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对此却是一点没放在心上。
很明显,这传言直指的目标,便是秦素。因为,阿葵是从她这里出去的。才一离开秦素,阿葵就能做下这些事来,其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这个指使的人,明面儿上是秦素,暗里指向的,应该还是林氏。
秦素弯眉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站起了身。
今日的她早非昔日无依无靠的外室女,她的身后隐着一位术数大能,只凭“东陵野老”这四个字,太夫人便不会对她怎么样。
再者说,林氏对秦素是怎样的态度,众人有目共睹。就这么个嫡母搁在上头,秦素又怎么可能为她所用,帮着她去打压西院的郎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76章 六月雪
“阿葵又要下毒害死三兄,又要去坏掉五兄的名声,为什么呢?”秦素悠然而笑,拿起花壶走去了窗边。
窗边的陶盆里种了一株六月雪,绿苍苍的叶片有些展开了,有些还紧紧地凑在一处,嫩绿喜人。
往陶盆里洒了些水,仔细端详着花枝的形状,秦素回首去看阿梅,明眸里似盛着两汪水:“你知道原因么?”
被这潋滟的眸光瞅着,阿梅竟有些呆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老老实实地摇头:“我不知道呢,女郎。就是外头的人都在悄悄地传这些话。”
秦素缓缓搁下花壶,盯着六月雪出神。
今天的事情,应是完全超出了暗中谋划之人的预料。毕竟,这连环计中的两个目标秦素与秦彦直,一个都没落网,这让他们方寸大乱,不得已之下,他们便只好胡乱地散布些谣言,妄图用一个阿葵将秦素绕进去。
只是,为什么是阿葵呢?
秦素眉尖轻蹙,满心都是不解。
上一世与秦彦直做下丑事的,分明便是锦绣,可这一世锦绣却好好的,反倒是秦彦柏一直信重的阿葵出了事。
从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与手段来看,此事的背后主谋应该还是秦彦柏。只是,他为什么要将人选从锦绣换成了阿葵?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不是阿葵偷偷与秦素通消息的事情,被他察觉了?抑或是他认为阿葵跟了秦素太久的时间,已经不堪信任,于是干脆将之舍弃?
轻抚着六月雪细嫩的叶片,秦素的眉尖蹙得极紧。
今日之事,与前世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便是秦素莫名其妙地也入了局。
花凉相邀……采蓝的传话……秋暖斋……这一切的指向都只有一个目标秦素。
勾了勾唇角,秦素转身将花壶递给了阿梅,语声柔柔:“你去把这个收好,再去瞧瞧阿臻与阿忍在不在?”
阿梅应了个是便退了下去,不一时,帘外便响起了阿臻的语声:“女郎,我回来了。”
“进来吧。”秦素走回案边坐下,支颐望向窗外。
窗外的天空是明净的鸭壳青,斜阳西坠,廊庑底下铺了一层薄薄的金粉,风铎被风吹起,嗡声轻鸣,恍若从极远的地方而来,有些听不大真切。黄昏的天光投射进来,与房中的幽暗相接,而秦素的身影便嵌在这明暗交错的中间地带。
阿臻走进屋中时,眼前便是这样的一副画面:黄昏中倚窗独坐的少女,被窗外的光线勾勒出一道美好的线条,风吹开了她的刘海,她光洁的前额上点缀着夕阳的一点点金色,细腻的肌肤宛若羊脂玉,双颊如晕,宛然若画。
这情形,直是美得如梦似幻,阿臻不由自主便放轻了脚步,似是怕惊醒了这沉浸于梦中的女子。
“事情办妥了?”秦素淡声问道,转眸看了她一眼。
毫无起伏的声线,与毫无情绪的眼神,顷刻间便让眼前的画面变得冷硬起来,竟让人觉出了一股子寒意。
阿臻立时回过了神,躬身回道:“是的,女郎,已经办妥了。”
秦素“嗯”了一声,支起腰身,懒懒地欠伸了一下,语声中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娇懒:“那个王妪是怎么说的?”
阿臻回道:“回女郎的话,王妪说是阿藜给了她五两银,叫她做三件事。第一件,领着女郎前往秋暖斋;第二件,当有人问起女郎时,就说女郎提前走了,叫大家先去西雪亭;第三件,等大家都走后,便守牢秋暖斋那一头的角门,何时看到众女郎从西雪亭回来,何时便上前报说听见秋暖斋传来了女郎的声音,请大家前去查看。”
秦素扯了扯嘴角。
原来是这样安排下来的,如此看来,此计是以秦彦直为开始,再以秦素为收梢,连环而成,王妪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便是将这两件事串起来。
“你们在何处审的她?”秦素又问道,仍是支颐望着窗外。
“回女郎,我们是把人带进西楼问的话。”阿臻说道。
秦素“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转眸看向阿臻:“这倒真是个绝妙的主意,怎么就想到去我三兄的住处问话的?”
阿臻的面上亦有了些许笑意,说道:“是阿忍姊说那里人少,且我们也需赶在西院夫人之前先在西楼搜一通,所以两事合一事,便将王妪带去了那里。”
秦素点了点头,忍不住在心底深处击节赞叹。
阿忍心思之细密常人难及,有了这样一个帮手,不知省了秦素多少事儿。
方才那声鸟叫,也是阿忍递给秦素的暗号,意在告诉秦素,王妪已经解决了。
“除了阿藜之外,那王妪便没说旁的了么?”秦素又问道,面上仍是一派淡然,不过那种冷漠的气势却是减轻了许多。
阿臻莫名地觉得松了口气,垂首说道:“启禀女郎,王妪只说了这些,我和阿忍姊用了些法子,她也没吐出更多的东西来,阿忍姊便将她放了。”
“哦,放了?”秦素挑了挑眉,语声微凉,“她倒是命大。”
阿臻只觉得后脖子有点发冷,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方才低声道:“女郎但请放心,此事不会留下尾巴的。在问话之时,我和阿忍姊都改变了声音,那王妪又一直蒙着头,我们的问话也是绕着弯儿来的,就算事后有人查,也查不到女郎的身上。”
“如此。”秦素身上寒意顿消,了然地笑了笑,复又转首看向窗外。
阿臻说得也对。
像王妪这种小角色,确实没有杀的必要,以阿忍她们的手段,想来对付一百个王妪也是容易的。
这般想着,秦素终是放下了心思,又问:“采蓝呢,还有花凉,这两个使女我叔母可审过了?”
阿臻便道:“这件事已经问清楚了。采蓝是被人冒了名,花凉供出的采蓝的形貌,与真正的采蓝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西院夫人大约也查觉到了这个问题,且秋暖斋终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所以,西院夫人便另找了个理由责打了花凉一顿,便没往下查了。”
“这倒也与我想的差不多。”秦素说道,面含浅笑:“这一局,明显就是冲着两院之争去的,可惜,被我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77章 香助兴
秦素的话音落下,阿臻并没接话。
对于秦府内部纷争,她本来就不是很了解。
秦素便又换了个话题:“阿藜与阿葵呢?她二人被关在了何处?如今情形如何?”
提及此二人,阿臻神情微滞,停了一会后,方才低声道:“她们两个人都还被关在西院的柴房,里外有七八个粗壮的妇人看管着。阿葵她……”说到这里时,她的眼中便有了一丝不忍:“……她被几个人轮流拿水泼、拿竹板打,不过她中的迷//药却极重,半晌也没醒,到现在还晕着。”
秦素的视线仍旧停留在窗外,漫声问道:“阿忍还留在那边盯着?”
“是,女郎。”阿臻应道。
秦素缓缓地点了点头,眉心已然蹙了起来。
事情走到这一步,既在她的预料之中,又出乎她的预料。比如她莫名入局,再比如……阿葵成了弃子。
颦眉思忖了一会,她转首看向阿臻,问:“既是阿葵还没醒,那我先问你,今日下晌时,秋暖斋与西雪亭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她说着便笑了笑,神情很是随意:“你是不知,阿忍突然跳出来拍我的肩膀,着实是把我吓了一跳。那时候情形有点乱,阿忍只匆匆说了句此乃连环计,便将我推进了秋暖斋,五弟那时候就在那里,我只能先忙着应付他,所以我到现在还有点不大明白,这个所谓的连环计,到底是怎样的谋划?”
在那条通往秋暖阁的幽径之上,那个突然冒出来拍秦素肩膀的人,便是阿忍。
事实上,自从知晓赏花之事后,秦素便给阿臻和阿忍分别指派了任务,阿臻盯着西雪亭,而阿忍则在暗中护着秦素。
反正欧阳嫣然的武技已是迹近于废,秦素左手阿忍、右手阿臻,在内宅之中大可以横行无忌,所以便干脆将两个人都派上了用场。
而事实也证明,秦素的安排十分合理,若不是她提前让阿忍暗里盯着,今日之事还不知会走到哪一步。
虽然已经将事情猜了个大概,但到底这计划是如何安排的,秦素并不确知,因此才要问阿臻。
阿臻闻言躬了躬身,轻声道:“启禀女郎,今天的事情我和阿忍姊对了一遍,这个连环计很是……”她说到此处略停了停,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厌恶:“……很是……刁钻。我先说我这一头的事儿。我是在巳正之时起便藏在西雪亭外的,午食前后,西雪亭里头的仆役便分着批地出去做事了,院子里空无一人,而五郎君和小厮也一直呆在房中,没半点动静。约是午正时分,院门外头忽地便来了一个小厮,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张望,样子很奇怪。”
“这小厮莫不是便是阿藜假扮的?”秦素说道,面上的神情很是笃定。
阿臻立刻应道:“是的,女郎,这小厮的确正是阿藜。”
秦素了然地笑了笑:“嗯,你继续往下说。”
阿臻便又道:“当时我就觉得这小厮的样子古怪,并没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后来没过一会,阿葵便来了,因见阿藜守在门口,她应当是以为阿藜便是西雪亭的守门小厮吧,于是便说有事求见五郎君,阿藜便将她带进了正房。”
“这安排却也巧妙。”秦素品评似地插言道,唇边勾着一抹笑:“先把人都支走了,再叫阿藜假扮成小厮守在门口。阿葵到底才从上京回来没多久,想必也不大识得西雪亭的人,自然是想当然地认为阿藜就是五弟弟的小厮了。”
“是,女郎。阿忍姊也是这样说的。”阿臻说道,语声颇是恭谨:“阿藜把阿葵让进了院门后,我便觉出了不对劲。阿葵走路摇摇晃晃的,就跟醉了酒似的,阿藜半拖半拉地带着她进了正房。我谨记着女郎的吩咐,便跟了进去,进去后便发觉阿藜正在明间儿里脱阿葵的衣裳,五郎君与阿智两个人在东次间儿里,两个人都是迷迷晕晕的,根本就不知道明间儿里的事。我便上前打晕了阿藜,又想问问阿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想她已经晕过去了,叫也叫不醒。”
“那然后呢?”秦素问道,语声中不乏兴味。
险情已过,如今听阿臻细述前事,倒也是件有趣的事情,就像听话本子一般。
阿臻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了秦素一眼,继续说道:“我当时没敢轻举妄动,仍旧按原路退了回来,给阿忍姊递了暗号,没多久阿忍姊便过来了,阿忍姊说她那里也有些情形,要我一会将五郎君和阿智都带去秋暖斋。又说女郎交代,这个局仍旧要做出来,警醒一下西院夫人,便叫我把阿藜的衣裳脱了,与阿葵一同塞在了西梢间的榻上,随后带五郎君他们去秋暖斋与她汇合。”
秦素“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道:“这是西雪亭的情形,秋暖斋呢?那里又是怎么个情形?”
阿臻便道:“回女郎,秋暖斋的情形我是听阿忍姊说的。阿忍姊说,自那个叫花凉的小鬟传话过后,她当先便去秋暖斋探路,结果却发现,秋暖斋里不仅被人点了那个……嗯……助兴……的迷香,里间的榻上还有个……”她说到这里脸居然红了红,语声也变得支吾起来:“嗯……那榻上还有一个……中了迷药晕倒的人,他……嗯……没穿衣裳……”
她终于红着脸没再往下说了,只悄悄抬起头来,用一种“女郎你应该听懂了”的眼神看了秦素一眼。
秦素没说话,支在颊边的手指攥了攥,掌心里像是有了些微汗。
那一刻,她忽然便忆起了那个潮湿且粘腻的秋夜,她在花园的山石子洞里醒来,身上不着寸缕,被火把晃得睁不开眼。
她的心底漫上了一丝寒意。
原来,她并非意外入了局,而是……前事就早注定。
前世中元十五年才发生的捉//奸事件,在这一世,整整提前了一年。
这般看来,秦彦柏与银面女一定是联手了,而在秦素前后废掉无数棋子之后,秦彦柏不得不自己顶在前头,唱了一出苦肉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78章 互为证
秦素弯了弯眸子,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寒凉:“哦,竟还有这等好事?却不知那男子生得如何?是小厮还是管事?抑或是做粗活的健壮仆从?身段如何?肌肤是白是黑?”
她淡淡地说着这些话,面上神情似干涸的井,在残阳下兀自寥落着,枯萎、死寂而又荒凉。
这语声落入阿臻的耳畔,她难得地不曾被说得红脸,只抬起头来看向秦素,随后便被她身上的气息慑住,手脚也有些发凉。
秦素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淡声语道:“你大可不必这样看着我,我这问的也是人之常情。你想,我差一点便与人同榻而眠、春风一度,这也算是我的一场因缘,总要问个究竟我这心里才过得去,否则……也太对不起设局之人了。”
本应是极含怨毒的话语,被她这样说来,却又是云淡风轻。
前世做下此局的是郑大与阿豆,而背后设局之人,除了银面女之外,也许还有旁人。而这一世,郑大与阿豆早化成了灰,却不知入局的又是谁?
阿臻有点费解地看了她一会,想了想,终是认真地回道:“女郎恕罪,那个人我也并未见着。女郎若欲知详情,可以去问阿忍姊。”
“如此,那便罢了。”秦素微叹了一声,仍旧不曾回头,继续问道:“那后来呢?那个男子的身份你可知晓?”
阿臻抬手抹了抹额上并不存在的潮汗,方才续道:“阿忍姊说,那个男子她倒是有些眼熟,是秦府的一名侍卫,但名字她却没听人说起过。他中的迷药与阿葵、阿藜她们相同。阿忍对这些迷//药比我熟悉,她说这个侍卫至少是当天一早便被人下了药并送到秋暖斋里去的。”
“原来是这样。”秦素淡笑着道,眉目间一派平和,“能把这侍卫迷倒并送到内宅里来,我猜定是欧阳嫣然的手笔。”
阿臻也是知道杨从申便是欧阳嫣然假扮的,此时便点头道:“是的,女郎,阿忍姊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当时情形有些紧急,阿忍姊便先将那个侍卫藏了起来,又把迷香也处置掉了。便在那时,她收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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