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暗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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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暗许-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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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世平还是爽朗笑着,好像大哥一样的哄着她:“我说过了,你这样的女生,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啊!就算做不成情人,我也得抢个好朋友的位置坐坐。何况,老板娘那么凶……”

刘萱破涕为笑,仰起的小脸如带雨梨花般清妍。“我想,可慈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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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浓的夜色中,一辆在路边停着的车子里,胡骏杰正坐在里头。

实在拗不过哭闹恳求的小晴,也无法按捺住说不出口的、想见她的欲望,胡骏杰带着小晴来到刘家。

刘家两老相偕出外了,管家的阿婶说刘萱还没回来。

小晴坚持一定要等她的小阿姨,直等到她呵欠连连,眼睛都快闭上了,还是不肯走。

管家索性抱着小晴进房去,安置在刘萱床上,这样——〃你小阿姨回来的时候,你马上就知道了。“

而胡骏杰打算就这样离开,一面努力忽略自己的失落感。

他进车里发了一会儿呆,正打算发动车子时,后面就是两道车灯照进车内。

然后,他看到许久不见、却清丽依旧的刘萱,和一个高大男子一起下车。

不但如此,还并肩散着步。

当他发现在看见刘萱娇柔身子被圈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时,自己的气闷与莫名的愤怒,居然如此强烈。

夜色里,胡骏杰看得并不真切。但两人身影靠得那么近男子似乎还伸手轻抚着刘萱娇艳如花瓣的脸蛋。胡骏杰要用

力握住方向盘,才能克制住自己猛然冲出去的冲动。尖锐的怒气逼得他坐立不安,亏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曾经那么引以为傲,然而最近,好像一切都开始脱轨失序,往他完全无法控制的方向奔去。

他再也没办法漠视自己心头蠢蠢欲动的……

仿佛坐在三温暖蒸气室中,忽冷忽热的,胡骏杰深深呼吸着,平息好像被狂风刮过的思绪。

气闷的感觉却不断不断膨胀,堵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那月色下亲密相伴的两人又缓缓走回头……不知名男子送刘萱进了门,转身要过来开车。

黯淡路灯下,一照面,胡骏杰就是一震。

牛世平!

跟刘萱在一起的,居然是牛世平!

胡骏杰震惊之际,开了车门就下车。

牛世平抬头一看,也愣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牛世平很惊讶,他的手搁在车门上,整个人就保持那个姿势,好像被雷打到一样。

“世平?”胡骏杰也说不出话来。

两个男人就这样瞪着彼此,好半晌,空气中仿佛都要爆出火花似的,却没有人开口。

“难道你就是……”

牛世平先恢复正常,他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脑筋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你女儿,很黏刘医师吧?”

胡骏杰还在震惊中,他继续不可置信地直视着牛世平。

来不及多说,已经合拢的大门又猛然打开,脸蛋红扑扑的刘萱奔了出来,娇艳丽容上又是慌张,又是期待,呼吸急促。

“姐夫……”

然后她看见对峙中的两位男士,也硬生生的煞车,呆立当场。

“世界太小了。”牛世平居然是最大方的,他温暖笑容始终不退,很愉悦地招呼:“原来我们胡副总是刘医师的亲戚!真是太巧了!”

“我们胡副总……?”

刘萱傻傻的重复。

“是呀,弘华集团事业一部的胡副总,我们同事很久了。”牛世平笑说:“我就不多聊了,两位,我先走一步,还有骂要挨呢。”

牛世平潇潇洒洒地上车走了。他把一切资料过滤完,连结整理之后,非常确定,让刘萱落泪挂念、芳心暗许的,一定就是这位俊帅沉郁的胡副总。

而让胡骏杰越发沉默,只是不要命似的加班开会的,应该也就是如花似玉的刘萱吧。

牛世平无法抑制地逸出轻笑。

光看两人一照面的眼光流转、情思缭绕,就可以想像,全天下大概也只有那个不识情滋味又爱装内行的聪明笨蛋田可慈,才觉得他牛世平夺爱有望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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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你认识世平?”刘萱目送牛世平的车子离开,忍不住开口询问一脸阴晴不定的胡骏杰。

“他……”胡骏杰的嗓音紧绷压抑:“他是我们事业三部的副总。也是连董的外甥,你不知道吗?”

“他也是副总?”刘萱大吃一惊。“可是他说,他是杂志主编?”

“没错,他们那个部门有杂志、有报纸、还有广告公司,都归他管。”胡骏杰只觉得有股酸辣直往喉头冒。

牛世平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单身汉,含着银汤匙出生的他,一样在管事业部,却管得愉快自在,和另两位副总聂铭宇、胡骏杰是那么不同。

天生爽朗乐观,从来没有吃过苦的牛世平,让他来看,飞扬有余,沉稳不足,要配刘萱……

算了吧!他这根本是自欺欺人!

牛世平要配刘萱,哪里配不上?

要人有人,要才有才,家世学历都配得过,再怎么样,都比他一个结过婚、还拖着女儿的鳏夫要好上千万倍。

想到这里,胡骏杰已经深锁的眉目更添阴郁,他闷闷地说: “我没想到你们认识,是阿姨、姨丈他们安排的吗?”

“不,不是这样,完全是巧合。”刘萱还震惊着,她美丽脸蛋上满满都是不相信的表情:“他跟可慈认识,我在金爽茶艺馆喝茶时,常常遇到他过去,这样才熟起来的,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相信阿姨她们会很高兴的,你们家跟连家一直都有来往,长辈们会乐见其成。”胡骏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就这样从嘴里自己跑出来。说完他自己也讶异地停口。

抬头,他看见刘萱脸蛋上有着一丝惨澹。

月色下,那柔嫩的肌肤泛着一层浅浅光泽,水盈盈的大眼睛流转水意,眼眶还微微发红。

她……是哭过吗?

他让她哭泣吗?

想到这里,左胸仿佛被什么利器划过一般,让胡骏杰喘不过气。

“世平个性比较海派爱玩,加上条件好,你跟他……”胡骏杰被自己话里的酸涩给吓了一大跳,他又中断了,说不下去。

刘萱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只是怔怔望着他。

“我回房间看到小晴,才知道你来过了。”半晌,她幽幽开口,声音那样柔软婉转,就算铁石心肠的人,也要融化。“我以为你走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要冲出来看看……”

“我没想到会碰上世平送你回来。你们……正在交往?”胡骏杰还在挣扎。

他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没有伸手去碰触那花瓣般柔嫩的脸颊。

那样幽怨中还带着一丝甜蜜,苦涩中含着更多娇媚的脸蛋,是怎样的定力,才能让一个男人站住不动,连大气也出不了?

刘萱静静摇头。

她今天晚上已经确定过不止一次,不会是牛世平,不会是其他人,就只能是他了。

是这个站在她面前,光看他忧郁俊逸眉眼,就让自己体内仿佛开始煮沸一锅热汤一样,烫烫的直烧到脸上。

更不要说想像自己依偎在他怀中,亲吻那总是带着苦涩的嘴角……

啊,她一定是病了,像可慈骂过的,医者不能自医。生这场无法痊愈的病。

克制了一个多月不去想、不去看,却只是让情思更加积压发酵,此刻她只觉得晕眩心跳,她的思念正在溃堤爆发,让自己都承受不住。

两人默默相对,远处只有不知名的虫子在轻鸣,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那样久,都没有人开口。

空气间流转的情思,不能出口的恋慕,无法明说的爱意,都只能在沉默间酝酿。

“我,该走了。”胡骏杰深呼吸着,他不能再待下去,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只是困难地低语:“关于之前……我很抱歉。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不要生小晴的气,她还是个孩子,而且,她那么喜欢你……”

刘萱的眼眶又红起来,委屈和伤心逼得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泪。

近来,她真爱哭。

低下头不敢让胡骏杰看到自己的泪水,她也一样用低低的声音,轻轻回答:“我没有怪你……”

听出她语带压抑哽咽,胡骏杰猛然抬头,在看见她晶莹珠泪无声滚落脸畔时,自制力就这样断裂崩溃。

他的双臂又像自己有生命似的伸了出去。然后,用力拥她入怀。

那微微颤抖的娇躯是那样动人,没有挣扎,没有抗拒,只是温柔依顺。

他嗅闻她秀发的清香,只觉得心跳得又猛又快,仿佛就要从喉头跳出来一样。

他知道不该,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可是……

可怜他已经克制自己到极限。

可不可以就当作月夜下的一场梦,梦醒后天色大亮,一切都会像梦境一般,消逝远去。

他的拥抱那样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已经无法思考,埋在胡骏杰清爽好闻的怀抱中,滚烫的脸蛋埋在他宽平的肩,这一刻,她只觉得甜蜜到可以死去。

感觉肩窝有暖意缓缓蔓延,胡骏杰略略松开怀抱,低头探询,伸手轻轻抬起她精致下巴:“为什么哭?世平……对你不好?”

“不是他,永远不会是他。你应该知道。”刘萱只是这样回答,哽咽着,晶莹泪珠落得更急。

她不敢再看胡骏杰深沉的眼眸,怕自己就这样溺毙,她只能无助的闭上眼。

那样的娇弱哀怨,那样认命的告白,让胡骏杰再也无法继续思考或伪装。

他的唇重新覆上潮湿晶亮的甜蜜红唇。

纠缠翻腾的是无法平息的骚动与欲念,浓烈而亲密,切切辗转,他们在火烫的热吻间仿佛双双投入火中,只能燃烧,无法回头。

“我们……”好不容易松开她,胡骏杰的额抵着刘萱的,气息急促,嗓音沙哑:“我们,不能这样。”

“我知道。”刘萱的泪让人心疼,她在娇喘间颤抖细语:

“我知道。姐夫,对不起。”

“不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事!”胡骏杰被“姐夫”二字激起没来由的、罕见的暴躁,他放开她,猛地退后几步,用力甩了甩头。“是我!我不该这样。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泪眼迷蒙间,刘萱只见胡骏杰再一次逃离,上了车,风驰电掣地远去。

她只能在扬起的尘土间,听见自己心碎了一次又一次的声音。

第6章

弘华集团总部大楼。

例行月会开完之后,接下来要开一级主管的会报。

换会议室之际,走廊上,牛世平三步并做两步地追上先出来的聂铭宇。

“老聂,我有点事问你。”牛世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聂铭宇斜眼看看他,脸上似笑非笑,一口就回绝:“不干。你牛副总来找,从来就没好事。”

“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牛世平大呼冤枉:“也只不过要你上过几次报,让我们写过几篇杂志专访……”

“问题是那些记者编辑,问东问西的,完了之后还得拍照,比帮我做媒还周到,这算什么?”聂铭宇摇头,完全没得商量的强硬模样。“不干,说不干就不干。”

“这次不是,真的不是啦。”牛世平左右看看,确定无人了,才低声问:“我要问你胡骏杰的事。他最近……是不是有点……”

“有点阴阳怪气?”聂铭宇帮他说下去。

“不,要说阴阳怪气,谁比得过你聂副总。”牛世平笑嘻嘻,对聂铭宇能杀人的冰冷眼光不以为意。“我是说,他最近是不是有事在烦?看他很苦闷的样子。”

“老胡本来就是个闷人,你认识他多久了?”聂铭宇不耐烦。“何况,他的私事你干嘛关心?难道是董事长要你写个报告上去?”

“你别每次都以为我是内奸、眼线好不好,我敢以人头担保,你跟盛蓝的事,我可从来没在舅舅舅妈面前嚼过半点舌根。”

聂铭宇还是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懒洋洋看牛世平一眼。“谁跟你讲这个?你到底要问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有没有什么新对象?”牛世平正在考虑应该怎么问,才能问出胡骏杰和刘萱的事情,他慢吞吞地边想边说:“我的意思是,他太太也死掉有四年了,怎么从没听说他有别的对象?”

“这跟你刚刚一开始要问的,不是同一个问题吧?”聂铭宇是何等精明人物,马上指出他的漏洞:“你刚刚不是要问老胡‘最近’怎么样吗,为什么又扯到他死掉的老婆身上去?这跟老胡最近有什么关联?”

“在说我?”胡骏杰的斯文嗓音从后面加进来:“有什么指教吗?”

牛世平和聂铭宇双双站住,回头,牛世平尴尬的陪笑。

沉郁内敛的胡骏杰只是静静看着两位同侪。

聂铭宇摊摊手,一派无事:“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路过。你有什么疑问,自己问他去。少陪了。”

聂铭宇先行离开,走廊上只剩牛世平和胡骏杰两人相对。

同事这么多年,他们几个年轻主管之间虽然多少有点竞争心态,但感情其实还算不错。牛世平还从来没像此刻一般,清楚感觉到空气中那丝浅但令人无法忽略的敌意。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

“你和刘医师……”

“她是我太太的表妹。”胡骏杰很利落地打断。“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她。以后,萱萱就麻烦你照顾了。”

牛世平忍着狂笑的冲动。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说法,根本一点拜托的诚意都感觉不到,反而像是在下战书一样。

他清清喉咙:“呃,骏杰,我想你误会了。我跟刘医师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普通朋友?”胡骏杰一愣。

他好看的浓眉一扬。无法解释那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不死心地追问:“可是你们明明……”

“刘医师心已有所属,她跟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倒是想知道,是怎样的人能让她这样死心塌地念念不忘,连我都不放在眼里。”牛世平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整治这泰山崩于前都不一定会有什么反应的胡骏杰,要不然,身为三位副总理最年轻的他,老是被两个前辈耍着玩,这种怨忿不是轻易可以消去的。

果然,胡骏杰的表情有了轻微的波动,好像有点愉悦,又有点烦恼似的。

牛世平在心里暗暗大笑,这老是忧郁小生表情的胡骏杰,终于也有点人味了。看来继聂铭宇的弱点唐盛蓝之后,他又摸清了另一位副总的要害。

胡骏杰掉开头,回避牛世平直率审视的视线,往会议室走。“开会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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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被牛世平这样一说,胡骏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在会议空档片刻,想起那如花般娇软甜美的唇、欲泪的眼睛、凄楚的神态。

为什么自己又控制不住,又吻了她?

在她面前,仿佛就像回到以前年轻冲动的自己,被一个微笑、几滴泪水给逼得神思不属,毫无克制能力?

刘萱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

她不再是印象中那个聪慧活泼的小女孩。

韩采薇刚死的时候,她因为重伤而住院,之后赴美就医,整整两年不在台湾。而回来之后复学,正是胡骏杰收拾痛苦心情,重新全力投入工作,与外界变相隔离的时候。

然后,是她回台北任职。

渐渐懂事的小晴知道美丽的小阿姨宠她到不计代价的地步,年幼就丧母的她把所有的依恋都投射在小阿姨身上。

互动开始频繁,他才发现,经过这几年、经过车祸、表姐过世的打击,她已经蜕变,已经成熟。她已经是一个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令人几乎要窒息的女人。

是的,完完全全,不容质疑的,女人。

那纯然女性的优美曲线,那一眼就让他万劫不复的雪白娇躯,拥在怀中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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