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凤凤说:“我看你们谁也别客气了!丘堂主,你不再找这秀才讨回公道了么?”
丘富苦笑一下:“以你们的为人,在下已看出,事情的的起因,恐怕不在公孙大侠,而是在属下。”说时,不由目视身后出金八,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金八吓得不敢出声。
“是不是你恃势凌人?”
公孙白说:“丘堂主,事情已过,就别再提了!”
小蛟儿见丘富不失为一个正直、刚烈、侠义道上的人物,心想:这么一个人,怎么投身到神风教去的?大约也是为端木一尊这魔头的药物所控制吧!心里不禁暗暗惋惜。他说:“是呵,丘堂主,过去的事过去了,别去提了!”他本想问丘富为什么参加神风教,但见有金八等人在场,就是问,恐怕他也不会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丘富似乎看出小蛟几有什么话要说的,便问:“黄大侠,是不是有话要问在下?”
“丘堂主,别这样称呼,我只是一个生意人,不是武林中人,扯不上侠不侠的。丘堂主以后千万别这么称呼。我也没什么话要说,望丘堂主今后小心提防姓方的寻来。”
“在下自当小心,三位要是没别的赐教,在下就此告别!”
“请!”
丘富本想请公孙白等人到南康府本堂接待一番,但见他们的神色似乎不想与神风教来往,尤其是小蛟儿,连真相也不愿露,就是相请,恐怕他们也不会去。心想,近两年来,神风教各地的堂口,也闹得太不像话了,也难怪一些侠义道上的人不愿与神风教人接近,好的是敬而远之,不好的,就直挑了神风教的堂口。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个红衣女魔,便闹得湖广、四川、贵州三处总堂手忙脚乱,不但副教主端木一尊亲自指挥追捕红衣女魔,似乎正教主黄岐士也出动了。湘西言家寨一事,不但惊震了整个神风教,也惊震了武林,神风教要不收敛,自行清理门户,将来引起众怒,恐怕就难以在武林中立足。丘富想到这里,又是深长地叹了—声,向公孙白、小蛟儿、甘凤凤一拱手,说了一句:“望我们后会有期。”便带着金八等人离开三叠泉瀑布。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眼前商人打扮的一对中年夫妇,就是神风教端木一尊在追踪的小蛟儿和红衣女魔,要是知道,他真不知如何处理。
两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一过,丘富带人离去,三叠泉瀑布下的山洞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公孙白说:“我们也走吧!”
甘凤凤问:“我们再到什么地方玩去?”
“我们先到海会寺、白鹿洞,然后再去庐山之南的秀峰走走。”
“那里好玩吗?”
“有人说,庐山之美在山南,山南之美在秀峰。秀峰不但山色秀美,满峰葱绿,还有两道瀑布高挂,飞流百丈,然后汇于青玉峡,是庐山又一奇景胜地,苏东坡称青玉峡为‘庐山绝胜第一’。当然得去看看了。”
“哎!庐山的奇景胜地真多!会不会是你胡乱编造出来的?”
公孙白笑道:“怎么是我胡乱编了?这可是苏东坡说的。”
“苏东坡又是什么人了?大概又是什么古老十八代的大死人吧?”
公孙白忍不住大笑:“你说对了!他正是宋朝一位有名的大诗人。”
“噢!你怎么尽搬这些死人的话来说!我们现在武林就没一个活人跑来这里留话?”
“有!”
“哦!?是谁?”
“一个惊震武林的侠女。”
“小魔女?她来过庐山?”
“魔女是魔女,但不是小。”“是谁?”
“红衣魔女!她目前就在庐山。”
甘凤凤“噗哧”笑起来:“我不跟你胡扯了!尽爱逗人。”
“我说得不对?”
“我才不会留什么胜地、奇景的话哩!我只会用剑留下剑痕来!”
“那比留言更别开生面。”
甘凤凤见小蛟儿在一边沉思不语,对她和公孙白的对话似乎充耳不闻,不由朝他“喂”了一声,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小蛟儿说:“我在想丘富这个人。”
“你想他干吗?”
“我想他这么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怎么参加神风教了?会不会服了端本一尊的毒药,不得已而参加。”
“你想为他化解?”
小蛟儿点点头:“我能化解就好了!”
公孙白说:“我看他并没有服过什么毒药!以他的为人,就是服了毒,也不会受人威胁和控制。”
小蛟儿惊讶:“大哥!你怎看出他没有服过毒药?”
“愚兄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经验,一个人有没有中过毒,不论中了什么毒,我一眼便可以看出来。”
小蛟儿惊喜:“真的!?大哥,神风教的毒药,人服下去后,听说是看不出来的,大哥怎么看出来了?”
“凡是人服下了任何毒药,多多少少都有些症状,只不过不是内行的人,看不出来罢了。”
甘凤凤问:“那你很内行?”
公孙白笑曰:“很内行不敢称,不是愚兄夸口,就是四川陶家所下的不易为人察觉出来的毒,我也看得出来。”
小蛟儿大喜:“大哥,你有这门识别毒药的绝技,那太好了!”
公孙白苦笑:“一点也不好。”
小蛟儿愕然:“怎么不好?”
“愚兄虽然能看出,可不会化解,算好吗?”
“大哥能看出就算好了!”
“看出不会化解,有什么用?就像一个医生,看出了病症,不能去医治,你看好不好受?”
“大哥,化解的事,以后想办法,就怕看不出来。”
甘凤凤问公孙白:“你怎么说丘富是不会受人威胁和控制的?”
“甘姑娘,你还看不出丘富为人正直、刚烈,有一种士可杀而不可辱的凛然正气吗?要是他受人威胁,宁愿头可断而志不可屈,要是他知道自己中毒而为人控制,恐怕早巳自绝身亡,不会留在人间了。”
“他不担心自己的亲属受害?”
“我知道他是个孤儿,为崆峒派收养成人,至今仍无妻室儿女。独身一人,在江湖上闯荡,有硬汉铁塔之称。”
“那他怎么加入神风教的?”
“看来江西总堂主神掌余羽对他有过什么难忘之恩,余羽又邀请他加入,他不能不参加了!”
小蛟儿说:“不错,他刚才还说过,深受总堂主之恩和信任,不能一走了事。”
甘凤凤说:“别不是姓余的也是端木一尊严流的人,故意弄了什么花样,骗得这正直硬汉的信任。”
公孙白说:“这就很难说了,我们走吧!”
他们便沿着五老峰峡谷小道,往下走了不久,便到了海会寺。海会寺是一般的佛寺,没有什么可观赏的奇景。公孙白带小蛟儿、甘凤凤来这里,只是吃一餐饭而已。海会寺内都藏有元代书法家赵子昂的《妙法违花经》,这是一件珍品。公孙白很有兴趣欣赏,但小蛟儿和甘凤凤就不那么感兴趣了。
甘凤凤心想:乱七八糟的字,有什么好看啊!也看得那么津津有味?看来喝了墨水的人,身上总有那么一股的酸味。
公孙白身旁有位书生,不但看,更以手当笔,以空间当纸,学着赵子昂的字,一笔—画写起来,写得还那么全神贯注,不理会其他人怎么看。甘凤凤更好笑,这个书生,恐怕比公孙白喝的墨水更多,喝得神智、脑瓜全糊涂了,成了神经病。
甘凤凤问看得出神的公孙白:“喂!你还走不走的?不走,我们可走了!”
公孙白一笑:“好好!我们走。到白鹿洞书院去。”
“什么!?去白鹿洞书院?不是去白鹿洞么?去书院干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辽东双侠
却说公孙白一行人正在议论着是去白鹿洞,还是去书院时,那位学写字的书生不知怎么停了手,搭话过来:“白鹿洞书院可是我国最早的一个书院,从唐朝到现在,不知有多少学者去那里讲学,尤其是宋朝理学家床熹朱夫子,更在那里讲过学,留下了‘四时读书乐碑’,这可是人间珍品,不可不去一看。”
甘凤凤看看这书生,不过二十岁上下,生得颇为英俊潇洒,文质彬彬,跟公孙白可算是一担挑,便扬眉问:“你去过了?”
书生说:“晚生何只去过,还在那书院里栖身哩!”
“在洞里住?有地方吗?”
“白鹿洞住的地方多的是,有殿宇、书堂三百六十多间,还有御书阁、彝化堂等等,怎没地方住?”
甘凤凤惊奇起来:“岩洞里有三百六十多间殿宇书堂?那个岩洞很大很大的了?”
书生笑起来:“白鹿洞不是什么岩洞,是庐山中的一处幽雅的地方。”
甘凤凤问:“那干吗叫洞的?”
“因为那里山美水美树木美,极为清静,山石环抱成洞的形状,所以称为洞。为什么称为白鹿洞呢?因为唐代的李氏兄弟李渤、李涉,在那里隐居读书,驯养一只白鹿自娱,人们称他们为白鹿先生,他们住的地方,便名白鹿洞了。到了宋初,便扩建为书院,与雕阳、石鼓、岳麓,共称为神州四大书院。书院中的古迹和古人的石刻书法颇多,到了庐山,不去白鹿洞看看,有负庐山一行。”
甘凤凤对这些什么古迹书法,半点也不感兴趣。讲到深山中的优美、清雅,她住的巫山,恐怕就比什么白鹿洞好得多。她朝公孙白说:“公孙大哥,白鹿洞我不想去了!”
书生惊讶问:“这么个名胜之地,你怎么不去?”
“我害怕我去了,不但染上一身的酸味,更怕会害神经病!”
书生愕然不知所措,公孙白微笑问小蛟儿:“贤弟,你呢?”
“大哥!我和凤凤都是粗人,这个什么书院,我也不想去。”
“那我们去秀峰吧!”
他们走后,书生困惑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暗想:白鹿洞这么一个有名的胜景,他们怎么不去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公孙白带着小蛟儿、甘凤凤来到了秀峰。秀峰,在香炉、双剑、文殊、鹤鸣等群峰的环抱中,这里的山色、树木、水景几乎都葱绿如玉,碧翠欲滴,怪不得称为秀峰了。不愧古人说。“庐山之美,美在山南;山南之美,美在秀峰”了。
甘凤凤往西看,只见两条似白练般的瀑布,从云端降落,飞流百丈,最后汇于青玉峡,成为山南的奇景。岩壁上有宋代书法家米芾的“青玉峡”、“第一山”等石刻,极为珍贵。
甘凤凤一边看,一边听公孙白指着一些美景说历代一些名人雅士的事迹:什么苏东坡、颜真卿、黄庭坚、王羲之等等,甚至说到南唐有个皇帝李璟,曾经在秀峰旁的开元寺筑台读书,公孙白几乎是津津乐道,说来十分神往。甘凤凤笑着:“秀才,你别说了,我知道这山南的美啦!”
小蛟儿说:“凤凤,你怎么这样说韵?公孙大哥是给我们增长见闻呵!多听听不好吗?怎么叫大哥别说了?”
凤凤说:“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还说什么?”
公孙白微笑问:“你已经知道了?”
凤凤说:“你说后,我不知道了?其实,这些山峰并不美。”
凤凤语出惊人,公孙白和小蛟儿一时愕然和诧异:“这些山峰不美?”
“我看,处处的山峰都差不多,这山南山峰之美,美就美在什么文人、雅士、书法家来过了这里,刻上了什么字,写下了什么诗。就是不美,也变得美了。说起这山南之美,我看我住的巫山,还比它美得多!论险,它比这庐山险;说雄峻,也比庐山雄峻,论幽奇,巫山更幽奇神秘得多了!只是巫山没有什么名人、雅士、书法家给它刻什么字,写过什么诗的。”
公孙白和小蛟儿听了,不由愕然相视,小蛟儿却感到凤凤说的有些道理,巫山的十二峰,小蛟几十岁时也曾经到过和眺望过,就是没见在奇峰石壁上有什么刻字,也没听说有占么名人雅士写过了什么诗。公孙白却说:“甘姑娘,李白等诗人也曾为巫山留下了一些诗句。”
“哦!?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上过神女等峰吗?”
公孙白本想说李白曾写过“朝辞白帝彩云间”的诗句,但一想,李白写的是长江巫峡中的风光,并不是写巫山十二峰之美。至于李白有没有上过神女等峰,他却没听闻过,一时不觉哑口无言。
凤凤又说:“我看这些文人雅士,都是些胆小鬼,不敢去攀登巫山十二峰,所以巫山之美,就不及庐山山南之美了!我呀!到时捉一些酸秀才、书法家,到神女十二峰上去,叫他们刻刻字和写写诗,不写不刻,就不准他们下峰。”
公孙白听了哑然失笑,说:“强迫他们写,是怎么也写不好的。”
小蛟儿说:“凤凤,你别乱来!巫山那么险,别吓坏了他们。”
凤凤说:“公孙大哥,那你去吧,给巫山刻刻字,写写诗。”
公孙白笑着说:“去,我一定去,但我字写得不好,诗吗,更不行,写了,不但没人欣赏,只会给巫山添丑。”
他们正说着,两个穿着打扮一样的老头儿,不知何时来到了秀峰之下,一路在争吵着,朝公孙白、小蛟儿和甘风凤而来,一个说:“我说她是黄脸婆!”一个说:“我说她不是黄脸婆!”
“我说她是就是。”
“我说她不是就不是。”
“我说是!”
“我说不是!”
“你凭什么说她是了?”
这两个老头儿,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带火气,他们上到了山峰,公孙白、小蛟儿和甘凤凤—看,既惊讶也好笑,这两个老头儿,不但穿着打扮一样,连面貌、神态和说话的声音也一模—样:皓首、童颜;白眉、白须,年纪没八十,也恐怕有七十多岁。说他们童颜,不但他们面色红润似孩子,连神态也像一对七八岁的童子一样,互相争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
他们一下站着不走了,互相似斗鸡般对立着,一个叉着腰,用手指戳着另一个的额头,带怒问:“你是老二还是我是老二?”
另一个也同样回敬了他,手指点着对方的鼻尖:“你是老二又怎样了?这次你输了,老二应该由我来做。”
“老二由你定的吗?这是妈定的。”
“因为你出世哭声大,妈才定你是老二,现在我的声音比你大,得重新定过。”
“胡说!我不但哭声大,出世也比你早。”
“不对!我们一块从妈的肚子里跳出来的,不分先后。”
“妈说我是老二就是老二,改不了!”
“不!妈要是还在世上,一定会改说我是老二。”
“你就算是老二,也不能说了算。”
“那你说的就算吗?”
“当然我说的算。”
“她明明不是黄脸婆,怎么算了?”
这两个老头儿开头还互相手指戳戳,到了后来,竟互相揪头发,扯胡须了。
一个怒吼说:“你敢揪我的头发?”
一个大叫道:“你干吗扯我的胡须?”
“我不扯掉你的胡须,当不了老二!”
到了最后,两个老头儿竟然互相扭打起来,翻滚在草地里,像两个元宝似的滚来滚去。
公孙白微笑不语,凤凤却笑得前仰后合,似花枝乱抖。心想:这是哪里跑来的两个老宝贝呵!他们争什么的?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像小孩子般的打架,不怕笑坏了人。
小蛟儿先是好笑,后来见他们越打越不像话,弄得不好,滚下峰去,那不摔死了?连忙奔过去解开,一边说:“两位老人家,别打别打,有话慢慢说。”
小蛟儿将扭打成一团的两个老头儿分开,自己横在他们的中间,让他们不能再互相扭打。
两个孩子般的老头儿似乎刚才扭打累极了,气喘吁吁地坐在草地上,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怒视着。双方的白胡子都在抖动,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蛟儿问:“你们为什么争吵的?”
一个生气地说:“我们吵什么,你没听见么?这也问的。”
另一个说:“你不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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