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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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10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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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路的“联合舰队”放缓了船速,陆路的两路纵队,也接到了“严密戒备”的命令。

    不过,阿尔诺等高级将领很快就松了口气——

    据本地向导说,越南即将进入雨季,必定是因为丹凤上游某河段突降暴雨,水流汹涌而下,才导致丹凤附近河段水位暴涨、河面变宽;不过,丹凤一带既然无雨,则河水涨虽涨矣,却不会形成大规模的泛滥,对我军并不会构成什么危险,甚至,连正常的行军都不会有什么大影响的。

    除非,上游的暴雨没完没了;又或者,丹凤也下起大雨来。

    法军的水文和天气方面的技术人员也确认了向导的说法。

    好吧,那就继续前进。

    丹凤大坝的形状愈来愈清晰了。

    “联合舰队”旗舰“大斧号”舰桥上,布鲁诺中校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指着远处的大坝,对身旁的穆勒大声说道:

    “将军,您看!水位已经上涨到接近河堤大坝的顶端了!”

    前文有过交代,“北京—东京”舰队正式成军之后,剩余的军力,组成“西贡—升龙”分舰队,包括一条三等巡洋舰、一条明轮护卫舰、一条炮舰和两条炮艇,这支小小的“留守舰队”,主责控制越南沿海的制海权,维护“北京—东京”舰队越南段的后勤线。

    本来,既曰“西贡—升龙”分舰队,理所当然归西贡海军司令节制,不过,“西贡—升龙”分舰队成军之时,西贡海军司令穆勒将军大人荣任“北京—东京”舰队副司令,而西贡海军军衔第二高者巴斯蒂安上校还在中国人的战俘营里度日如年,所以,“西贡—升龙”分舰队指挥官的位子,就由西贡海军军衔并列第三高者布鲁诺中校来坐了。

    所谓“并列第三高”——西贡海军另一位中校军衔的丹尼斯先生,陪着巴斯蒂安上校,同在中国人的战俘营中度日如年呢。

    穆勒被萨冈踢出“北京—东京”舰队,被迫接下了“联合舰队”司令官的位子,自然而然的,“西贡—升龙”分舰队重归其麾下,只不过,“西贡—升龙”分舰队建制不变,具体事务,依旧由布鲁诺中校负责,只在有需要的时候,协同“联合舰队”行动。

    北宁战役,“西贡—升龙”分舰队没有参战,结果,扶朗没有打下来;殷鉴未远,山西战役,“西贡—升龙”分舰队可就不能缺席喽。

    穆勒、布鲁诺既为老上司、老部下,彼此的沟通,还是比较顺畅的,略一转念,穆勒对布鲁诺“水位已经上涨到接近河堤大坝顶端”一说,已是心领神会——

    水位上涨,大坝之大部分,已在水面之下,大坝的“城墙”的功能,事实上已经丧失了;原先,大坝上的守军,对河面上的敌人,有“居高临下”的优势,现在,这个优势,非但已经尽失,而且,优劣逆转——船体高大,舰船上的火炮,事实上都已高过了大坝,而若将部分小口径的火炮吊到桅盘上,更加是不折不扣的“居高临下”了!

    真正天助我也!

    *

第九十三章 嗯,丹凤大捷!() 
另外,望远镜中看的清楚:大坝之上,一片混乱,许多蓝色戎装的士兵,没头苍蝇似的,晃来晃去,他们手上握着的,不是枪支,而是镐、锹。

    嗯,这是正在构筑防御工事呢。

    联想到四柱庙地区的情形,可以推断出,北宁战役一过,我军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即对山西发动进攻,大出中国人的意料,很可能,他们在收到我军自升龙开拔的消息后,才开始手忙脚乱的进行相关部署,因此,不论四柱庙还是丹凤,防御工事的构筑,都是一个进行中的状态,都未完工。

    非止天助我也,这个,简直就是天夺其魄啊!

    哈哈!

    穆勒迅速做出了决断,派人通知陆路的阿尔诺,建议

    变更原先部署,立即发动进攻!

    原先的部署是:

    “联合舰队”抵达目标水域后,一分为二,一部停泊在丹凤以南红河河段,另一部绕到丹凤以北,进入底河河段,南北呼应,共同封锁住整个丹凤周边河段,阻断敌军获得北援或北撤之通道;同时,给进攻丹凤的陆军以猛烈的火力支援。

    陆路,右路纵队的第五十九团、第四十七团,正面强攻丹凤大坝;左路纵队的混合步兵团,取道丹凤西南方的巴兰村,楔入大坝和丹凤之间,以求敌军首尾难顾。

    限于丹凤及其周边地理,没有给骑兵留下什么冲杀施为的空间,混合骑兵团不必参与进攻,只在外围负责“侦查以及护卫部队侧后翼的安全”。

    穆勒建议做如下变更:

    “联合舰队”现已抵达目标水域即丹凤以南红河河段,应即集中整支“联合舰队”的火力,对丹凤大坝进行猛烈炮击,而不必大费周章的分兵绕到丹凤以北的底河河段,玩什么“南北呼应”,

    同时,陆路的右路纵队,亦应立即对丹凤大坝发动正面强攻,而不必等到左路纵队迂回到位,方才行动。

    穆勒的理由是:

    第一,中队的部署尚未完成连防御工事都未完工呢!此时发动进攻,中国人措手不及,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在我猛烈炮火打击下,必定一击而溃!

    如果拘泥于原方案,待我海军“一分为二”了,陆军也“迂回到位”了,中国人的防御工事,大约也修好了,彼时方才发动进攻,必定阻力大增。

    虽然,没有左路纵队的配合,右路纵队变成了单打独斗,不过,就兵力而言,第五十九团、第四十七团拢在一起,依旧对丹凤的守军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毕竟,山西地区敌军防御力量之主力,是摆在山西城的,不是摆在丹凤的嘛!

    所以,第五十九团加上第四十七团之一部,尽够用了!

    第二,因为水位大幅上涨,我方的舰炮,已拥有了最佳的射界、射角,我“联合舰队”,对大坝上的敌军,已取得了最佳战术态势;可是,这个“最佳战术态势”,并不能保持多久水位上涨的速度已经减缓,很可能,上游的暴雨已经停止,根据经验和计算,丹凤周边河段的水位,将很快回落,彼时,我舰队的进攻效率,就大打折扣了!

    所以时不我待呀!

    当然,“变更原先部署,立即发动进攻”,有一个不小的副作用“联合舰队”既未“一分为二”,就无法“阻断敌军获得北援或北撤之通道”,则丹凤一役,只能打成击溃战,不能打成歼灭战了。

    不过

    第一,丹凤一役最重要的目的,是拔除进军山西的障碍,而不是歼灭中国人的多少有生力量,咱们不必孜孜于什么“歼灭战”,不然的话,就不免舍本逐末之嫌、以末妨本之虞了。

    第二,丹凤四周河段,水位有高有低,河面有宽又窄,上游暴雨停歇之后,水位回落,水位较低的河段,大吨位的舰只是不能驶入的,这些水位较低、河面较窄的河段,中国人泅水都能逃的出去,“彻底封锁”,其实是很难做到的,咱们本也不必硬去做这种吃力未必讨好的事情吧!

    对于穆勒的建议,莫雷尔第一个表示赞成。

    莫师长的算盘是这样子打滴:

    照穆勒的建议,若顺利打下丹凤,陆路的功劳,归第一师独擅,没有那个讨厌的热雷米的份儿谁叫你左路纵队不参加进攻的?

    痛快!痛快!

    若攻击不利,责任当然不在我第一师都是穆勒出的馊主意!本来,咱们可是说好左、右两路纵队同时行动的!目下,只有我右路一家投入进攻,打不下来,有啥子奇怪的?

    阿尔诺沉吟半响,最终同意了穆勒的方案。

    步兵发动进攻之前,先进行炮火准备。

    这一回的火力,较之城头山的那一回,可是更加的猛烈了

    水路,参与炮击的,除了“联合舰队”,还有“西贡升龙”分舰队不比“联合舰队”的半吊子,“西贡升龙”分舰队之驾船操炮者,可都是专业的海军人士哟!

    陆路,则有合成炮兵团之首秀城头山一役,限于地理和天气,陆军的炮兵,并未投入实战。

    因此,这一回的火力密度,将倍于城头山一役!

    哼,如此猛烈的炮火,持续个把小时,就将这个大坝轰塌了,也不稀奇!

    事实上,并不需要“持续个把小时”

    法军排兵布阵之时,大坝上面,便已出现了明显的阵脚松动的迹象;待第一颗炮弹落下,大坝上的蓝色身影们,立即一哄而散。

    第一轮的炮击,只进行了一半,便被叫停了。

    再打下去,就纯属浪费炮弹啦。

    最早登上大坝的法兰西勇士,不是陆军,而是“西贡升龙”分舰队的海军陆战队,带队的维克托中尉举目四望,大坝之上,弹坑纵横,硝烟弥漫,一片狼藉之中,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连尸体都没有一具。

    中国人逃的,实在是太快啦!

    穆勒说的没错儿,中国人果然“一击而溃”!

    丹凤这一仗打的,简直可算是“兵不血刃”了!

    法军人人兴高采烈,唯一一个暗自郁闷的,是莫雷尔中国人跑的太快了,右路纵队尚未发动正式的攻击,中国人就不见了,因此,这个“丹凤大捷”的功劳,只能够算到海军和合成炮兵团的头上喽。        

第九十四章 呵呵,上帝保佑法兰西() 
大坝上的中国守军,数量既不多,战备工作亦做的十分之仓促、粗糙,可是,叫了几个当地的“春水社”教民来问,丹凤战备之前后情形,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个中似乎颇有点儿古怪。

    几个教民都说,之前,丹凤的战备,其实是很严整的,进驻丹凤的中国军队,数量既相当不少——总有三、四千人的样子吧!又修了许多的工事——工事附近,都戒了严,他们无法近距离接触这些工事,不过,远远望着,确实是一派森严肃杀的样子。

    还有,这些工事,一早就完工了。

    前不久,不晓得什么原因,大部分的中国军队,突然撤出了丹凤——撤向山西的方向,只留下了大约不足五分之一的兵力;走的时候,很花了些气力,将所有工事,尽数破坏、湮填——许多工事都是拿炸药炸掉的,轰隆隆的爆炸声,持续了差不多一整天。

    结果,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在丹凤修过这些工事似的。

    直到今天早上,留守丹凤的那一小部分中国军队,才开始重新修筑工事。

    结果,只修到一半,法兰西帝国的勇士们就杀到啦。

    这——

    嗯……还真是有点儿古怪呢!

    这个情形,同之前的判断,颇有出入啊!

    之前是这样子判断的——北宁战役一过,我军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即对山西发动进攻,大出中国人的意料,很可能,他们在收到我军自升龙开拔的消息后,才开始手忙脚乱的进行相关部署,因此,不论四柱庙还是丹凤,防御工事的构筑,都是一个进行中的状态,都未完工。

    “咳咳!”莫雷尔说话了,“我问你们,‘之前’——即所谓‘丹凤战备严整’之时——啥之前?北宁战役之前吗?”

    教民们:呃……是啊!

    “前不久”呢?——我是说,丹凤中国军队的主力,是啥时候撤走的?北宁战役之前还是之后?

    呃……之后啊!

    嗯……吾得之矣!

    “我认为,”莫雷尔开始发表高见了,“是这么回事儿——”

    “北宁一役,中国人为我痛击,损失惨重——他们也不是傻子,既领教了我军的强悍战力,便做出了如下判断:丹凤既无扶朗之天时地利,无论如何,不可能顶的住我军同样力度的攻击——事实上,我军的攻击的力度,丹凤一役,较之扶朗一役,只会强、不会弱——丹凤一役,才是真正的水、陆夹攻嘛!”

    “总不成,中国人还能再走一次狗屎运——还能再来一次扶朗一役那般的大雾?”

    “哼哼!事实已经证明了——上帝保佑的,是法兰西,不是异教徒!”

    “因此,北宁一役一过,中国人便很见机的将丹凤守军之大部,撤回了山西——与其在丹凤打一场必败无疑的仗,白白损失宝贵的兵力,还不如集中力量,守卫山西;不然的话,丹凤一失,山西十有八九,也是守不住的了!”

    “丹凤的兵力,足有三、四千人——这样一支兵力,对于山西来说,可不是可有可无的!有,山西还有两、三分守得住的可能;没有,山西是一定守不住的了!”

    “当然,也不能全撤了——不然,就是‘不战而逃’了!如是,对‘上头’,对舆论,怎么交代?所以,象征性的留下了几百号人。”

    “只是,这一小支部队,原本就没想着要认真抵抗,因此,事到临头了,才开始马马虎虎的修一修防御工事——只不过摆个样子罢了!”

    “也因此,我军一开炮,这一小支部队,立即作鸟兽散!”

    “至于丹凤的中国军队主力撤退之前,破坏了所有的防御工事——这是很自然的,彼时,我军尚未开拔,中国人既然还有充裕的时间,自然不能将这些防御工事留了下来‘资敌’啊!”

    “克里米亚战争中,塞瓦斯托波尔港一役,俄国人失守马拉科夫要塞,屡次反攻无果,在那种大势已去、万分紧急的情形下,犹于当天夜里,破坏了全部工事之后,才撤出了塞瓦斯托波尔港。”

    莫将军的这篇宏论,除了“释疑”之外,主要的作用,在于强调北宁战役的价值。

    北宁一役,我军予以中国人“痛击”,令其“损失惨重”,以致中国人慑于我军的“强悍战力”,不得不做出将“丹凤守军之大部”撤回山西的决定,则,北宁一役的价值,已不止于呈送巴黎的报告中所说的“使北宁敌军在我进攻山西时,无力对山西提供援助”,而简直是——

    打北宁,就是打山西!

    您看,北宁战役一结束,俺们还没有正经出兵山西呢,中国人就已吓得跑路了!——自动自觉的将通往山西的道路让出来了!

    面对如此惊人的战果,哪个还敢污蔑俺们在北宁打了败仗?

    莫将军之所以得着一个机会,就要强调北宁战役是胜仗、不是败仗,原因也很简单——北宁战役之重点,在扶朗城头山一役,而此役负责主攻的,乃莫将军麾下之第一师。

    另外,既然我军抵达之前,丹凤的敌军就已经被吓跑了,那么,攻克丹凤,海军和炮兵的功劳就很有限了——

    那么,攻克丹凤的功劳,该算到谁的头上涅?

    自然是——谁将中国人吓跑,就是谁的功劳啊!

    哈哈!

    拿塞瓦斯托波尔港一役说事儿,除了替自己的论点增加论据之外,更重要的作用,是可以不着痕迹的捧领导一把——那个马拉科夫要塞,可是俺们阿尔诺将军守住的呀!

    对于莫雷尔的宏论,当然不是个个都以为然的,不过,匪此亦很难解释中国人何以会有撤除丹凤防务的举动;另外,仓促之间,莫雷尔争功海军和炮兵的心思,也没什么人“得之矣”,因此,他的宏论,没有遭到什么人的反驳。

    无论如何,通往山西的主要障碍,已经消除;而此役的胜利,亦一扫北宁战役失利之阴霾,对于士气,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尤其是河水之涨落——

    法军抵达丹凤之时,河水上涨;攻克丹凤之后,河水即开始回落。

    这给了将士们一个巨大的心里暗示:上帝在保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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