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说对了!他们是奉端木一尊之命来追踪我们的。”
“你们已叫他们发现了?”
“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而是我们找上了他们。”
“你们杀掉了他们?祁连双刀,为人也颇有侠气的。”
“那前辈怎么戏弄他们了?”
“哦!老汉只是想看下我这两个不肖的弟子,学到了我几成的骗人功夫罢了!”
小蛟儿奇异地问:“他们不是令孙?”
“他们都是老汉抱回来的孤儿。”
甘凤凤说:“原来这样。我想前辈骗取的金银一动就是上万两,怎会看得上他们身上那十两金子,原来是叫他们初试骗技,看来前辈高徒年纪这么幼小,骗技几乎令我们也相信了,将来必得前辈真传,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小金子和小玲子,便是拙作《神州传奇》中名动江湖的武林骗子金员外夫妇,详情请看拙作《神州传奇》。)
鬼影叟欢笑说:“这两个孩子根基不错,但愿如姑娘所说。对了,你们杀了祁连双刀没有?”
小蛟儿说:“前辈放心,我们没动他们半根毫毛,放他们走了。”
鬼影叟又一怔:“放他们走?两位的行踪不暴露了?你们不但心他们向端木一尊禀报?”
甘凤凤说:“要是他们真的禀报就好了!只怕他们不去禀报。”
“哦!?这是怎么回事?”
甘凤凤便将山峰上的事略略一说。鬼影叟听了半晌不语,甘凤凤扬扬眉问:“前辈,我们这样做得不对?”
“不!你们没做错,他们也没有做错,老汉只是想,祁连双刀恐怕不是甘心情愿参加神风教,是为某种情况所逼。”
小蛟儿说:“前辈说对了,他们不是亲人落到了神风教的手中,就是服下了神风教的一种毒药,或许两者都有,才不得已参加了神风教。晚辈知道,终南山的黄木道长、五台山的悟心大师、丹霞山的无我女尼和五虎断门刀的少掌门,都是这样。”
鬼影叟不由双眉深锁,慢慢说:“这么看来,神风教用心之险,手段之毒,不但要天下群难为其所用,也志在独霸武林,一统江湖了!神风教—旦不除,那将是后患无穷。”
甘凤凤问:“前辈!你也要管这件事了?”
鬼影叟顿时目光精射,跟着又收敛下来,长叹一声:“老汉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会骗人外,武功不堪别人一击。对了!你们刚才问言震湘之事,难道要去踩言家寨的盘子?”
“前辈,你看不好吗?”
“今夜里就去?”
“回马枪才会杀得人措手不及。”
鬼影叟不出声,小玲子却问:“爷爷,什么叫踩盘子?”
小金子一副大人的口吻说:“小丫头,这也不懂,踩盘子,就是去毁了言家寨,挑了他们的窝。”
“那言家的人不发怒?”
“他们发怒才好看哩!”
“真的?小金哥,那我们去看看。”
鬼影叟喝着:“你们两个是不是嫌命长了!这也去看的?”
“爷爷,我想去看看嘛!”小玲子撒起娇来了。
小蛟儿说:“小妹妹,言家寨的人很凶恶,他们会杀人的,你们千万别去。”
“那你们干吗又去?”
鬼影叟真的怒了,大喝道:“你们出去!”
小金子为人精乖,—见爷爷发怒,急忙拉了小玲:“妹妹,我们出去吧!”
两个小孩一走,鬼影叟带歉意向小蛟儿甘凤凤说:“他们完全叫老汉惯坏了!老汉一时失态,你们别见怪。”
小蛟儿说:“这是前辈情切之爱,晚辈怎会见怪?其实,这也是小孩不该去看的。”
甘凤凤却问:“前辈刚才不出声,是不是担心我们有危险?”
“言家寨祖孙父子四人,武功称雄湘西,寨内又高手如云,老汉是不大放心。”
甘凤凤说:“前辈,我们又不是正面与他们挑战交锋,只是放几把火,将言家寨化为平地,趁黑夜他们慌乱,一走了之,有什么危险了?”
鬼影叟一笑:“这恐怕不够光明磊落吧?”
“前辈,小女子可不是什么侠道上的人物。他们那么阴险用计的暗算我们,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讨回公道而已。”
“既然这样,老汉也就不劝两位了。”鬼影叟又自嘲地说,“其实老汉骗人伎俩,也不光明磊落。在正道人士的目光中,老汉也是一个邪派上的人物,不为他们所容。”
“可是前辈在家父的眼中,比那些什么名门正派,侠义自居的人侠义得多了!不图名,更不为利,专干些雪中送炭之事。”
“姑娘令尊过奖了。对了!老汉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小女子姓甘名凤凤,至于家父吗?在武林中的名称也不好听。前辈,甘氏三煞听过吧?家父是其中的一煞。”
鬼影叟初时一怔,跟着哈哈笑起来:“老汉不但听过,也曾见过他一面。甘氏三煞,邪中有正,正中有邪,但甘氏双壁,在武林中的名望很响亮哩!怪不得姑娘行为作事,与一般常人不同。”
甘凤凤又笑问:“前辈,你知不知我这蛟哥的母亲是什么人?”
“哦!?是什么人?”
“俏夜叉。”
鬼影叟真的大吃一惊了:“那,那不是神风教湖广堂的总堂主吗?”
“前辈感到奇怪吗?”
“老汉何止奇怪,简直是不可思议了!”
一个神风教总堂主的儿子,居然为神风教的副教主追杀,又偏偏与一个专挑神风教各处堂口的红衣女妖为伍。说出来,怎么也叫人不能相信。可是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怪事发生,令人难以理解。
小蛟儿对鬼影叟一揖说:“晚辈得知家母为人,罪恶不少。为人子不敢言父母之过,晚辈只有尽心而为江湖做些好事,以赎父母之罪,望前辈能指点一二。”
鬼影叟一怔之后,笑着说:“少侠能这样,这真是武林千古一奇事了!”
甘凤凤又在旁边说:“前辈,你知不知道我蛟哥叫什么名?”
“老汉大意,未请教。”
“小蛟儿。”
“小蛟儿!?几年前在梵净山谷,力败岭南一掌的杜傲天?后又惊走神风教几大高手的小蛟儿?”
甘凤凤说:“就是他了。”
鬼影叟说:“失敬!失敬!蛟少侠武功盖世,早已名动武林,去言家寨,老汉的担心多余了。”
甘凤凤说:“前辈不反对我们去吧?”
鬼影叟一笑:“老汉怎会反对?其实,挑了言家寨更好,断去了神风教在湘西的一条顶梁柱,不过还望两位小心,更别滥伤人命才是。”
小蛟儿说:“多谢前辈指点,晚辈绝不敢滥伤人命。”
小蛟儿对去不去沙湾,仍犹豫不决,听了鬼影叟的话后,就决定去了。
鬼彤叟想了一下又说:“去沙湾言家寨,老汉帮不了你们什么忙,但帮你们骗骗人却可以。”
甘凤凤感兴趣地问:“前辈怎样帮我们骗人?”
“离这里二十多里处,有一个叫瓦屋塘的小市集。这市集有客栈也有饭馆,更有言家寨的耳目,只要两位依老汉之计而行,就算端木一尊再狡猾,发梦也想不到你们会突然在言家寨出现。”
“前辈,你说,我们一定照你的话做。”
于是,鬼影叟便说出自己的计划来,甘凤凤听了大喜:“前辈,我们就这样办。”
中午,瓦屋塘小市集上出现了两位风尘仆仆,而又有点倦意的年青人。他们先是在饭馆中吃饭,向人打听去武冈州城出道路,继而投栈住宿,就再也不出来。他们的出现,自然很快引起了神风教耳目的注意,立刻有人以飞鸽传出报告给言三掌和端木一尊知道了。同时这间客栈,便给神风教的人包围和严密监视着。到了黄昏,神风教的各处高手也云集在瓦屋塘—带了,其中不少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使毒和暗器高手。言三掌带伤亲自而来,问耳目:“那两个小贼进房后就—直没出来?”
“没有,连晚饭也叫店小二送到房间里去。”
“好!你们再严密监视,要是他们一离开客栈,就发讯号,没出来,就半夜动手。““是,寨主。”
随来的白衣书生黄文瑞不大放心的问:“你们看清楚是他们两个了?”
其中一个跟随袁长老的高手说:“黄使者,你放心,在下没看走眼,是他们两个。”
“祁连双刀呢?怎么他们不在?”
“听说他们一早曾在这集上出现,又往武冈方面追踪去了。显然他们没碰上这两个小贼。在下也是听到了言家寨的人说,才从黄土坑赶回来,刚好碰上了他们投店住宿。”
“他们没认出你们?”
“他们根本没注意在下两人在店外。”
黄文瑞不出声了。言三掌问:“黄使者,还有什么要问的?”
黄文瑞摆摆手:“没有了,不过,这两个男女小贼武功非常厉害,尤其是小蛟儿,副教主志在活捉,大家要特别小心应付。”
其实甘凤风和小蛟儿一进客栈房间,房间里早已有鬼影叟打发来的两个人替换了。甘凤凤和小蛟儿换过了他们的衣服,在店小二的帮助下,转到了另一个房间,随后神不知鬼不觉,悄然从店后翻了出去,转回到鬼影叟的家里,吃饱睡足,一到黑夜,舒展轻功,直奔沙湾言家寨。而这时,黄文瑞和言三掌还没有动手哩!
是夜,晴空万里,月光似水,整个言家寨仿佛浸在水银似的天地中。寨里寨外,一片宁静,除了巡更守夜的家丁更夫外,全部人早已入睡,只有湖边幽雅的小筑中,几支蜡烛高照,将筑内照得如同白日。湘西魔掌和端木一尊坐在灯下饮洒谈心,等候瓦屋塘方面报来的消息。端木一尊已下达了绝令,不管如何,牺牲多大,也要活擒小蛟儿。只要小蛟儿活着,那怕是小蛟儿身受重伤,断手断脚都可以。
突然,一道火光在言家寨厨房升起,跟着有人大喊:“不好了,厨房失火了!不好了,厨房失火了!”
湘西魔掌言震湘不由皱了皱一双白眉,对外面的家丁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位家丁应声而去。这时候,人们纷纷从梦中惊醒,喊声、奔跑的脚步声,撕破了深夜的宁静。跟着,又有三四处火头从寨内不同的地方同时升起,正好碰上秋风劲吹,风高物燥,人们更手忙脚乱了。一片宁静的言家寨,一下子变成了火红的天地,转眼之间,成了一片火海。显然这不是一般的不小心失火,而是有人故意纵火。
端木一尊看得愕异:什么人纵火的?难道言家寨里出了叛徒?还是给奸细混入来了?他对言震湘说:“前辈,这是有人故意纵火,快派人查查。”
言震湘见四五处火头同时升起,早已疑心了,听端木一尊这么一说,对跟随自己的贴身家人说:“你们快去对张总管说,叫他除了派人救火外,更要派人查出放火的人,把他拿来见我,我要活宰了他。”
不但端木一尊愕异,连在厨房纵火的甘凤凤也愕异了,除了自己和小蛟儿放火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人在纵火?这纵火的人是谁?也跟言家寨有仇恨?这个人也真会趁机纵火,又帮了我们的忙。甘凤凤对小蛟儿说:“我们去看看,这放火的人是谁,也好结识—下。”
小蛟儿问:“我们不去找端木一尊这孤狸了?不怕他跑掉么?”
“哎!他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来。他不会跑的。我们先看看这人是谁,说不定他与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甘凤凤说时,蓦然见两条小黑影闪到言家寨的内眷住的内院中去了。甘凤凤说:“快!那是他们,我们去看看。”
甘凤凤和小蛟儿在言家寨人马慌乱中,以高超的轻功,如飞魂幻影,跟踪到内院,内院的女眷们早巳慌成—团,检点金银首饰和衣物,谁也不注意谁了。
甘凤凤伏在屋檐下的横柱上一看,那两个小黑影,不是别人,竟然是鬼影叟的两位弟子:小金子和小玲子。他们居然悄悄地跟在甘凤凤和小蛟儿的身后,跑到言家寨来了。其轻功不说,单机灵,就是一般武林高手也不如。甘凤凤真是又惊又喜,这两个机灵的小宝贝,真是胆大包天,闯进虎口里来不说,也学人放火,真不要命了。
小金子和小玲子跑进了女眷们住的房间里,对一个丫鬟说:“姐姐,你有什么要我搬的吗?”
那丫鬟指指一处房间随口应道:“你,你们快到夫人的房间里,那里有极值钱的玉器,去收拾一下。”
“好的,姐姐。”
这两个宝贝奔进夫人房间了,却不是帮收拾玉器,面是装出不小心碰翻了一盏油灯,一下烧着了幔帐,在内院中又升起了一处火苗。这两个宝贝还惊恐地大喊:“起火了!起火了!姐姐,你快来呀!”
那丫鬟丢下手中的东西,跑进来一看,室内已火势蔓延,烧着了箱笼,心更慌了。问:“你们怎么弄的!?”
“姐姐,我们不小心,撞倒了一盏油灯。”
“你们也真是,越帮越忙,还不快走!”
甘凤凤和小蛟儿伏在檐下看得清清楚楚,心想:这两个小宝贝,真会趁机纵火的。
言少雨突然带人奔进来,喝问:“谁放的火?”
那丫鬟胆怯地指小金子和小玲子:“是他们搬东西不小心,撞翻了油灯。”
言少雨双眼盯着这两个宝贝,喝问:“你们怎么这般不小心?”
小玲子似乎给吓得不敢动了,嗫嗫地说:“我,我……”
言少雨身后的张总管突然说:“少爷,这两个小鬼面生得很,好像不是寨里的人。”
言少雨一下警惕了,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跑来出?”
小金子害怕地说:“少爷,我、我、我们是夫人、老爷身边的人呀!”
“胡说!夫人、老爷身边哪有你们?”
张总管说:“少爷,先将他们捉起来再慢慢拷问。”
小金子急忙分辨道:“你,你怎么不认得我们了?我们是老爷刚买进来的呀!”
“胡说八道!老爷买进来的人,必定经过我的手。”说时,奔过来要抓他们。
小金子和小玲子同时身形一闪,闪开了张总管这一抓。张总管“咦”了一声:“看不出你们两个年纪小小,却有两下功夫,更不是平常的小鬼了!”
小金子拉着小玲子说:“妹妹,我们快走!”他们机灵地转身跑进火烧的房间里,像两个小精灵似的,冒着火光从窗口跃了出去,转眼之间,便飞上了瓦面。
言少雨喝道:“追!别让他们跑了!”
甘凤凤闪身下来,跃在言少雨和张总管的面前,一剑挥出,逼退了他们。她含笑说:“你们别追了,他们是我打发来的。”
言少雨、张总管在火光下一下认出了甘凤凤,惊愕地问:“是你!?”
“是呀!我可是你们的贵宾呢!”
言少雨惊恐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言二公子,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不是你请来喝喜酒的么?又怎么来了?”
“你,你不是在、在、在瓦屋塘么?”
“是呀!因为我舍不得你家的喜酒,想了想,又跑回来了!怎么,不欢迎我?看来,言家寨的喜事办得真不错,全寨大红,染红了夜空,这真是别开生面。言二公子,你家请客的方法很特别,连办喜事的方法也与众不同,放火点燃了自己的寨子。”
张总管知道甘凤凤的剑术诡秘,出剑无情。说:“少爷,你快走,让老奴来挡她一阵。”
“这多不好,主人不陪贵宾坐坐,怎么能先走的?”
张总管再也不答话,一刀劈出,刀路与雪峰山的独行大盗严虎同一刀路:凶、狠、准、快,而功力又在严虎之上。
甘凤凤只轻轻一闪,剑随手刺出,说:“看来,你与独行大盗严虎同一师门的吧?刀法好沉重呵!”
“妖女,你削了我师弟一耳,我早想找你报仇了!只因顾大局,才忍了下来,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张总管说时,已一连劈出七八刀,刀刀都是置人于死地。
甘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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