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恐怕就是这样。”
甘凤凤却问东方望:“你怎么偷懒溜回来了?不在外面给我们看风?”
“哎!我的小姐,你看看外面,已天亮了,还看什么?你们不想睡,我叫化要睡了!”
小蛟儿一看,外面果然天色明亮,便说:“凤凤,师父和叔叔昨夜是一夜没睡,也应该休息才是。”
“你不休息?”
“我略略坐一会就行,凤凤,你也去睡吧,我会给你们看守着。”
甘凤凤知道小蛟儿真气奇厚,又会天山派的内功心法,就是几天几夜不睡,略略坐会儿,精神就会恢复过来,也就不客气,说:“那你好好给我们看守着,别让人摸到小洲来。”
“凤凤,你放心睡好了。”
凤凤一觉睡醒过来,已是日升中天,一看,茅屋里不见了小蛟儿和东方望叫化,只有徐神仙在房间里入神定坐。凤凤不敢去惊动他。走出茅屋,以为东方望和小蛟儿在湖边捉鱼摸虾,可是她整个小洲走遍,也不见小蛟儿和东方望的踪影,心想:他们去哪里了?不会出事吧?便举目远眺湖面,只见湖面船帆点点,白鸥在蓝天下飞翔。
突然,甘风风听闻身后一阵风起,回身一看,只见东方望肩上伏着—条已死的大黑狗,东方望挤眉弄眼的咧着嘴对自己笑。
甘凤凤叫起来:“你们去哪里了!去偷人家的狗?”
“哎哎!你别乱说,我叫化几时去偷人家的狗了?”
“那这条狗怎么得来的?”
“买的呀。”
甘凤凤笑着:“鬼才相信!你叫化有钱去买狗?那就不用向人讨吃的了。快从实招来,去哪家偷的?”
“喂喂,你别大声嚷嚷好不好,这条狗是我路上拾来的。”
“路上还有狗拾呀!那你怎么不去官府的库房里拾些银子回来?”
“我真的是拾回来的:它有眼不识我叫化,冲着我乱叫乱咬!我只好给它脑袋上一拍,它就老实了!再也不会动啦!小丫头,你帮帮手,给我弄些柴草来,我叫化要烧掉它身上这一层黑毛。”
“小蛟儿呢。他去了哪里?”
“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是不是叫他到镇子里去买什么配料吧?”
“我没叫,是他自己去的。”
“你想死了!他万一让神风教的人盯上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化了装啦!谁也认不出来。”
甘凤凤这才放心,问:“你怎么不叫我去?”
“算了!你这丫头,睡得像条猪似的,我叫化……”
甘凤凤“啐”了他一口:“你才像条猪哩!”
“喂!丫头,你帮不帮手的?”
说着,小蛟儿背着一只大布包也赶回来了。东方望说:“好了,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你回茅屋去烧一锅水好了!”
甘凤凤却问小蛟儿:“你这布包里的是什么东西?”
小蛟儿笑笑:“什么都有,油、盐、酱,醋、八角、腐竹,一应俱全,还有一坛巴陵的陈年老酒,保证师父吃得满意。”
“你顶会孝奉你师父呵!”
甘凤凤进屋去烧水了,小蛟儿和东方望便在湖边剖狗。一个时辰后,狗肉便在锅中发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徐神仙再也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溜进了厨房,去揭锅盖。甘凤凤叫道:“哎哎,狗肉还没有焖好呢!”
徐神仙一副谗相,嘻嘻地笑着说:“没焖好不要紧,煮熟就行了。”
“那你咬得动吗?”
“咬得动,咬得动,老衲这副牙齿连铁板也可以咬下一块来。”徐神仙说着,已掀开了锅盖,一锅满满的狗肉,在沸汤中跳动着,肉香令人垂涎欲滴,徐神仙就想伸手去沸汤中抓狗肉吃。
甘凤凤又嚷起来:“你这一只脏手抓下去,我们还用吃吗?”
“不怕不怕,老衲的手虽然黑,但半点也不脏。再说,脏也不怕呵!”
“不行!你给我住手!”
“我的女施主!老衲的喉馋得快要伸出一只手来了,你让我吃几块好不好?”
“用手抓就不行。”
“好好,老衲就不用手抓,怎样?”
“不用手你用什么?”
“用嘴,用嘴总干净了吧?”
“什么!?你要伸个头进锅里用嘴咬狗肉?”
“不用!老衲就站在灶旁,也不伸头。”
“那你怎么抓的?我不信你喉里真会伸出一只手来!”
徐神仙哈哈笑着:“女施主,你要不要看看?”
“好呀!我看你怎么抓!”
“女施主,你看清楚了!”
“我当然要看清楚啦!”
徐神仙暗运真气,用嘴向着锅头里,说声:“肉快来!”
果然,“叭”的一声,一块肉从锅中飞了起来,直飞进了徐神仙的口中。徐神仙嚼了两下,咕噜一声,就把狗肉吞进肚里了,连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女施主,你看清楚了吧?老衲可没有用手呵!头也没伸到锅里。”
甘凤凤看得傻了眼:“老和尚,你玩的是什么魔术?你再吃一块我看看。”
“好!你看清楚了!”
“叭”的一声,又是一块狗肉从锅中跳起,飞进了徐神仙的嘴巴里。
甘凤凤睁大了眼:“老和尚,你这是什么功夫?”
“嘿嘿,吃狗肉的功夫。是老衲特别练出来的。”
“你怎么练呵!”
“给人逼出来的。”
“谁逼你了?”
“碧云峰过去的段教主。有一次,老衲闯进了他家里偷狗肉吃,给他捉起来,将我捆在柱子上,动也不能动。可是,他还在老衲身边摆了一盘香喷喷的狗肉,调侃老衲:‘你吃呀,你怎么不吃了?你有本事将这盘狗肉全吃了,我就放了你。’老衲问:‘段施主,你说话算不算你’‘算呀!’老衲就暗运真气,对这盘狗肉吸呀吸的,吸了一刻时辰,皇天不负苦心人,盘中的一块狗肉,真的给老衲吸到嘴里去了!”
“你就这么将一盘狗肉吃完了?”
“老衲吸了三四块后,段教主哈哈大笑:‘和尚,好功夫,在下佩服你了!’便放了我,还请我上座吃狗肉哩!女施主,你看看,我不是给逼出来的吗?”
甘凤凤笑着:“老和尚,也真有你的。”
“你要不要我再吃一块你看看?”
“算了!看你这么嘴馋,我装一大碗给你慢慢吃好了。”
“多谢女施主。”
小蛟儿和东方望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各人手中都拿着一条大鱼,见甘凤凤从锅里装狗肉,小蛟儿问:“凤凤,狗肉这么快就焖好了?”
“没焖好,可是你师父喉急等不及啦!”
徐神仙说:“徒儿,为师一闻到狗肉香,就等不耐烦了,先吃一碗解解馋虫。”
小蛟儿和东方望—笑,小蛟儿说:“师父!你要不要来一碗酒?”
“酒?!要呵要呵!有酒送狗肉,人生最幸福不过了。”
东方望笑着:“前辈!依我叫化看,你是名副其实的酒肉和尚。”
“不错!不错!要不,老衲怎会给少林寺赶了出来?”
当狗肉焖好了,鱼也酥炸好了,他们四个,便在茅屋中举杯畅饮,吃得好不痛快。在饮酒中,甘凤凤问:“我们明天去不去岳阳楼玩玩?”
徐神仙说:“别去,别去,老衲有件重大的事要办。”
甘凤凤问:“你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办?”
“这是老衲和小蛟儿的事,你没份。”
“哎!我怎么没份了?”
小蛟儿问:“师父,有什么事要我去办?”
徐神仙微微叹了一声说:“徒儿,为师前后一共收了三个弟子,第一个叫牛儿,可惜他没有慧根,内力也练不到上乘的境界,无法承受我的衣钵,第二个是名义弟子慕容子宁,本来……”
甘凤凤惊讶地问:“奇侠—枝梅慕容子宁是你老和尚的弟子?”
“是呵!可是他只学了我的一半医术,以后就给小魔女这丫头缠上了,学不成啦。”
“第三个是谁?”
徐神仙一指小蛟儿:“就是他!”
“噢!我还以为你有另外第三个的,作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要他去给你办理。”
“女施主,希望你以后别缠上他……”
甘凤凤一下脸上飞红起来,啐了徐神仙一口:“谁缠上他了?你才缠上他哩!”
徐神仙哈哈一笑:“你缠上他不要紧,不过,得让他承受老衲的真传衣钵。”
“也和你一样当和尚?”
“不,不,只承受我的衣钵而已,别当什么和尚的,不影响你缠上他。”
“我不跟你老和尚说了。”甘凤凤害臊的跑开了。但她心里却十分的高兴,要是小蛟儿当和尚,她准跟徐神仙没完没了!
东方望笑着:“喂喂,你跑开干什么?不陪我叫化喝酒了?”
甘凤凤在户外说:“鬼才陪你们喝呢!”她坐在小溪边的一块石头上,嘴角挂着笑,心里是甜丝丝的,没有多久,东方望也转出来了,甘凤凤咦了一下问:“你怎么不喝酒了?”
“没你陪,我叫化喝酒也没味道了!”
“你找死了?”
“哎哎!你别误会,我是说,那老和尚喝酒没有半点风度,他不是喝,简直是抢,不像你慢慢地品。你说,有味道吗?”
“那你可以慢慢品呀!”
“我叫化再慢慢品,连酒恐怕也喝不够三碗,全给他倒进肚子里了,那我还品什么?”
“那你跑出来,不是更喝不到酒了?”
“还喝什么?一坛名贵的巴陵老酒,已经是底朝天啦!”
“所以你就走出来啦!”
“酒喝完了,狗肉也吃得七七八八,我不出来干什么?听那老和尚念经?那好听吗?要不,你去听听。”
甘凤凤笑着:“这老和尚怎么念起经来了?他不吃狗肉吗?”
“大概他在发酒疯了!好了,小丫头,我也该走了,再见。”
甘凤凤一怔:“你要去哪里?”
“我叫化总不能陪你们一世吧?不走干什么,听那老和尚念经?再听下去,他不头大,我叫化可头大了,还是早走为妙。”
东方望说走就走,一闪身,便离开这芦苇小洲,来时洒脱,走时也洒脱。甘凤凤怔了一会,便转回茅屋里,见徐神仙和小蛟儿面对面的坐在厅上,徐神仙指着桌上一本发黄的书,不知在说什么,小蛟儿全神的听着。甘凤凤好奇地走过去看看,是一本针灸书,专讲解银针刺穴的方法。
小蛟儿对她笑了笑:“凤凤,麻烦你到厨房里收拾一下。”
甘凤凤对这些医书不感兴趣,说:“好吧!”便进厨房里去收拾碗筷了,她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姐,一下变成了一个温顺、贤良的女主人。
徐神仙足足在芦苇小洲上住了五日,这五日中,也难为了甘凤凤,一直在照顾他们两师徒的起居饮食。第六天,徐神仙要走了,临走时交给了小蛟儿三部医学奇书,说:“徒儿,这是为师几十年来心血滴成的,希望你善为运用和保存,千万别让人夺了去。尤其是其中的针灸,既可救人,也可制别人性命,一旦为心术不良的人得去了,那将为害江湖不浅。”
“徒儿知道,绝不让人得了去。”
“好,好,为师的衣钵,总算有了你这样一个传人,希望你今后悬壶江湖,济世救人,为师的三不医规矩,除了狗肉一条,其他两条,徒儿,你得遵守,别坏了为师的规矩。”
“徒儿紧记在心。”
徐神仙仰天大笑:“为师今生心愿已了,再无牵挂,完全可纵情云水中矣!”说时,一闪而逝。
小蛟儿大叫:“师父!师父!”
徐神仙早已走得不见踪影,他用密音入耳之功远远传来:“徒儿,别喊了!也别跟来,人生在世,那能永久相聚?要是今后有缘,我们还能相见。”
小蛟儿本想启身追去,听师父这么说,也就打消了去追赶的念头。的确,自己追上了师父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要分手?自己还有天圣老人的遗命,负责清理门户,扫除为祸武林的叛徒。
甘凤凤听到小蛟儿的叫喊,从厨房奔出来,看了看问:“你师父走了?”
“走了!”
“蛟哥!那我们怎么办?”
小蛟儿看了看芦苇小洲,看了看茅屋,几天来在这里,使他对儿时的情感、依恋又增加了几分,他长叹了一声:“凤凤,我们也走吧。”
“好呀!”甘凤凤高兴了!她没有小蛟儿的那份依恋,感到在芦苇小洲有点住腻了!想到外面走走,过那江湖上冒险而富于刺激的生活,说:“蛟哥,那我们先到岳阳楼去玩吧,然后到君山玩去。”
小蛟儿皱皱眉:“凤凤,你不会是去闹事吧?”
“我怎么去闹事了?”
“岳阳楼,武林人士去的不少,君山,更是神风教湖广总堂的地方,我妈坐镇在那里,连我妈也受神风教总坛的人监视,我们去,不让人发觉?怎么不会闹事了?”
“我们可以戴上面具,化了装去呀!除了你妈妈,谁能发觉我们了?”
“万一有人认出了我们,就连累我妈了,凤凤,我们好不好到别的地方玩去?”
“你说,我们到什么地方?”
“凤凤,我想去巫山先拜见你父亲和母亲好不好?”
甘凤凤一下警惕起来:“你想去拜见我爹爹和妈妈?”
“你爹妈对我顶好的,送了我那么多金银,我现在下山,又解了我妈身上的‘毒’,也应该去拜见他们才是。你出来这么久,不想念他们么?”
“你是不是设法想将我送回去?哼!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凤凤,你怎么这样说的?你回去见过你爹妈了,还可以出来呀!再说,你爹妈见了你,他们也放心呵!”
甘凤凤眨眨眼说:“你知不知道,我家已不在巫山啦!”
小蛟儿一怔:“他们不在巫山了?”
“早搬家啦!已经搬了三年了。”
“你们怎么要搬家的?”小蛟儿困惑的问,“巫山不好么?”
“好是好!可是给神风教的人注意了,骚扰了几次,双方都死了一些人,逼得我们只好搬家。”
甘凤凤这么说,小蛟儿不能不相信,因为神风教的人,也曾骚扰过甘凤凤大伯父的浮云山庄,这是自己经历过的事,小蛟儿又关心的问:“你爹妈没事吧?”
甘凤凤心里几乎笑出来:“我爹妈没事。”
“神风教的人怎么尽想霸占别人的庄子。”
“是呀!要不,我爹妈怎么让我跑出来与神风教为敌?我是见一处堂口,就挑毁一处堂门,想不到将一些名门正派的人也得罪了。”
“凤凤,你可别滥杀无辜。”
“我没有滥杀无辜呀!你几时见过我滥杀无辜了?我杀的,都是些该死的人。”
小蛟儿不出声了。的确,他没有见过甘凤凤乱杀人,就是在豹子林那夜,她也没杀害武当派弟子柳家双雄,又问:“凤凤,你家搬去哪里了?”
甘凤凤狡黠的眼睛一转:“哎!这可不能告诉你。”
“哦!?连我也不能告诉?”
“谁知道你会不会一时口疏的说了出去?给神风教的人听到,我爹妈不危险?”
“凤凤,我怎会说出去?”
“你真的想见我爹和奶?”
“我骗你干吗?”
甘凤凤凝视着他,说:“好!我说给你听,我家搬去了雁荡山中。”
小蛟儿茫然:“雁荡山!?雁荡山在什么地方?”小蛟儿一直在洞庭湖边长大,以后又在梵净山庄近八年,只听说过峨嵋山、嵩山、武当山、武陵山、泰山等一些与武林中?人有关系的名山,至于远在东海之滨的雁荡山,他就从来没听说过了,所以感到茫然。
“雁荡山你没听说?”
小蛟儿摇摇头。
“雁荡山可远了,在浙江的东南,大海之边,离这里有好几万里的路哩!”
小蛟儿愕然:“那么远?”
“要是不搬那么远,又怎避开神风教各处的耳目?这么远,你去不去?”
其实,甘凤凤的家就根本没搬动过。雁荡山,更没有去过,她只不过昕父母提到东海之滨有这么一座山罢了,她为了避开小蛟儿想送自己回家,有这么远就说这么远而已,令小蛟儿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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