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的。这一点,关卓凡只好自承不如了。
这是一尊真神,既然搬不开去,就要设法“招安”,为己所用,不然,实在是太过浪费材料啦。
这就是关卓凡为什么一定要做通倭仁的工作,一定要倭仁领衔出奏“开科取士,恢复唐、宋旧制,加‘时务策’,加‘贴经、墨义’”。
以倭仁士林声望地位之隆,首倡其议,“恢复唐、宋旧制”的改革,一定事半功倍,或者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关卓凡软硬兼施,连蒙带骗,法宝尽出,倭仁最终就范,这位历史上的“保守派的代表”,居然成为一项重大改革政策的代言人了。
这个……呃,这个金手指,会不会开得……大了点儿?关卓凡的王八之气,会不会过了点儿?倭仁留在历史上的形象,不仅仅是“保守派的代表”,甚至是……“顽固派的代表”啊!
倭仁确实是保守派,但“保守派”是块大牌子,下边儿分门别类,彼此区别,差异大的,骨子里甚至是南辕北辙的。
徐桐那种,真正叫做“冥顽不灵”,脑回路是平的,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还有一种——占“保守派”中的大多数,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新旧之别、华夷之辨神马的,其实只是个幌子,如果他们能够从改革中获得更大的利益,打倒昨日之我,改换门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倭仁是第三种,也是人数最少的一种,保守派中罕见的清醒者——清醒地认识到,官僚士绅集团无休止膨胀的贪欲,已经严重地挤压了广大下层民众的生存空间,深刻地威胁到王朝的永续发展。他提倡理学,提倡“克己复礼”,就是希望,能够在道德和精神的层面,重建官僚士绅集团内部的自我约束机制,少拿一点,少占一点。
因此,倭仁疾呼:“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他把洋务之种种,都归入“技艺”,认为其对“人心”,非但无益,反而有害。在这种认知的基础上,倭仁乃成为“保守派的代表”。
讽刺的是,某种意义上,倭仁的看法是对的。原时空,“洋务”进入中国,基本止于“技艺”的层面,对于官僚士绅集团来说,“洋务”不过是多了一个分肥的对象,“技艺”于“人心”,确实无益,“技艺”也确实没能够挽救清王朝的灭亡。
总之,关卓凡认为:第一,倭仁是那种真正忧国忧民的人;第二,他的头脑足够清醒;第三,他肯讲道理。一个人有这三点打底,就有服膺事实、转变思想的可能。因此,就不能排除“招安”倭仁、为我所用的可能。
近年来,洋务愈兴,倭仁却愈加沉默,极少再听到他反对洋务的声音了。这,大约也说明了些什么。
事实上,倭仁“重建官僚士绅集团内部的自我约束机制”的努力,关卓凡是认同的。考诸后世,不同的政权,不同的历史时期,多次对本统治集团提出过类似的要求。只是,有的时候,毫无效用。
能够产生一定作用的,一定是自外施以有力的政治强制力的约束,单靠为官做宰的自觉,嘿嘿。
话题扯远了,“重建官僚士绅集团内部的自我约束机制”,包括反腐什么的,并非关卓凡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先放一放吧。
国家大事忙得七七八八了,暂告一段落,该考虑考虑俺自个儿的婚姻大事了。
*(未完待续。)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乱清》已经写了两百四十万字了,狮子总结了一下,读者对《乱清》和狮子最多的批评,两点:一,“水”;二,“满遗”。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说两句吧。
先说“水”。
关于这个问题,狮子是很惶惑的,因为,凡是被指“水”的章节,恰恰是狮子最花心思、最费精力的章节,事实上,平均算下来,被指“水”的章节,成文所花时间,要两倍、三倍于其他章节。
狮子最用力之处,却最不讨好?
这是怎么回事呢?
回过头来,狮子发现,“水”的指责,始现于关卓凡任江苏巡抚、召集部下幕僚、盘自个儿的“家底”的时候。之后,凡有改革、建设,只要涉及来龙去脉、规划设计、条分缕析的,就会出现“水”的指责,交代的愈详细,“水”的指责就愈多。
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理解大多数的书友们,更喜欢看情节、对话、动作,可是,《乱清》不能只顾着权斗、战争、男女,还得改革、建设、发展——不然,关卓凡穿回去干嘛?
关卓凡穿回去,不是仅仅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是仅仅为了自己的大头快活小头爽,更不是为了要中国人流更多的血!
他要做的是“改变”,改变中国——变落后为先进,变耻辱为荣耀,变农业国为工业国,变老大帝国为当世强权。
他希望,在“改变”的过程中,中国能够付出尽可能小的代价,中国人能够遭受尽可能少的灾难。
怎么“改变”呢?通过权斗、男女、战争,拿到了权力,就该改革、建设、发展了吧?
有的读者会说,改就改吧,可是,那些“来龙去脉、规划设计、条分缕析”神马的,你就不能一笔带过?高明的历史小说,涉及历史背景的时候,不是应该“润物细无声”吗?
问题是,乱清是一本穿越小说,不是传统的历史小说,书中的大多数“规划设计”,不是“历史背景”,是狮子的脑洞,不存在于真实历史之中。如果不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这些“规划设计”,就是无本之木;不“条分缕析”,读者就不知道,这些“规划设计”,是否建立了可以自洽的内在逻辑?是否真的具有可行性?
关卓凡不是上帝,他不能够竖着根金手指,说“俺要光,于是就有了光”——你得告诉我,你这“光”咋来的呀!
至于“满遗”,狮子只能说,凡是认真看书的书友,绝不会给狮子扣上这样一顶帽子——书中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还要怎么“画公仔画出墙”?
给狮子扣“满遗”帽子的,要么没有仔细看书,要么根本就没有看过《乱清》。又或者,出于一些什么特别的目的吧。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一红再红()
轩亲王要大婚啦。
“大婚”二字,本来专指皇帝少年登基,未婚践祚,十八岁成人后结婚;臣子成婚,是不可以谓之“大婚”的。可是,两公主釐降于一亲王,娥皇女英之佳话重现于本朝,这是“千百年未之有也”的盛事,市井阛阓之间,话头一落到这上边儿,无不两眼放光、口沫横飞,张嘴“大婚”,闭嘴“大婚”,虽略嫌僭越,却也没人管的来。
宫里和朝廷,提到这个事儿,自然不会说“大婚”,可也禁不住在前边儿加个“大”字,谓之“大喜”,或者“大喜事儿”。
荣安、敦柔两位和硕公主进固伦公主的上谕一明发,所有人都明白,“大喜事儿”开始倒计时了。
已是初秋时节,天气渐凉,然而,宫里宫外,朝野上下,乃至整个北京城,“温度”都开始直线上升了。
荣安公主、敦柔公主进固伦公主的上谕,是同一天明发的,旨意颁到永和宫和恭王府的时间,也几乎掐在了同一个点儿上。
不同的是,荣安公主是“进”固伦公主,敦柔公主则是“复”固伦公主——祺祥政变之后,恭王一手遮天,为笼络恭王,两宫皇太后早早地就给敦柔公主进了固伦公主;蔡寿祺弹劾恭王,恭王御前咆哮失礼,一跤跌倒,复出之后,为表示“冲退谦抑”,坚决为女儿辞掉了这个固伦公主。
从颁两位公主进固伦公主的上谕开始,礼部和内务府就开始面对一个巨大的挑战:两位公主的地位是绝对平等的,那么,这桩婚事,从“纳彩”始,至“归宁”止,中间“釐降”、“合卺”等等,仪注上,该怎么安排?
一句话:谁先,谁后?
俗话说,“先进门为大”,婚礼上再微小的差异,都可能对婚后的地位高低,产生微妙的影响。
这可不仅仅是两位公主的事情,两位公主的后面,还坐着两位皇太后呢。
午歇之后,母后皇太后来到了永和宫。
丽太妃接入内室,摒人密谈。
“今儿‘叫起’,”慈安说道,“军机之后,就是礼部和内务府的‘起’,万青藜和宝洌Я礁觯黄鸹厥露!
万青藜是礼部汉尚书,宝洌羌父瞿谖窀蟪贾小芭宕饔≡俊钡哪且晃唬布词紫谖窀蟪迹踔拢芾砟谖窀牡谝蝗恕A轿还麽嵔敌淄酰亲⒂衫癫扛涸穑咛逶蛴赡谖窀侔欤岳癫亢湍谖窀奶霉倭稀盎厥露薄
“我没嫁过女儿,”慈安说,“你也没嫁过女儿,倒不晓得,这‘公主釐降’,挺麻烦的一个事儿呢!”
丽太妃的耳朵竖起来了。
“万青藜的学问不错,话说的可是不大利落,”慈安说,“一开口就给我们背《大清会典》,我听得云里雾里,‘西边儿’也是直皱眉头。幸好,宝洌У目诓藕茫诵“敫鍪背剑易芩惆颜馓滓亲⒏忝靼琢恕!
丽太妃想起一事,忍了一忍,没有忍住,轻声说道:“太后,朝廷的事儿我不懂,也万不敢多嘴多舌的。不过,我听说,呃,这个宝洌В桓铣鼍Γ汀溃怯泄叵档模飧觯岵换帷
慈安楞了一愣,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笑了:“你是怕宝洌О煺飧霾钍梗簧闲模痪×Γ踔粒谄渲卸愣裁词纸牛俊
丽太妃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话说到这儿,不好措辞,只好打住。
“你确实不懂得朝廷的事儿——”慈安微微一笑,“先头,我也是不懂的。这两年,看折子,见军机,算是懂得些了。我跟你说,正因为宝洌潜弧铣鼍Φ模裕幕槭拢︿'才要尽心竭力,不敢出一点儿纰漏。只要出一点儿状况,别人就会说宝洌А奖ǜ础茄幕埃︿'还怎么混得下去?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所以,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宝洌д飧鋈耍淙凰叫闹兀扇袈郯觳畹谋臼拢鞘且坏纫坏哪茉保一拐嫦氩怀隼矗人屎习煺飧霾钍鼓兀
丽太妃的脸儿更红了,眉目却全然舒展开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说道:“我就说我什么都不懂,全靠太后教导呢。”
慈安也笑了一笑,说道:“‘他’先得择吉日向皇家‘纳采’,这个又叫什么‘一九礼’,就是咱们说的‘放小定’,要右他本人进到午门之前,由某御前大臣和某内务府大臣一起出面,奉旨收纳。”
“这个‘小定’,以前的定制,是‘驼一、马八’,就是一满驼的礼物,加八匹骏马。到了道光朝,道光爷一向俭省,觉得‘驼一、马八’太奢侈了,再者说了,有的额附,家里边儿也并不宽裕,‘放’这个‘小定’,颇为吃力,就改成了‘羊九只’。”
丽妃轻轻“哦”了一声,说道:“道光爷圣明,为额驸打算,体贴周到,无微不至,不过……”
“你别着急啊。”慈安一笑,“不过,宝洌担轿还搪坠鳎黄稹嵔怠晃磺淄酰馐秦ü琶挥械氖⑹拢蚓胖弧亩ɡ谡舛筒缓嫌昧耍Ω酶幕亍找弧⒙戆恕木芍啤K饷此担液汀鞅叨匀焕忠猓辉敢庾约旱呐薜姆绻庑康比徽兆剂恕!
丽太妃对宝洌У暮酶胁挥纱笤觯θ萋妫档溃骸澳讲潘当︿'……哎哟,真正是圣明不过太后!”
慈安又是一笑,说道:“宝洌Щ顾担焦麽嵔狄磺淄酰爻隽耍虼耍庾槭碌囊亲ⅲ荒堋盼览院螅鳌嵔怠痪爬瘛故且指础蚓胖弧亩ɡ摹D憧矗饷匆焕矗裁簧ㄗ诺拦庖拿孀樱阋膊荒芩邓ケ匙嬷啤裁吹摹婷婢愕侥亍!
“是,宝洌肥凳悄茉保
丽太妃赞了一句,想了一想,又说道:“这么说,‘他’要准备两份……哦,‘一九礼’了?”
“是,”慈安说,两份一模一样的,加起来,就是‘驼二、马十六’了。”
说到这儿,慈安用玩笑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有点儿替你女婿心疼了?放心好了,他拿得出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丽太妃的脸儿,“刷”的一下,又红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爱重()
丽太妃的失态,慈安留意到了,她看了丽太妃一眼,心里虽略觉奇怪,倒没有想到别的什么上面去,继续说道:“不过,不论‘他’的‘一九礼’是多是少,其实,一个铜板也落不到咱们自个儿手上的。这些驼啊马啊的,都归内务府收着,‘分纳所司’——对咱们来说,礼物再多,也就是落个热闹劲儿罢了。”
丽太妃笑道:“我倒不贪心。人家总说,‘天子之家,与国同戚’,祖宗定的这个规矩,很是应当应分。”
慈安赞赏地点了点头:“你懂事儿!”
言罢一笑,说道:“不过,咱们给丽妞儿、敦妞儿俩孩子准备的嫁妆,可是得送到人家额驸府上去的——不是公主府哦。这么算下来,咱们还是吃亏了!”
丽妃晓得母后皇太后在开玩笑,附和着笑道:“这是上头体贴下情。方才太后说了,道光爷取消‘放小定’的‘驼一、马八’旧例,不就是因为有的额驸,家里边儿不甚宽裕么?这么做,也算……”
说到这儿,轻轻“扑哧”一笑,说道:“老丈人补贴女婿吧?”
慈安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算不算‘补贴’,我也说不好。‘放小定’其实不算什么,‘放大定’——叫什么‘九九礼’——才厉害呢!我想想,嗯,鞍马十八匹、甲胄十八副、马二十一匹——就是不备鞍辔的马,礼物呢——驼六匹,此外,还有……嗯,宴桌九十席、羊八十一只、乳酒和黄酒四十五瓶。你看,力量稍稍差点儿的人家,都不一定拿得出来!唉,娶位公主——哦,‘尚主’,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丽太妃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了一想,试探着问道:“请问太后,这个规矩,是道光朝之前的……旧例呢?还是……”
“你脑子转得快,”慈安点了点头,“是道光朝之前的旧例。道光爷那个人,连‘一九礼’的‘驼一、马八’都觉得太奢了,何况这个‘九九礼’,好几倍于‘一九礼’?干脆御笔一挥,把整个儿的‘九九礼’都取消了!”
丽太妃含义复杂地“哦”了一声。
“不过,如同恢复‘一九礼’的旧例,宝洌牵嗲胫蓟指础啪爬瘛玫睦碛墒且谎模菜挡弧盼览裁吹摹!
丽太妃的心,先放了下去,随即又微微地提了起来。她当然希望女儿风光大嫁,可是,这一次,她是真正为关卓凡“心疼”了。
“这个‘九九礼’,本来就够多的,‘他’又要备两份一模一样的,这可有点儿……”
“是啊!”慈安微微皱眉,“当时,我也挺犹豫的。可是,‘西边儿’的兴头很大,先是连声称好,然后才转过头来问我:‘姐姐你看呢?’我看——我还能说什么?自然只能附和她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想,‘他’还是有这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