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一顿,“三对三?到时候,就是三对七了!
大副的声音低了下去,“上校,我们还有第二分舰队……”
“少校,我们已经没有第二分舰队了!”
“什么?”
“你自己爬到桅盘上去看一看!看看能够看到些什么?”
“什……么?”
“另有五只中国军舰,正由黄龙山方向驶来!”孤拔大声说道,“打头的,就是那个‘射声号’!请问,少校,这说明了什么?”
“五只中国军舰?”大副满脸愕然,“呃……第二分舰队呢?”
“没有了!我们未发现任何一只第二分舰队的舰只的踪影!”
大副的脸开始变白了。
事实上,“右队”主力的出现,才是孤拔下定投降决心的最主要的原因。
“根据‘窝尔达号’、‘维拉号’的前车之鉴,”孤拔打着手势,“可以肯定,‘奥尔良号’、‘特雷维尔海军上将号’同敌人的战斗一旦开始,就必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直到它们沉没!而且,整个过程,花不了多少时间!”
顿一顿,“就是说,他们恐怕连投降的机会都不会有!”
再一顿,“少校,难道,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算到了‘最后一刻’吗?!难道,只有将数百名法兰西帝国海军将士的生命,以这样的方式,毫无意义的葬送掉,才算‘胜负已分’吗?!”
大副说不出话来了。
“‘窝尔达号’若取道李西山和络花山之间的海域,”孤拔的声音低沉下来,“或许能够成功撤离战场”
略略一顿,声音又激昂起来了,“可是,‘窝尔达号’是旗舰,她决不能抛下自己的队友,独自逃生!”
“呃……”
“所以,”孤拔慷慨激昂的挥舞着手臂,“在目下的情形下,投降,才是真正对全舰队负责的做法!才是真正的……荣誉的、绅士的做法!我,孤拔,‘北京—东京’舰队副司令、‘窝尔达号’舰长,愿意一力承当,担负起这个责任!”
大副终于彻底闭嘴了。
白旗终于升了起来。
至于“窝尔达号”向“冠军号”等五舰高速驶近,纯粹是因为怕距离太远,“冠军号”等看不清“窝尔达号”的旗号,战斗若一旦开始,即如孤拔说的,“不死不休”说到底,“窝尔达号”的快马加鞭,是为了挽救“奥尔良”、“特雷维尔海军上将”二舰将士的生命,用意是好的。
只是劈波斩浪之中白旗招摇,在第三者看来,自然透着一股子“唯恐后人”的味道,“窝尔达号”这个举动,将一直受到时人和后人不断的冷嘲热讽“投降还介么积极?”
这一层,可就是孤拔当初之所料未及之事了。
随着“窝尔达号”的驶近,“奥尔良号”、“特雷维尔海军上将号”也打出了白旗,同时,放慢了航速。
“奥尔良号”、“特雷维尔海军上将号”上,也是有人不甘心的,毕竟,一炮未发就举手投降,心里障碍太大;不过,不甘心归不甘心,目下的强弱对比,还是看的明白的,若是“维拉号”,对于“停止战斗”、“跟随旗舰行动”,必定是抗命不从的,可是,并非所有的法国舰长,都像布老先生那样倔强呀。
我方也终于确认了法方的投降是真降,不是诈降,于是,打出了“停机”、“下锚”、“封闭炮门”等旗号。
“窝尔达”等三舰一一照办。
胜局已定!
苏窦山海域这边,“北京—东京”舰队第一分舰队八只军舰,包括旗舰在内,或沉或降,无一逸出。
而“右队”的出现,也意味着黄龙山海域的战斗,经已结束对“北京—东京”舰队第二分舰队“残阵”的打击,经已完成。
虽然,待第二分舰队到了,才晓得黄龙山海域战场具体的情形,不过,此时此刻,确实经已可以确定了
我们胜利了!
而且,是大胜!史无前例的大胜!
不过,胜局虽定,战斗却未结束,当务之急,不是受降,更不是报捷、庆功。
还有一个“后勤分舰队”要收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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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海战之五十三:最后一击()
“右队”主力终于到了。
于是,苏窦山东侧海面上,形成了“冠军号”、“龙骧号”、“豹变号”等三舰在“内圈”,“驭风号”、“伏波号”、“弄涛号”、“福星号”等四舰居中,“射声号”、“虎贲号”、“策电号”、“驭雷号”、“脍鲸号”等五舰在“外圈”的“阵势”。
十二只中国军舰纵横排列,气势恢宏,蔚为大观。
还有,除了一只炮舰“福星号”,其余十一只军舰,即便吨位最小的“伏波级”标准巡洋舰——包括“伏波号”、“弄涛号”,也比法军三舰中吨位最大的“特雷维尔海军上将号”要大。
原先对投降不情不愿的——包括“窝尔达号”的大副在内,都觉得,孤副司令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右队”指挥官、“射声号”管带小爱德华乘坐蒸汽小艇,登上“冠军号”,向丁汝昌、乔百伦汇报了黄龙山海域的战况,彼此祝贺之后,连狄克多、大爱德华在内,几位高级将领凑在一起,开了一个碰头会,做出如下分析和决定:
“云雀号”、“阿黛尔号”既已南遁,应该会和其后的“北京—东京”舰队后勤分舰队打上照面;不过,“云雀”、“阿黛尔”二舰只晓得黄龙山海域的战况,不晓得苏窦山海域的战况,即,她们并不晓得,目下,“北京—东京”舰队第一、第二分舰队已尽数覆没。
“右队”既没有对“云雀”、“阿黛尔”二舰进行追击,那么,在确定暂无追兵的情况下,“北京—东京”舰队后勤分舰队——也包括“云雀号”、“阿黛尔号”,对于下一步的动作,必定是犹豫不决的——
南遁?抑或暂时停了下来,待北边的战况明晰之后,再定进止?
毕竟,如果第一分舰队无恙,后勤分舰队却带着运煤船、弹药船、粮食船等辎重船跑掉了,这以后的仗,可就没法子打了——尤其是煤和弹药这两样东西,不比食、水,没法子“因粮于敌”啊。
如是,战后,后勤分舰队的指挥官,非上军事法庭不可。
若“北京—东京”舰队后勤分舰队逡巡不南,彼于我,等于引颈待戮;即便彼已得到主力尽没的消息,南下跑路,但除了两只护卫舰外,队伍中皆为辎重船,行动缓慢——尤以运煤船为甚。
因此,不论哪种情形,这个后勤分舰队,眼下距苏窦山这儿,一定没有多远,我方立即组织追击,定可在向晚之前,追上并歼灭之!
至于“云雀号”、“阿黛尔号”,因为不是后勤分舰队的护卫舰,不必受辎重船的拖累,可以撒丫子狂奔,追起来,要麻烦些——不过,如果一定要追,迟早也是追的上的,只是不会是今天之内的事情了。
“云雀号”、“阿黛尔号”只是两只小吨位炮舰,即便给她们跑掉了,也不会给日后对阵“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二批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苏窦山大海战经已实锤了:在这种大规模海战中,吨位、火力、装甲,决定一切,若将“云雀号”、“阿黛尔号”之类的小吨位舰只直接投入战场,除了给大吨位敌舰送人头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苏窦山大海战结束之后,全舰队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完成休整——包括维修战舰,治疗伤员,补充弹药、煤水,以及总结战略、战术上的得失,以应对“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二批次”;在这种情形下,“云雀号”、“阿黛尔号”既无足轻重,那么,分出一支兵力,花较长的时间去追击它们,影响全舰队的休整,就划不来了。
还有,在另一个层面上,其实也有放掉少数不那么重要的敌人的必要——这种敌人的作用,在于回到己方阵营之后,传播失败、恐怖的消息、情绪。
所以,全力追歼“北京—东京”后勤分舰队!
至于“云雀号”、“阿黛尔号”,嗯,由得他们去吧。
战斗中,我方“冠军号”、“射声号”、“驭雷号”三舰负有轻伤,其中,“冠军号”前桅下方的水线出现破损,两块铁甲半垂下来,露出了木甲,船壳虽未穿透,但“冠军号”是国之重器,在进行仔细检查和维修之前,就不必叫她去办不大紧要的差使了;而“射声号”虽也属“国之重器”,不过,她的伤,只是被打掉了一门加特林机关枪,舰体本身无恙,因此,会议决定,还是由“射声号”带“右队”追击。
不过,“右队”中的“驭雷号”,轮机舱部位中弹,虽有穹甲保护,轮机舱无恙,但船壳已经洞穿,引起了少量进水,虽无大碍,但毕竟,同“冠军号”一样,出问题的是舰体,既是“不大紧要的差使”,也就不必带伤硬上了。
于是,“驭雷号”退出“右队”,由“左队”的“豹变号”补上。
另外,考虑到“右队”的“超海号”、“扬武号”正在看守投降的“查理号”,又将“左队”的“弄涛号”编进了“右队”。
于是,这支追兵,除了“射声号”之外,还包括两只装甲巡洋舰——“虎贲号”、“豹变号”,一只穹甲巡洋舰——“策电号”,两只标准巡洋舰——“脍鲸号”、“弄涛号”。
而担负“北京—东京”舰队后勤分舰队的护卫任务的,只是一只机帆快舰“地平线号”和一只炮舰“月光号”。
就算再加上“云雀号”、“阿黛尔号”,我敌实力之对比,也是碾压性的了。
*
*
果如我方之所料,“云雀”、“阿黛尔”二舰和后勤分舰队打上照面之后,惊魂略定,接着,同“地平线”、“月光”二舰一起犯起了犹豫。
不过,我方始料未及的是,在后勤分舰队指挥官兼“地平线号”舰长马蒂斯中校的强烈要求下,“云雀”、“阿黛尔”二舰不得不硬着头皮,绕了一个小圈子,悄悄返回黄龙山海域,“侦查敌情”。
但蒸汽舰船烟囱冒出的滚滚浓烟,十数海里外即可见,“云雀”、“阿黛尔”二舰虽绕了圈子自东而西而非自南而北接近黄龙山海域,可也实在做不到什么“悄悄”,远远的就被在外围警戒的“扬武号”发现了。
“扬武号”立即打出旗号,通知“超海号”;“超海号”则打出旗号,警告“查理号”安分守己,莫要胡乱动作,否则就只好拿你来打靶了。
“云雀”、“阿黛尔”两个还在幻想:中国人拿来看守“查理号”的,只有两只军舰,要不要冒个险,想个法子,引开这两只军舰,叫“查理号”趁机脱困?
如是,就变成了以三对二,接下来嘿嘿!
俺们不但立一奇功,就此扭转战局,也说不定啊
“云雀”、“阿黛尔”二舰并不晓得,之前,“驭雷号”击中“查理号”轮机舱的那一炮,将“查理号”的那台卧式复合式蒸汽机毁到了一个“不可修复”的程度,就是说,即便她们成功的将“超海号”、“扬武号”引开了,“查理号”也是动不了的。
就在这时,追兵出现了。
打头的那只,正是将“巴斯瓦尔号”变成了一只火盆、并将“军刀号”开膛破腹的“射声号”。
“云雀”、“阿黛尔”两个立即清醒过来,掉转船头,撒丫子狂奔。
经过后勤分舰队的时候,并不减速,只打出旗号:“追兵已至,迅速撤离!”
“地平线”、“月光”两个傻眼了:追兵?介么说,不单第二分舰队,第一分舰队也完蛋了?
可是,“迅速撤离”?
俺们带着介么多坛坛罐罐,如何“迅速撤离”?
扔掉这些坛坛罐罐?
马蒂斯中校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我的职责,本就是护卫辎重船——抛下辎重船自己跑掉?
这——
好吧,看一看追兵的情形再说——反正,我的大炮也不是吃素的!
待看清楚了追兵的情形——
我靠,算了。
既不好丢下辎重船——事实上,就算丢下了辎重船,十有八九,也是跑不赢的,那么,就只好——
投降吧!
在“射声号”警告性的开了一炮之后,“地平线号”便挂起了白旗;“月光号”毫无脾气,亦随之竖起降旗。
就这样,整支“北京—东京”舰队后勤分舰队,包括两只最新式的、由大船拖带的杆雷艇,尽数为我方俘获。
之前被法国人扣押的“银海号”船队,得到了解救。
“云雀号”、“阿黛尔号”虽免于我主力舰队之打击,可是,它们的逃亡之路,并不平坦——它们遭到了我方另两只炮舰“振威号”、“福胜号”的袭击。
这两只炮舰,一直在外围监视法军动向,未回归本队。
“振威号”、“福胜号”打的很聪明,她们放过了前头的“云雀号”,合攻后头的“阿黛尔号”;“阿黛尔号”虽然最终从“振威号”、“福胜号”的夹击中脱身而出,但已身负重伤,勉强走到象山附近,再也走不动了。
于是,整个“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一批次”,十八只作战舰只并若干辎重船,真正逸出并最终同“第二批次”汇合了的,只有一个“云雀号”。
苏窦山大海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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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当惊世界殊()
夕阳铄金,云蒸霞蔚,“冠军号”汽笛长鸣,“射声号”以下,依次鸣笛呼应,海天回响,这支新生、新胜的舰队,踏上了凯旋的归途。
凌晨一点钟左右,舰队进入吴淞口昨天凌晨一点正,舰队准时出港,时间刚刚好过了二十四小时。
舰队计划出港的时间,只有高级军官以及来码头替舰队“壮行”的那几位“自己人”晓得,就连港口方面,也只是提前一个小时,方获通知;兼之深更半夜,因此,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天亮之后,上海的绅民士女才发现舰队经已不见了。
同泊驻吴淞口的外国军舰的反应,自然要快许多,不过,还是慢了一拍
本来,这个时代,对于大规模的海战,第三国都有“观战”的惯例,可是,因为事先没得到通知,谁也没做好夜半出海的准备,发现中国舰队正在离港,再手忙脚乱的请示这个、通知那个包括本国驻沪领事馆,经已是赶不及的了。
如果晓得去哪里“观战”还好说,问题上,谁也不晓得中国舰队往哪里去呀?
只好大眼瞪小眼,罢了。
回港,可就不同了!
昨天凌晨迄今,各国驻沪外交及海军人员,都一直张开了耳朵、睁大了眼睛,因此,接引中国舰队入港的引水船一出动,便引起了各国军舰的注意,很快,“中国舰队入港”的消息传开来了。
中国舰队现身,大伙儿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出去的时候,一共十四只军舰俺们记得很清楚,再也错不了的;这一回来,咋就变成了
呃,不计无蒸汽动力的运煤船和两只形制特异、由大船拖带的小艇
拢共是
二十……二十八只?
整整翻了一倍?!
咋回事儿?
嗯,这支中国舰队自威海卫抵埠上海之时,一共是十六只军舰,其中有四只“福星级”炮舰;其主力于昨天凌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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