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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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莲曲-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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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琪才定下的心,又扑扑地猛跳起来,慑懦的道:“莲儿……

莲妹妹,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他呼息急促,俊脸浮起桃花,双臂一张,紧紧把她搂住。

她仰起红得像苹果似的蛋脸,张着一双清澈大眼,娇喘吁吁,喊出:“玉……哥……”

“啧!”她薄薄的樱唇,被两片滚烫的东西堵住了。她感觉到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令人满意,也令人窒息,她缓缓闭上眼皮。

“嗯……”良久之后莲儿把一颗头,埋在他怀里,再也抬不起来,方玉琪在替她整理着秀发。

又过了很久,两条人影才缓缓分开,莲儿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碧玉小盒,打开盒盖,拈了一粒碧绿如玉的莲子,递到方玉琪手上,道:“玉哥哥,这里一共是三颗‘翠玉莲实’,你这时先服上一粒,就好运内功啦!” 

方玉琪微微一愣,正色道:“莲儿,这‘翠玉莲实’既是无上仙品,旷世灵药,我此时伤势已愈,岂不糟蹋了?你快收起来罢!”

莲儿嗤的笑道:“这是老伯伯叫我送给你的,你总记得‘花落见莲心,莲房碧似金,粒粒皆仙品,婉转何处寻?’这四句歌,说的是‘翠玉莲实’;下面‘莲根是莲藕,玉节盘珠走,冰丝合三三,好为王母寿,’那是指‘六合真气’。就是说:要练‘六合真气’,必须先求‘翠玉莲实’,否则即使参悟心法,也无法练成。老伯伯要我代传心法,你不先服下‘翠玉莲实’,那怎么成?以后每隔三日,再服一粒,一共须九天时间,真气才能凝固,这样还要面壁静修九十天,‘六合真气’才算练成呢。” 

方玉琪听她说得如此郑重,才依言把莲实服下,只觉一股清芬,立时从喉间直沁五脏!

这时莲儿要玉哥哥在石床上盘膝坐定,一面在他耳边解释‘翠莲曲’最后四句口诀,如何气纳“莲根”(丹田),如何“盘珠”运行,如何逆冲“玉节”(玄关),如何“丝合三三”(调阴阳六经之气)。 

方玉琪出身苍松子门下,所学内功,原是崆峒玄门正宗功夫,后来又经恶穷神归驼子把一生修为,悉数输入他体内,内功一道,少说也有了旁人四十年火候,先前身负重伤,莲儿已给他服了一粒“翠玉莲实”。 

此时服上第二粒,再有莲儿在旁详细解释“六合真气”,调运之诀,当真一窍通,百窍通。

依言修为,只觉那缕清凉之气,灌溉脏腑,直透丹田,不多一会,竟变成一股阳和暖流。

不!一股滚滚热流,在体内到处鼓动,形成奔腾澎湃之势,全身气流震动,隐隐有风雷之声,人好像要跟着飘浮起来,不能自已!

心头一惊,就一意调气宁息、导引归宫,走完“九宫雷府”,“十二重楼”,这样过了半个时辰,陡觉豁然贯通,飘飘欲仙!

方玉琪连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够在顷刻之间就打通生死玄关!

莲儿站在一边,眼看玉哥哥只不过片刻工夫,一张俊脸,晶莹如玉,霞光隐隐,正和老伯伯说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极为接近,难道玉哥哥这么短短时间,就打通了生死玄关?

她心中想着,那敢惊动,这时一见玉哥哥倏地睁开眼来,不由喜道:“玉哥哥,原来你内功根基极厚,难怪老伯伯说你是练武不可多得之才!”

方玉琪道:“这大概是‘翠玉莲实’之功,我依着你所传口诀,一下就冲破了生死玄关。”

莲儿喜得直跳起来,叫道:“啊!玉哥哥,你玄关果然通了,那么‘六合真气”就成功了一半了呢。我去年一连服下三颗‘莲实’,足足坐了九十天,才算冲开玄关,老伯伯还说我进境极快!可是比起你来,却差得太多了。” 

说到这里,忽然又娇笑道:“玉哥哥,老伯伯本来叫我等你玄关通了,就要回去,现在快了,你玄关已通,我只要等你学会三十六式‘大罗天剑’就好走啦!”

方玉琪听说她教会自己剑法,就要回去,不由心头蓦地一怔,急急问道:“莲儿,你还要回到莲花岛去?”

莲儿眨着一双清澈大眼,嫣然笑道:“当然要回去咯,老伯伯说,我这次回去。他就传我‘无形剑气’,大概需要半年时间,就可学会。”

她叽叽喳喳的说着,忽然发现玉哥哥脸上,似乎流露着惜别之容,不禁心中暗暗“哦”了一声,粉脸微酡,柔声安慰道:“玉哥哥,我去了,就会来的,半年时间,不是一晃就过去了?何况老伯伯说,你在这里,最少也得待上三个月,非把‘大罗天剑’和‘六合真气’,练得收发自如,不可轻易出去,否则功亏一箦,岂不可惜?这样你练成之后,再有三个月,我也好回来了,再把‘剑气’功夫传你,不是很好吗?” 

方玉琪点了点头,莲儿笑道:“那么玉哥哥,我们就练剑法去,等你学会了,我就好回去,早些去,就好早些回啊!”

说着,拉了方玉琪就走,纤手在壁上轻轻一推,石门开处,两人并肩走出外面那间石室,黑黝黝地丝毫不见光亮。

莲儿从杯中取出一颗鸽蛋大的珠子,并熟练地飞起身子,把珠子嵌到圆形洞顶中间,方玉琪只觉眼前一亮,照得全洞纤微毕露!

莲儿却笑盈盈的返身进入里洞,一会工夫,手上执着一支形如长剑,通体圆,黄光灿烂的兵器出来,随手一扬,接着笑道:“玉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

方玉琪一见金透,自然知道这就是“莲峰之钥”,不由笑道:“这不是你从李跛手上夺回来的‘莲峰之钥’吗?我怎会不识?”

莲儿轻笑道:“不错,这是我从跛脚老贼手上夺回来的‘莲峰之钥’,你知道它有什么用处?”

方玉琪见她问得可笑,不禁耸了耸肩,笑道:“莲峰之钥,乃是开启莲花峰石室之用,目前江湖上,还有谁不知道?”

莲儿脸上笑意更浓,故意点头道:“是啊,原来大家都知道了!不过据我所知,它最大的用处,还是一支锐利无匹的兵器呢!

方玉琪瞧着她淘气神情,和七年之前,丝毫未变,一面笑道:“金透,本身原是一件兵器,如果上面不镑着‘莲峰之钥’四个小字,谁知它是开启石室的钥匙?”

莲儿姨首轻摇,道:“我不是说这个咯!”

方玉琪奇道:“那么你说的是什么?”

莲儿唁的笑道:“你瞧,这……”

话声未落,只听“喀”的一声,莲儿皓腕乍扬,一缕银练,随手而起!

方玉琪和她站得极近,顿感森森寒锋,砭人肌骨,定睛瞧去,原是莲儿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宽仅八分,长约二尺七八的银色细剑,寒光闪闪,银虹吞吐,分明是一口斩金截铁的神物利器!不由赞道:“好一口利剑!” 

莲儿笑盈盈的道:“那跛脚老贼,要是知道金透之中,还藏着两百年前雪山神尼用钢母铸成的‘银练剑’,他不后悔死才怪呢!玉哥哥,我们这就开始练剑咯,这‘大罗天剑’共有三十六式,已在顶上留下剑痕,现在你只要留心我的起步发剑就是了!” 

说着就边说边练,缓缓展开剑势,一招一式,不厌其详的反复解释!

方玉琪出身天台,原是崆峒一系,崆峒派以“通天剑法”驰誉武林,他对剑法一道,原有深厚造诣。

此时经莲儿详细解说,只觉这三十六式“大罗天剑”,乍听起来,似乎极为简单,但一经推敲,顿觉异常玄奥,每一招式,都含有无上玄机!

尤其莲儿第二招剑法堪堪演完,方玉琪已瞧得蓦然一怔,口中轻噫出声,暗想:这不是神州一剑司徒昌明反复使用的一招剑法吗?

难怪自己如此眼熟!

莲儿给方玉琪一“噫”,立即住手问道:“玉哥哥,你发觉了什么?”

方玉琪道:“没什么,我瞧到你使的这招剑法,和神州一剑使用的完全一样,不过他只会一招,但变化却比你多了许多。”

莲儿奇道:“神州一剑?他也会‘大罗天剑’?啊,他只会一招剑法?”

方玉琪点着头,就把四十年前商山四异大闹黄山,连伤长白、邛崃、终南三派,后来被一个叫做神州一剑客公冶玄的击败。

但公冶玄因力斗四异,伤及内腑,虽然博得武林第一剑美号,不久伤发身死,他门下弟子只学了一招剑法,数十年来,无人能挡,详细说了一遍。

莲儿听得忽然拍手笑道:“我知道了,老伯伯以前说过,他老人家从前有一个记名弟子,就叫做公冶玄,他学了十二招‘大罗天剑’。因为真气不足,无法练全,后来老伯伯只好舍弃剑术,改传‘飘香步法’,想不到他还博得了‘武林第一剑’的称号!啊!他的徒弟,凭一招剑法,居然也享了盛名?什么‘神州一剑’,大概这孩子并没碰上过厉害的人物?” 

方玉琪见莲儿把神州一剑叫做孩子,不由听得哈哈大笑,莲儿含嗔道:“你笑什么?”

方玉琪道:“亏你叫人家孩子,司徒昌明已经五十来岁的人了!”

莲儿小嘴一噘,羞红的道:“人家不知道咯,这也要笑我?”

银剑一横,递到方玉琪手上,道:“别管他,快练剑罢!”

洞中没有时间,也不辨昏晓,方玉琪有莲儿从旁指点,渴饮饥食,日夕演练,苦心揣摩,大概经过三五日光景,才算把三十六招“大罗天剑”招法记清。

莲儿这几天当真像严师似的,丝毫不肯放松,她眼看玉哥哥剑法,业已全部记住,就急于赶返莲花岛去,一来伯自己留在这里,分了玉哥哥的心,二来早一天动身,也就早一天回来,和玉哥哥重聚。

方玉琪知道别离在即,不由暗然神伤,莲儿又何当不愁聚眉心,儿女情长,但她却在玉哥哥运功练气的时候,留了一张字条,悄悄的走了。

“玉哥哥,老伯伯对你期望颇深,才要我不远千里的前来找你,代传绝艺。‘六合真气’和‘大罗天剑’你目前都已学会,只要在这里澄心静虑,再练上三个月,即可大成。

“‘翠玉莲实’,还有两粒,必须每隔三日,服用一粒,千万不可忘了。‘银练剑’留给你行走江湖之用,你出洞之后,再过三个月,我也好重返江南来了,届时我自然会来找你的。希望你多多保重。莲儿。” 

当方玉琪瞧完这封信的时候,莲儿已经走了好一会,他心中虽然倍感惆怅,但想到半年之后,就可和莲儿重聚,也只好暂行放下儿女之情,专心一志,练功练剑。

山中岁月,他除了出去采些黄精松子和山中甘泉裹腹以外,就是练习武功。

时间过得极快,他虽然记不清确实天数,但至少“大罗天剑”,业已练得纯熟无比,就是“六合真气”,自己觉得最少也有了五成火候。

三个月,也该相差无几了!

他想起吕姊姊,被恶郎君掳去,不知安危如何?

同时想起当日自己施展“飞叶摧枯掌”,孙残、李跛把自己当作一家之人,看来杀害自己师傅和归老前辈的红叶妖妇,果然匿在勾漏山九阴谷中!

他一想到师傅和归老前辈的惨死,心中熊熊仇火,再也按捺不住!

这三个月苦练,自己也觉得今非昔比,莲儿还要三个月才能回来,自己趁这段时间,何不赶上勾漏山去,先和妖妇一拚,如能把她除去,报了师傅和归老前辈之他,岂不是好?

计议定当,立即收拾包裹,佩上长剑,又把金透——银练剑一一旋紧,贴身藏在长衫之内,以免引人注意。

同时又戴上简小云送给自己的人皮面罩,然后开启石门,走了出来,随手又把石门关好,才匆匆往峰下而去。

但就在方玉琪下峰之后;离石门不远的一丛灌木矮林中,忽然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他虽因方玉琪戴了面罩,认不出来,但瞧清方玉琪背负包裹,证明去而不返,他瘦削脸上,不禁露出笑,立即从身边取出一支精钢制成的浑圆长透,依样画葫芦,往石门一个圆孔上插入。 

敢情他已经窥伺了不止一天,钢透大小长短,竟然和“莲峰之钥”,丝毫不差!

他不失是一个有心人,江湖上多少成名之士,为“玄天秘笈”所吸引,结果全把宝贵生命,葬送在莲花峰上,连石室都没有跨进半步,甚至像商山四异,以及青师太等人,也都没有发现什么,弃之而去。 

他却在大家铩羽之后,还潜伏附近,终于给他在一个月黑星稀的晚上,发现一个白衣书生(莲儿)抱着一个负伤的人,进入石室,不久白衣书生走了,他还是耐心等候。现在那个黄脸汉子(方玉琪)又走了,他可以毫无顾虑的启门而入。 

他内心虽然得意,但还是十分小心,钢透在石孔中左转右转,果然一阵轧轧之声响起,石门应手而启,他迅疾无比的闪身入内,石门又随着闭上了。

他是谁呢?

却说方玉琪下了莲花峰,直往菩提庵奔去。

在他想来,师叔静因师大也许还在庵中,自己三个月前,被孙残、李跛击下悬岩之事,当时曾有神州一剑、葛仙翁和樊太婆祖孙在场,师叔大概早已得到消息,自己因祸得福,自然应该前去禀过她老人家再走。 

那知他赶到准提庵,只见庵门紧闭,伸手叩了几下,里面并没答应,再举手敲了一阵,依然听不到半点声息,心中不由大起疑!

自己离开菩提庵之时,师叔她老人家说过:“五大门派中人,不是死在‘红叶教主’掌下,便是死在商山四异之手,这些人全是五大门派的共同仇人,你如有发现,千万不可单人涉险……

师叔目前在这里还有一段时间耽搁,即使青师伯和师叔都不在的话,驼老前辈也总会在的,你可以告诉她情形,让大家谋定而动,这一点,你必须切切记住!”

她老人家说得不错,青师太和师叔如果出门去了,驼姑婆决不会走远的,怎会没人开门?

难道……

黄山菩提庵,江湖上威名久著,一方面是青师太不易招惹,另一方面,青师太虽然脱离青城,但总究她是青城掌门人铁肩大师的同门师姐,有青城一派作她后盾,自然更没有人敢轻捋虎须。

于是才有黄山菩提庵方圆一里,不准江湖上人踏进一步的禁忌。

菩提庵决不可能发生变故,当然,像上次商山四异之事,那是例外!

方玉琪心中想着,手上依然拍了几下山门,如果里面有人,早该听到了,他那还怠慢,双脚一点,腾身飞起,越过围墙,轻飘飘落到大天井中。抬头一瞧,只见大殿石阶上517Ζ,蹲着两个身穿黄麻长衫的老人,正在全神贯注地下棋。 

方玉琪瞧得一怔,自己敲了半天山门,只当里面没人,原来还有两个老人在对奕,心中想着,人已走近过去,一面拱手道:“请问老丈,这底里的人,不知到那里去了?”

那两个老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看年龄都在六旬以上,此时四道目光,只是注视着棋盘,目不旁视,似乎对方玉琪的走近身边,根本一无所觉,就是连他说话,都没听到。

方玉琪等了一会,依然不见人家理睬,不由大声说道:“两位老丈,可知庵中之人,去了那里?”

他这回声音较大,但两个老人依然连头也没抬一下,只是左边的白脸老人,左手轻轻摆了一摆,好像回答自己不知道,也好像是叫自己别吵他们。

方玉琪心中不禁有气,暗想自己何必多问,进去瞧瞧,不就是了?当下不再多问,一脚就往后进走去。

他首先奔到自己师叔静因师太以前住的禅房,四下一瞧,果然师叔和姜师妹业已走了,案头上也并没留下什么字条之类的东西。

再到对面庵主青师太的禅房一瞧,房中也空荡荡久无人住,但目光瞥处,忽然发现临窗桌上,却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大信封,上面写着:“黄山菩提庵青师太道启:玄黄教缄”特别是“玄黄教缄”四个红字,十分刺目,信封并没封口,但好像还没有动过。 

“玄黄教?”

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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