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要这样死去?白苏玄心里一动,却是带着莫名的不甘。然而那一双眸的凶恶却丝毫不退,似乎在等待她的抉择。
也罢。白苏玄叹气,猛地闭上双眼,引颈就戮。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人动手。她有些犹豫的睁开眼,却见那人突地弯眼一笑,随即一道戏谑而低沉的声音传来,“没想到还蛮听话的嘛!”
白苏玄一惊之下没有看到对方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却在要逃跑的一瞬被对方狠狠压下。背后的墙让她无路可退,她胸口一闷就被一个冰冷的胸膛重重压住,血腥味伴随男子身上独有的一丝冷香扑面而来,白苏玄不禁绝望的闭上眼,然而半天也没感受到男子有何动作,她再次睁开眼,却发现那男子压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轻轻一推,那男子就重心不稳向一旁倒去。
白苏玄这才发现那男子早已经晕了过去,原来那男子之前根本就没准备扑她,完全是因为体力不支才向她身上倒去。
白苏玄不禁松了口气,却见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由用脚踢了踢他道:“喂,你没事吧!”
那人没有反应。
“喂!”白苏玄又踢了他一脚,“醒醒啊,这里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那人还是没有反应。
不会是死了吧?白苏玄心上一惊,马上蹲下来,摸了摸他颈上的动脉。
还好,尚有细微的跳动。
白苏玄松了口气,便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扯下他脸上的面巾,拍打着他的脸叫道:“喂,醒醒!”
就在这时小喜提着灯出来,唤道:“小姐,刚刚可是你在说话?”
一道微光慢慢向这边靠近,白苏玄暮然回首,迎来的却是小喜失声的尖叫。
“闭嘴!”白苏玄马上站起来捂住她的嘴,道:“你是想把所有人就叫来吗?”
小喜一脸惊慌顿时化为成了委屈,却是指着白苏玄的衣服,颤道:“血……有血……”
白苏玄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宁卿帮自己披上的雪裘上沾染上了那人的血迹,映着一片雪白,分外妖红。
白苏玄这才知道事情不妙,接过小喜手里的提灯就向那人走去,映着微光,却见那人之前躺倒的地面上也是一片血迹,以位置判断,伤口竟然是在胸口。
“去把我房里的金疮药和纱布拿来。”白苏玄皱眉吩咐道,却已经蹲下来查看那人伤口。
小喜却没有动,站在原地犹豫道:“小姐,可是要救他?”
白苏玄心下也明白小喜的担心,只得解释道:“不救他更麻烦。他若死在这里,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小喜微一犹豫,这才向白苏玄的房间跑去。白苏玄却是解下那一身雪裘,上前就拖那人进柴房。
男子体重,白苏玄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弄进柴房,这时小喜也慌慌忙忙拿了一瓶金疮药和一些纱布过来。
白苏玄接过,便吩咐道:“把他衣服剥开,我给他上药。”
小喜顿时别扭起来,“小姐……”
“我叫你剥就剥!”白苏玄的口气已经不耐。
小喜更是委屈,却是急得快哭出来了,但见白苏玄一脸严肃,纵然不愿意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那件黑衣终于还是被小喜剥下来,白苏玄的脸色却比之前更难看了,因为那人胸口的伤口有茶杯那么大。
“小姐……”小喜犹豫的看着白苏玄。
白苏玄却是二话不说就拔开金疮药的瓶塞,将一瓶药粉尽数倒了上去,药粉很快把血压了过去。那人眉头一紧,很快又松了下去。
白苏玄吩咐道:“帮我把他扶起来,我来包扎。”
小喜十分不愿的看了那人一眼,却还是咬牙蹲了过去,从背后将他撑起,白苏玄打量了一眼那人灰白的容颜,也不再犹豫,上前便帮他缠纱布。相距之近,相离之远。这次白苏玄第一次那么靠近的照顾别人……
夜还那么长,有些人却注定因为一次意外的闯入而忙碌,但无论何时休息,这一天终将落幕。
次日一大早,白苏玄被几个梦魇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穿衣起来了。
屋外,小喜和乐儿正在院子里给小火炉生火,看见白苏玄出来,都是一怔,小喜迎上去道:“天色还早,小姐昨天睡得晚,今天怎么也不多睡会?”
白苏玄走到院子中来,淡淡道:“每天睡到这时候都是自然醒,早已经习惯了。”她瞥了一眼柴房,然后道:“那人可有醒?”
“没有。”小喜摇头,“看他那迷昏的模样可能今天不会醒了。”
“金创药是不是都用完了?”
“是,小姐,你别忘了,你昨天一瓶子全倒下去了。”
“那待会去药房多拿几瓶过来,就拿我这白玉去换。”白苏玄递给小喜一块被磨得十分圆滑光亮的玉。小喜一见,不禁有些着急,“小姐,这可是三夫人留下的,你怎么……”
“没事,你拿去药房就好,我既然敢给你,就自然能拿回来。”白苏玄有些漫不经心。
小喜微一犹豫,这才接过白玉,转身向院门走去。
白苏玄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乐儿,缓缓说:“昨个儿怎么不舒服了?”
乐儿低下头,谦卑的说:“想是来了月事,受了寒,所以肚子有些疼。”
白苏玄目光慢慢放的有些柔软,良久才道:“改天,我去叫他们给你们房里也弄个暖炉来。”
乐儿一听,忙摇头道,“这事就不用小姐费心了,小姐在白府已经这般不方便了,乐儿不敢多求。”
白苏玄笑了笑,“不妨事的。”便从她身边走开,径直去了柴房。柴房的稻草上,一个黑衣男子,正盖着厚厚的棉被,安静的昏睡着。晨光透过纸窗照在他刀刻一般的脸上,散发出淡淡的萤光。鼻梁挺拔,纵然睡着,脸上的神情也甚是坚毅。紧抿薄唇,尖俏的下巴却隐隐透着一丝不会屈服的孤傲。
整个人看上去萧萧肃肃,卓朗若轩,倒没有厮混江湖的草莽之气。白苏玄不禁有些恍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昨天救的那个人?
然而才刚刚愣神,就被人抓了个正着,因为就在这时,地面上传来一个低沉而慵懒的声音,“你看够了没?”
一双翦水黑瞳缓缓睁开,不再有之前的凶恶,更多的却是探究,戏谑和玩味。
白苏玄被吓了一跳,却是装作镇定的问道:“你何时醒的?”
那人看着她,不禁笑了,“你进门的时候。”
白苏玄不由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在暗骂,转身就要出门。
谁知却被那人叫住,“怎么,姑娘不是来看我的伤势的?”
“我看公子气色似乎很好,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白苏玄恨不能上前踢他两脚。
那人却笑道:“那姑娘过来也不为问我是谁?就这样救了我,也不怕引狼入室?我可是一直自诩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你不是好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这与我救你没有关系。”白苏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养好伤就马上离开,我们终究是过客,我不要你的感激,也不想知道你是谁。”
“那如果我一定要告诉你呢?”那人似乎听不懂她所说的一样,眼里噙满了笑意。
“你这人果真不可理喻,我都说了不想知道了。”白苏玄有些不高兴了。
那人却不在意,反而勾唇一笑,微笑自他的明亮的双眸缓缓散开,为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异彩,他却只是定定看着白苏玄,微笑着吐出两个字来,“迟夜。”
“什么?”白苏玄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人却是再度微笑,解释道:“我的名字。”
白苏玄见他一点也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不由气急,转身就走。
那人却是万分得意,似乎与别人对着干就是他最大的乐趣。只是这一份得意没维持多久就被他眼中的一闪而过的痛苦代替。
他突然捂住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好戏马上开始。
看文的莫要霸王。
留个小言什么的。
作者会很开心的。
看我真诚双眼。@…@
斗嘴
“不能逞强就不要装得那么强,到头来受害的还是你自己。”白苏玄一边给迟夜换着药,一边凉凉道。这已是第二天下午了。
迟夜蹙着眉,闭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张脸却是分外的惨白。
白苏玄不禁戳了戳他身上的伤口,换来却是迟夜的一身痛叫,“死女人,你故意的么!”
那双黑瞳里面又浮现之前出现的凶光,白苏玄却是冷冷一笑,道:“你有本事就再像上次一样杀我一样,反正我也不怕。”
迟夜不由咬咬牙,横了她一眼道:“你要上药就上药,哪来这么多废话。”
白苏玄这才把金疮药打开,缓缓摇了摇瓶身,懒懒道:“这药倒上去可能会痛,你忍忍哦!”
迟夜皱眉看了她一眼,终是扭过头去。白苏玄一笑又一瓶尽数倒了上去。“嗷——”迟夜一声狼嚎,就让白苏玄笑不出来了,慌忙捂上他的嘴。
“你是故意是不是?”白苏玄压着声音狠狠道。
迟夜却是跟她大眼瞪小眼,咬牙道:“我看你才是故意的!”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发现姿势有些不妥。白苏玄忙松开他,坐直身子道:“我那是为你好,你若是不想被仇家发现就这给我乖乖闭嘴。”她说完就捋了捋发须,收拾东西出去了。
迟夜不禁道:“喂,你还没给我包扎呢!”
白苏玄却早已出门,只由着一个懒懒的声音远远传来,“叫小喜来就可以了,本小姐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迟夜不由气急,如此小姐,他当真是第一次看见。你若说她顾及身份,她又肯愿意亲手来给他上药,你若说她不顾身份,她又上了一半的药就要回去休息,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这时,房里一暗,小喜跑过来道:“公子,我来替你包扎。”
迟夜说什么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点点头就闭上了眼,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小喜行动,不耐烦的睁开眼时就看见小喜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云,不由道:“怎么了?你也病了?”
小喜这才回过神来道:“不是,只是公子的身段真的很好看,小喜从来没见过,所以才……”
迟夜不由很想昏厥,却忍着怒气闷着声道:“好了,你赶紧给我包扎,你以为我裸着躺在地下不冷吗?”
小喜这才回神,马上道:“是,公子。”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白苏玄吩咐小喜想办法弄只鸡来,说是要给迟夜大补,让他早点好早点滚蛋。
于是几个人折腾了一个下午,终于用一个瓦罐炖了一锅鸡汤出来,正好这时伙房也送了饭菜过来。于是小喜就自告奋勇说要给迟夜喂了汤,再去吃饭。
白苏玄也不管她,只道要她速战速决,便携了乐儿一起去中厅吃饭去了。
白苏玄因不喜欢和那几房见面,因此吃饭和他们都是分开的,每次都是由伙房的人专程用食盒送来。白苏玄也不讲究什么主仆分开的说法,所以每次吃饭都是和小喜乐儿一道在主房的中厅里。今天也不例外,只是桌上少了小喜,到底有些不习惯。
不料她们才没吃几口,就看见小喜一脸着急的跑了过来。白苏玄不禁皱眉道:“怎么这么快?”
小喜忙摇头道:“才不是快呢,是迟夜公子不肯喝汤,他说……他说……”
“说什么?”白苏玄有些不耐烦。
“说要小姐亲自过去。”小喜一张脸顿时苦了下去。
白苏玄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就道:“你别管他,坐下吃饭。”
小喜犹豫道:“可是这样不好吧……”
白苏玄却是夹了一份蔬菜进碗,道:“给他开小灶熬鸡汤已经不错了,还挑来挑去,到底是谁难伺候?就这样,先别管他,等我们吃完再过去。”
小喜这才点点头,从食盒里拿着一份米饭坐下。刚刚夹了一口青菜准备吃,碗里就多了几份荤菜,一抬头,却看着白苏玄微笑着看她道:“多吃点,这两天可能都要辛苦你了。”
小喜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但看着白苏玄的笑容,更多的却是心里一寒,因为她知道小姐突然这般,定然是心里又在想着坏主意了,忙道:“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都是小喜该做的,小姐这般倒是要折煞小喜了。”
白苏玄淡淡一笑,却是不再多话,自顾自的吃起饭来。她这一慢,小喜和乐儿的动作也自然跟着放慢。就这样,三个人在温暖的中厅慢慢的吃着饭,完全忘记了在柴房受冻挨饿的某人。这样一顿饭下来,白苏玄再去柴房看迟夜的时候,迟夜早已饿的睁不开眼了。
“怎么,这么一会就受不了呢?我不是听说习武之人,可以用自身的内力来抵制饥饿吗?”白苏玄的语气说不出的调笑,她蹲在迟夜身边细细的打量他,目光流连间,自有一份懒媚。
迟夜缓缓睁开眼,无奈的看着她,终是道:“我现在可是伤患,你就这么折磨我,就不怕我好不了,一直赖在你这里不走吗?”
白苏玄目光一凉,却道:“你敢不好试试看!我给你用的都是最好的金疮药,炖的也是鲜美的鸡汤,你若是不好,就统统赔给我!”
迟夜不住冷笑,“可是你都不让我吃东西,要我怎么好?”他说完就不再看她,直接道:“我饿了,你喂饭吧!”
白苏玄脸色一变,终是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小喜,把鸡汤给我热一下。”
小喜忙慌不择路的跑进来,看了一眼迟夜就拿走放在地上的一碗凉透了的鸡汤。
两人彼此对望,都是冷哼一声就别过头去,迟夜闭目养神,白苏玄打量着柴房的构造来,寻思一定要找个时间让人把这里重新修建下。两人都想着各自的事,谁都没有说话,柴房一时安静的可怕。
不多时,小喜端着鸡汤回来了,白苏玄小心的接过,便对小喜道:“去,把迟公子扶起来,靠墙坐着。”
小喜听话的来到迟夜身旁,迟夜睁开眼看了白苏玄一眼,就任小喜扶自己起来靠墙而坐,看着白苏玄拿着勺子轻轻的吹着鸡汤,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玩味,但片刻就在小喜的一直注视下烟消云散。
白苏玄白了他一眼,就缓缓向他走来。迟夜却是收敛目光,轻咳一声道:“小喜,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忙吧,顺便把房门关上。”
白苏玄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道:“关房门干什么?”
迟夜却调笑道:“天冷啊,你还以为要干什么?”
白苏玄不由脸红,冷道:“喝汤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迟夜笑了笑,却是张开口,含住了白苏玄送入他嘴里的勺子。小喜见这里的确没自己什么事了,就乖巧的退了出去,还真的顺带关上了房门。
迟夜喝下第一口鸡汤,便是轻笑,“果然经过美人手的东西就是感觉不一样。”
白苏玄白了他一眼,直接把这句话忽略,直直的打着汤勺又舀了一勺鸡汤送上。迟夜流连着白苏玄一脸漠然表情,不禁轻笑,想也没想就喝下去,谁知刚刚入口就一口吐了出来,他一张脸顿时狰狞的可怕,却是气愤的看着白苏玄道:“那么烫,你是想烫死我不成!”
白苏玄看着不禁懒懒一笑,“不好意思,刚刚忘记吹了,但是你不是说经过美人手的东西就是感觉不一样,怎么样,这次的滋味如何?”
迟夜顿时被噎的没有说话,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果然最毒妇人心,一点也没错。”
白苏玄却是冷笑:“你就给我安安静静的喝汤就好,乖乖听话的话,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迟夜奇怪的打量了一眼白苏玄,终是勉为其难道:“好吧,既然美人都如此说了,那本座也只好让你伺候了。”
白苏玄不由瞪了他一眼,迟夜却是一脸标准的微笑,“请赐汤。”
白苏玄无法,只好又耐心的给迟夜吹了吹鸡汤送入他嘴里。迟夜不禁满意的笑了,白苏玄却恨不得把整碗鸡汤都泼他脸上。
就在白苏玄给迟夜喂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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