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侄媳妇娶得彪悍啊!门外的“大伯”退缩了,张张口,实在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何况,那些话也有点像事实,自己能拿什么去反驳?
小采莲跳着脚跟了出来,听见了嫂子的酣畅淋漓,不由大睁了星星眼钦佩又艳羡,这话说的,多解恨哪!
阿圆可没想过,她此刻的形象会颠覆小姑娘对于淑女的认知,听得门外没有动静了,丢下锄头去追小萌萌。
“乖,给姐姐的鞋子——”,阿圆轻声哄着,小白狗爱娇的围着大黑转悠,就是不肯松嘴。
“谁是它的姐姐?”小采莲懵了,在嫂子嘴里,自己跟狗认上亲戚了,还是同辈份儿的?
外出扛大旗耍威风的白家男士们,终于回来了。
阿圆长出一口气,原来的自己住在高楼大厦的鸽子笼里,夜里咳嗽一声,隔壁都能听得见,还真的不怎么怕黑夜,霓虹灯车灯路灯昼夜不休,其实也没什么黑暗的地界儿,但是现在,荒郊野外的住着,男士们再不在家,有个风吹草动的,那滋味儿,怎一个担惊受怕可了?
“家里有事儿?”白老大看见媳妇儿抚着胸口惊悸的样子,赶紧询问,自从半夜白毛儿光顾,一家人的神经,都有些紧张过度。
阿圆摆手:“不算是有事儿,就是有个神经病来冒充亲戚,被我给隔着门撵走了,嘁,咱家哪有什么亲戚!”
“哦,以后就得这样,我们不在家,晚上不给生人开门。那个神经病说没说来冒充的什么亲戚?”白老大放下了心,随口还表扬了一句。
阿圆想一想:“好像是说,‘我——是——你大——伯’,磕磕巴巴的,一听就知道是假冒的!”
正在勾肩搭背往屋里走的白家兄弟们齐齐愣住了,白老大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往前迈,还是该向后退。
“咱——大伯就说话磕巴——”,小采莲轻轻拽了拽阿圆,低低的说道。
阿圆张大了嘴巴,半晌儿合不拢。
咱其实不是想要笑话人家残疾人,只是不习惯你们家还真有亲戚登门,不过,这大伯是谁?怎么非得深更半夜才来蹬侄儿的门?
“承光,难不成,你这大伯,就是跟——那个胖伯娘,是一家的?”阿圆的嘴巴张的更大了,她从来没见过白家这个硕果仅存的据说还算仁义的“大伯”,也不能怪她没想起来的!
“嗯,咱家就一个大伯,咱爹就姊妹三个——”,白老大挠挠头:“算了,要是真有事儿,大伯明儿个还得来,都早睡吧!”
不知道这个“大伯”身上,找不找得到白老大的影子?阿圆躺在床上,随手捏一捏男人壮实的肌肉,这副身板可是个异类,跟那个阴森森的奶奶、哭唧唧的姑姑,还有白家这一群弟妹,就没有一个相似的!
这娃儿真是捡来的野孩子吧?阿圆脑子跑偏了,再次流连了一遍自家男人的倒三角体型的——三角部位。
女人,你忙活了一整天,又费脑子又费力的,竟然还不累?
“嗯——好累呢!承光你别动——”。
你确认你不想让男人再动?
那为啥一双小手到处放火,把人烧的赤身裸体,滚烫火热,你又说“累”了?
白承光自动忽略那“累”的真正含义,三下五除二,帮着媳妇儿解决了布料的束缚,昨儿没吃到的肉肉,今儿总不能再饿着了吧!
“唔——承光,你跟我说说,你娘——个子高吗?什么形状的眼睛?”阿圆舒服的放松了身子,脑子里却还停留在刚才的思绪中,自家男人是不是捡来的,这个问题一想就觉得上瘾。
你上辈子是孤儿院捡的,就心里不平衡,也盼着人家跟你一样的待遇才高兴吧?
其实,怎么可能?丢女孩子的可能有,丢残疾孩子的很可能有,丢弃健康的男孩子的可能,几乎没有!
多么强悍的封建残余啊!男人骑到女人头上耀武扬威了几千年,女人只在母系氏族短暂的多干了几年活儿——
阿圆神游太虚,身子轻飘飘的随着男人的进退而起落,不知道,将来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还是跟白老大全无相似之处。
要不是白老大发现媳妇儿干活儿不专心,猛一把扭转了体位,全新的感受刺激到了阿圆的神经敏感处,她的脑子里,还不知道会延伸出多少传奇的故事出来!
“哦——承光——使劲儿——快——再快点儿——”,神游太虚的女人回魂儿了,立刻开始对工作进行深入的指导,并要求贯彻到底,切不可敷衍了事。
销魂的夜,才刚刚是个开始呢!
第八十章 白家第一爱显摆
男人真是一件奇怪的东西,明明昨夜里卖狠了力气,第二日,身子软绵绵都想爬不起来的那一个,却是阿圆。
而白老大同学,精神的跟头豹子似的,天蒙蒙亮就悄没声的去了灶房蒸杂面馒头,昨夜里和好的发面足有几大盆,又跑去外面的临时灶台熬小米粥,六样咸菜丝儿准备好,才吆喝着大家伙儿起床。
全家备战状态,自然一切从简,这边还没吃饱,李叔和几个赶早儿的小伙子就说笑着进了院子。
大黑得了嘱咐,只在一旁低吠,小白犬左窜右跳,还跟陌生人游戏,引得李叔他们笑得山响。
“赶紧就坐吃饭吧!”阿圆拾掇完自家的碗筷,再摆放新的家伙什,来得早的都是有心交好的人,她自然希望可以相处的更和谐一些。
还有两个小伙子想要客气一番,也被李叔一把按在了凳子上:“都甭客气,承光这家人实诚,你们处长了就知道了,来来来,早吃饱了早干活儿!”
阿圆回到正房去,小阿文今儿去学堂,说好了跟旺仔儿一起见先生,这小子,竟然心大的要求说,不让大人送他,自己就能把束脩交上。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独立的训练方式?
阿圆是当场就答应了的,白老大便犹疑,就算是弟弟口灿莲花,能得到先生的喜爱,那这二两银子半年的束脩,就这么交给小孩子,丢了,被抢了,可咋办?
最后谈好的条件是,由阿圆护送到学堂外面,再把钱交给小家伙自己进去面见先生。
白老大偷偷的嘱咐媳妇儿:“你送进去以后。千万别回来,藏一个地方多等一会儿,要是先生把他撵出来,或是受了欺负,也有个救手儿——”。
所以,肩负着双方信任的阿圆就要左右逢源,小阿文兴奋的吃不下饭,要按住了强吃,小采莲又闹着要帮弟弟梳个精神的发髻,男娃子不吃这一套。撒着欢儿的逃跑,还得是阿圆帮着抓过去递给好心好意的小姐姐——
孩子多的家庭,每天都得是这样鸡飞狗跳吧?
临了临了。被拾掇的美气的小娃子背上了崭新的书包,嘴巴一撇,又不干了!
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心有不甘的小采莲。到底是偷偷的给弟弟的书包缝缀上了两朵小花儿,一红一黄,美则美矣,但是,咱们小阿文是个立志做男子汉的男娃子呢!
现在,一个要马上揪掉辣手摧花。一个深觉好心碰到了驴肝肺,委屈的要当场哭出来,阿圆的脑袋要炸了。
“这样啊——咱先带着这花去。要是真觉得不好看,有人笑话,咱再考虑揪下来,好不好?”阿圆哄劝阿文,并暗暗的挤了一下眼睛。
小阿文早就成长为一个人精儿了。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破涕为笑的小采莲还不知道。这叔嫂两个一出了家门,就摸出了一把小剪刀,把那两朵悲催的小花儿给“咔嚓”了。
然后互相庄严地点点头,定下了保护这个秘密的约定,才拐去李婶家里去叫旺仔儿。
村子里日子过得去的人家,再有点见识,就会把自家的小子送到学堂里厮混上几天,认两个字还是有好处的。
但是,真正撇家舍业砸锅卖铁一心想供个举人出来的人家,不多,得有个十几年,迷糊阵连个秀才都没出一个。
所以,李叔李婶儿两口子把小旺仔儿送去读书也就刚刚够一年,平时是放羊式的管理,要是哪天说不读了,也不会掂着棍子去教育督促。
迷糊阵最后一个秀才公,就是村中学堂的蔡先生,据说自从中了秀才,就再也考不上去了,于是回村办学堂,给小孩子启蒙,连带着还要继续考,虽然,也还是没有考上去。
即便如此,蔡秀才的地位在村子里也是排在第二位的,仅次于里正,谁家大庆小情的宴席上,都要请秀才公坐上主位。
可惜,小阿文不肯让阿圆去亲见这个迷糊阵的著名人物,只能在想象里勾勒蔡先生的形象了。
说是学堂,其实只不过是有四间房子大小的方正小院儿,圆圆的门洞下,是两扇黑漆漆斑驳的大门。
院子里面,似乎还可以看到一棵矮矮的果树,绿色已经暗淡凋零。
小阿文跟旺仔儿勾肩搭背,接过阿圆手里的书包,捏一捏夹层里的两块银子,对阿圆摆手:“嫂子回去吧!我自己没问题!”
这大话说的斩钉截铁,把阿圆担忧的嘱咐就给堵在嘴边了。
阿圆按照白老大的嘱托,在学堂外等了好大一会儿,大约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进去,大门关闭,就无声无息了。
迟迟不见阿文出来,那就是说,小家伙被先生留下了吧?
然后,是稀稀落落的背书的声音,先生稍显厚重的声音,也隐隐的掺杂在其中。
“人之初,性本善——”,阿圆笑了,《三字经》的魅力无可抵挡啊!
她拍打拍打衣服上的尘土,正要打道回府,就听得蔡先生的声音抬高了:“白承祖,你有什么事儿?”
白承祖是谁?这个名字怎么那么奇异的熟悉呢?
接下来的声音,差点没让阿圆蹲到地上捂脸。
“先生,我早就把《三字经》背熟了,还会写那些字,能不能就不再背这么长时间了?”
是自家小弟弟白阿文的声音!还私自改了名字?还在入学的第一天就扬风炸毛的跟先生叫起板来了?
原来只知道白老二喜欢显摆,阿文还表示强烈的鄙视来着,没想到真人不露相,真正显摆的主儿,在这儿呢!
阿圆一脸的无奈,把耳朵贴在学堂大门缝里继续仔细听下文,这蔡先生的脾气如何,不会直接揪着阿文提溜出门吧?
屋子里,似乎传来孩子们的嬉笑,类似不服气的嘲笑啥的。
然后,蔡先生似乎刚刚回过神儿来,结巴的说了一句:“那你——你背一遍叫大家听听,不能——背错一个字!”
“呼——”,阿圆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出去,看起来,这先生为人还不错,并不拿大棒子打压学生,还肯给阿文机会证明自己能行。
白家第一爱显摆,就这样朗朗背诵起来,《三字经》从头到尾,一字不漏,一字不错,并且抑扬顿挫,声情并茂。
嘿嘿,这个“情”字的把握,来源于阿圆的悉心教导呢!只有读出其中文字的“情”来,才算是真正领悟到了文章的深意。
教室内应该是有些哄闹了起来,大概,孩子们真没料到刚来的新同窗会背的这样好,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
就照白老三原来读了两年学堂的程度,也就仅仅是背完了《三字经》,全部会写能懂而已,学堂里每天只上半晌儿的课,背一句话,写几个字就完工了,再加上假期随先生订,一本书,可不得磨上个两年?
阿圆此刻甚至后悔把阿文送到这儿来了,要是继续用两年的时间再把《三字经》磨一遍,那还不如领家里去自己买几本书对付呢!
蔡先生的声音终于又传出来:“白承祖,刚才背的那一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你能解释一下吗?”
“当然能!”小家伙那声音跟灌满了水的机关枪一样神速。
“玉不打磨雕刻,不会成为精美的器物,人若是不学习,就不懂得礼仪,不能成才。”
解释的多么标准啊!阿圆在心中赞叹,与有荣焉。可是,这还不够光荣——
“先生,我嫂子说,这句话是要告诉我们,一个人的成才之路,就如同雕刻玉器一样,玉,在没有打磨雕琢之前,和石头没有区别。人也是一样,只有经过刻苦磨练,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一个能让人竖起大拇指称赞的人!”
这臭小子把自己一时感慨的话也都吐噜出去了,人家先生让解释,你就解释好了,还搞啥延伸拓展啊!
这会子功夫,路过的几个村民,有兴趣盎然的盯着阿圆看的,有微笑的点个头的,也有根本就不认识,漠然走过的。
阿圆仓皇逃窜,为这个蔡先生捏了一把汗,不知道秀才公会怎样应答咱家的第一爱显摆同学,自求多福吧!
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呢,就别担心阿文小子会吃亏了,他不给别人亏吃就算烧了高香!
二十几个壮小伙子早到齐全了,吆三喝四的分工协作着,和麦秸儿泥的,倒米汁的,填模板的,撤模板的,干的是热火朝天。
阿圆反而觉得无处下脚,于是转身进家门,准备收拾午饭。
身后的大叫声就传来了:“承光哥,野兔子!是只野兔子掉进坑里了!”
这下热闹极了,小伙子们丢了家伙什,都奔着陷阱去了。
越是围观的人多,那兔子就越是跑不出来,左冲右突的,就被一个叫大光的小子给堵住了出路,他提溜着猎物,屁颠颠儿的往阿圆身边跑:“嫂子,今儿午晌,就给我们炖回兔子肉打打牙祭呗!”
PS:
感谢JanSam的打赏,寂寞摩拳擦掌继续码字码字中——
第八十一章 批评与自我批评
“就是就是!嫂子——咱垒院墙有兔子送上门,这是好兆头啊!”其他人回到工作岗位上去,还不忘跟着起哄架秧子。
“行!你们就擎好儿吧——”,阿圆开心的答应着,接过兔子,给那大光一个笑脸,然后扭身,悲催了。
自己把话也答得山响,可是,谁来帮咱剥兔子皮?姐不敢下手啊!
要不说关键时候还得是夫妻一心,阿圆没纠结多大会儿子,白老大就回家取家伙什来了,当然,顺便就把那只兔子给结果成两部分。
在庄稼人眼里,怕血不敢给动物剥皮的婆娘,太矫情儿,逢年过节谁家里宰猪,人手不够了,老娘儿们一样上去摁住了喷一脸血,有啥啊?
“你不用去工地上,我们哥儿仨盯着呢,在家多歇歇,那腰,还酸不?”白老大临走,还要煽情的跟老婆亲近一下。
刚娶没几天的媳妇儿,宝贝着呢!
小采莲在一边儿捂着嘴偷乐,不幸发出了声音,被大哥剜了一眼,又接收到了嫂子的一对儿白眼珠子。
只不过,在阿圆的教育下,这丫头的胆儿肥了不少,耸耸肩膀头儿,压根儿没在意,反倒是凑上来取笑:“嫂子,我大哥对你可是真好啊!就说这天天晚上洗澡,这习惯给保持的,跟镇子上的富人家里也不差多少了吧?你现在满意啦?”
“人小鬼大的丫头!”阿圆笑着啐了一口:“你大哥爱干净了,这是对他自己有好处的事儿,关我满意不满意?”
“可大哥原来就没这么些事儿!”小采莲据理力争:“就是从嫂子来了咱们家,从那天嫂子发脾气,大哥为了让你开心,连吃饭都张不开嘴了,嚼东西真的不出声音了。哎!我真替他难为的很!”
有这回事儿?阿圆大囧,虽然说自己也希望老公举手投足具备绅士风度,可也没那么苛刻的要求过他啊?难道说在丈夫心里,自己已经形成了一种莫大的压力,连吃饭都倍受煎熬了?
“那个——这个事儿——”,阿圆解释无能。
夫妻相处之道,贵在地位平等,何况自己也没啥可以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地位!
小采莲的一席话,把阿圆的心里给炸开了锅,久久。都不能平复。
“采莲,你还小,不知道。女人家有时候会心情不好,可能会说些个难听的话,甚至是伤人的话,但是绝对没有坏心,过去了那几天。也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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