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去哪里了?”因为太过惊愕,她忘了该愤怒该质问,语调平平淡淡的,甚至有些有气无力。
“我们喔……”两老对看了一眼,“啊就有些事情发生,所以去处理一下。”
“处理一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知不知道她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你们欠了一千万赌债,留给我来还,两个人却去逍遥自在?”姚洛樱终于找回她该有的激愤,怒声诘责。
“你怎么会知道?”姚父大惊失色。
黄百胜明明答应过他们,绝对不会让洛樱知道有关赌债的事啊!
“你们落跑的当天,赌场就派人来把我抓走了,还说要把我卖去当妓女!”
“不会吧?!”姚母瞪大眼,“我们有跟黄百胜协议好的啊!”
“协议什么?协议由我来偿还债务,由我去卖身赚钱?”姚洛樱气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一旁的助理错愕的嘴巴大张。
原来这就是老师去酒店上班的主因?因为父母欠了大笔赌债?
“当然不是这样!”姚父生气的吼,“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去卖身还赌债?我们跟黄百胜协议好,给我们几个月的时间去筹钱,他不准来打扰你,更不可以让你知道我们欠了赌场一大笔钱,他答应了我们才走的!”
“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去卖身还钱!”姚母也激动的掉下眼泪。
“黄百胜是gay,我想他不会对你有兴趣,而且你还有补习班的课要上,所以我们才没带你一起走。”
想不到那死gay竟然骗了他们!
“你不会真的被逼迫去卖身了吧?”姚母紧张地打量着女儿。
“老师被卖去酒店了。”助理插嘴。
“酒店?”两老大惊失色。
“该死的黄百胜,我要宰了他!”姚父气愤的握紧双拳。
“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酒店,那地方还满高级的,不是出卖身体的地方。”她不是为黄百胜或麦若裔辩护,她只是想让父母知道,她待的地方没有那么糟。
“再高级还是酒店啊!”助理不予苟同。“被家长发现,还是一样不再让学生来上课了!”
“难怪都没人来上课!”姚父恍然大悟。“对不起,都是我们害了你!”
“以后你就不用烦这些事了,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姚母握着女儿的手歉然道。
“先说你们到哪去了?”这是姚洛樱目前最想知道的。
“我们去拉斯维加斯了。”姚父欣喜道:“我在美国赌运超好的,一千万赌债已经赚回来了,连利息都赚到了。”
“我们还签乐透,中了不少小奖。”姚母开心的拍手。“美国真适合我们。”
“你们还是去赌?”姚洛樱火大瞪眼。
“不这样做怎么可能赚到一千万!”姚父耸肩。
“靠工作赚钱,连利息都赚不到啊!”现实生活是很严苛的。
姚洛樱万万想不到父母在经历积欠大笔赌债、女儿差点被逼迫卖身的事情后,还能嘻皮笑脸的诉说他们在美国赌博的种种!
他们丝毫不曾得到教训,而且还变本加厉!
若不壮士断腕,她总有一天会被父母害死!
“我要跟你们断绝关系!”姚洛樱将两老用力推出大门,“我明天就去登报!”把两父母给作废!
“洛樱啊,以后我们不会再赌了!”见女儿动气,姚父连忙举手发誓。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们是为了还钱才赌的啊,以后真的不会了!”姚母也连忙跟着举手。
“不要叫我!我没你们这种父母!”姚洛樱生气的用力关上门。
太过分了!她的父母、她的男人都这么为所欲为,没有一个将她放在眼里,不曾考虑过她的处境、她的心情!
“唉!洛樱会生气也是应该的。”姚父叹息道:“谁知道黄百胜那家伙竟然出尔反尔,把洛樱卖到酒店去了!”
“我们赶快去把钱还一还,将债务清掉,替洛樱赎身,她就会原谅我们了。”一向乐观的姚母丝毫不把姚洛樱的威胁放在心上。
“我们要不要切小指表明我们以后不会再赌的决心?”姚父异想天开道。
“滚开!全都给我滚!”父母对话悉数听入耳里的姚洛樱开门大吼,旋即再大力关上。
吓了一大跳的两老面面相觑。
这次女儿是真的生了很大的气,要跟他们断绝关系恐怕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们先去找黄百胜吧!”姚母道。
“好!先去解决债务。”回来再安抚洛樱。
洛樱那孩子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多安抚她几下,她就会原谅他们了。
姚母看了姚父一眼,“我看……还是跟她说实话吧!”
赌债并不是他们从美国赚回来的,而是费尽心思四处去兜售,将姚母手上最后一样资产——中部山上的一块地卖掉,再跑遍全台湾,跟亲朋好友东借西借,才勉强凑到钱的。
这几个月来,他们四处向人跪地磕头,饱尝人情冷暖,也让他们狠下心不再碰赌。
“我还以为说我们去拉斯维加斯赚到一大笔钱,她会很开心。”他只是想轻松点嘛!
这几个月,老人家的脸皮都磨光了,总要在女儿面前留下最后的一丝丝尊严。
“我早说过这方法不行的!”姚母横他一眼。
“好吧!说实话。”
要不然女儿真的将他们登报作废,他们未来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赌博这东西喔,真是害人不浅啊!
原来父母不是去拉斯维加斯赌博赚到一千万的?心生疑惑的姚洛樱冷着脸开门出来询问真实原因。
姚父尴尬的笑了笑,这才将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一切言简意赅的叙述一逼。
姚洛樱抿了抿唇,眼眶闪动着泪光。
还好……她的父母还有得救……他们这个家还有得救……
“我们先去还钱。”姚母握握女儿的手,“其它的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好。”
两老走到路旁正要拦计程车,姚洛樱倏忽想到债权人早已易手。
“你们的债务人已经换人了!”姚洛樱冲出来道:“他叫麦若裔,是麦氏集团的二老板,不要还错人了!”
还了钱,她就跟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第十章
“还赌债?”麦若裔嘴角扬着浅浅微笑,让人分不清他的笑容里头是否含有和善成分。
“是啊!”姚父点点头。
这办公室好大,粗估至少比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还要大。
偌大的空间里只斜摆了一张办公桌跟一组沙发,背后是可瞭望一百八十度景观的巨大落地窗,台北市的街景皆进眼帘。
这是麦家堂兄弟有志一同的嗜好——滥用空间。
因为太过空旷,反而弥漫着喘不过气的压力,姚家雨老显得局促不安。
“我们已经把赌债筹来了。”姚母将一直紧拽在怀里的包包小心翼翼的放在办公桌上。
麦若裔看也不看桌上的包包一眼,“欠我一千万的不是你们。”
两老不明所以。
“你们欠的是黄百胜的,这债务转到我头上来时,债务人已易主。”
意思是说他们不用还一千万?两老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欠钱的人是你们的女儿。”
开心的笑颜僵凝。
“叫她拿钱来还。”
*** ***
“叫我去还?为什么?”姚洛樱不解的问。
姚家四处散落着打包好的纸箱,一家三口已另寻落脚处,打算搬到中部去从头开始。
一确定父母筹来的钱并非真的是去拉斯维加斯赌赢的钱后,明白父母是真心改头换面的姚洛樱就将兰生酒店的工作给辞了。
为钱陪酒本是逼不得已,与那些男人送往迎来,直到现在仍是她最厌恶的事。
她讨厌那些男人碰触她,即使只是一根寒毛!
离开兰生的事她并未告知麦若裔,也觉得没有任何必要告知,反正父母去还钱的时候他就会晓得了,无须多此一举。
她对他而一言无足轻重,就算她周旋在其它男人之间,他也无所谓,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债务,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如果硬要说他们之间还有其它,那只有她对他产生的感情。
单方面的喜爱、得不到回应的爱情是最痛苦的,而终于,她可以摆脱痛苦广。
看着已经打包得差不多的行李,她的爱情也像这些行李一样,密密收拾起,搁在封装的纸箱内,也许有一天会再打开,也许再无开封重见阳光的一天。
以为钱一还就什么事都解决的她,一看到父母仍抱着那沉甸甸的袋子回来时,脸上充满惊讶。
“没看到人吗?”
“不……”姚母说出麦若裔提出的要求。“他说现在是你欠他钱,要你拿去还。”
为什么要叫她去还?
这债务本来就不是她欠下的,即便债权人易主,责任也不应该落到她头上。更何况已经将钱直接送到眼前了,谁拿去的有关系吗?
“他很坚持一定要你拿去才算数。”姚父耸耸肩。
有钱人的心思,他们同样无法理解。
那个臭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她还跟她父母拿去有什么差别?她想不透。
她当然不会花痴到以为那是他要见她的借口。
那个男人一向为所欲为,他真想见到她就会直接上门来,无须拐一个大弯!
她倒要去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姚洛樱火大的拿过袋子。“我拿去还!”
*** ***
“这是欠你钱的余额,扣掉我已经还的,剩下九百三十六万!”
装钱的大袋子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姚洛樱粗鲁的举动与上午姚父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
“我收到了。”麦若裔好整以暇地笑望她。
“干嘛一定要我拿来?”这问题没得到切实答案,她下会离开。
麦若裔慢条斯理地自抽屉拿出借据,摊放在她眼前。
“看到了吗?上头签的是你的名字。”
当初债权转移的时候,麦若裔要黄百胜重开一次借据,换了债权人的名字,债务人当然是当时姚家唯一在场的姚洛樱签名。
“就因为这样,要我亲自送钱来?”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他凉凉的姿态令人生气。
姚洛樱脸上闪过一抹窘色。
她以为她不会有花痴的幻想,可当事实揭露时,她才晓得她是在自欺欺人。
她心里的确是有着偷偷的期望,他是为了想见她、有特别的话想跟她说,才故意要她亲自送钱来。
她真的是想太多了,还以为这男人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一点好感,并不只是把她当酒店公关看待而已。
“我钱还了,借据还我!”
“自己拿。”
姚洛樱迅速抽走桌上借据,撕个粉碎揉成一团后,塞进大衣口袋里。
“以后我就不欠你半毛钱了!”
“嗯哼!”
什么“嗯哼”?开口说话会要他的命吗?
“以后我跟你没关系了。”
“嗯哼。”
可恶!原来他真的对她不屑一顾,丝毫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过!
“我要搬离台北了,因为我在酒店上班的事被家长知道了,补习班无法生存,所以要去其它地方从头开始。”
她不知道自己干嘛跟他说这么多,她的脚像被钉在地上,不想离开,害得她的嘴也喋喋不休的交代起近况来。
“喔。”
好冷淡的反应!姚洛樱被他的淡漠疏离给惹火了。
双掌用力拍落桌面,她生气的喊:“喔什么喔?我的补习班会关门不都是你害的……”
“是你父母害的。”麦若裔淡然道,好像谈论的事情与他完全无关。
“是你逼迫我去酒店陪酒,坏了老师的形象。”都是他!全都是他!
“你父母欠下大笔赌债,你只能去酒店陪酒还钱——还是说,你比较想去卖身当妓女?”他斜眼睨她。
“黄百胜骗人!他明明承诺给我父母时间筹钱,结果他们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来抓人!”
“那是你父母跟黄百胜的纠纷,与我无关。”骗人的可不是他!
反正他就是要撇清就对了!姚洛樱生气的瞪着他。
“你把罪推到我头上是想得到什么?”
姚洛樱闻言一愕。
麦若裔两手弯起撑子桌面,“想勒索我?”
“混蛋!”拳头击出。
麦若裔轻轻松松往旁闪过。
“我若不存心让你,你永远也打不到我。”他意有所指。
气死人了!可恶的家伙,她不会让他再嚣张下去!
姚洛樱紧接着一拳又一拳,麦若裔仿佛可预知她拳头的方向似的,一一闪过。
为什么都打不中他?姚洛樱又羞又气。
可恶的家伙!可恶可恶!连挥了十数拳,拳拳落空,姚洛樱气得想跳脚。
她是白痴,干嘛还继续与他有牵扯,他从头到尾都在要着她玩嘛!
看着她气恼不已的模样,麦若裔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怎么还是跟三个月前没两样?”还是一样的单纯、呆傻。
他将她送进了兰生,就是希望她从那个五光十色的世界,学习懂得隐藏情绪、训练E Q,了解见人说人话的重要,让她如白纸的心染上五颜六色,多一点世故,如狐狸般奸险狡诈。
他不要求她可以在短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但至少有汪若薇十分之一强即可。可现下看来,她什么都没学到嘛!
她仍然是一张白纸,一点颜色都没染上。
能够这么坚毅的维持她的纯白,比被染上五颜六色更不简单!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还有意志力。
麦若裔端凝着明显又因他的话而恼怒的姚洛樱,第一次,两边的嘴角同时上扬,微笑中透着暖意。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是跟三个月前没两样”?姚洛樱气怒的瞪视他。
他在耻笑她揍人的功夫还是一样烂吗?
她扁人的技术一向高超,落到她手上的不肖之徒哪个下被她揍得哀哀叫,只有他,就算是用偷袭,成功机率还是很低。
真是气煞人了!
“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要再留在这自取其辱了。“钱还你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两造无关无系!
姚洛樱车转过身,大踏步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这什么鬼办公室,大得要命,连出去都要走这么久!气到什么都看不顺眼的姚洛樱心里碎碎念。
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口,小手握上门把,往下一压,正要用力拉开时,突然有人自背后将她抱住了。
突如其来的重量与迅速穿透衣物的体温让她一愣,胸口紧箍的力量更让她有好一会儿呆愣。
这样的拥抱竟比两人赤裸相对更感觉亲密,比他直接将手探入她衣内更让她觉得温暖,比热切的法式深吻更教人心悸……
“要去哪?”富有男人味的低沉嗓音在耳畔旋绕。
“当然是回家啊!”诡异,她为什么会觉得眼前有什么光芒在闪动?
“回家干嘛?”
“回家搬家!”讨厌,胸口也酸酸的。
“搬去哪?”
“中部!”他不会是要跟来吧?
“我有说你可以搬家吗?”想离开他?找死!
“搬去哪要你管!”如果只是找床伴,随便找就有,不用找她!
“没我允许,你不可以擅自离开台北。”
“你管我!”可恶,为什么他鸭霸的话听在耳里,竟感到丝丝喜悦?“我钱都还了,你没有权利管!”
“我有!”
“你没有!”
“有!”
“你凭什么有?”
她绷紧着神经等待着他回答。
他静默了数秒,短短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的等待,几乎快让她疯狂。
“嗯,的确是没有权利。”
箍着她的手缓缓松开。
“你真的要放开我?”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你放开我,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哈哈……”身后的男人大笑,手臂再次用力,“笨蛋,你竟然忍不到我先开口。”
他会先开口,她才不相信!臭男人从头到尾都在戏弄她,害得她惴惴不安,害得她七上八下,害得她老爱胡思乱想……
“先开口说什么?”混蛋,要表白就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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