,是事先与你说过了,你若是敢骗我,先死的就是他!”
闻千婳之言,灵乌公主赶紧抬起头,正见自己的夫君在什么掐住了咽喉提在半空,表情痛苦难耐,似是随时都会死掉一般。
赶紧转眸向自己身后方向天上隔空抓住夫君脖子的千婳连连叩拜,大哭着喊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姑娘冤枉小妇人了!小妇人所说的确确实实都是大泽之中盛传了万年有余的事情,绝不敢有一字半句的欺骗!”
千婳听着灵乌公主的话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松手罢休,她满脸讽刺地看着地上还在叩拜的夫人,手劲儿越发的紧了。直到她感觉到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扳动自己的手指,看向壮汉那方才发现是他的求生之举。
轻蔑地看着身下的灵乌公主,千婳寒心至极,每每自己心软都要遇见世事无情的打击,清冷的语气现出她的心事,“是么?我哥当年一人抗敌,付出了重伤的代价才将那只鸟压在一处地穴里。我怎么不知道,当时还有人从旁协助过他?”
第四七二章 小别胜不见()
随手将壮汉一丢,壮汉就“嘭”地一声闷响倒在灵乌公主的身边,粗喘的声音一声跟着一声地传入千婳的耳中。庆幸自己还有理智、庆幸自己没有头脑一热就跟进深处救人、庆幸自己在没有姐姐和九幽雾骨从旁帮助的时候终于清醒了一次。
“神女不要走,小妇人真的没有骗你。不…不相信,你…大可以在这大泽之中随意抓一个来问。若是我出言骗你,我们灵乌一族便在我孩儿一代灭族。”就在劲风袭击他们夫妇之前,灵乌公主就猜度到了千婳的真正身份。此时,她一边不停地叩拜千婳,一边口口声声唤着“神女”。
而她身边的夫君闻听自己的妻子叫着千婳“神女”,不由得还是一愣,直勾勾地看了不断叩拜千婳又大哭着的妻子好一会,才惊觉自己那话便是惹怒天上“妖仙”的所在。
这样想来,壮汉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妻子一起连连下拜。千婳半空离去的脚步止住了,她回眸认真地凝视着脚下的夫妇,心道:难道这个公主说的不假?一个为娘的,再狠心也不会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发毒誓吧?
心软下来的瞬间,千婳的眼前浮现出英杰的身影。英城主又何尝不是英杰的生身父亲,最后关头,英杰也逃不过“虎毒食子”的悲哀。不!她不能再相信这对夫妇的话,以前就是因为她总是轻信别人,所以才会搭上姐姐、搭上九幽雾骨的命。
是以,千婳起步就要离开,在接近落仙涧的时候,她的背上化生出紫色的羽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子还是有一种下沉的感觉。
只闻身后那灵乌公主高喊道,“姑娘快退回来,入大泽和出去的法子是不一样的,落仙涧下面有很多不为大泽禽鸟所知的厉害东西,掉下去会没命的。”
千婳听见了她的忠告。可是却没有第一时间相信,直待她只身掉落到落仙涧地面持平高度时候依旧不能如之前一样升上半空。心中不免又是一分凄凉,哀怨着说:
“姐,你总说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妖物更不能轻易相信。可是婳儿第一次认真听了你的话,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只觉得自己所处的地域都发生了巨大的震荡,那是一种大过山崩地裂的震动。周身的岩壁飞沙滚石,千婳手中空有一把令妖物都闻风丧胆的鬼器双刃刀,此时此刻却丝毫派不上用场。
如此慌乱的时候。千婳还是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但是那味道并不是什么奇香,相反的,是那种最令她头疼的腥臭味。不自觉地,千婳的周身溢出自身应该被霙雪掩去的馨香之气,这股香气似在为千婳护法,竭力抵御着浊气的侵袭。
变回了凡人一样的无助,千婳有些想哭,可是倔强的性子没让眼泪滑落
。只闻“呜——呜——”的风响以后,华光一闪腰间就是一紧。这种熟悉的感觉,宛如当初自己自寻死路在断崖下落时候九幽雾骨以藤鞭相护的情景。
千婳心中一暖,不禁也是一痴,久久以后,真真切切地感知到自己的身姿真的没有在下落,“我是怎么了?我就那么离不开你么,连堕入梦境也是如此,没骨头?”
此言罢了,千婳只觉得周身暖洋洋,似被人拢在身前的温暖。心下漏掉不止一拍,发顶便传来一声戏谑的言语,“是呀,笨女人是离不开我的吧?”
虽然这话听上去不像是“没骨头”的语气。但是不可否认的,吸入鼻子里面的水雾气味,还有眼前独属于九幽雾骨的雾岚服色,全都昭示着这个又一次救自己于危难的人就是九幽雾骨。
可是为什么呢?
他常时都是依着镜心尘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今时今日的出现,竟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千婳大睁开双眼。仰眸看向九幽雾骨的脸庞想要再确认一下的时候,眼前的人又实实在在地变成了镜心尘。
“怎么?短短的一日不见,不认识本…我了?”九幽雾骨的脸上带着不太自然若镜心尘的戏谑容颜,仿佛为了迎合千婳的自欺欺人,仅此而已。
九幽雾骨变成了镜心尘,即便他心底里没有分使出来那部分的心胸,即便他想要千婳看见的就是真真正正的自己。只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怯懦了,他不敢告诉千婳自己就是九幽雾骨,而且是收回了分使仙灵的九幽雾骨本尊。
方才整片地域上的震荡自然也不是因为千婳坠落所致,为什么比起鬼王神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九幽雾骨非要浅漓的宝贝?
那就要从亓残魂帮他设法取得玉匣子时候说起。
……
“鬼王不必如此,卑职回去静养,不再周折,身子也一定会恢复如初,不会给鬼王添麻烦的。”
亓残魂自知浅漓是不会轻易将玉匣子脱手于人的,所以,在他感觉到浅漓有意要用玉匣子为自己疗伤的那刻,就在计算如何帮助旧主完成任务。即使亓残魂不知道旧主要玉匣子这个补亏的圣物究竟为了什么,但旧主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兄弟,冒一次险大不了就是死,反正他们这样的存在,死在谁手里都是一样的!
眼见着浅漓取出了明目张胆放在枕边的小巧玉匣子,解除了重重封印以后,一道幽光从他们之间闪过,玉匣子便已经在介黯然的手中了。
“黯然,你这是干什么?”亓残魂大惊,想来左右不过是介黯然不愿意自己再为他冒险,所以先下手而已。
可是这也太危险了,他怎么可以就当着鬼王的面前胡来?玉匣子在手又如何?不是一样送不到旧主的面前?然后呢?
但是,一心以为如此的亓残魂却听见浅漓断喝,“又是你!上一次千婳那小丫头无端端的起了变故就是因为你。你还真以为你变成了黯然的模样我就认不出了么?”
亓残魂闻言一惊,思来想去的时候浅漓已与对方大打出手。
那人仍是介黯然的模样,可是却身法凌厉、能单手托着玉匣子和浅漓一决高下。如此看来,鬼域之中,能做到的也只有一人!
第四七三章 你们还愿效忠于他()
恍若梦中惊醒,亓残魂终究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扮成介黯然模样的就是自己的旧主。难道这就是旧主口中的自有办法?
亓残魂浑然不解,他不解千婳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蛊惑得一直安于在天毒中度日的旧主忽然改变了心性。可是不管怎么说,旧主这一次也太过心急了。因为与千婳曾接触过,所以亓残魂多少能感觉到千婳此时是有些难处的,只是,依仗她的有时聪明,总不至于将自己陷于险境,旧主何必如此慌乱?
一阵混杂着鬼气的神力和独属于九幽雾骨身上那水雾的气息化作劲风拂面而来,亓残魂没有打算躲闪,而且他的身子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抬眸看过去的时候,浅漓与九幽雾骨已经打得难分难解,黑色的神力和雾色的灵韵纠缠在一起显然是两败俱伤之势。看到这里,亓残魂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不消转盼,他也知道那是介黯然。
介黯然凌身一跃就带着亓残魂逃离了遭受波及的惨状,他侧盼看向一直盯视着两方打斗介黯然,“你打算如何?”
如是,这话亓残魂本不该在这个紧要的关头问介黯然的。但是,亓残魂必须要知道双生兄弟的想法,若是他们其中一人走错,那么将要丧命的将不仅仅是他们而已。
“不伤就算保全,我听你的。”介黯然蓦然间变了个人一样,这话说得云里雾里,亓残魂却一下子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介黯然似乎也明白了他一直以来的为难,他的意思是,只要不伤及浅漓,多听从九幽雾骨他没意见。
是呀!在怨州二鬼侍的心中,九幽雾骨还是那个崇高到无可比拟的位置,因为他们出生时候他就在那,就算后来有了浅漓的降世,他终究还是他们心中最厉害的。
但。亓残魂渐渐地发现,离开了天毒的进了鬼域的旧主似是变得有些不同。依照亓残魂对九幽雾骨的了解,旧主本应该痛痛快快地得手就走,现下的他还在与浅漓交锋。难道这又是暗含了什么深意?
“黯然,带残魂走,这个家伙有点儿本事!”
后来,直待听见那方的浅漓对介黯然唤出一声时候,亓残魂突然在九幽雾骨的身上发现了他变弱的所在。旧主分心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惊人消息?
以前的九幽雾骨做事从来是一下子达成
。素来不会因为什么别的因素而扰乱自己的心声,可这一次他的心似乎被什么紧迫的事情给绊住了,只绊住这一下,他就在浅漓的面前落了败势。是以,他本可以速速完成自己的想法,却整整拖延到现在。
亓残魂扯住介黯然要依言带走自己的手臂,是因为他看见了旧主的败势不单单如此。心情初晴的鬼王好像已然打算要对旧主除之而后快,有了这样的决定,浅漓周身的气流也变得很不一样。
“鬼王,您不可这样啊!若是如此。咱们怨州将会覆灭的!”亓残魂也是无奈之举,他明知道旧主只不过是想要玉匣子用一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