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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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姬-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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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

“恩,”宁卿沉声道,“容城侯广交好友,京城的官员都需卖他几个薄面,若能求得他的相助,醉天下应该就没事了。”

白苏玄顿时明白,点点头道:“好,我去找他。”

一阵清风吹过两人之间,宁卿不经意又是一阵轻咳,白苏玄忙扶稳他道:“起风了,你现在身子弱的很,还是赶紧进屋吧。”

宁卿点点头,淡淡一笑,整张脸却是掩不住的苍白,白苏玄看着他不由一阵担忧,就和小喜一起扶他回房,心中却寻思起找容城侯的事来。

***

白苏玄从宅院出来的时候,看天色还早,决定马上去侯府一趟,于是命人将上次夺回的茶之精品检查了一番,见没有问题就直奔侯府而去。

容城侯听闻她来,倒是一惊,但见茶礼送上,便是会心一笑,“是宁卿叫你过来的吧!”

“恩。”

容城侯对她一笑,缓步走到主座之旁坐了下来,也示意白苏玄坐下。此时的容城侯一身居家便装,微束半发,举止文静而淡雅,看上去并不似之前见到的那般威严,倒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听说他受伤了,那是怎么回事?”他淡淡开口,一双幽亮的眸子向白苏玄缓缓看来,明明是关心之意,却看不到什么情感。

白苏玄见状便垂下眼道:“回侯爷的话,是运茶的时候遇到一批强盗,想将这些茶抢去,宁卿因为不肯让他们得逞,就被他们刺伤了。”

“哦,那不碍事吧?”

“谢侯爷关心,那伤已有半个月了,现下已经快好了。”

“那就好。”容城侯淡淡而笑,却不自觉的低头玩弄起自己的玉扳指来,白苏玄见状,不由寻思这醉天下的事要怎样开口,却不料容城侯低头看了一眼玉扳指就笑了起来。

“白小姐有什么话,不防直说,我与小姐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小姐不必如此拘谨。”

白苏玄这才闻言一笑,然后低声开口,“我想侯爷也听说了最近醉天下的事……”

“恩,我是知道。”

“那侯爷相信我醉天下是冤枉的吗?”

“这个……自有管辖它的部门去解决,我相信或者不相信都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我当然知道,只是管辖它的部门,最近都避我而不见,我想将整个事情弄清楚,却没人肯帮我。所以,还想请侯爷帮我说句话……”白苏玄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着容城侯,生怕他不答应,“不知侯爷可否……”

容城侯嘴角牵出一抹莫名的微笑来,探究的看着白苏玄问:“你是要我帮你?”

“是!”

“可我为何要帮你?”容城侯一双瞳眸暗如深渊,紧紧的盯着白苏玄,似乎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白苏玄笑了笑,只当容城侯在开玩笑,便道:“人们都说容城侯乐施好助,我想这件事对侯爷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此事善了恶了,终归要了,我只求侯爷让那些官员加快办事效率,至于是非对错,全凭众人判断,我保证不会失了侯爷的公正。”

容城侯闻言,却是一声轻笑,“我还以为白小姐有多聪慧,却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不懂。”他的声音在这声轻笑结束后,不由变的严厉起来,却道:“你以为官府敢办你,真的没有证据吗?你难道自己就没有调查过药膳出了什么问题?”

白苏玄被容城侯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却是冷静沉下心回答道:“药膳的配方我在出事之后就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若说是药材问题……也不可能,这次的药我是从陇北运来,都是叫人验过的……”白苏玄越说越没自信,只好自己给自己打圆场,“好吧,就算是真是药材问题,那药监司就该明确告诉我到底是哪味药出了问题,这般将事压住又算什么?”

容城侯听得一笑,却是摇头,“那你要本侯怎么帮你,只是跟那些大小官员说一声,尽快查案吗?”

白苏玄看清容城侯眼中的明灭不定,终于明白,便道:“侯爷要什么请直接说吧,我既是一个商人,礼尚往来还是懂的。”

容城侯闻言却是大笑,“哈哈哈哈,白苏玄啊白苏玄,你现在才问我,岂不晚了?我要的,你终究是无法给我!”

白苏玄闻言,顿时脸上一肃,低声道:“侯爷到底要什么?”

容城侯却是看着白苏玄轻笑,一字一句道:“你要你的诚意。”

白苏玄盯着容城侯有些不明白,容城侯唇角却勾起一丝自嘲的微笑,“你本是不准备来求我的,对吧?你觉得纵然有天大的事,也有人会帮你顶着,你根本没必要来找我,对吧?”

“侯爷有什么话请直说!”白苏玄低压声音,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因为她发现她无法对抗容城侯突如其来的压迫。

容城侯见状却是笑了,似乎根本没有听见白苏玄说什么,只是自顾自道:“好,既然你没有诚意,那拿另外一个筹码也可以。”

“另一个筹码是什么?”

“墨无昧。”

“什么?”白苏玄怀疑自己听错了。

容城侯再次开口,却是加重了音量,“我说墨无昧!”

白苏玄瞳眸猛然一张,一口否决道:“不可!”

“为何不可?”容城侯低头看向她,眼底已有了几分凌厉。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而不是货物。” 白苏玄抬着头坚定的看着他。

容城侯被那一瞬间她的眼的锋芒所刺,竟然再次大笑,“好!好个朋友,好个白苏玄!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再管你,你走吧!”

白苏玄闭了闭眼,平息了自己眼中的怒气,微微行了个礼,就慢步退了出去。她并不明白为何好好一场谈判,一下子就给谈崩了,也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何处,更不明白容城侯为何生气。

直到退出门外,让门外的凉风一卷,她才发现天空乌云变幻,竟似要下雨的前兆。看来真是到了春末夏初,连老天也要欺负她了。

白苏玄皱了皱眉,才明白今天难怪气闷,原来是要下雨了。见落了一两滴雨点,便连忙向侯府外跑去。

这样一路快走,思绪终在凉风吹拂中冷却。白苏玄又开始猜测起容城侯所说的诚意来,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里。难道他所要的诚意是她一开始就表现出来的诚服?难道他想要的是她以后都愿意为他效犬马之劳的承诺?难道他是想要将她收回己用,让她为他效忠?可是他是侯爷,是朝廷的人,为什么会把主意打到她一个商人头上来?她本来选择经商,所喜欢的就是商界的自由,你要她为人效命,这与出卖自己何异,又与侯府那些卑躬屈膝的奴才何异?她怎么可能答应?!

想到这儿,白苏玄更是气恼,觉得容城侯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于是迎着雨点,更想早点逃离这个地方。她倒还真不信了,没有他的帮忙,她就不能将这个案子翻过来,让醉天下重新开业了?!

就在这时,稀稀拉拉的雨点落下,越下越大,凉风又紧,白苏玄跑出了侯府。就在四处张望马车在何处时,头顶伸过来一柄油纸伞,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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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稀稀拉拉的雨点落下,越下越大,凉风又紧,白苏玄跑出了侯府。就在四处张望马车在何处时,头顶伸过来一柄油纸伞,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

“墨……墨无昧?”白苏玄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这时雨下的更大了,升起水雾迷蒙了两人的眼。白苏玄只觉墨无昧的眼,难得的沉静,如同一滩化不开的墨色,直接氤氲了这场烟雨。白苏玄从没想过失去了妖孽之气的墨无昧,竟然会第一次让她移不开眼。

“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去查药膳的事了吗?”半响白苏玄才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哦,看快下雨了,就过来了。” 墨无昧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有发现白苏玄的窘迫。

“可我这边有马车!”

“我知道啊,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是吗?”白苏玄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直接将自己拉过,“好了,上车吧!我还有事跟你说。”

“恩。”白苏玄这才觉得墨无昧正常一点,便任由他扶她上车。

马车里。

墨无昧将伞收好,放在一边,才道:“这次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因为的确是醉天下的药材出了问题。”

“什么?”白苏玄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他却是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袭常使诈了。”

“……”白苏玄顿时觉得自己脑袋也快要炸了。

“还有……”

“说。”白苏玄忍耐着闭上了眼,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本以为她再听到其他任何消息,她都可以接受,却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一个消息比之前的那个更加让人绝望。

墨无昧缓缓道:“白家这次的事,也闹的很大,我托姑苏的兄弟打听才知道,原来宁母此次上京,是为给宁卿说亲来的。”

“什么?”白苏玄的眼睛猛然睁开,她突然觉得头撕裂般的痛,但墨无昧的声音依然在魔音灌耳。

“白宁两家已经私自为宁卿和白均瑶定了亲。恐怕不用多久,宁卿就要回姑苏与白均瑶完成婚约了。”

“不,不会的。”

“会与不会,你回去问问宁卿就知道了,我想这两天宁母肯定已经向他提起了。”

“不会的,不会的!”白苏玄的头猛然摇了起来,呼吸也有了几分急促。

“苏玄,你冷静点!”墨无昧按住她,试图用自己的眼睛稳住她,但白苏玄根本就不看他,只是甩开他的手道:“你要我怎么冷静?”

她的心被扎的生疼,那是一根叫做宁卿的刺,那根刺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带着温暖,带着麻药,不知不觉的扎根在了她的心里,待她发现时,早已有那些血肉生在了一起,再也拔不掉了!

“停车,我要下去!”白苏玄猛然掀开车帘对车外的马夫道,也不顾外面的雨点随风打在她狼狈的脸上。

外面的车夫被白苏玄的举动吓了一跳,马上把车停了下来,墨无昧见白苏玄情绪激动,一把抓住她道:“你下车干什么?”

白苏玄却是挣扎,“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下行不行!最近的事够多了!”

墨无昧被她眼中的伤痛一刺,竟然松开了手,放她一个人跑入雨帘。

风雨骤急,白色的雨帘里一个奔跑的人影渐渐消失,马夫却是着急道:“墨公子,这……”

墨无昧看着她,也不顾吹进来的风雨沾湿了他一身紫衣,淡淡回答:“你让她一个人冷静下吧,这件事我不提前说,她更受不了。”

飘洒的雨点让墨无昧渐渐睁不开眼,他突然拿起车上的油纸伞跳下车去,撑开然后对马夫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她,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的。”

马夫还在犹豫,但见墨无昧目光坚定,终于叹了口气,扬起马鞭驾车离去。

大雨磅礴中,墨无昧撑着伞,犹如一尊雕像一般静静的站着,脸上无喜无悲。

***

白苏玄被墨无昧抱回来的时候,全身湿透了。

宁卿看着那样脆弱、虚弱的白苏玄时,心和肝都揉成了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刚刚出门的时候,不都是好好的吗?”

墨无昧全身亦是湿透了,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然后冷冷道:“她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宁卿突然将墨无昧胸口的衣衫抓住,却拧出来一片水渍来。

“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告诉她,你要成亲了。”

“你!”宁卿一拳就要向墨无昧身上招呼去,墨无昧却轻松的抓住了他的拳头道:“你身上还有伤,我不跟你打。”

宁卿却是猛地放开墨无昧道:“我那婚约是假的!我只是要帮白家渡过难关而已。”

“可是你没有跟她说!”

“我会说的,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墨无昧却冷冷道:“那你知不知道,她越晚知道,所受的伤害越大。”

宁卿却道:“那你知不知道,现在事情堆积到一起说,她会受不了的?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纵然外表坚强点,也只是一个女人!”

“我本来是准备等到帮她把醉天下的事搞定了,再来告诉她的。可是你……”宁卿一拳重重的砸到了木门上。

闻风赶来的小喜和乐儿被那一拳吓了一跳,刚想进门,又退了出去。

墨无昧瞟了一眼门外却是冷笑,一双眸子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妖孽之气,他突然附上宁卿耳边道:“好吧,我告诉你,我是故意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对你死心!也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看清你对她到底有多少在乎。”

墨无昧脸上的表情突然贱到宁卿想一把上前掐住他,但墨无昧却不给他机会,只是在他耳边轻吐了一口气,就与他擦身而过。

宁卿身子猛然一僵,白苏玄会难过会伤心,这是他早就可以预料的结果,但是他明明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她,他却还是要这样做,因为他要保住的不仅是白家的家产,还有他们宁家的地位!所有的厉害关系,她母亲在白苏玄不在的时候,都已经给他说清楚,他是重大局的人,怎么可能不懂。

他知道这样的牺牲,可能会毁掉三个人的幸福,但是他却认为如果苏玄愿意相信他的话,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因为均瑶在来信中说只要保住白家,她就功成身退,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而白苏玄则可以代替她在他身边。

但是这些话说给白苏玄听,她会相信吗?她会同意吗?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苏玄现在昏迷不醒,他一定要陪着她。

“哎呀,怎么会弄成这样?”小喜和乐儿见墨无昧出去,纷纷跑了进来,宁卿却是吩咐道:“你们赶紧去准备热水,给你们家小姐洗澡换衣。”

***

梦里面,一直有人在叫唤她。

“去拿他的眼泪!去拿他的眼泪!”

她不停的雾里面奔跑,却始终追不上前面向他伸手的男子,也始终看不清那人的容颜。

“你不是说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后悔吗?那你的办法是什么?”有人在她耳边轻笑,但是她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在回头去奔跑,却发现她要追的人的最后一片衣角也消失在浓雾里,她的世界是一片白,一片混沌的白。

“大胆凌霄,竟敢私贬我的仙草,我要去天帝之前告你御状!”

“白狐,你这是自讨苦吃,下了这凡界,就没有人能保你!”

“不过是只牲畜罢了,我凭什么要医治你?!”

耳边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她头脑迸裂,她在无助的奔跑中被狠狠的绊了一跤,猛第睁开眼,却发现一切都是噩梦。

“苏玄,你醒了!”一个欣喜而略带疲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苏玄微一定神就看见宁卿那张担心的脸。他似乎比之前更憔悴了,连眼睛都深陷了下去,看来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卿。”白苏玄笑了笑,用手抚上他的脸,似乎在证明这一切的真实。

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刚刚从一切噩梦中醒来一样,发现之前的所有痛苦都不过是不真实的梦境一般,宁卿还在她的身边,醉天下还在营业,她也没有从墨无昧那听到任何消息。

宁卿看着她满眼的心疼,开口就想给她解释,“苏玄,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就让我这样看着你可好?”白苏玄打断他的话,伪装着最后的坚强,现在她真的什么也不想听,只想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平静。

宁卿看着她一脸坚持,终是点点头,将她从床上扶着坐起。

两人都哀伤的看着对方,千言万语在此刻都化为了无言。直到——

宁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说卿儿啊,你也陪她这么久了,难道她不醒,你就不肯跟娘走吗?我看你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就跟娘一起坐车慢慢回姑苏吧,那边的时间可不能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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