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七海飞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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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七海飞龙记-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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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九峰的怪叫已不像是出自人口了,充满了至极的惊怒,无比的痛苦,与疯狂的野性,更臻合了讶异,不甘,绝望的内涵,怖栗与酷烈;他猛的踉跄出几步,鲍贵财已趁机不顾一切的朝他冲来!

  圆胖的面形变为怪诞的狭扁,红润的气色代之是乌紫的阴霾,贝九峰的五官也牵扯得移了原位,他死盯着冲近的鲍贵财,突然左手挥动——几乎在他左手的一晃下,鲍贵财的右肩胛上已颤巍巍的钉扎进一样奇形物件——一条乌黝黝的,雕楼成蛇形的校状暗器!

  几乎不分先后,贝九峰的“铁罩”又扣向业已晕死过去的凌濮脑袋!

  被这枚蛇形暗器打了一个转子的鲍贵财,立时尖号出声,急切之下,他竟“咯”的飞出一口黄痰,不偏不斜的打中了贝九峰的额头,黏稠的黄痰却带起了骨骼的碎裂声,痰液居然随着贝九峰的额骨内陷,于是,贝九峰的“铁罩”“呛当”一声无力的坠落,他也宛似叹了口气,软软颓瘫下胯,依然抱着深入腹内的那只银枪!

  鲍贵财歪歪斜斜的奔向地下的凌濮,可是,他才只挪动几步,却蓦然双眼上翻,脸色急速变为乌黑,口鼻中也流出紫血,身子一阵痉挛,人已仆倒。

  和“风火兽”翟英杀得难分难解的廖冲,在发觉了自己的徒弟的情形之后,不禁肝肠寸断,心如刀绞,他瞑目切齿,悲愤至极的狂吼:“贝九峰,你这头老狗,老杂种,老畜牲,你你你……你竟然算计了我的徒弟……”

  当然,贝九峰是不会再回答了,永远也不会再回答了。

  翟英施展的一柄“软带刀”掣掠挥霍,在漫天的雪虹银芒交织下,他尖刻的叫:“廖老邪,便不妨与你徒弟做个伴,一起到阴曹去和贝九峰打官司吧!”

  “大斗钹”像两团辉耀的烈日在飞舞,廖冲一面狠攻翟英,一边疯狂大骂:“翟英,你这不是人操的野种,我叫你满口放屁,吐些绝子绝孙的浑话,我徒弟若真个丧了命,看我不分你们的尸,挫你们的骨,叫你们用千百条狗命来顶翟英猝跃半空,”软带刀“映炫着闪亮的光华成网状下落,锐风尖啸中,他左掌猛挥,炙煞的劲气扑头压迫,同时,三团红球也一起飞射:“姓廖的,你上道吧!”

  廖冲一冲而起,“大斗钹”铿锵纵横,脚底,三团红球互碰,“轰”的布开了一面蓝晃晃的丈宽火网。

  翟英在连串的翻滚腾挪下,“软带刀”劈掠如电,以不同的角度,迥异的方面,各式的光彩,将刀刃或是幻散,或是凝结,锐风破空,包容着千变万化,而其间,溜溜的细小磷光火箭,莹莹的暗绿毒针,团团爆开烈焰的弹珠,便不停的躲袭廖冲,他像一头周身都能唤风发火的怪物,“风火兽”,真是名符其实,一点不错!

  在这样险恶的情势里,廖冲便展显他出神人化的超绝身手来了—一他完全以快速至极的闪挪,细微准确无比的穿越,狠辣又凌厉的攻守来应付,每于一发中进退,微隙里回转,而“大斗钹”翩连分合,仿佛光轮焰弧,流旋飞掠,神鬼莫测!

  当翟英在一蓬暗绿色毒针的闪闪挥射下。趁时以“软带刀”作长虹再戳的狠攻时,廖冲就豁命死搏了——他在倏沉之下,一对“大斗钱”猛然互并,硬挟住了敌人的软刀,但刀尖借一股锐势突出于钹外,划破了他的眉心,翟英奋力拔刀不出,惊怒之下,飞快弓腰抬肘,于是,三只磷火箭在近距离中射入廖冲手臂,磷燃火起,炙肉哗剥有声,更冒起了袅袅青烟;廖冲只能咬牙,强行忍耐,双线问处,翟英哀号着一只手臂业已断落,便突兀间,翟英猛起一脚,廖冲双钱再起横挡,自己虽然挨了一脚,内腑涌动却借钹起之势消卸了对方不小劲力,他往后踉跄,“哺”

  的一口鲜血喷得翟英满面开花,血隔着血,已分不清那是廖冲吐出的血,还是翟英脸上的血了!

  廖冲单线回削,“呱”声把人肉的的磷箭连着大片皮肉削脱,他在翟英曝叫着摸索扑撞的当口,另一面钹刃已闪电般切下了翟英仅有的独臂!

  “嗷——哇……”

  翟英左跳,右蹦,双臂斩落,大概他的两眼也被廖冲那一口血给喷瞎!

  铜钹再闪,翟英的脑袋被削去一半,他的脑浆,混着浓稠的血液扬溅,他尚未倒地,廖冲更进一步,大旋身,拦腰将翟英劈为两段!

  瘰疬的肠脏飞散四周,血沫子洒落,人的形状变成了这样,就不再似人的形状了,歪歪斜斜的,廖冲疯虎般杀向了那些围搏左近的“金牛头府”所属!

  就在这时,宫笠的“大旋龙”飞卷起排排黑色气流,有如并列的长龙——立天顶地,挟着震耳的风雷之声,山撼海涌的罩向孙啸!

  孙啸的形状已不像孙啸了,他更似一个走魂的厉鬼,一个狞怖的恶魔,他竟不顾当前浩瀚强猛的力道,贴地飞射,单臂蓦然弹起尖锐的劲势,而这股奇异的劲力,却又能突破宫笠的鞭山气墙,在连串的“噗嗤”声中透穿而入!

  这门功夫,乃是孙啸的绝技——“无形箭”!

  刹那时,宫笠“阔蛇口剑”展现了一度扇形弧光,弧光中,晶芒流灿!

  不可否认的,宫笠的防守是稍慢了一点,因为对方这“无形箭”的威力,实在出乎他的意外!

  那一股尖锐劲力,激撞得宫笠的“阔蛇口剑”震动吟响,而其中,仍有两股击中了宫笠的腰侧与小腹,但是,孙啸却被那如山的鞭影打得满地在爬!

  于是,宫笠憋了一口气,猛力格进,他的长鞭抖成一线,再戳孙啸!

  猝然间,满身浴血的孙啸单臂撑地,贴着鞭身倒飞,右袖暴起,锥球倏闪之下射向宫笠脑门!

  抖成笔直的长鞭,便在此时有了奇异的变化——鞭梢子微微一抖,竟怒矢般“嗖”一声往回卷射,蓦地透人孙啸背脊,更将他整个人撞送过来,而孙啸那枚锥球便偏了方向,贴着宫笠头顶飞向空中!

  双目平视,宫笠的“阔蛇口剑”横挥,“呱”一声暴响,孙啸的身子也分成了两半,一半跌过官笠背后,一半落在宫笠脚下。

  孙啸没有哼过一声,至死没有哼过一声,他的两截身子,下半部仍在抽动蠕颤,上半部,孙啸的双目爆出眼眶,脸孔青黑歪扭,一口牙全啃进了地砖里!

  满地的血,满地的肚肠腑脏,像是走进了屠场,便是人身上的东西吧,在此刻看来,也与畜牲一样的卑贱不值了……

  四周,一片完哭狼号声,那些黄衣汉子,有的被劈向半空,有的正在地下翻滚,有的却像喝醉了酒,全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踉跄着,而更多的人在亡命奔逃,廖冲有如凶神恶煞,沿着大厅到处追赶斩戮……

  宫笠吸了口气,急切大叫:“廖兄,这些小角色不值费神屠杀,不要忘了堡后隐藏未露的那双狗男女!”

  身形回掠,廖冲血透重衣,喘喘怪吼:“都是一干邪魔鬼崇,妖丑魑魅,全是些披着人皮不生人心的九等畜类,我要通通斩尽杀绝,鸡犬不留,我要刨他们的根,挖他们的祖坟啊……”

  一把抓住廖冲手臂,宫笠厉声道:“不要舍本逐末,廖冲,井容与夏洁才是如今我们最大目标,才是我们不可漏掉的死仇,而贵财和凌濮也都受创倒地,急须救治,岂能再分心误时于这些唆罗爪牙身上!”

  提起鲍贵财,廖冲如梦初觉,他身子一震,带着哭腔惶然回顾:“贵财,是了,贵财,我可怜的徒儿,苦命的宝贝蛋啊……”

  宫笠拉着廖冲奔至鲍贵财与凌濮倒卧之处,俯身略一检视,不由兴奋的叫:“都还活着,廖兄,他们都还活着,我们去一人背一个,马上扑到后面解决了那对狗男女之后,再立时设法为他们诊治疗伤……”

  廖冲又像哭,又像笑的颤着声道:“都活着,真的都活着?你没有哄我吧!”

  宫笠背起了凌吸,又催促廖冲抱起鲍贵财,边焦急的道:“我还有心情同你开玩笑?走吧,我们赶紧往堡后去,迟卜怕他们逃掉,一旦漏网,再要找寻就大不易了——一”

  两人一个照顾一个,再也不管大厅的情形,他们沿着侧廊扑向堡后,十分轻易的冲破一间房门,由房中的后窗凌空掠出,嗯,不错,堡后临着悬崖的一块平场地上,果然筑有十分巧雅的精舍四幢,也果然都以粉墙相隔,不过,中间皆有月洞门互通。

  要找寻井容和夏洁所居住的那幢房舍很简单—一右边第一幢就是,只有那一幢小院里植有花草,是用泥土铺填于礁石基面上再行种植的花草,开得也很茂盛,在彩色与香气的点缀中,颇有几分清雅的韵致。

  当然,充斥在宫笠胸脯间的却丝毫没有这样优雅的感受,他只觉得势血沸腾,怒火如焚,那样炽热的恨,火炎的仇,把他的眼,他的心,全烧红了!

  多少波折,多少磨难,多少痛苦争斗,等待的就是现在,就是这一刻!

  像两头负着幼鸟的大鸟,他们迅速掠至那幢精舍,也只是刚刚越过粉墙,就似天崩地撼,一声霹雳般的巨响震动,跟着又一连串的爆炸声及轰隆声,倏时火光腾霄,烈焰熊熊,背后矗立的石堡,竟已随着那声巨响而坍倒散塌,烟硝迷漫,碎石纷飞里,堆砌的“金牛头府”,更仿佛基颓柱拆,散碎倾覆。

  倒塌的过程先是决定性的毁灭,然后是持续的,震动的串连声声倒坍的音响,似乎是连座“飞云岛”也要被摇撼得分裂了……

  当这阵巨大又猛烈的震撼过去之后,只剩下细碎的残余尾韵了,伏隐于粉墙之后的宫笠与廖冲才谨慎的站起身来,两个人满头满脸,全都叫灰尘烟硝沾染得不成样子,而那间隔四幢精舍的粉墙,也有部分震塌或被飞石砸倒,房屋的本身,也是斑斑痕痕,顷如蚀剥,只此瞬息,业已失去原先的光鲜了。

  鲍贵财与凌濮,则仍晕迷未醒,蟋曲在墙角下,方才爆炸开始时,宫笠和廖冲乃是以自己的身体覆遮在他们身上,宫、廖二人并未受伤,当然,在他们以身体掩护下的人也必然完好无损。

  似乎有些迷惘,也有些惊愕,廖冲愣呵呵的沙着声音道:“呃,这是怎么回子事?”

  宫笠收回视线于曾经狞狰矗立,如今残墟颓倾的石堡,身形暴翻,人已射向眼前那幢精舍门内,片刻后,他又飞掠而出,以快逾风旋的去势,将其余三幢房屋也做了个仔细的搜索,但是,从他转身回来的愤怒表情判断,似乎他没有发现什么,没有找着他想找的那两个人!

  宫笠神色阴沉,目光凛寒的走向廖冲身边,廖冲正蹲着身子在查视鲍贵财与凌濮的情形,当宫笠立定,他急忙站起来,急切的道:“还好,他们两个仍在喘气,心跳脉博弱是弱了点,却尚不乱,看样子救活的希望很大,真是老天保佑啊……”

  点点头,宫笠道:“这就叫人放心了。”

  用力晃动着脑袋,廖冲道:“刚才那一阵爆裂巨响,可是”金牛头府“的石堡给炸掀了?那等惊天动地法……”

  宫笠道:“不错,那座石堡已被夷平,形同废墟…”

  廖冲茫然道:“奇怪,怎么会忽然爆炸起来?又是用什么玩意起炸的?”

  微指衣袖上的灰土,宫笠沉沉的道:“当然是火药,大量的火药!”

  突然抽了口冷气,廖冲脸上变色:“天爷,这样说来,我们差一点也被炸在石堡里了?”

  宫笠淡淡的道:“是的,差一点,如果我不强拉你离开的话,现在我们也正埋于千万斤棱角粗席的层叠石堆之下!”

  廖冲怔忡了好一会,方才像做醒一场梦似的道:“先前那一阵子,老弟,我约莫是有些迷糊了,贵财一倒地,我简直就疯了心啦,那等悲愤激怒法儿,除了想多宰几个人为贵财报仇之外,任什么也顾不得了……”

  宫笠道:“我了解,但那无补于事,若你不跟我出来,连横的带竖的,我们得一遭搁在里头!”

  廖冲猛的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恨恨的道:“我糊涂,我昏聩,我混帐,说什么久经阵仗,惯历风霜,他娘的些微定力也没有,不但危害自己,更险些牵累他人一,”

  宫笠低沉的道:“算了,廖兄,你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平常倒还沉得住气,错不到哪里。”

  廖冲老脸赧然道:“你也别为我遮羞,不提贵财,凌伙计同样是你的老兄弟,但凌伙计遭险之下,你怎的却定得住心?两相比较,我实在差得太远……”

  宫笠感喟的道:“这一次,我们也叫走运……孙啸委实是狠,石堡的炸毁,必定是孙啸事先的安排,在堡内暗置大量火药,并密嘱心腹行事——一旦大势去后,便引爆火药——来个同归于尽,他的手段毒辣霸道,这是一种赢到底,输够本的恶劣方法……”

  廖冲道:“就是这么回事;老孙这狗操的,他居然歹毒到这步田地,把敌我双方的后事全安排妥了,输赢不放走一人!幸而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不信歹恶,予你灵智,滞我们逃出险地,没给这些邪魔鬼崇陪葬!”

  宫笠有些倦意的道:“我们走吧,廖兄。”

  廖冲正待转身回去抱起鲍贵财,忽又站住,愕然道:“对了,我们不是来这里搜寻井容与夏清那双狗男女的么?

  他们人呢?”

  宫笠苦笑道:“没找着。”

  廖冲诧异的道:“没找着?怎会没找着?蔡元明那灰孙子不是说这对奸夫淫妇就住在这们如今立足现地的这幢房里?”

  神态是阴晦的,宫笠道:“不但这幢房子我已搜过,其余三幢也搜过了,四幢精舍是一式的格局,一厅三房,简单明了,若有人在,断难遁形;眼前的一幢,别说没有井容、夏洁的子,连他们的衣物也不见,除了几样家具,日常惯用的物件全无,甚至连床榻上的被褥也早已收起,铺板上,还落着灰尘,倒似好久没有人住过的情形……”

  猛一挫牙,廖冲道:“又是蔡元明这王八欺骗了我们,说不定在我们和孙啸等交刃之初,这一双狗男女即已闻风潜逃了!”

  宫笠道:“不见得。井容身上藏着一张宝图,孙啸不会任他轻易离去……但由我出现,井容和夏洁可能也猜得到我来此的原因,我的个性为人夏洁清楚,或许是她劝说并容躲开……总之,廖兄,我认为尚有希望找到他们!”

  廖冲忙道:“去问那蔡元明—一”

  宫笠道:“不错,解铃还须系铃的人!”

  廖冲狠毒的道:“这一遭,他若是再说一个字的假话,我要不把他眼珠子剜出来再叫他生吞下去,我就不姓廖!”

  于是,宫笠和廖冲各自肩起一人,飞快扑向当初他们出发的地方。

  就在那堆叠礁的隙疑缝里,蔡元明还正睡得香甜,作“黄龙高卧”。

  解开他的穴道,廖冲一开始就是狂风暴雨似的一阵大耳光,打得蔡元明由梦中惊醒,打得他杀猪般鬼嚎起来。

  廖冲一把抓着他的前襟扯起,口沫四溅的大吼:“蔡元明,你这杀千刀的野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你哪个祖宗回来了?”

  那一阵猛打,早把蔡元明打明白了,他鼻口流血,哀哀哭叫着:“前辈饶命,英雄饶命,我知罪了,我也是身不由己,一条命攒在主子手里……”

  嗯,这次他倒光棍,一开头就承认了先前他乃是在撒谎。

  廖冲捏住对方的耳朵,往下一家伙硬撕脱,蔡元明狂叫一声,廖冲便把那只血淋淋的人耳塞向那张歪曲的口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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