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惬意的微笑再次浮上嘴角,何远走进了这栋平板楼,楼高五层,是个新住宅小区,环境不错。
这里是胖子姜庆荣的家,顶楼,何远敲开了门,来之前他打过电话,姜庆荣早安排好了,他打发妻子去逛街,此时屋中只有他们两人。
相比何远的好整以暇,姜庆荣显得有些急噪,他将老何引进书房,后而随意道:“老弟啊,今儿怎么想起到老哥家串门了,呵呵,有事打个电话就好,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给你办妥,咱们多年的朋友了,不用那么见外。”看得出,姜庆荣有些心不在焉,眉宇间淡淡的愁容表露无疑,官做到他这地步,情绪的遮掩是基本功,可如今这架势,想来是有什么事啊。
何远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原由,他,反倒不急了,也学着姜庆荣打起哈哈,一老一小称兄道弟,场面有些滑稽。
不过片刻,姜庆荣就坐不住了,两人都知根知底,其实没有必要废话,只是姜庆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来丰阳势单力薄,又拖家带口……
姜庆荣一咬牙,直视着何远,脸色严肃:“老弟,咱们在北京就是老相识了,多余的废话我今天不说,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觉得我姜庆荣这个人,怎么样?”
何远笑了:“你是个老狐狸,亏本的买卖从不会做,为人圆滑,趋炎附势,呵呵,为官清正你做不到,但至少,伤天害理的事你没做过,就凭这最后一点,我个人而言,还是挺喜欢你这个胖子的。”
姜庆荣哭笑不得:“那咱们算是……”话到半截又吞了回去。
老何点上只烟,淡淡吸了一口,瞧着欲言又止的姜庆荣,他淡然一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问咱们算不算朋友吧,呵呵,今天的你跟以前不大一样啊,一定是有事要求我,对不对?”也等姜庆荣做表示,何远继续道:“在北京,你帮过我不少次,我也帮过你,总之咱们算打个平手,谁也没占谁便宜,可是,在我离开北京,不,应该说逃出北京更合适,那时个个火车站呀飞机场呀都是他们的眼线,而我没想到的是,帮我逃出去的竟然是你,呵呵,一直以来咱们都是利益往来,谁想你这胖子忽然挺身而出,仗义了一回,虽然你有必须帮我理由,但我这个人比较记仇,也比较记恩,咱们不算朋友,但总之吧,我欠你一次。”
何远说的不假,那些人知道姜庆荣和自己是一路,如果他活着离开北京,那帮人会有些忌惮,从而不敢碰姜庆荣,这也是胖子必须帮的他的理由。
姜庆荣脸色一阵变化:“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欠你的,这份情你说该怎么还吧,先说好,我可不想欠人太久,你最好尽快说出来。”刑伟是何远兄弟的事,知道的人缪缪无几,一个在世界上都有头有脸的人物,绝对是个强大眼线,所以,北京的动向很轻易就能被何远了解。
何远本以为姜庆荣会狮子大开口,可他却摇摇头:“你也说了,我有不得不帮的理由,所以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累了,只想平平安安陪妻子儿子过完一生,别无它求,可没想到这不大点的丰阳也不让我……唉,你说的不错,我是有事求你,我下面说的话,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朋友的倾诉,可以理解为一个老大哥的恳求,总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老何感觉姜庆荣变了,北京的风里来雨里去,把他性子磨淡了,姜庆荣如此,卓军如此,可能自己亦如此吧。
姜庆荣谨慎的又确认的门窗,这才回到座位,把声音压得极小,语气中有些无奈,有些急噪:“丰阳的天,要变了!”
第二卷【初章】 第63章【是我】
“此话怎讲?”何远吞云吐雾,丝毫没有意外。
肥胖的身躯靠在椅子上,姜庆荣深深叹了声气:“自从你离开北京,我也被变相降职到丰阳,开始还感觉这不错,派系争斗不明显,而我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完全可以不搀和进去,可近些日子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前任市委书记莫文成几次三番的找到我,让我适当的时候帮莫曼云一把,莫市长这人你应该知道,是个官中的另类,油盐不浸的那种,她得罪的人定然不少,我若插进一脚,怕惹得一身骚啊,于是没有答应他,可近些日子,南区区长也邀我吃饭,他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叫我入他的伙,他背后的人物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比莫曼云实权小。
可我想的就是平静的生活,当下也没同意,呵呵,乱子这就来了,前天到昨天,仅仅两天我家里就来了二十多个电话,内容我就不说了,无非是恐吓要挟,一些地痞流氓才用的手段,南区区长可是我的上司,官职在丰阳也是排在前列,可他竟用这种小手段,呵呵,听起来都可笑,这时我才明白,这里不是北京,不是皇城脚下,他们有权,什么事不敢干啊,可我怕就怕在这里,暗地里捅刀子,那是防不胜防,更何况我有妻有子。”
姜庆荣沉默了片刻,从右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份文件:“但我没想到,他们已快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今天,丰阳日报的头版报导了一个年轻人自杀的新闻,其实,我手里这份现场调查报告写的明明白白,死者是被人从15楼推下去的,明显是他杀,但这件事被我压了下来,唉,我怕呀,你知道这个被杀害的男人是谁么,说出来你都不信,就在三个月前……”
没等姜庆荣说完,何远便笑了,他揪起那份调查报告,替姜庆荣把话继续下去:“就在三个月前,丰阳市霞远路十字路口西230米外,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造成一个中年妇女受伤,肇事车辆逃逸,肇事车是桑塔纳2000,左车灯有明显撞痕、血迹,在事发后一小时,有一名群众报案,并向公安部门反映了具体情况,又在两小时后,该男子手绘了一张肇事车主的画像,递交公安局。”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姜庆荣惊得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如果他只晓大概,姜庆荣也不会奇怪,可他……连具体细节都知道,时间,距离,都精确到和备案完全一致。
我怎么知道?
何远失笑一声,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刺激着姜庆荣的脑神经:“受伤妇女已在抢救下脱离生命危险,她拒绝接受警方问话,甚至连真实姓名都没有说,三个月的时间,警方依旧没能追查到肇事者,直到昨天,一名男子坠搂身亡,经过手绘画像和他本人照片对比,警方确认该男子就是驾车肇事逃逸的嫌疑人,可男子是被杀,事件明显蹊跷起来,警方推测他会不会是受人指使去谋杀中年妇女,而后又被杀人灭口呢,于是进一步调查展开了,然而,调查进展非常顺利,医院有备案记录,很容易地查出了中年妇女的真实姓名,貌似扑朔迷离的案件也越发清晰起来。”
看着满脸震惊的姜庆荣,何远苦涩地笑了笑:“现在只要查出中年妇女的真实身份,从事行业,家庭背景,就可以进一步调查和她结怨的人与死者的联系,从而判定那只是一个巧合肇事,还是早有预谋的谋杀未遂了,对于警方来说,调查一个人的详细资料显然易如反掌,那个中年妇女的身份很快被户籍部调了出来,然而,在得知女人身份的同时,警方也明白了一件事,有没有证据,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个女人……”
何远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字道:“因为这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夏雨荷,是前任市委书记莫文成的妻子。”
是的,那个被撞伤的女人,就是何远的丈母娘,夏雨荷!
话音既落,姜庆荣已呆若木鸡,他楞楞地看着何远,就这么看着,一个字都说不出,姜庆荣知道何远的厉害,然而厉害到如此程度,却是他不敢想象的,公安局内部的消息已被姜庆荣压得很死,可……还是被何远知道得如此详细,而且貌似有些细节连自己这个局长都不知……
“案件眼看就要水落石出,可局长姜庆荣却叫众人停止调查并封锁消息,因为这已不是他这个级别敢接的案子,谋杀前任市委书记的妻子,谋杀现任市长莫曼云的母亲,呵呵,就算彻底清查出罪魁祸首,兴许又会牵扯出一个大人物,不,不是兴许,是一定,试问这等案件,谁敢接啊,那位大人物既然敢杀夏雨荷,那区区一个分局局长又在话下么,所以姜庆荣就想到掩盖真相,把坠楼身亡的男子说成自杀。
知道真相的警察们也怕惹祸上身,谁敢四处张扬,只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男子的真实相貌只有那个举报群众看见了,换句话说,只要他不开口,这件事就不会传出去,莫文成一直以为是普通事故,所以不会为难姜庆荣,罪魁祸首的大人物看事情已被扫平,也不会主动接触姜庆荣,于是乎,使案件不见天日的最终环节,就落到那个举报群众身上了,只要找到他,动用一些手断,姜庆荣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生活下去了。”
“你说的没错。”姜庆荣坠肉横生的脸庞满是无奈:“这百分之九十九是一起谋杀,那个大人物我不知道是谁,也许是南区区长的后台吧,反正,那帮人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竟然谋杀夏雨荷,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那丰阳还不大乱,他们八成是冲莫曼云去的,所以我告诉你,丰阳的天,要变了。”
何远再次弹出支烟,浓浓的烟雾缭绕在前,使人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你现在怕什么,或是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第一,我怕南区区长的报复,如果他背后的大人物是谋杀夏雨荷的幕后主使,嗯,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一定是他,那么近期我不需要担心,因为压下这案子对他有利,可过些日子他们再拉拢我,我若不从,下场怕会很惨吧,以他们的手段,我若加入进去,那就永远也出不来了,所以我一定不会进去,第二,我怕那个举报的男人,丰阳日报如果被他看见,再把事情散布出去,那莫文成将会到我这儿来盘问真相,我怎么说啊,事情已经压下,那他会不会误会我跟神秘人物是一伙的,唉,总之这事儿太乱了。”姜庆荣苦笑不迭着,正如他所说,此事牵扯太多了。
何远早已替他想好对策,很轻松的呵呵一笑:“关于你说的第一点,静观其变就好,没必要想的太多,那个幕后神秘人物的身份我们还不得而知,其中的疑点仍有不少,比如他为什么不找个没人的地杀了那坠楼男子,非以这种方式弄得人尽皆知呢,呵呵,或许,有人想从中挑拨也说不定,这就又牵涉了第三方势力,你说的很对,事情太乱了,就是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惟有静观其变。”
姜庆荣皱眉:“可……”
“你听我的吧,派些警力24小时保护你和你的家人,如果有人要害你,暴力手段被限制住了,那他们只能使用别的方法来要挟你,呵呵,如是这样,那就更不用怕了,咱们,可是老搭档了呀,你还不信我?”
姜庆荣眼神中难得露出几分神采:“此话当真?”他要的就是何远这句话,有了他的帮助,纵然三面受敌,事情也决不会太糟糕。
“我欠你一次,就当还债了。”
“那个报案的群众,你能帮我找到吗?”姜庆荣有些奇怪、不解:“按说我这个分局局长找一个人,应该易如反掌,可那个报案的,竟比幕后人还神秘几分,他送夏雨荷去过医院,照顾过她,甚至还送过素描给警方,然而,如此之多的线索下,我竟找不出有关他的一点资料,这未免太古怪了吧?”这个报案人一直是姜庆荣心头的大石,何况一丝线索也没有。
何远笑了,他笑的很不好意思,指指自己的鼻子:“嘿嘿,那个报案的人,就是我。”
“是,是你?”姜庆荣瞪大小眼儿,怔了片刻,后而以手拍额恍然大悟:“我早该想到的,如果说丰阳还有谁能在警方搜索下连一丝信息都不会留下,怕只有你何远了。”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姜庆荣释然地松了口气。
总算,能安稳一阵了……
第二卷【初章】 第64章【这好老婆也忒难伺候了】
有人要杀夏雨荷一事,矛头直指莫曼云,当然还有其它可能,不过只要是针对小婆娘一家的,何远就不允许事态进一步恶化,若要他一个人对抗这股神秘势力,显然是没有胜算,所以,七组的建立就更是迫在眉睫,组长任命不容他有任何闪失。
按照老何原先的计划,做组长也是为了帮莫曼云,小婆娘太过清正,说白了就是迂腐,得罪的人想来不少,可没料到,组长还没当上,这事儿就来了。
唉,组长呀组长,还要什么考核!
第一关就设定如此难度,老何直想把出馊主意的人扔到太平洋去……
想帮莫曼云就得当上组长,想当组长就要通过审核,想过第一关需要卓军的帮忙,他帮忙的条件是把柳琴琴弄到手,而柳琴琴的条件是要浪漫、感动,何远感觉头都大了,自己老婆还没搞定,先得帮人家追女人。
嗯?!
何远灵机一动,阴笑不止地看着姜庆荣:“胖子,你这儿有没有名牌服装啊,香水呀,鞋子呀,手表呀,统统给我交上来,对了,你身宽不行,要你儿子的衣服。”瞧着他面露难色,老何脸色一板:“别告诉我你没给儿子买过,在北京你没少挣钱吧,哼哼,我又不是不还你,瞧你那抠门样儿。”
姜庆荣老脸一红:“我不是抠门,只是那些衣服怕入不了你眼啊。”带着何远到了儿子卧室,姜庆荣东翻西找把一堆衣物铺在床面,老何撇撇嘴,不住摇着头,衣服是不错,可都不是一线品牌,柳琴琴对卓军印象不好,要的就是震撼的感觉,所以这些都不灵。
何远琢磨必须得去趟丈母娘家了,他那老岳父体态跟卓军相近,而且市委书记能没有件象样的衣服吗?加上对小婆娘思念正紧,这趟女婿上门势在必行。
他们所住也是一栋别墅,不过无论环境、面积都比自己那二层小楼好多了,别墅有三层,欧式风格的装潢、家具,有些贵族的味道,与邻家间隔百米有余,门前小花园绽放着几朵不知名的花骨朵儿,入得门前,一股芳香率先袭来,淡雅的花香让人精神一震,畅快异常。
何远还未敲门,就遇上了归来的丈母娘,本还担心莫文成不知有人要害他们,而疏忽防备,可担心看来多余了,远处跟随夏雨荷的保镖足足5人之多,而且这还是明面上的,估摸莫文成是被那起车祸给弄怕了,加强了人手。
夏雨荷这个高兴呀,一把抓住何远就往屋里拽,生怕这好女婿跑了:“阿远快跟妈进屋,文成也是的,非不让云云回家,呵呵,看把我们阿远给想的,放心放心,云云她跑不了,呆会儿我就让她跟你一起回家。”
莫琪补习班休息,去和同学上游乐园玩了,莫文成也没在家,何远两人进到屋中,夏雨荷就吩咐下人去叫大小姐,旋即拉着老何坐到沙发,一个劲儿地絮叨起来。
不过会儿,一身黑色职业装的莫曼云款款走来,当看到老何时,眼眸儿闪过一丝光芒,可转瞬就被她掩盖下去,她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你来了。”就幽雅地坐到母亲身旁,不再言语。
何远挺郁闷,他还以为小婆娘跟自己一样想念对方呢,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夏雨荷掩嘴轻笑,随即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很不客气地拆穿了她:“呦,每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拿着手机在那犹豫不决,是打还是不打呀,呵呵,怎么见了面倒矜持起来了。”
“妈,你……”莫曼云大羞,两抹酡红浮上双颊,急急解释道:“我,我用手机那是在玩游戏,不是要给他打,真的。”瞧着母亲一副“信你才怪”的模样,莫曼云只得将红彤彤的小脸转到一旁,羞得狠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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