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府里,就没有一个敢,也没有一个肯,再提起白将军那个人的,说起来,也实在有些凉薄呢!
“煞星”其实宁愿做这个凉薄的人,如果不是面对着当初的男主人——白将军的话。
历时几个月无声无息,白承光同学,卷土重来了。
给老娘在祖坟里找了马王爷的地儿,夫妻合葬,再跟日渐没落的马氏一族告别,丢了心魂一般的白将军,竟然信马由缰,走上的还是回朱阳县城的道路。
到底这夫妻之间是怎么个相处法儿,总归,得有个定断,老这么不明不白的谁也不见谁,也不是个事儿。
如果,阿圆还能跟从前一样,虽然爆发一次两次的,最后还是能轻松揭过去这一页,连往前追溯缘由都懒得做,那是最好的结局。
自家这媳妇这点儿挺好的,她不会翻过来倒过去的跟人吵架,更不会历数辛酸史不依不饶,恶气发作过了,很快就能遗忘。
白承光反复琢磨过了,没准儿这一次隔了这么久回返,阿圆早就不记得上次的争执了,回到家里,还是欢欢喜喜的一家人。
更何况,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也不过就是马家父母跟阿圆的纠纷,现在,马王爷马王妃全部入了土,夫妻二人之间完全可以毫无芥蒂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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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直面
白将军很天真,做为一个男人,他打算勇敢的首先站出来,把破裂的夫妻感情缝补起来,其实有什么大矛盾不能解决啊?“迷糊阵”里,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夫妻还少吗?也没见个个就真的分开过日子了。
只不过,“煞星”拦在门口算怎么回事儿?脸上纠结的跟便秘似的,堂堂男主人回家了,还需要你一个护卫做通报?
其实,“煞星”根本不愿意做这个通报,郡主这平淡的日子才过上几天?又得面对面生一场气是怎么滴?
“白将军,要不,您先回祁阳呆几天?郡主派去西疆寻找那几个护送马王妃的护卫的人还没回来呢,等有了结果,再去通知您?”
“煞星”苦着脸找了个阻止白将军进府的由头儿,当初郡主可是明令不许白将军再上门的。
这也不算是由头儿,当初跟着马王妃走的人和钱财也不算少,怎么就单蹦出一个瘦的脱了形的老太太,还是被商户帮忙送回来的呢?自家那几个护卫,到底跑哪儿去了?生还是死?总得有个定论。
白将军这张脸色可是真不好看了,他来回这一段日子,颇觉得其实跟阿圆没有多大矛盾,争吵都算不上,一时呕点儿气而已。
“煞星,你做事儿别太过了,这事儿还能有啥结果?当初他们送王妃离开的时候,可是保证会保住王妃的安全的,那几个护卫没把马王妃保护好,让老人家含恨离开人世,这可是铁的事实!”
谈起护卫的失职问题,白将军就是一肚子的气,精挑细选的护卫干将,到最后一个人影子都没见到,马王妃跟个要饭的乞丐似的,无依无靠流浪着回的家。当儿子的,多心疼啊!
“煞星”可不像张大山,他跟白将军的关系算不上亲近,翻起脸来就能赶上翻书的速度。尤其是遇到要为护卫的名誉负责的时候。
“莫非将军认为,我们郡主府的护卫吃里扒外,故意抛弃了马王妃?那为什么马王妃能回来,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人影?”
“我也一直想追问这件事儿呢?就算是遇到了什么贼匪马帮劫道杀人,那也不可能没剩一个护卫活着吧?贼匪会好心好意单单留下一个老人家吗?”
……
现在也用不着“煞星”纠结是不是跟郡主通报的事儿了,两个男人争吵在一起,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委屈。
阿圆已经站在门房听了几句,一张脸平静的很,上次派去的可有十几个护卫。到现在下落不明。
“煞星,去找卢千总借点儿府兵,继续一路西行,接应咱们的兄弟们。”
郡主发了话,也现了身。杏核眼儿看向的是护卫头领,而不是她的丈夫。
“是!”煞星得令,转身就走,计算这日子,去西疆的弟兄们昼夜兼程的话,跑个来回也差不多了……
然后,就是夫妻二人面对面的时候。
一个站在门里。淡漠沉静,一个还站在门外,焦躁难耐……
白承光忽然觉得万分委屈,媳妇这是什么意思呢?顶着个郡主的名头儿,对自己这个男人少了多少尊重?像现在,谁见过不允许丈夫进门的妻子?
“媳——阿圆——”。
到底还是产生了隔膜的。这句“媳妇儿”的称呼,自热而然就叫不出口了。
好端端的一对儿夫妻,子女又可爱孝顺,怎么就走到这般尴尬的境地来了呢?
明明也没算怎么争吵或者打骂过的,现在见面。却觉出一道无形的鸿沟横在中间,无法跨越。
“进屋去谈。”
阿圆吐出的这四个字,让白承光悬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落到了实处,就说夫妻之间没啥大矛盾嘛。
只可惜,偌大的客厅,没感受到白将军的喜悦之情,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都显得那么冷冰冰的。
“白承光,我们和离好了。”阿圆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跟惊雷似的轰炸在客厅里。
“齐阿圆你疯了吧?”这是白将军的第一个反应,铜铃豹眼怒瞪着,大蒲扇指向对面的女子:“你刚刚是说要和离?为什么?就为了我娘死了?你不肯替她办丧事?就为了我要好好给她奶奶磕头守灵?你竟然要和离?”
好多好多的前尘往事一下子冲击开来,白将军的声音带着痛楚:“你这个性子是出了名的泼辣吧?掂刀子打架我嫌弃过你吗?掐尖儿逞强我不都忍了吗?住的地儿叫‘郡主府’,用的人都是你的,我白承光娶了你跟倒插门似的,我抱怨过一句没有?在外面这么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我白承光都没有动过一回心思,为什么?齐阿圆,因为我白承光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你在梨花树下哭……”。
客厅外,端着茶水的丫鬟正在往后退,护卫们的距离也在拉远,从直觉上,白将军这样的表白不会起到修复夫妻感情的作用,或许,这属于火上浇油也不一定。
屋里没传出郡主的声息,只有听起来疯狂了的语无伦次的了白将军的大呼小叫……
却原来,将军如此委屈的,跟郡主搭伙儿过日子,真不容易……
却原来,其实白将军很在意自己的大男人地位,自从郡主的身份提高,白将军又理屈了那么一点儿,这些年就没舒心过……
却原来,白将军最怀念的就是两个人初见时,郡主曾经一个人委委屈屈的在一棵开满了白花儿的梨树下哀哀哭泣,就此进驻到将军心底……
“还有吗?”
一段气喘吁吁的沉默之后,终于传出来郡主的声息。
现在轮到自家郡主骂回去了吧?听了白将军啰里啰嗦抱怨了这么多,难道郡主就没有委屈吗?
丫鬟们护卫们退出的这段距离,恰恰好距离客厅不算太近,又刚好能听到里面的争论,哎,八卦嘛,不分男女老幼……
阿圆的声音透着一份清冷:“承光,你看,其实你也不喜欢这段婚姻,你怀念的,也就只是初见到齐阿圆的时候,那个娇滴滴小白花儿般的女人,可是,那不是我。”
“不是你又是谁?阿圆,你完全可以做回那个样子,家里上上下下都交给我,有什么困难危险,我替你挡着,你就舒舒服服的一切听我安排就好……”。白承光其实很善良,也很专情,在外面没有拈花惹草的历史,对媳妇对孩子平常都得算疼爱……
听起来郡主真的是在无理取闹,世间男女所求的都一样,彼此都渴望被人珍惜,被人呵护。将军做的不就是这样吗?
可是这里面也有矛盾的地方,每次牵扯到将军的父母,夫妻二人就一定会闹上一场,郡主的地位,就不再是此刻将军所诉说的这么高大了……
或者说,感情的事没有谁错谁对,只有谁不理解谁,人与人之间,也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有谁会不会珍惜谁。
如果将军真的看重郡主,珍惜郡主,把郡主看成心中最深爱的宝贝,那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矛盾了吧?
珍惜这个词很难做到,因为它需要真正的爱惜对方,关心对方,呵护对方,保护对方,让对方尽量减少受伤害的机率。
如果懂得珍惜对方,说话做事,就会因此懂得考虑事情的后果,做一切事情就都不再鲁莽,也就绝对不会一次一次发生对着郡主心口上插刀子的狗血事件。
丫鬟们护卫们站在哪个角度考虑问题的都有,但是,有一点还是共同的,在听到了将军这么些倾诉之后,大家伙儿普遍认为,这些许的矛盾,其实不足以闹到“和离”的程度……
“我不想再谈这件事儿了,白承光,你忍耐这几年也不容易,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不希望再发生之前的冲突,我——厌了,我们分开,你去再找一个娇滴滴的小白花儿……”。
天知道,最让白将军挂怀的那一个形象,可根本跟这具灵魂搭不上边儿,又柔又弱梨花带雨的美人儿,那一定不是现在这个郡主的“范儿”。
“齐阿圆你还不依不饶?就为了你自己不愿意给婆婆戴孝守灵?就为了我想让好好给她亲奶奶磕个头儿?就算是我不小心吓到了孩子,那也没这么大的罪过吧?那是我仅剩下的一个血亲的长辈,那是生我的亲娘!以后,咱们家也再没有这种事儿发生了,马家人已经死光了!”
白承光越发的激动起来,这几年,他的口才历练的很不错,再不是木讷憨厚的傻汉子了。
“马家人死光了?您不是还有一个血亲的弟弟吗?你们一奶同胞,有一天马寻欢掂着刀要杀你媳妇你孩子,你还不一定向着哪边儿呢!”
“那——怎么可能?马寻欢已经——很落魄了,哪里还有能力算计到郡主府?”白承光的气势有些弱,马王妃临死前逼着他答应的那些话,在脑海里那么清晰。
“哈哈——”,阿圆笑了,上半身往椅子背上倚去:“重情重义的白将军,您自家的小金库,送往西疆去了多少?马寻欢得了将军的资助,杀我们全家的念想,就指日可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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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卖娘记
一时之间,凡是听到了郡主这一番话的府中下人,个个变了脸色,白将军好歹也混到了“将军”的军功,脑袋瓜儿不能全装的是浆糊吧?
白承光也有了短暂的尴尬与惊愕,双脚向后退了两步,嘴里语无伦次:“我只是——我只是——想最后一次——满足娘的心愿——临终遗愿——以后——以后不会了——”。
他忽然变了一下脸色,急促的又前迈了一步:“你——怎么知道的?你派人跟踪我?”
这件事儿他做的很隐蔽,就是担心妻子儿女的知道了,毕竟当初“小老二”可是差点儿死在马寻欢的手中,这仇恨结的有点儿大。
他只是想要完成马王妃死前的遗愿而已,“小金库”里也没多少银子……
阿圆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无奈,或者是悲悯,摆摆手:“白将军,追究这些没有意义,我只要安安静静的和离,从今以后,你喜欢去支援谁心疼谁都随意,我们不要争吵,也用不着互相指责,说实话,我——是真的厌倦了……”。
其实和离书早就写好了,就等着白将军的大名一签,这道程序就算完结。
“齐阿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只是想对死去的娘亲好一点儿,那是我亲娘,虽然打小丢弃了我,可后来,她很疼我很疼我的……”,白承光很委屈,眼泪也充满了眼眶:“我不疼你们吗?齐阿圆,无论你怎么掐尖逞强,我都毫不在意,你当了郡主,威风八面的,我甘心侍候你,为你学做饭,为你当陪衬……”。
阿圆垂下了眼皮,鼻子也有些酸楚。
他们之间也有不少美好的回忆的。从最贫穷的时候,任劳任怨的白承光,为了家庭的幸福生活付出了不少,也受了不少委屈……
“阿圆。我不想和离,我们之间没那么大的嫌隙,你只是生了我的气,你不喜欢我对马家人好,我知道,我以后不给马寻欢送银子了,就这一次,当完成了娘亲最后的遗愿,好不好?你——饿不饿?我做拉面给你吃,你最喜欢吃我做的拉面对不对?别人和面没我的手劲儿。我这就去做……”。
再闹下去,似乎毫无道理了,白承光连看都不肯看桌案上的和离书,扭身就往灶房跑,铜铃豹眼里面的水雾。模糊了视线。
成一个家不容易,打破一个也很难呢!
只是,此刻的阿圆,早就在当初白承光带着马王妃的遗体离开时,冰封住了心灵,就好像一只结茧的蚕,在这段时间里。一道道从心灵深处吐出的蚕丝,包裹的密不透风。
感情就是这样的,一个原本就不敢向世界完全打开心扉的女子,一旦再次缩回自己的茧,就很难重新回到过去。
活了两辈子,遇到困难总是自己扛。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即便遇上生理期或者生病时,一切依旧,在所有人的眼中,尤其是在白承光的心目中。齐阿圆就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女汉子”,什么事都能独自解决,什么委屈都能不打哏儿的咽下去。
这岂不是说,男人就是个多余品?除了在生孩子的前夕,必须提供几枚精*子之外,剩下的完全可以由女人自己搞定?
和白承光的这段婚姻,感情基础还是太差了些,一次一次莫名其妙的伤害,已经让阿圆彻底灰了心,滋生出一种叫做“厌倦”的东西。
“罢了,去送给白将军一张和离书,请他离开吧!”阿圆叫了“煞星”进屋,指指桌案上两张一模一样的婚姻契约,白承光肯不肯签上大名,又有什么重要的关系呢?只要阿圆的心意已定。
做工再好的拉面,她也没兴趣没心情去品尝了。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女人,还是愿意固执地相信爱情的存在的,相信那些美好的存在,就和相信春暖花开一样的相信。所以,无论受到多么大的伤害,她们都愿意屡败屡战,在人生的狂涛骇浪里挣扎等待,抱着无穷的幻想……
可惜,阿圆不是这样的女人,“煞星”带领着护卫们将白将军驱逐出境的动静实在不小,她独自安坐在客厅内,端着一杯渐渐变凉的清茶出神。
外面的喧闹更激烈了,似乎,又多了几个人的声音在里面。
是当初护送马王妃去西疆的几个护卫,回来了。
还没被成功驱逐的白承光,再次跟着大家伙儿回到客厅,傻汉子拽着其中一个护卫在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娘怎么一个人找回来的?还病成了那样?”
这趟旅程大概是实在憋屈,那个叫做三木的护卫满脸涨红,恨不能一巴掌把白将军打翻在地,却又忌讳着他的身份没办法出气。
“郡主,我们这一趟——这一趟——”!
三木终究还是甩开了白承光的拉扯,眼睛里喷火似的看着这位傻的不透气儿的将军大人:“我们在西疆找到了马寻欢那厮,马王妃对那个儿子可是真疼啊!用自杀逼着我们留在西疆帮助他儿子!”
另一个护卫也恨得牙根痒痒儿:“这还不算最无耻的,我们这次算开了眼。”
“马寻欢在西疆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手下就剩两个马王爷留下的人,日子过得入不敷出,正好我们郡主府的财物就送进门了,马王妃一路上省吃俭用,就为的多给她儿子留下花用呢!”
一个母亲,想资助亲生儿子,这还算不得无耻。
“我们兄弟送到了人,就想立刻告辞回来,那娘儿俩嘀咕了一番,马王妃就举着把匕首用自尽来威胁我们,小的们没有郡主的命令,不能眼看着王妃死吧?那个马寻欢,竟然安排了那两个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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