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凤凤问:“大哥!我们观在去哪里?”
“龙首崖。”
“龙首崖!?那里好玩吗?”
“甘姑娘,龙首崖是庐山的一处七绝之景,不去观赏,就有负到庐山一行了。”
他们来到龙首崖,只见一悬崖拔地千尺,直立于庐山群峰之中,下临绝壑,一块巨石平卧其上,横插入天池山腰,势若龙首高昂,所以叫龙首崖。他们登上悬崖,便听闻到松涛和山泉之声,仿佛如千军万马奔腾,动人心魄。俯看崖下,只见云海、群山之中,一条石梯,沿山而上,惊险万状,那是庐山有名的百丈梯胜景。
公孙白问:“贤弟,你们从哪条路上庐山的?”“从三峡涧观音桥沿涧而上,就直接到牯岭小镇上了。”
“贤弟,要是你们从百丈梯上,那就惊险多了!沿途还可以看见狮子崖、方印石等胜景。”
甘凤凤说:“那我们从这里下山离开庐山,不是一样可看见吗?”
“这倒也是。贤弟,你们从观音桥沿涧而上,有没有去五老峰看过?”
“没有呵!”
“你们怎不去五老峰看看了要是去了那里,你们就不想离开庐山了!”
甘凤凤睁大凤目问:“五老峰比龙首崖更好看?”
“各有所长。那里是五峰并列,如五位老者相聚,峰下千岩竞秀,万壑争流,是庐山上著名的胜景,李白曾经在那里写下了一首诗句,说,‘庐山东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揽结,吾将此地巢云台。’峰后的青莲寺,就是李白当年隐居的地方。”
甘凤凤问:“李白是不是跟无心这老和尚下棋下输了,跑去那里隐居?”
公孙白愕了愕,跟着笑起来:“李白怎会和无心大师下棋的!?”
“那他干吗跑去那里隐居?”
公孙白笑着:“甘姑娘,你是跟愚兄说笑话?还是不知道李白是什么人?”
“我跟你说什么笑了?李白是什么人?他也是一个光头和尚么?”
“甘姑娘,愚兄知道甘家武学渊博,文学也素有修养,令尊没跟姑娘说过李白么?”
“我爹跟我说过不少武林中人,可没有李白、李黑这么个人。他是哪一门派的高手了,也跟无心这老和尚一样?名不外传,深藏不露么?”
“甘姑娘,李白是唐代的一位有名的诗人,写下了不少激情洋溢,赞美神州山河的优美诗歌。他与杜甫、白居易,合称唐朝三大诗人。甘姑娘,以后你应该多读些书,别尽闹笑话。”
“哎!我还以为他是当今武林中人哩!你怎么不早说呢?”
小蛟儿说:“凤凤,今后我们真应该读些书了!增长见识。”
“好呀!等神风教在武林中除名时,我就整天整夜的读,只要你们不嫌酸就行了。”
小蛟儿愕然:“怎么嫌酸了?”
甘凤凤眨眨眼:“因为我姑姑说,一个人书读得多了,会有酸气的。”
公孙白一笑:“那是一般腐儒读死书,只会咬文嚼字,不会运用。现在我们去五老峰看看吧!”
他们看完了五老峰,便沿山而下,来到了庐山有名的三叠泉瀑布。
所谓三叠泉瀑布,就是一条几乎从云端下垂成几千尺的长瀑布,依山势而分上、中、下三叠,互相落差有一百多丈,泉流凌突飞泻,落于山石上,声若洪钟,震耳欲聋,经两次折叠,散而复聚,再曲折回绕直下龙潭,这真是不可多见的奇瀑异景。这瀑布,有如银河下九天。
公孙白、小蛟儿和甘凤凤走近瀑布观看,真感到声如奔雷,水露飞溅入云,洒落下来如万斛明珠,气势磅礴。甘凤凤说:“想不到庐山有如此雄伟奇观的瀑布。”
公孙白说:“古人称这三叠泉瀑布为天下第一雄观。有庐山瀑布誉满天下之说。我也曾听人说,一代剑雄西门子曾在此练剑。”
甘凤凤感兴趣了:“他跑来这里练剑干什么?”
“西门子的剑法出神入化,变幻莫测,尽在雄、险、幽、奇、绝这五字中,而‘雄’,是五字之首。西门子剑气之雄,就是在这里练成的。”
小蛟儿问:“这位武林前辈,就是从瀑布气势之雄,而悟出了剑法的雄?”
“贤弟,这只是其一。”
甘凤凤问:“其二是什么?”
“他在瀑布中练。”
“瀑布中练?那怎么练呵!”
“他首先练意志,练定力,人走进瀑布中去,承受瀑布千钧之力的冲击,他不知经历了多少失败和痛苦的磨练,终于能在瀑布之下站稳了脚,然后以剑击水,达到剑在瀑布的冲击之下,剑刺出而不偏移,一刺必中目标。所以这位武林前辈以后与任何绝顶高手交锋,不为对手一身奇厚真气所拍出的掌风掌劲而走偏。这位一代武林宗师,能做到泰山崩之前而不动,惊雷击顶而不变色。剑一出鞘,剑气之雄,已先慑住对手了。当时,他几乎打尽天下无敌手。”
小蛟儿听了不由沉思起来:自己练武,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痛苦的磨练,而这位武林前辈,比自己更痛苦多了!而且他完全是自觉之下练武,不同自己,为人所逼。甘凤凤听了却非常神往,问:“既然这样,也有不少武林中人跑来这里练剑了!?”
“不错!是有不少人跑来这里练剑,不是给人抬走了,便是在山涧的乱石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当然,有更多的人给吓跑了。”
甘凤凤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甘姑娘,练剑,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练成的,更不是人人都可以走进瀑布中去练剑,除了一个人的人品好坏之外,不但要讲求天聪、慧根和悟性,也要讲求一个人的体魂、毅力和意志,还要有其他的一些奇缘和巧遇。要不,人人都可以练成为一代剑雄了,那剑雄也就不成为剑雄。姑娘是练武之人,想必明白这一点。”
甘凤凤点点头:“是这样?一些没有慧根和悟性的人,哪怕怎么刻苦的练,也难以达到武学的上乘地步,顶多只成为一般的武林高手。大哥,那小魔女,是不是也跑来这里练过剑法了?”
小蛟儿一听说小魔女,更留心注意起来。他不单见过小魔女的剑法,更与小魔女、慕容子宁在梵净山庄相处过几天。
公孙白说:“小魔女怎么练成四门剑法,我不清楚,也没听说过她跑来三叠泉练剑。但有人评价,小魔女也得西门剑法的精髓,剑法之奇、绝,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剑势之雄,仍逊其师。”
“哦!?这是谁评价的?”
“是谁,甘姑娘这别追问了。”
甘凤凤瞅瞅他:“是不是你?”
“噢!我怎敢作此妄语?”
“你,人称江湖狂生,还有不敢的!”
“我虽然狂妄,什么话都敢说,但没有这深博的武学见解,也没见过小魔女的剑法,怎能乱加评语了”
小蛟儿突然说:“有人朝这里来了!”
公孙白一怔:“谁!?”
“武林中人。”
“哦!?有多少?”公孙白本来内力深厚,按理说,他完全可以听出来的,但是在震耳欲聋的瀑布声下,却无法听到两里之外的人声和脚步声了。这时,他更是对小蛟儿佩服不已。
小蛟儿凝神听了一下:“有七八个人。”
甘凤凤说:“他们恐怕也是来观赏三叠泉的吧?”
“不!其中两个,早巳在瀑布附近的乱石中了!”
“嗨!那你怎么不早说?”
“初时,我以为他们也是来这里游玩的,见我们在,不想打扰我们,所以在乱石中坐下,现在看来,好像不对路了。”
公孙白皱皱眉:“那么他们是在暗暗盯踪我们了!”
甘凤凤“哼”了一声:“他们敢来惹事,我叫他们有好看的。”
“甘凤凤,你先别乱来,看看他们来了对我们怎样才说。”
公孙白说:“不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真的要惹事,恐怕多数朝我而来,你们最好先别暴露,让愚兄来打发他们。”
甘凤凤说:“那好呀!”
这时,坐在山涧旁乱石中的两个人已朝他们走过来。公孙白、小蛟儿和甘凤凤不由暗暗在打量着来人。想不到来人中一个是身穿青色僧衣的头陀,一个是头带青方巾的儒生,身穿的也是青袍。
头陀面目生得凶恶,短髭硬如针刺,颈挂着一串念珠,腰佩一把戒刀,脚踏芒鞋,身躯魁悟,脚步沉重有力,显然横练的外功已达一流境地。儒生却生得斯文,身材穆长,身上没佩带任何兵器,脸部肌肉没什么表情,但一双目光,却炯炯有神,似乎内功修为巳臻上乘。看来,这两位来人,都是武林中少有的上乘高手。公孙白不由凝神戒备,暗想,这两位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儒生首先向他们一揖说:“三位请了!”
来人既然以礼相见,公孙白和小蛟儿不能不回礼,说:“阁下请了!”
“在下姓方名儒,在下同行这位大师,法名木本,面恶心善,江湖人称‘善行者’。”
木本头陀用鼻子“哼”了一声,当作回答。公孙白和小蛟儿、甘凤凤不由相视一眼。
来人自报姓名,公孙白和小蛟儿只好敷衍地说:“久仰!久仰!”
小蛟儿对武林中人不大认识和所闻,而公孙白和甘凤凤却是知道。方儒似乎在江湖上没听什么人传说过,但善行者之名,却在武林中颇为人熟悉,他是塞外沙漠上独来独往的一个神秘人物,黑、白两道,全不买帐。他的确在沙漠上干了不少的“善事”,这“善事”不是一般修桥铺路,指点迷津的善事,他—下就“超度”了整队商人脱离人间苦海,去见西天佛祖。祁连山张掖一家镖局的七八名镖师,护送一批镖刚出玉门关,也叫他连人带镖全“超度”了,免却了他们挨塞外风沙之苦。—支横行大雪山四周的悍匪,多少武林人士奈何不了他们,这位善行者,对这伙悍匪也发了“善心”,一夜之间,—把戒刀,又“超度”他们离开打家劫寨的生涯,全部到西天极乐世界享福去了!
这位善行者,几乎是见人都“超度”。当然,你身上没黄白之物或奇珍异宝,他就不大喜欢去“超度”了。公孙白暗想:这么一个塞外的魔头,怎么跑到庐山上来了?
方儒又问:“请问三位高姓尊名?”
公孙白说:“在下复姓公孙,名白。”
方儒说: “武林中人称江湖狂生的,想必是阁下了!久仰!久仰!”
小蛟儿说:“小人贱姓黄,名蛟,这位是内子。”小蛟儿不想暴露自己,以母亲之姓为姓,也不想方儒向问甘凤凤,以“内子”一辞,搪塞了别人再问下去。一般来说,既然是对方的妻室,怎么也不方便再问人家妻室之名了。小蛟儿又补充了一句:“小人是生意人,在江湖上跑些头卖。”
方儒一笑:“黄兄是真人不愿露相了!”
甘凤凤忍不住问:“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了?”
“真的是生意人,那也是市井中的奇人异士。一个跑买卖的生意人,怎会与江湖狂生称兄道弟?”
公孙白说话了:“阁下,在下人称狂生,就是与众不同,却喜欢与一些生意人来往,称兄道弟又何足为奇!阁下总不会是官府中的捕快,查问在下与什么人交往吧?”
“公孙先生言重了!在下怎敢有此意?在下只不过见黄兄一身真气奇厚,好奇问问而已,请两位恕罪。”
甘凤凤扬一下眉:“你怎知他真气奇厚?”
“一个人在声如奔雷的瀑布之旁,而能听出两里之外的人声和脚步声,没有一身惊人的真气,又何能达到?”
“我们之间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方儒点点头:“在下耳不聋。”
公孙白说:“阁下—身的真气也不浅的。”
“先生过奖了!”
甘凤凤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干吗在偷听我们的谈话?是不是在盯踪我们?”
一脸凶恶的善行者勃然大怒:“女施主,请你说话客气一点。”
“看来你又想行‘善事’,‘超度’我们去见西天佛祖了吧?”
善行者又想说,方儒连忙制止,对公孙白、小蛟儿说:“三位别误会,我们本来是来观赏这天下奇瀑的,但见三位已先到,不想打扰了三位观瀑的雅兴,我们便在那乱石处观流水,想不到听到三位在谈论一代剑雄西门前辈和学剑练武之道,异常精采,因而极想与二位认识,所以前来相问,并无别的意图。”
公孙白说:“原来这样,在下等一番胡说,贻笑大方,想不到惊动了阁下。”
“公孙先生之论剑,见解十分精辟,一针见血,令人折服。”
甘凤凤说:“看来你对剑法练武极有研究了?”
方儒摇摇头:“我只是爱好此道,却并不去习武。我习的是修心养性功夫,不喜欢舞剑弄刀,更不愿与人动武。所以对武学,我只是纸上谈兵。”
公孙白说:“那阁下是位世外高人了!”
“我怎敢称世外高人。”
公孙白说:“阁下要是没别的,在下等人告辞了。”
方儒微笑:“恐怕你们走不了!”甘凤凤扬眉问:“你要留下我们?”
“我怎敢留下三位?不过有人要留下三位。”
“谁!?”甘凤凤目视木本头陀,“是你!?”
善行者“哼”地一声:“洒家只会超度,不会留人。”
方儒说:“要留三位的人来了!”
公孙白等人一看,从山道上奔来了六条汉子,其中一位,就是昨天灰溜溜而走的瘦八爷,他首先带头冲来。
瘦八爷一指公孙白,对一位手持九节鞭,黑脸短须的大汉说:“堂主,就是他!”
这位短须黑脸大汉,正是神风教山康府堂的堂主丘富,江湖上人称赣北一铁塔,一条九龙软鞭,可以说是威震鄱阳湖一带武林人士。
瘦八爷一下看见小蛟儿、甘凤凤也在,有点愕异:“呵!你们也在这里?”
甘凤凤说:“是呀!”
“两位怎么跟他在一起了?”
“他来观赏三叠泉,我们也来三叠泉游玩,就碰在一起了。”
“我金八多谢女侠昨日出手相救之德。”
“哎!你别多谢我,我只是一时找这位秀才负气,并没有存心救你。”
“不管怎样,我金八为人虽然横蛮,但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汉子。不管女侠存不存心,但我还是不能不谢。”
“那就由你啦!”
丘富也向甘凤凤拱拱手说:“多谢女侠昨日出手相救属下之恩。”
“哎!你这个礼,我就不敢受了。”
小蛟儿一揖说:“堂主!江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人劝堂主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瘦八爷说:“不行!这书生侮辱了我们神风教,还伤了我堂的一些弟兄,怎么也不能放过了他。”
丘堂主点点头:“两位有恩我堂,我丘某人以后再相谢,至于这书生,我丘某人得向他讨还个公道。”
公孙白“哼”一声,不屑去理睬。
丘堂主目视公孙白,问:“丘某问阁下,为什么出手伤害了本堂的一些弟兄?”
“在下高兴!”公孙白又恢复了以往的傲气。
“高兴!?”
“不错!高兴就是高兴,没有理由。”
丘堂主见公孙白一脸做气,心下早已生气了!但看见方儒却在一旁袖手微笑不语,一个面目凶恶的头陀义立在一旁,暗想:莫不是这书生请来的高手?书生才有所恃,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忍不住朝方儒、善行者问:“两位是什么人?”在交手前,丘富不能不先摸清楚对方的实力。
方儒说:“丘堂主,你别问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只是到此观赏这天下第一奇瀑,对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不想多问,更不愿插手。”
丘富一听,略为放心,说:“既然这样,丘某斗胆请两位离开这里。”
“我们站远一点就是,不必离开。”
“丘某恐怕交起锋来,刀枪无眼,会误伤了两位。”
善行者一瞪眼:“你们伤得了我们么?”
方儒拉着他说:“大师,我们站开一点吧,别妨碍他们双方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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