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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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10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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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翻了一倍?!

    咋回事儿?

    嗯,这支中国舰队自威海卫抵埠上海之时,一共是十六只军舰,其中有四只“福星级”炮舰;其主力于昨天凌晨一点出港之前大约是前天晚上八、九点钟的光景吧,两只“福星级”炮舰先行出港

    可是,即便算上这两只炮舰,也远远不足二十八只之数啊!

    再细看,这一大堆舰只中,炮舰拢共……嗯,三只,不过,“福星级”炮舰只有两只,另一只,体量略小于“福星级”,外形也有明显的差异,就是说,两只先行出港的“福星级”炮舰,尚未回港。

    那么,这多出来的十四只舰只

    其中,六只是作战舰只其中一只,显然已失去了动力,由别的舰只拖行;其余八只,都是……呃,辎重船?

    这十四只舰船,除了一只拖带运煤船的蒸汽拖轮外,其余十三只,都悬挂着中国海军的“红浪血睛蓝鲨”军旗。

    可是

    舰船上的人员

    高鼻深目,没有一个中国人呀!

    当然,众所周知,有许多“洋员”绝大多数为英国人在中国海军中服役,可是,多出来的这十四只舰船上头的“洋员”,身上穿的,既不是中国海军的军装,也不是英国海军的军装

    而是法国海军的军装!

    还有,这十四只舰只,不论是作战舰只还是辎重舰只,但凡船上装备有火炮的,炮口之内,都楔入了木塞。

    这

    难道?!

    是了,是了,你们看,这十四只舰船呃,算十三只吧,未悬挂中国海军“红浪血睛蓝鲨”军旗的那只蒸汽拖轮不晓得啥来历?的涂装,迥异于中国海军舰船的“维多利亚涂装”,它们全部是

    法国海军的涂装!

    就是说,他们都是法国船!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

    中国海军的俘虏!

    所有的观者都瞠目结舌了。

    眼前的景象意味着

    第一,中、法的“舰队决战”经已结束。

    第二,法国舰队经已全军覆没或接近全军覆没不然,不可能有介么多舰船被人家俘虏了呀!

    第三,中国舰队的损失,顶多、顶多,就是两只“福星级”炮舰

    除了两只“福星级”炮舰未现身之外,很明显,“维多利亚涂装”的十四只中国军舰,没有一只是身负重伤的。

    这一战,中国海军非但战胜了法国海军,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

    其交换比

    哎,也未免太惊人些了吧!

    几乎所有的观者,都觉得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

    在此之前,就算最亲近中国、对中国最看好的人,也不敢想象这样子的结果啊!

    没过多久,各国驻沪领事一个没拉下先后赶到了吴淞口码头。

    他们都是被从睡梦中叫醒,然后,披衣而起,急急赶来的

    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太叫人难以置信了!不亲睹,何以向公使馆和外交部报告?!

    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现场”的,还有各国驻沪的新闻记者。

    于是,更多的人瞠目结舌,更多的人的三观被摔碎了。

    不止一位领事,委婉求见丁提督,不过,都被中国人以“军务繁忙”为由婉拒了包括英国、美国、普鲁士的驻沪领事。

    英国领事白德文想走走后门:介个,丁提督没空儿,乔总教习有没有空儿呢?

    回答是一样的:“军务繁忙。”

    事实上,这个“军务繁忙”,并不完全是托词,丁汝昌、乔百伦等,目下确实很忙。

    忙什么呢?

    忙着写报告。

    报捷的奏章、给“参临办”的第一份报告,在苏窦山到吴淞口的路上,就已经写好了,一进港,便第一时间发了出去这是不能够拖延的,现在可是电报时代,你的动作稍慢,各国领事馆和新闻记者,说不定就跑到前头了。

    现在写的,是给“参临办”的第二份报告。

    限于时间,第一份报告不可能写的太详细;这第二份报告,便是拾遗补缺,并对某些重要问题,细细述之。

    其中包括制作军舰的“受损图”包括平视图、俯视图,纵剖图都是线描图。

    军舰中弹受损的情形,要在图中及配文中详细描述,裂口的尺寸,必须精确到厘米。

    制作这个“受损图”,是辅政王亲自特别交代的,丁、乔等人,自不敢有一丁点儿的马虎。

    当然,图是无法以电报向北京发送的,只能以快马或快船“急递”了。

    天色微曙,平日此时还很安静的码头,已经非常热闹了,除了一直没有离去的各国领事和新闻记者外,得到消息的上海本地官员、士绅和普通民众也来了。

    终于,六点整的时候,舰队的新闻官发布了一则简短的消息,大致如下:

    “苏窦山—黄龙山海域战事,于昨日下午五点钟前后结束。”

    “法方‘凯旋号’、‘梭尼号’、‘巴斯瓦尔号’、‘军刀号’、‘鲁汀号’、‘野猫号’、‘风怒号’、‘马赛号’、‘维拉号’沉没。”

    “‘成功号’搁浅。”

    “‘查理号’、‘窝尔达号’、‘奥尔良号’、‘特雷维尔海军上将号’、‘地平线号’、‘月光号’以及‘菲勒斯号’等七只辎重船,向我军投降。”

    “‘云雀号’、‘阿黛尔号’脱离战场,我军‘振威号’、‘福胜号’正在追击之中。”

    “我军诸舰,未有沉没、搁浅、重伤等情形。”

    “对落水的法国官兵,我军提供了力所能及的救援和医治。”

    整个世界,震动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变!() 
    七点一刻,英国驻沪领事馆向北京的公使馆和伦敦的外交部分别发出了关于苏窦山大海战的第一份电报;下午两点半,再向北京和伦敦发出了同主题的第二份电报。

    这个做法,约略仿佛于丁提督、乔总教习——第一份电报抢时间,但只能说个大概齐;第二份电报,拾遗补缺之外,对相关问题做更深入、更详尽的论述。

    在体制上,英国驻沪领事馆为驻华公使馆之下属,不过,遇到紧急重大事项,有权直接向外交部报告;特别是中、法舰队相关情形,驻沪领事馆一切亲睹,即便从时效性上来说,相关报告,也不必由北京转致伦敦。

    本章部分内容,节选自“第二份电报”之报告给伦敦外交部的那一份,行文上,抬头为外交大臣古丹雷,落款为驻沪领事白德文。

    “前电草草,未能向您述及我个人对于这场海战的结果的感受——爵士,我相信您拆阅前电之后,一定深受震动;不过,我也相信,无论如何,同为‘震动’,您的‘震动’,不同于我的‘震动’。”

    “毕竟,您没有像我那样,亲眼目睹,整整十三只法兰西帝国海军的舰船,本应悬挂三色旗的位置上,‘红浪血睛蓝鲨’旗高高飘扬。”

    “您也没有看见这十三只舰船上的官兵们的神情——我无法准确形容他们的神情,他们愤怒、恐惧、沮丧、茫然……但是,仅仅依靠这些词汇,并不足以状其形容。”

    “如果一定要我形容,我只能说——这些士兵的神情告诉我,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眼前之一切、身处之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甚至,有的人——可怜的人!——可能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弄明白!”

    “这支庞大的中、法‘联合’舰队一泊定,大批中国军人和夫役就登上了十三只投降的法国舰船,他们的任务,是彻底解除法国人的武装——收缴所有的步枪、手枪、刀、剑,并将所有的弹药——甲板上的、弹药舱里的——装箱打包,吊运到码头上。”

    “我亲眼看见,一名法国海军陆战队的军官,拒绝交出他的大号海军用左轮手枪——因为争执的声音很大,我在码头上,都能够隐约听到他在说,‘没有配枪,我将无法执行巡查的任务’——我的法语不算太好,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

    “幸好,一名级别更高的法国军官及时赶到,劝说——或者命令——他交出了武器,不然的话,他会被中国人逮捕,并可能被当场处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您大约想不到——交出配枪之后,这名军官突然放声大哭,夜色里,哭声异常凄厉,虽然,没有持续多久——被那位级别更高的军官喝止住了,不过,已足够叫我起了一身的寒栗了!”

    “事实上,这位可怜的法国海军陆战队军官固然搞不清楚状况;我,白德文,大英帝国驻沪领事,惭愧的很,一样搞不明白,眼前之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中国人是我们的学生,我们本应为自己的学生、同时也为自己感到骄傲,可是——我们只教了他们三年啊!”

    “法国人投入苏窦山海战的作战舰只,拢共十八只——如果算上那两只形状特异的小艇,就是二十只了;而中国人投入苏窦山海战的作战舰只,拢共十六只——双方舰船的数量,基本上,旗鼓相当,法国人还略占优势。”

    “结果呢?”

    “法国人几乎全军覆没——只走掉了两只吨位最小的炮舰;中国人呢?几乎一无所损——甚至没有一只重伤的!”

    “这是何等惊人的交换比?”

    “而且,还不晓得法国人走掉的那两只炮舰最终能不能逃掉呢!”

    “我不能不再说一遍——我们只教了他们三年!”

    “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最不可思议的一个魔术!”

    “我们参与了该魔术的台前幕后,是该魔术的制造者和表演者之一,拿中国人的话来说,算是‘与有荣焉’;可是,话说回来了,我们是否真正清楚,这个魔术,到底是如何变出来的?!”

    “我们算是真正的魔术师吗?”

    “事实上,虽然有超过一千一百名现役皇家海军军人在中国海军各部门服役,可是,他们之中——包括乔百伦、海曼奇、柯烈福、狄克多、马威达以及爱德华兄弟——并没有任何一人,通过任何渠道,对中、法舰队决战之结局,做过任何接近苏窦山大海战之事实之预测——如果有,一定会被嘲笑为‘白日做梦’。”

    “也许,真正的魔术师,只有一位。”

    “您一定明白我在说谁——是的,就是关辅政王殿下。”

    “自接掌中央政权始,他就似乎变成了一个魔术师——或许,还要更早一些?自他进入中央政府始?抑或,再早一些?自他主政江苏和上海始?——总之,他的魔术,愈变愈多,愈变愈大,愈变愈不可思议!”

    “终于,变出了一个苏窦山大海战!”

    “八年前,英、法军人携手进入北京城之时,法兰西何能想到,不过短短八年,胜负的天平,便已彻底翻转?”

    “英吉利呢?英吉利想到了吗?”

    “还好,英吉利是有智者的。”

    “在此,我不能不对阿礼国爵士的远见卓识表示由衷的钦敬。”

    “在整个女王陛下政府中,乃至在整个大英帝国中,阿礼国爵士或许都是第一个觉察到中国正在发生魔术般变化的人。”

    “是的,爵士,魔术般变化!而我想说的是,这个变化,不会仅局限于中国——爵士,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就要变了!”

    “是的,就要变了——因为中国。”

    “我说不好这个变化的具体内容;可我确定,这个变化必然会发生,而且,就在不远的将来。”

    “我们必须为这个变化做好准备。”

    “事实上,我们已经在做准备了——不过,恕我直言,还不够。”

    “我们一定要想清楚:我们在中国的最根本的利益是什么?我们的政策——包括同中国签订的各种条约,哪一些,符合这个最根本的利益?哪一些,可能同这个最根本的利益发生冲突?”

    “我强烈建议:立即升级英国同中国的外交关系——由公使级升格为大使级。”

    “我强调一遍——立即!而非等到中法战争结束。”

    “如是,英国就是第一个同中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的国家——比美国和普鲁士更早。”

    “至于大使的人选,我想,爵士,您一定同意——非阿礼国爵士莫属。”

    “说到普鲁士,我突然有了一个强烈的预感:普、法之间的战争,会不会如中、法之间的战争一般——世人并不看好的那一方,却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爵士,您看,世界真的要变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红旗报捷() 
辰初一刻,亦即七点一刻——正正好是上海的白德文向北京的阿礼国和伦敦的古丹雷发送第一份关于苏窦山大海战的电报的时候——来自“关大营”的“红旗报捷”,进了紫禁城。

    “红旗报捷”不是一个形容词——两名戎装马靴、短氅飞扬的轩军近卫兵,一手控辔,一手持一支红旗——三角形旗面,长二尺,宽一尺;一边疾驰,一边高声呼喊,“大捷!大捷!”

    “红旗报捷”的花样,是乾隆朝弄出来的,乾隆朝的大征伐多——“十全武功”嘛,军队出征,打了胜仗,派专差手持红旗,急驰进京报捷,谓之“红旗报捷”——不过,并非定例。

    事实上,“六百里加紧”——平洪杨的时候,更弄出了“八百里加紧”的花样——是可以跑死马的,几千里的路,要骑手一手控辔、一手持旗,还要不断高喊“大捷”,未免太过强人所难,因此,慢慢儿的,所谓“红旗报捷”,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形容词了——顶多在捷报的封皮上,贴一条红签或一根红色的羽毛,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红旗报捷”的景象,久已不现于四九城了,只有耄耋之年的耆老,才有关于“红旗报捷”的模糊记忆——轩军自己,也是第一次玩儿这个花样。

    现下,报捷的“专差”,不仅手持红旗,而且,身上的戎装为“军礼服”——领口、袖口、对襟、帽檐、斗篷,都镶了金色的滚边,胸前还挂着一条金灿灿的穗带,极其醒目。

    “关大营”所在的朝阳门内大街,距紫禁城不过五里之遥,快马疾驰,不过一盏茶的光景,但就是这短短一盏茶的光景,这两骑、两旗,已叫整个四九城轰动起来了。

    “红旗报捷”由东华门入紫禁城,进门之时,只勒缰,不下马,守门官兵检查证件之后,信使再次催马,直到景运门外,方跳下马来,进了景运门,一路小跑,直奔军机处。

    *

    *

    海战不比陆战,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尤其是现已进入蒸汽时代了,“效率”更高,只要交上手了,战况再怎么激烈、胶着,五、六个小时下来,也足够分出胜负了,因此,关卓凡预计,最早今天早上六、七点钟前后,就会有战报拍送过来,除非——

    嗯,除非,第一,未在预定时间、地点同法国人打上照面;第二,全军覆没,无一舰逸回,因此,也就无法向北京传送失败的消息。

    照关卓凡的本心,是很想在“关大营”坐等海战的消息的,可是,他是辅政王,是军机领班,是首相,国家大政,纷繁多端,他的职责,可不止于军事——再者说了,如果不先到军机处来打个转儿,直接就去了“关大营”,则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辅政王内心,其实是异常紧张的,如是,何以示天下以“镇定”呢?

    所以,关卓凡还是同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到军机处来“入直”了。

    穿越八年,经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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