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琳说:“那我立刻打发人去武夷宫注意这韦老道的行动,监视他与什么生面人来往。”
甘凤凤说:“肖女侠,武夷剑派的人一去,那就打草惊蛇,要去,还是我们去吧。”
黑侠说:“这怎么行?”
肖小琳也说:“是呀,这事怎能再麻烦你们的?”
“别客气,这不但是你们的事,也是我们的事。”
“那你们也要吃一些东西……”
“我们回来再吃吧,蛟哥,我们走。”
甘凤凤说完,拉了小蛟儿纵上瓦面,一闪而逝。肖小琳一怔:“他们怎么说走就走了?”
黑侠赞了一声:“他们真是侠义道上的人,急人之所急。”
这时在白云庵静养的徐冰女侠,听闻白云岩巨变,带了两位贴身丫鬟赶来了,赵子荣和肖小琳又忙着去接待,安慰母亲……
甘凤凤和小蛟儿从另一处下白云岩,往东而去,走品石岩,过马头岩,直插大王峰,当他们出现在大王峰下的树林中时,便听到了树林中有人在交谈。一个中年汉子惊讶的声音问:“黄使者,你几时逃出来的?”
跟着是黄文瑞的声音:“韦道长不是知道了么,又何必再问?”
“属下实不知道。”
“道长没告诉你?”
“道、道长没说。”
“那道长打发你去哪里?”
“道长叫属下带信去浙江的九龙山。”
“张长老他们去了九龙山?”
“是。”
“信,你交给我好了,你不用去了。”
“这……”
甘凤凤和小蛟儿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急纵身去看,只见黄文瑞已杀了这汉子,从他鞋中搜出一封信来。黄文瑞听闻风响,急回头一看,有些意外:“是你们!?”
甘凤凤笑着:“你怎么干起拦路抢劫的事了?不怕有失使者的身份吗?”
黄文瑞苦笑一下:“在下再也不是神风教使者的身份了。”
“这封信说什么?”
“女侠请看。”黄文瑞将信交给了甘凤凤。
甘凤凤和小蛟儿一看,信上写着:
“黄使者身体毫无损伤从白云岩出来,已不可靠,请教主密切注意为是。”
甘凤凤看后说:“神风教的人已对你不信任啦!”
“在下早已预知,故此在这里等候。”
“这样吧,这信给我们,我们来对付这韦老道,你远走高飞吧!”
“在下再次多谢女侠了。”
黄文瑞深深一揖而去。果然,黄文瑞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不知去向,想不到几十年后,他仍为端木一尊寻到,受迫再次为端木一尊效命,在巫山中,又碰上了小蛟儿和甘凤凤(详情见拙作《神州传奇》一书中)。
小蛟儿说:“这姓黄的真的是变了。”
“我没看错了他吧?”
“凤凤,你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我也没有看出,是听出来的。”
“听出来!?”
“是呀,从他的说话中听出来,当他叫那个麻子长老带人走,不用管他了,我就听出来了。”
“这只能说明他不想神风教的人白白送死。”
“黄文瑞为人的心地这么好吗?”
“那他为什么?”
“他是为了自己。”
“他留下为自己?不怕你杀了他?”
“蛟哥,他是一个聪明人,也极富心计,善为自己的安全打算。他摸准了我们不会杀他,就是我想杀他,肖老前辈、黑侠夫妇和你,也会拦阻我,你阻拦的是出于心宅仁厚,肖老前辈他们拦阻,出于什么侠义人士,诺言重于千斤,以免为人讲他们不守信用,坏了他们武夷剑派的声誉。”
“所以他就叫张长老带人先走,不用管他了?”
“他不只是这样,而是感到这一次失败,一来回去会受黄老魔责备,弄得不好,黄老魔会当场取了他的性命,二来这一次失败,一旦为奇侠一枝梅夫妇知道,必然会招来无穷的祸害,小魔女恐怕首先不放过的就是他。从那时起,他就想远走高飞,永绝江湖,再也不回神风教了。”
小蛟儿在临敌交锋中,判断比甘凤凤准确,善于应变制敌,但在这方面,却不及甘凤凤这么敏锐,他不能不佩服甘凤凤善于从别人的说话语气中,而洞察出别人的心思。自语说:“他这样做也好。”
“不错,他虽然为了自己,也不啻帮了我们一个忙,发现了韦老道这个隐藏的敌人。蛟哥,我们去将这韦老道杀了,在江湖上扬言黄文瑞巳为我们所杀,这样,他隐藏就更安全,也算是我们帮了他一次忙。”
“我们非杀这老道不可?”
“蛟哥,你别太好心了!留下了他,不但害了黄文瑞,也害了武夷剑派。”
小蛟儿一想也是:“好,我们去吧!”
他们出现在武夷宫,声言特来拜访韦道长,宫里的小道士见他们衣冠楚楚,神韵飘逸,以为是什么达官贵人、富豪人家的子弟前来拜访自己的主持,便慌忙报于韦老道。他恐怕发梦也不会想到来的是两个追魂使者。
韦老道愕异:“什么人要见我?”
“是—对从来没有见过的青年男女,恐怕是什么富豪人家的子女,前来烧香许愿的吧。”
由于神风教袭击武夷剑派失败,韦老道不能不小心了。来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或真的是烧香许愿的富豪人家子女?因为武夷宫每年都有不少名人雅士、官宦人家的子女前来拜访自己的。韦老道问:“来人有没有自报姓名?”
“来人说什么公孙公子。”
“公孙公子?”韦老道微微一怔:江南武林世家公孙公子?还是别的公孙王子?韦老道不能不出去接见了。要是真的是江南公孙世家的公子前来拜访,自己不出去,就更引起别人的疑心。韦老道便整理衣冠,出来接见。
小蛟儿和甘凤凤见韦老道出来,便暗暗打量,韦老道是位五十开外的道长,生得颇为清秀,也颇有仙风道骨,要不是他一双目光闪烁不定,小蛟儿真不敢相信他是神风教用心险毒的耳目。
韦老道也在暗暗打量小蛟儿和甘凤凤。见男的生得气宇轩昂,神韵异常,女的长得容颜娇美,英气逼人。不由心下暗暗生疑。他一下看出,这一对青年男女,不是一般的富豪人家的子弟,而是武林中人,便稽首相问:“两位施主前来……”
甘凤凤笑着说:“我们听闻武夷山风景如画,有‘奇秀甲于东南’之称,特来观赏,同时也想在武夷宫进香拜神,因此求见,韦道长不会见怪吧?”
“哪里!哪里!两位施主请到客厅暂坐一会。”
“好呀!”甘凤凤手捧一锭十两重的银子:“这是我们的香油费,请道长笑纳。”
“贫道多谢!”
韦道长命小道收下,陪同小蛟儿、甘凤凤到客厅坐下,甘凤凤又说:“我们还有一事,要告诉道长。”
“哦!不知女施主有何事相告?”
“一封信。”
“一封信!?”韦道长愕然。
甘凤凤从衣袖中掏出那封信来:“这信是道长写的吧?”
韦道长“唰”声站起,惊问:“这信怎么在你们手中?”
“因为我们在路上碰上一位汉子,他说他有事不能送这封信了,托我们转交给道长,请道长另外派一个人送去。”
韦道长知道发生事了,这么一封重要的信。怎能轻易交给外人?不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阎王爷请他去喝酒,他不能不去,所以才交给了我们。道长,这封信很重要?”
“你们看了?”
“哎,这是私人信,我们不敢乱看。”
“那你们怎知是贫道写的?”
“那人说的呀!”
“说,他是怎么死的?”
“道长,你怎么啦!我们好意带信给你,你怎么反而盘问我们了?我们是犯人吗?早知这样,我们就不带这封信了。蛟哥,我们走,别来这里烧香拜神的。”
韦道长一变仙风道骨的外貌,嘿嘿冷笑:“你们还想走吗?”
“我们干吗不能走?”
“既然他去了阎王殿,你们也一块去吧!”
“你要杀我们?”甘凤凤故意睁大了眼睛问。
“这是你们自找的,别怨贫道。”
甘凤凤故意埋怨起小蛟儿来:“蛟哥,我叫你别做这份好心,你说这是一个死人相托,举手之劳,使死者能瞑目九泉。现在好啦!我们带信,带到阎王殿里来了。”
小蛟儿原先对韦老道还存一点好心,打算劝他将事情说出来,脱离神风教,想不到这老道这么凶残,连带信的人也想杀了,其他可想而知。看来这老道不杀不行了。他问:“你干吗要杀我们?”
“谁叫你们摸过了这封信。”
“摸过这封信的人都得死?”
“不错,都得死。”
“道长,你哪一点像出家人的模样?出家人有你这么凶残吗?”
韦道长一拂袖怒斥:“你们到阎王爷面前去说吧!”
小蛟儿再也不和他说了,倏然出手,一下就揪住他拂来的拂尘,一使劲力,就将他连拂尘带人摔在地上。甘凤凤跟着出剑,贴在他的心口上,笑说:“杂毛老道,你最好别动,不然,便是你去见阎王了,而不是我们。”
韦老道怎么也想不到这青年男子只出手一招,就将自己摔在地上爬不起来,惊震问:“你,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阎王爷面前的勾魂使者呀!”
“凤凤,先别杀他,问问他黄老魔在哪里。”
“杂毛老道,说!你们的教主在哪里?”
“我不知道!”
“看来我们想不勾你的魂也不行了!”
“我真的不知道。”
黄岐士的行踪,连张老八,黄文瑞也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一处地方的耳目,又怎能知道?甘凤凤不再问了:“那你去死吧!”手中宝剑一挥,就割断了韦老道的脖子。
甘凤凤还想寻找宫里的道士全杀了,小蛟儿说:“凤凤别乱来。我们走,莫伤害无辜。”
韦老道因事先有了提防,所谓客厅,实际上是武夷宫内一处最偏静的房间,也是韦老道秘密活动,神风教人来往出没的房间,宫内所有的人,都不能接近。韦老道带小蛟儿、甘凤凤来这里,就是以防万一,杀了人也没人知道,想不到这座客厅,却成了他自己横尸之处。所以甘凤凤杀了他后,武夷宫仍没人知道,一直到他们走了很久,韦老道之死,才为人发觉。这时,小蛟儿和甘凤凤早已回到了白云岩,拜见了徐冰老前辈,并将一切经过告诉了黑侠夫妇,韦老道的那一封信,也交给了他们。
徐冰看了感叹的说:“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道长,枉我老伴将他当朋友看,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豺狼。武夷剑派,几乎毁在他的手上。你们不杀他,老身也要亲自去杀他。”
小蛟儿和甘凤凤在白云岩住了两日,便告辞而去,黑侠夫妇怎么也留不住他们,一直相送到九曲溪边,才挥手告别。
小蛟儿一心想早点赶去雁荡山,将甘凤凤交回给她父母手中,以免甘凤凤再冒着生命危险去闯,然后自己只身去寻找黄岐士,完成天圣老人和地贤夫人所托。因为甘凤凤与人交锋,太不顾危险了。
甘凤凤说:“蛟哥,我们现在去雁荡山吗?”
“唔。”
“我们去九龙山不好?”
“我们去九龙山干什么?”
“魔掌屠手张不是在九龙山么?我想将他那颗麻脸脑袋砍下来。”
“算了,他已给我废去了一只手臂,也算废去他武功一半,他今后已无能为力了。”
“不,我喜欢他那颗麻脸脑袋的。”
“你要杀了他才罢休?”
“我只想砍下他脑袋玩玩。”
“人的脑袋也好玩吗?”
“当然好玩了,尤其是他一脸难看的大麻子,砍下来去吓唬人,一定有趣得很。”
“凤凤,我们还是赶回雁荡山吧!”
“好呀,你不去我去。”
“你真的要去?”
“当然真的呀!说不定,那个黄老魔也在九龙山上。”
小蛟儿心动:“黄岐士会在九龙山上?”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蛟儿迟疑了一会:“凤凤,你想杀张老八才是真的。”其实,他怎么知道甘凤凤在拖延回家的?
“那你去不去?”甘凤凤进一步问。
“好吧,我们去走—走。凤凤,去过九龙山后,我们一定要赶回雁荡山,不能再生事端了,不然,我就不去。”
甘凤凤笑着:“好吧,我们走呀!”
小蛟儿不明白甘凤凤干吗不喜欢回家的,难道她父母管得她太严了?所以才远离父母,到各处玩?但他想到甘凤凤那刁蛮、任性的个性,父母不管得严行吗?那她不要飞天了?
他们俩沿着崇阳溪北上,走浦城,而进入浙江处州府的龙泉县境,从龙泉县往西北方向走,便是九龙山。这一带山势挺拔,峰峦奇特,深谷悬岩处处。九龙山,是浙江仙霞岭的二处山峰,山间溪涧遍布,林木葱郁青翠,山道险峻。但对从小在深山大岭生长的小蛟儿和甘凤凤来说,险峻的山路,如走平地。
甘凤凤不想赶路,几乎每到一处风景奇美的地方,都要好好欣赏,或者干脆就住了下来。幸好这是山多人少的地方,甘凤凤就是想生事,也没有对象,因此一路上没发生什么事,虽然这样,还是走了五六天,才来到九龙山附近。
甘凤凤走到一条山溪边,又坐下来休息歇脚了。她一下看见远处溪边乱石中仰卧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只见他的下半身,而不见上半身。甘凤凤奇异:这么一处偏静的深山溪谷,怎么有一个人在这里睡的?便喝问:“喂,你是什么人,给我站起来!”
那人听了,一动也不动。小蛟儿说:“凤凤,别问人家了,看来他是位山间贫苦人,走累了,在那里睡着了。”
“他一身臭味。蛟哥,你叫他走远一点去睡。”
“凤凤,你有点蛮不讲理的,人家先来,我们后到,怎么叫人家走?”
“你没闻到他一身的臭汗味吗?”
“你怕闻,那我们走远点坐吧。”
“我喜欢这里。”
“凤凤,你想怎样?”
“叫他走呀!”
“我不叫。”
“好?你不叫,我去叫!”
“凤凤,别乱来!”
“哎哟,你怎么生气啦!”
“你这么蛮不讲理,能不生气?”
甘凤凤笑着:“好吧,那我不叫他走,总行了吧?”
“你本来就不应该叫人家走。”
“蛟哥,那是一个死人。”
“死人!?你别乱说,我听到了他的气息声,是睡着了,不是死人。”
“我说他是死人就是死人,你信不信?”
小蛟儿一怔,知道甘凤凤这句话的意思,她要出手杀人了,那活人也就变成了死人。他不由得跳起来:“你切勿乱来,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怎么闹着玩啦?”
“人命关天,这不是闹着玩吗?”
“他不死也死了,我说说也不行吗?”
“他死了!?”小蛟儿连忙转身望去。
“是呀,要不,他怎么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的?”
那睡的人突然说话了:“你这小女魔也真是,睡着的人会动吗?”
小蛟儿和甘凤凤一听,顿时都惊愕了,一齐叫起来:“是你!?”
“不是我,难道是你们吗?”
小蛟儿说:“东方叔叔,你几时又跑到这里来了?”甘凤凤格格笑起来:“原来是你这臭叫化,怪不得那么臭的。”
东方望仍睡着不动,说:“叫化还有香的吗?”
甘凤凤说:“你这叫化好没礼,跟我们说话也不坐起来。”
“睡着的人会坐起来吗?”
“那你怎么会说话的?”
“我不会说话,那不如你所愿,我真的是个死人了。”
小蛟儿又问:“叔叔,你怎么跑到这里?”
“小兄弟,你以为我愿意来吗?我叫化是给两个恶人捉了来的。”
小蛟儿心头一震,向四周环视一眼:“两个恶人?他们在哪里?”
甘凤凤说:“你听这叫化的话了就准备喝西北风吧!”
东方望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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