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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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5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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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一顿,“这个时候,本源微弱,面对邪毒,几无招架之力,几乎就是……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所以,才会,才会……溃不成军……”

    慈安微微一阵昏眩,她定了定神,说道:“药呢?用药,难道就……一点儿效用也没有吗?”

    “回太后,”王守正说道,“药石犹如兵器,也得……也得本源能够运用自如才行!本源虚弱,开不得弓,搭不得箭,多少兵器……也是没有用的!”

    “这个邪毒,怎么会……怎么会,刚刚好,在这种时候发作呢?”

    “回太后,”王守正说,“这个不是‘刚刚好’。邪毒在皇上体内,潜伏已久,窥伺机会,这个‘机会’,就是本源最虚最弱之时——此于邪毒,乃天赐良机,此时发作,攻本源之不备,可操……呃,这个道理,就跟两军作战,是一模一样的。”

    慈安又是一阵昏眩,她手上不自主的用力,抓住了梅花小几的边缘。

    “太后……”

    慈安抬起头来,看见关卓凡注视着她,一脸担忧的样子,勉强笑了一笑,微微摇头,意思是自己不要紧。

    “邪毒,”慈安轻轻吐了口气,“到底是什么样的邪毒呢?”

    “臣同魏吉恩两个,”王守正说道,“反复琢磨,呃,呃,这个,这个……”

    “还弄不清楚吗?”

    “回太后,”王守正咽了一口唾沫,“这个……已有端倪。”

    “是什么呢?”

    “臣……不敢说。”

    “唉,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找到病根儿了,才能对症下药啊!快说!”

    “臣……实在不敢说。”

    “你!……”

    这个时候,关卓凡说话了:“太后,要不然,叫养心殿内外无关人等,回避一下?”

    慈安一怔,明白过来:“啊,是……”

    养心殿迅速被“清空”了,不仅西暖阁,明殿和东暖阁里的太监,也都奉命退了出去,就是窗外廊下,也不许站人。

    养心殿总管太监前后左右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无人留下,向慈安禀报之后,自己也退了出去。

    偌大一间养心殿,就剩下君臣三人了。

    “你说吧,”慈安说道,“别再吞吞吐吐的了。”

    “是。”

    不过,接下来,王守正还是犹豫了片刻,才极其费力的说道:“皇上体内的邪毒,是……‘杨梅’。”

    慈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关卓凡压低了声音,口气却异常严厉:“王守正,你胡说什么!”

    王守正被这句话一压,身子向下伏了伏,不说话了。

    西暖阁内的寂静,好像一块悬在半空中的石头。

    过了片刻,慈安吃力的问道,“你说的,是……‘杨梅’?我没有……听错?”

    “是。”

    王守正声音虽低,可是十分清晰。

    关卓凡疾言厉色:“王守正!”

    “你别这样,”慈安摆了摆手,止住了关卓凡,“不然,他更不敢说话了。”

    关卓凡不做声了。

    慈安微微闭上了眼睛,略略平静了自己的心跳,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然后缓缓说道:“‘杨梅’,何以见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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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验身() 
“回母后皇太后,”王守正说道,“生痈、流脓、溃烂,这是极典型的‘杨梅’的症状,而且,皇上身上的痈,是从先腰子上生出来的,那里的痈,也是‘根盘’最大、最为严重的,母后皇太后明鉴,腰,乃肾腑所在。”

    顿了一顿,说道:“皇上的肾,虚极了!”

    然后,就开始细述小皇帝的脉象,始而“脉沉而细数”——“肾阴虚”;继而“脉沉而迟”——“肾阳虚”,“皇上的肾”,竟是“阴阳两虚”,等等。

    “后来,”王守正说道,“皇上还出现了‘沉微’的脉象——不但‘沉’,还十分微弱,似有若无。如今,进一步加重了,已经到了‘脉微欲绝’的程度,这,就是‘肾阳虚脱’的脉象了!”

    “肾阳虚脱”,不用进一步解释,顾名思义,听上去就是一个要人命的,慈安又是微微一阵昏眩。

    王守正继续说道:“伤肾的病,并不止‘杨梅’一种,可其他伤肾的毛病,都是少年酒色放纵,经年累月,人到中年之后,方会发病,皇上的春秋……呃,这个,不大可能是普通的肾病。”

    顿了一顿,“再者说了,其他的肾病,亦不会有如此之严重的生痈、流脓、溃烂的症状,所以——”

    再顿一顿,“臣同魏吉恩二人,反复推敲琢磨,除了,除了,这个……杨梅,实在是……寻不到第二种可能了。”

    慈安呆掉了,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关卓凡撩起袍子,不声不响地跪了下来,俯下身去。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上贻宵旰之忧,是臣子的失职,关卓凡的动作,是一个谢罪的姿态。

    泪眼朦胧中,慈安发觉了关卓凡的举动,抽出手帕,拭了拭泪水,说道:“你起来——唉,我不明白,皇帝十来岁的孩子,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出过宫,怎么会——”

    说不下去了。

    关卓凡答了声“是”,不知道是回应慈安的“你起来”,还是关于小皇帝“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出过宫”的话,不过,他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扭过头,对王守正说道:“王守正,好好儿一个人,什么情形之下,才会‘过’杨梅的病气?”

    “回……”

    一个“回”字刚出口,王守正马上反应过来:母后皇太后的御前,可不能说“回轩亲王”啊。

    及时打住,说道:“一共是两种情形。”

    关卓凡问:“哪两种?”

    “一种是……男女交合,”王守正说道,“另一种——”

    顿了一顿,放低了声音:“我……就不敢说了。”

    慈安的声音,流露出极少有的不耐烦:“这都什么时候了!养心殿都已经清空了!你快点儿说!”

    “是,是!”

    虽说“是”,但王守正还是踌躇了片刻,才说道:“另一种情形,是胎里带来的——由生身父母……‘过’给子女的。”

    慈安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连连摇头:“不,不,绝不会是这个情形!绝不会是这种情形!”

    许是摇头摇的太过用力了,脑中猛的一阵晕眩,抓着榻几边缘的手一软,往下一出溜,身子向前歪倒了下去。

    关卓凡反应极快,脚下像装了弹簧,倏的起立,踏上一步,一伸手,正正好托住了慈安的手臂,将她扶住了。

    慈安清醒过来,手搭着关卓凡的胳膊,没有松开,抬起头,泪水又一次从脸上滑落下来,哽咽着说道:“这……这可怎么办啊?”

    她的脸上,伤心、绝望、惊恐、惶惑、无助,交织在一起,关卓凡看着,心里不自禁地微微抽动。

    可是,这条路,既走上去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请母后皇太后务必珍摄凤体!”他低声说道,“为今之计,要赶紧弄清楚皇上体内的……‘邪毒’,是从哪里‘过’来的?到底是……哪一种情形?不然……”

    说到这儿,打住了。

    “不然”怎么样,关卓凡没说,慈安既无从想象,也不敢想象,她脑中一片混乱,本能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怎么才能够……弄清楚呢?”

    “请太后悄悄地传下懿旨,”关卓凡说道,“派几个谨慎老成的精奇嬷嬷,将太极殿、长春宫的宫女,一一验身,其中若有不是处子的,就要派太医仔细检查,看她,是否身染……‘杨梅’?”

    慈安呆了一呆,反应过来了:“对,对!皇上若有男女之事,自然是同近身服侍的宫女……如果她们中有人身染‘杨梅’,就会过给皇帝……”

    有了头绪,心境略略平定,默谋片刻,说道:“不过,太极殿、长春宫执事的宫人,并非都是未出阁的黄花姑娘,也有已婚已育的,譬如在长春宫小厨房当差的……嗯,不论出没出过阁,都不能放过了,都要验身!”

    顿了一顿,“出过阁的……由太医直接检查!……王守正!”

    “啊?臣在!”

    “检查宫人是否身染‘杨梅’,”慈安说道,“就由你和魏吉恩两人办差,不要再假手他人了——明白了吗?”

    “是,是,臣明白,臣明白!臣谨遵懿旨!”

    慈安想了一想,又说道:“再查一查,圣母皇太后去天津之后,有没有从太极殿、长春宫调到别的地儿的宫人,这些人,也要查,一个也不能拉下!”

    “是!”

    “是!”

    第一个“是”,是关卓凡应答的,第二个“是”,是王守正应答的。

    慈安这一系列安排,“一网打尽”,相当周密,关卓凡颇有意外之感——连已婚已育和已经调出太极殿、长春宫的,也不放过,这两种人,连他自己也没有怎么想到过呢。

    他内心暗自警惕:慈安虽然憨厚善良,可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母后皇太后,不能真的只把她当做一个萌萌哒的御姐来对待啊!

    同时,也不免暗自嘀咕:那些已婚已育的宫人,不会无巧不巧,有一个半个身染“杨梅”的吧?如是,自己的全盘计划可就都被推翻了!

    正在动着心思,只听慈安说道:“对了,还有……钟粹宫的喜儿,一并查验!她去太极殿待过几天,服侍过皇帝的!”

    关卓凡真的是“怔了一怔”了。

    前文说过,年前的时候,出宫微行诸事宜,筹划妥当,“万事皆备”,小皇帝兴奋地过了头儿,晚上“安置”的时候,蹬了被子,着了凉。本来,这只是普通的外感,三、五天就能好的,偏偏小皇帝各种闹腾,小小感冒,迁延不愈,慈安急了,派了喜儿过太极殿“镇场子”,连铺盖卷儿也搬了过去,就地做起了太极殿和长春宫的临时总管,如此这般,小皇帝才不敢继续“作”下去了。

    这就是所谓喜儿“服侍过皇帝”的来龙去脉。

    可是,喜儿……是母后皇太后最贴身、最亲信的宫女啊。

    连喜儿都不放过?

    还有,慈安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如果真的在上述人群中发现了“杨梅”患者,她这个母后皇太后,要负什么责任?

    事实上,即便没有在上述人群中发现“杨梅”患者,只要发现了本该是黄花处子、却已经破了身的——不管是不是被小皇帝破的身,母后皇太后就非常尴尬了。

    “宫闱严肃”,可是她的责任呢。

    计议既定,话头就暂时告一段落,现在,只能静等“验身”结果出来,然后才能继续计议。

    慈安满脸疲惫,对关卓凡说道:“你先回军机处吧,有了消息,我叫人传你,你再过来——我估摸着,一个时辰,差不多了。”

    “是。”

    顿了顿,关卓凡说道:“太后已经整宿没有安置了,请太后务必善自珍摄!这个把时辰,太后在西暖阁这儿,就打个盹儿,也是好的。”

    慈安微微苦笑:“哪里歇的着?——好,我尽量吧,你不必担心。”

    “请旨,今儿的军机‘叫起’,是不是就撤了?”

    “嗯……撤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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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此乃天命() 
关卓凡回到军机处,一进门,一直默默坐等的文祥、曹毓瑛、许庚身、郭嵩焘四人,立即站起身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探询的神色。

    “皇上的体内,”关卓凡声音喑哑,“另有邪毒作祟无疑,不过,到底是哪一种邪毒,目下还在查验,我这儿也没有更多的消息——诸公就不要来问我了,我知道的,并不比脉案上的更多。”

    您知道的,一定比脉案上的要多一些——这个,大伙儿心里有数,不过,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轩亲王“慎言”,也在情理之中,几位大军机,虽然都是满肚子的问题,可是,也不好真问什么了。

    顿了一顿,关卓凡说道:“总之,局面应该很快就会明晰起来的——也就一、两天的功夫,各位耐着性子,再等一等吧。”

    几位大军机,都点了点头。

    “今儿早上的脉案,”关卓凡明知故问,“送过来了吗?”

    文祥微微摇头:“还没有。”

    当然还没有,王守正刚刚离开养心殿,现在,他和魏吉恩两个,正忙着准备给熟女和萝莉们做妇科检查呢。

    “军机处,”关卓凡说,“下边儿的各个衙门,差使公务,照常办理,不能走了神儿,因此有所迁延。”

    “是。”

    文祥应了一声,转身从身边的桌子上,捧起一只白色的匣子,说道:“这是兰州来的电报,应该是新疆的军报。”

    打开匣子,拆开奏折,关卓凡扫了一眼封口的题目,说道:“嗯,是新疆来的——又打了胜仗了。”

    四个大军机,眼睛都是一亮,可是,神色依旧“庄重”——圣躬不豫,这种时候,脸上不好露出什么明显的“喜色”的。

    关卓凡看过奏折,再看“夹片”,看过之后,说道:“玛纳斯打下来了——不过,这场仗枝节横生,颇有波折,倒是出乎意料,各位都看一看吧。”

    *

    *

    乌鲁木齐既是城市的名称,也是以该城为中心的一大片地区的名称,乌鲁木齐之役,西征大军收复的,仅仅是乌鲁木齐这座中心城市——又分迪化、巩宁二城。叛匪虽然丢失了乌鲁木齐城,但是,在乌鲁木齐地区,还拥有两个重要据点,一个是乌鲁木齐城西北方向的玛纳斯,一个是乌鲁木齐城东南方向的吐鲁番。

    前文说过,白彦虎兵败之后,南逃至达坂城,这个达坂城,就是吐鲁番西北方向的屏障,从乌鲁木齐进军吐鲁番,一定要先克达坂城。

    不过,虽然乌鲁木齐地区的叛匪主力,溃逃到了达坂城——吐鲁番一线,但展东禄并未马上提兵南下,他和刘锦棠的意见是一致的:必须先打玛纳斯——因为玛纳斯在西征大军南下的后路上,后路不靖,兵家大忌。

    经过对玛纳斯叛匪实力的评估,展东禄和刘锦棠都认为,不必全军北上,轩军留驻乌鲁木齐,南向威胁达坂城,玛纳斯一役,由老湘军和雷正绾部负责。

    雷正绾部先行,兵锋所指,沿途的昌吉、呼图壁各城叛匪,闻风而遁,昌吉、呼图壁皆不战而下,玛纳斯门户洞开。

    刘锦棠率老湘军随后赶到,刘、雷二部分兵四出,将玛纳斯外围的大东沟、小东沟、柴窝堡、大西沟、小西沟、板房沟等据点一一拔,然后从东、南两个方向,发动了对玛纳斯的攻击。

    玛纳斯分南城、北城,攻打南城的时候,十分顺利,守将黑宝才只做了象征性的抵抗,便弃城而逃,但攻打北城的时候,却遇上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守军的战力倏然增强,不但战斗意志顽强,且火力凶猛、射击准确,官军的第一轮攻击,被挡了回来,颇有死伤。

    刘锦棠发觉情况有异,在缺乏足够攻城重炮支援的情况下,不欲反复强攻,增加伤亡,下令暂时停止攻击,飞骑向展东禄请援。

    展东禄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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