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这里,朝李宝裳一摆头,道:“李总管,你还等甚么,还不赶快叫他们把酒菜换过。”
李宝裳不慌不忙的走到仍然昏睡在地上的掌柜前面,道:“天亮了,您老人家可以起床了。”
掌柜的畏缩地爬起来,道:“大王饶命,姑娘饶命,是他们胁迫小的,不关小的事。”
李宝裳道:“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不过这次酒菜里若是再出了毛病,你可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掌柜的连忙答应,匆匆跑下楼去。
李宝裳向楼下扫了一眼,道:“大小姐带来的人呢?怎么还没有进来?”
花白凤道:“我已经派她们赶着办事去了。”
李宝裳道:“为甚么不叫她们吃过饭再走?”
花白凤道:“那怎么行?救人如救火,如果为了吃一顿饭而比神鹰教晚到一步,那岂不造成你们二公子的终身遗憾?”
李宝裳吃惊道:“这么说,大小姐已经发现那位谢姑娘的去处了?”
花白凤笑咪咪道:“是啊,我不是说过她的行踪早已在我的掌握之中么?”
她一面说着,一面两眼还不停的在侯玉阳脸上瞧来瞧去,那副神情,简直已经得意到极点。
梅仙忍不住道:“这个消息,莫非也是从萧锦堂哪里得来的?”
花白凤轻声细语道:“不错,你现在是不是有点佩服我了?”
梅仙道:“我对你花大小姐一向佩服得很……不过我只是有点奇怪,像如此重要的消息,萧锦堂那老狐狸怎么可能会泄漏给你?”
花白凤道:“他当然不是有意泄漏的,那是因为本大小姐用了点小手段,逼得他非要把这些消息吐出来不可。”
梅仙满脸狐疑道:“那就更怪了,他既然知道那位谢姑娘在哪里,何不自己去抓?还等着你花大小姐派人去营救?”
花白凤又咳了咳,道:“那是因为他至今还没摸准地方,只知道她极可能去投奔我们太湖而已。”
梅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侯玉阳原本还在耽心,这时不禁松了口气,忽然喝了声:“李宝裳!”
李宝裳忙道:“属下在。”
侯玉阳道:“你把人都安置在甚么地方?”
李宝裳道:“回二公子的话,属下已通令各路人马,明日午前在此地会合,路程比较远的,后天也会直接赶东嘉兴。”
侯玉阳道:“很好,不过你最好是拨一批人出去,赶到北边去救人。”
李宝裳答应一声,转身就要下楼。
花白凤一把将她抓住,道:“不必,有我那三十几个娘子军,已经足够了。”
侯玉阳摇着头,道:“你不要搞错,我叫他去救的不是谢姑娘,而是你那三十几个娘子军。”
花白凤怔住了,紧抓着李宝裳的手也登时松开。
李宝裳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缩住脚,梅仙也正满脸惊愕的呆望着他,似乎对他的措施都充满了疑问?
侯玉阳再也不开口,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花白凤陡然哈哈大笑道:“我猜得果然不错,你的脑袋铁定受了伤,而且伤得还不轻。”
侯玉阳依然没吭声,只翻着眼睛瞪着她。
花白凤一副傲气凌人的样子,道:“我那三十几个,别看都是年轻女人,拼命的本事虽然比不上绝命十八骑,逃命的功夫却是一流的,你难道连这件事都忘了?”
梅仙急忙道:“不错,她那批人逃起命来,的确别具一功,很少有人可以追得上。”
李宝裳也接口道:“而且此地距离太湖不远,只要他们撒开腿,只怕神仙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侯玉阳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冷冷的盯着梅仙,道:“瞧你长得一脸聪明相+怎么竟笨得像猪一样,你有没有搞清楚那三十几个人是去干甚么的?”
梅仙嚅嚅着道:“是去救人。”
侯玉阳道:“不错,是去救人,而不是逃命,她们的脚程再快,又有甚么用?”
梅仙道:“可是一旦救到人,就有用了。”
侯玉阳道:“如果救不到呢?那些人为了向她们大小姐有个交代,是不是非去找神鹰教要人不可?”
李宝裳点头。
侯玉阳道:“如此一来,是不是又要跟神鹰教的人马发生冲突?”
李宝裳又点了点头。
侯玉阳道:“既然发生冲突,就一定会有死伤,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为我而死,不论是花家的人,还是侯家的人。”
李宝裳为难道:“可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怎么能够不死人呢?就算我们派出去再多的人去支援,也难免会有死伤的。”
侯玉阳道:“你错了,想救谢姑娘困难,要救花大小姐那批女人,却易如反掌,只要找到她们,很容易的便可把她们送回太湖,怎么会有死伤?”
梅仙道:“可是……把她们送回太湖,谢姑娘怎么办?”
侯玉阳道:“谢姑娘自有她自己的办法,据我所知,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的,如果连那三十几个人也能轻易找到她,那她早就落在神鹰教手上,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梅仙道:“这么说,谢姑娘根本就无须我们派人去营救?”
侯玉阳道:“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那些人跑去不但帮不上她的忙,反而在帮神鹰教逼她现身,如果她真在北边,那就糟了。”
说完,还朝着花白凤叹了口气。
花白凤即刻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派人赶去支援?我随便叫人通知她们一声,叫她们罢手就行了。”
侯玉阳摇头叹息道:“笨哪,你们这些人也只能在江湖上打打杀杀,如果把你们放在厨房里,只怕连甚么时候该放盐巴?甚么时候该放胡椒?都搞不清楚。”
花白凤呆了呆,道:“这话怎么说?”
侯玉阳道:“你那三十几个人的行踪,会不会已经落在神鹰教的眼里?”
花白凤道:“那当然。”
侯玉阳道:“神鹰教发现之后,会怎么想?”
花白凤想了想,道:“他们一定以为我派人赶着给我老子送信去了。”
侯玉阳道:“如果连侯家的人马也同时朝那边赶呢?”
花白凤干笑两声,道:“那就好玩了,他们一定以为你侯二公子在那边出现了。”
侯玉阳道:“如果你是萧锦堂,你会怎么办?”
花白凤道:“这还用说,当然是调动人马,赶去围剿。”
侯玉阳道:“如此一来,咱们这边是不是可以轻松不少?”
花白凤恍然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原来你想趁机会把他们的注意力引过去?”
侯玉阳道:“这也叫做废物利用,你懂了吧!”
花白凤一怔!道:“甚么废物利用?”
侯玉阳道:“你想想看,你派出去的那三十几个女人,我不叫她们废物,还能叫她们甚么?”
梅仙听得又想笑,却没敢笑出来,李宝裳吭也没吭一声,便已溜下楼去。
花白凤却丝毫不以为憾的哈哈一笑,道:“好,好,你居然还能绕着圈子损我,足证明你的脑筋还管用,这一来我就放心了。”
侯玉阳道:“可是我却有点不放心。”
花白凤胸膛一挺,道:“你有甚么不放心?有我们这些人在,谁能把你怎么样?”
侯玉阳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在,我才不放心,长此下去,我就算不被神鹰教谋杀,也要被你们活活气死了。”
说着,又狠狠的盯了梅仙一眼。
梅仙居然也跟着叹了口气,满脸不开心的瞪着花白凤,道:“也难怪我家公子会生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草率决定?至少在采取行动之前,也该先跟我家公子商量一下才对!”
花白凤怔怔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是在说我?”
梅仙道:“除了你还有谁?这次幸亏我家公子当机立断,即时做了补救措施,否则一旦你那些人有了闪失,这笔人情债又要记在我家公子头上。我家公子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人情债压得透不过气来,如果再加上你这一笔,你教他如何承受得起?”
花白凤又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哈哈大笑道:“梅仙姑娘,你真有一套,我算服了你。”
梅仙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还请大小姐不要见怪才好。”
花白凤道:“我不会怪你,可惜也帮不上你甚么忙,因为你们二公子气的是你,而不是我,你想用移花接木的手法,把罪过推我给我,也是没有用。”
梅仙一脸茫然之色,道:“不可能吧!我又没有赖他偷偷约会女人,又没有怪他不够朋友,也没有糊里糊涂的派人帮神鹰教逼谢姑娘现身,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生我的气?”
花白凤苦笑了半晌,才道:“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梅仙道:“大小姐请说,小婢正在洗耳恭听。”
花白凤道:“那是因为你失宠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梅仙忙道:“我不过是个伺候他的婢女,又不是她的女人,怎么谈得上失宠?”
花白凤也怔了怔!道:“你说直到现在,你还只不过是个伺候他的婢女?”
梅仙道:“是啊,我的身分早已注定,不但现在是,将来也是,除非他把我赶出侯府。”
花白凤咳了咳,道:“我想那还不至于。”
梅仙道:“我想也不会,我也许长得没有那位谢姑娘标致,但我却是个很忠心、很能干的人,我不仅替他掌理财务,可以让他永远过着富豪般的生活,而且我对他的交往人物也知之甚详,随时都可以提醒他应对之策……”
花白凤截口道:“他与朋友间的交往,何须你来提醒?”
梅仙偷瞄了侯玉阳一眼,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最近脑袋瓜受伤,糊涂得很,有时候连朋友的名字都会记错。”
花白凤道:“有这种事?”
说着,也不禁难以置信的瞄了瞄侯玉阳。
侯玉阳竟然呆坐在那里,吭也不吭一声。
花白凤只有笑了笑,道:“还有呢?”
梅仙道:“还有,我对各派武功的路数也略有所知,既可陪他练功喂招,又可以帮助他推陈创新,像我这种人,你想他如何舍得赶我走?”
花白凤神色一动,道:“这么说他新创出来的那套刀法,莫非也是你的杰作?”
梅仙一怔!道:“甚么新创出来的刀法?”
花白凤道:“就是适合使用短刀的那套。”
梅仙急忙点头道:“那当然,还有秋菊和春兰那套联手刀法,也是我跟公子绞尽脑汁才创出来的。”
花白凤大喜道:“那太好了,等到了太湖之后,你练给我看看,也好让我知道你有多聪明。”
梅仙连连摇头道:“那可不行。”
花白凤道:“为甚么?”
梅仙道:“我这个人还有一个长处,就是对我家公子绝对唯命是从,无论任何事情,除非经他许可,否则一切免谈。”
花白凤道:“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你们二公子最好的朋友啊!”
梅仙道:“再好的朋友也没有用,我只认他一个人。”
花白凤冷笑道:“那就怪了,你既然有这么许多长处,他为甚么还要气你呢?”
梅仙道:“所以我说他气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不过这一点还请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因为我家公子不但身上带着伤,而且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餐,再加上又有这么多人为他死伤流血,情绪不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大小姐既是我家公子的好朋友,一切就请你多多包涵。”
她一口气道来,就像已确定侯玉阳气的是花白凤一样,让人连一点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花白凤听得不禁连连摇头,连一直未曾出声的侯玉阳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梅仙却像没事人儿般的走到楼梯口,娇声唤道:“李总管,你事情交代完了没有?”
李宝裳立刻冲上来,道:“是不是二公子怎么样?”
梅仙道:“他已经饿极了,正在发脾气呢。”
李宝裳忙道:“请二公子再稍忍片刻,我外面的事已经交代好了,连厨房里的事也已经交代好了,这次绝对是王长顺亲自掌厨,保证合乎二公子的口味。”
梅仙道:“小心点,别让人再动了手脚。”
李宝裳道:“你放心,我已经派四剑婢守在旁边,绝对错不了。”
梅仙又道:“还有,派人去找间舒适一点的客栈,今晚请公子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起程。”
侯玉阳忽然道:“等一等。”
梅仙回首道:“公子莫非想连夜赶路?”
侯玉阳道:“不错,我在车上休息也是一样,愈早赶到嘉兴愈好。”
花白凤诧异的望着他,道:“你急着赶到嘉兴去干甚么?”
侯玉阳冷冷道:“也许谢金凤正在嘉兴等我,你相不相信?”
花白凤哈哈大笑道:“你少唬我,那女人刚刚才把你推还给侯家,这时忙着逃命还唯恐不及,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来跟你幽会?”
侯玉阳道:“那可难说得很,也许她认为跟我见面,比逃命来得更加重要。”
花白凤道:“就算她想死你了,非急着见你不可,至少也该在扬州或是金陵,怎么可能让你带着伤,冒着风险,连夜赶到几百里之外的嘉兴?”
说到这里,还回首望着李宝裳,问道:“李总管,你说是不是?”
李宝裳笑而不答,梅仙也急忙别过头去,似乎都不想表示意见。
花白凤叹了口气,道:“奇怪,你们两个怎么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他为甚么非带我们绕这一趟的理由?”
李宝裳笑笑道:“我家二公子不是已经把理由告诉你了么?”
花白凤道:“连你也相信他到嘉兴是为了会那个女人?”
李宝裳道:“二公子说的话,我当然相信。”
花白凤道:“我却不信,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我认为他这次赶到嘉兴,绝对不是为了这件事。”
李宝裳忙道:“我的胆子小,一向不敢胡乱跟人打赌,大小姐想赌,还是找别人吧。”
花白凤目光登时转到梅仙的俏脸上,道:“你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赌一睹?”
梅仙笑咪咪道:“何必为这种事打赌,大小姐的好奇心既然这么重,为甚么不自己猜一猜?”
李宝裳立刻接道:“不错,大小姐经常与我家二公子同进同出,对他的心意,多少总可以摸出几分才对。”
花白凤皱起眉头道:“我知道了,你家二公子想去吃‘正兴楼’的荷叶蒸鱼!”
不待侯玉阳开口,梅仙已先皱眉道:“大小姐肚子里装的怎么都是吃的?难道你就不能想出点更重要的理由?”
李宝裳也接道:“梅仙姑娘说得很对,依我看我家二公子也不可能为了吃一条鱼而赶几百里的路,我相信嘉兴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处理。”
侯玉阳却扬手阻住她们的话,凝视着花白凤,道:“你说的‘正兴楼’可是南大街骡马市的那家老正兴?”
花白凤道:“不错,你曾经说过那老‘正兴楼’的荷叶蒸鱼很有点火候,绝不在金陵的‘一枝春’之下。”
侯玉阳道:“那当然,一枝春的侯瞎子怎么比得上醉老六?”
花白凤愕然道:“醉老六是谁?”
侯玉阳道:“醉老六就是杜老刀的第六个徒弟,也是我的……”
说到这里,忽然把话顿住。
梅仙立刻接道:“也是你的好朋友,对不对?”
侯玉阳叹道:“不错,他跟我的交情非比寻常,过去曾经帮过我不少忙。”
花白凤一怔!道:“咦?你怎么又冒出一个好朋友,过去怎么没有跟我说起过……”
侯玉阳没等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