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枚暗器奔的是方玉琪致命穴道,而且黑暗之中,认穴极准,若非方玉琪目前身手已臻上乘,武功稍差一点的人,就断难闪避得开!
尤其方玉琪举剑一拨,发觉此人打出来暗器,来势极重,和.普通暗器不同,心头一怒,不禁大声喝道:“好淫贼,昏夜之中,偷袭暗算,算得什么人物?”
“呸!你们敢向我姥姥寻仇,再试试姑娘的流星拐!”
那是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少女口音,话声未落,一阵锐啸,九点黑影,连翩飞来!
方玉琪情知找错地方,但那还来得及说话,百忙之中,只好举剑封架,一面听风辨位,走避躲闪!
那知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九支精钢短拐,上下飞舞,竟是后发先到,而且其声在左,忽而奔右,有几支明明掠过身后,却又反打过来!
任你方玉琪武功再好,也是手忙脚乱,一阵铿锵大震,火星四溅,才勉强把人家九支流星拐击落!
这时五六丈多的一丛矮树之中,一个黑布包头,身穿黑色劲装,体形瘦小之人,突然长身而出,娇声喝道:“小贼,你认为流星拐奈何你不得,姑娘就胜不了你?”
呛的一声,长剑出鞘,正待往方玉琪扑来!
方玉琪磕飞九支飞拐,低头一瞧,师傅传给自己的一柄松纹剑,剑尖上已磕缺了两个小口,心头顿时激怒。
对方不分青红皂白,手段好辣,一见她现身叫阵,左手掌心拾来的三粒石子,早巳电射打出,口中喝道:“丫头,你也尝尝我的暗器!”
方玉琪功力已臻上乘,此时忿怒出手,虽是三粒小小石子,但势劲力足,何异钢弹。
而且石子本身,体积极少,风声不大,等黑衣人闻到方玉琪喝声,赶紧躲闪,已经迟了一着,避开了两粒,还是给第三石子掠过头顶,射飞了包头黑布,满头秀发,立时披散下来。
黑衣女子两声娇叱,蓦地双脚一跺,身形凌空扑起,举剑下刺!
不!她左手还有一件两尺来长的精铜兵器,同时横劈而来!
方玉琪一见对方来势劲急,形同拼命,心下一怔,倒提青锋,向后一纵,正待喝问来历。
那知身方落地,对方如影随形,又是一剑当胸刺来,只听“嗤”的一声,对方剑尖,业已刺中衣襟,一柄短拐,急如星火,也划着弧形打来!
方玉琪心头大怒,身躯半转,长剑立即往外撩出,一招“左右开弓”,“铛”“铛”两声,黑衣女子身法虽快,但功力究竟和方玉琪差得甚多,一条身子,立被震退了几步!
方玉琪横剑而立,愤然的道:“别先动手,你究是何人?”
黑衣女子“呸”了一声,毫不理会,刷,刷,刷,刷!剑拐齐使,接连攻出,剑刺要害,拐扫重穴,竟然全是杀着!
方玉琪怒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你当我怕你不成?”
黑衣女子也恶声相向,喝道:“贼子,难道姑娘怕你?”
左拐右剑,竟如疾风暴雨,往方玉琪身前洒来!
方玉琪勃然大怒,长剑一摇,立时展开“通天剑法”,松纹剑起处,寒光如电,匝身围绕。一连数剑,已把对方凌厉攻势,悉数封出门外!
手臂再振,剑发连珠,嗡然有声,乘虚反击。
黑衣女子剑拐同使,看去凌厉无匹,内力显然较差,但她走的却偏偏是刚猛一路,讲究硬打硬砸。
如果双方功力相等,她这种打法,倒可先声夺人,占尽机先,无如方玉琪得了归驼子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黑衣女子这一阵硬打硬砸,当真是自不量力!
一连七八招下来,她双手已感到发麻,对方长江大河的剑势,却源源不竭而来!
“姑娘和你拼了!”
她银牙蓦地一咬,奋起全力,剑刺拐击,刷刷两招,猛力攻出!
方玉琪冷嘿一声,力贯剑尖,使了一招“掷米成珠”,一点银星,迎着对方剑尖,猝然飞出!
“叮”!黑衣女子只觉右腕骤麻,一柄长剑,被震得脱手飞出。
不!眼前人影一晃,根本没看清楚人家使的是什么身法,左手又是一震,精钢短拐,同时被人劈面夺去!
她吓得惊叫一声,娇躯慌不迭往后急退!
“秋云,别慌,姥姥来了。”
方玉琪正好震飞对方长剑,夺下钢拐,只听到一个苍老声音喝声入耳,一条人影,已挟着凌厉强风,当头扑到!
方玉琪大吃一惊,此人来得好快,他连人影也没看清,立即施展“飘香步”,一下闪出拐影之外,心头蓦地一动!剑拐!
“好小子,再接姥姥一拐!”
飞扑而来的姥姥,敢情一拐落空,敌人身形,忽然不见,大感惊愣,她龙头拐一挑,“力劈五狱”,再次向方玉琪劈来。
方玉琪一闪躲开,口中叫道:“姑娘可是樊秋云吗?”
“好小子,你欺侮了姥姥的孙女,她是樊秋云,又待怎样?”
白发姥姥两次出手,被方玉琪躲开,不由白发飘动,怒气冲天,一个回身,龙头拐“横扫千军”,呼啸扫到!
她出手虽快,但方玉琪的“飘香步法”,何等玄妙,一拐扫过,眼前人影,倏然消失。
只听身后有人大叫:“樊姑娘,这是误会,在下方玉琪!”
“唉!你……你是方……大哥!啊!姥姥……他……”
白发姥姥手拄钢拐,双目在黑暗之中,灼灼发光,她弄不清这是什么一回事?
黑衣姑娘,再也不理会姥姥,她一腔怒火,化为乌有,心头同时升起无比的兴奋!
这可从她声音中听得出来!
“啊!方大哥,果然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会到九华山来的?”
娇躯一纵,往方玉琪身前跳了过去。
方玉琪赶紧揭下面罩,一面递过短拐,口中说道:“樊姑娘请恕在下冒昧,多多开罪!”
樊秋云黑暗之中,和他立得很近,娇羞的道:“那是我不好,没问清楚,先动了手!”
白发姥姥见孙女一下和人家化敌为友,说个不停,把自己冷落在一边,不由问道:“秋云,这位少侠是谁?”
樊欧云娇笑道:“姥姥,他就是方玉琪方大哥呀,孙女不早就和你说过了?”
一面娇笑道:“方大哥,这是我祖母。”
她背地里早就叫他方大哥了,这回当着他面叫了出来,不无羞赧。
方玉琪连忙向白发姥姥作揖道:“晚辈适才冒犯,还请姥姥原谅!”
原来白发姥姥是人称流星拐樊太婆,原是双拐樊长江的同门师妹,结为夫妇,因她晚年好佛,独自在九华结庵而居。
奇樊秋云由百草仙翁葛长庚亲自送到九华,正好昔年败在樊长江手下的五台枯骨寺两尊者在庵前留下枯骨标记,前来寻仇,葛仙翁一听大为震惊,立即下山邀约神州一剑,赶来助拳。
书樊姑娘初生之犊,可不知五台枯骨寺两尊者,是何等人物,就一个人偷偷的带了十二支流星拐,躲在崖前,准备等两尊者来时给他们一个厉害,那知无巧不巧,碰上了方玉琪。
闲言表过,却说樊太婆,早在方玉琪没来之前,已听孙女一门一声方大哥的,说过昨晚在阎王壁相救之事。
此时再看孙女那份欣喜如狂的样子,做姥姥的那会瞧不出孙女的心事来,天色虽然昏黑,但她瞧着方玉琪寒星般双目,和英挺风杯,早就老怀高兴,带笑道:“方少侠好说,小孙女昨晚多蒙少侠相救,老身还没道谢呢。
“今晚之事,起因于亡夫昔年曾和五台枯骨寺两位尊者结有嫌隙,日前在庵前留下枯骨标记,想是找老身寻仇,他们这种标记一经传,最多不出三日,不过此时不来,也许今晚不会来啦。荒居就在附近,方少侠如不嫌弃,就请去喝杯水茶。”
方玉琪因不见恶郎君崔如风踪影,心中至为焦急,不愿多有耽搁,闻言正想婉辞。
蓦然……月黑林暗,夜风凛烈之中,隐隐传来两声阴恻恻的冷笑!
笑声不大,传入耳中,使人不由得透骨脊冒起一阵寒意,接着响起一个阴森声音:“用不着回去了,贫衲兄弟,已来此多时!”
方玉琪听得猛一惊,霍地扭转身形,正好半轮残月,从云隙小吐出淡淡的微弱光辉,依声瞧去,只见距身前四丈远处,并肩站着两个瘦骨嶙峋的灰衣僧人!
这两个僧人,除了四只阴森森的目光,还在转动之外,简直像两具僵尸,双目深陷,双额高突,似笑非笑,神情冷寞,另有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樊秋云不禁惊叫一声,吓得后退不迭!
方玉琪目前阵仗见得多丁,眼看他们无声无息地落到身后,自己一点都不曾发觉。心知这两人必是武功诡异之辈,他原想辞别樊太婆祖孙,立即上路,但人家强敌临境,一时话到口边,只好咽了下去,冷冷的道:“两位是谁?鬼鬼祟祟的算得什么人物?”
樊太婆在两人现身之时,脸色倏然一变,此时一听方玉琪大声一问,不由心中一急,连忙摇手道:“方少侠,这两位老师傅是五台山枯骨寺的赤伽尊者和寒伽尊者,他们冲着老身而来,与少侠无涉!”
接着回头道:“秋云,这里由姥姥担待,你还不陪少侠到庵中稍坐。”
两个僧人阴森森的目光,掠过三人,右首一个嘴唇微动,却不见说出声音。
左首一个微微点头,道:“贫衲目光瞧到之处,几曾有人能安然离去?何况凭这位小施主方才所说,就有超渡资格!”
方玉琪在他们两人现身之时,早已觉得这两个僧人决非善类,此时听到左首赤伽尊者这么一说,不由剑眉陡轩,敞声笑道:“两位身在空门,自应首戒嗔妄,如何说出这等穷凶极恶的话来,方某出道江湖,虽然时日不久,也曾会过不少知名之士,今晚倒要瞧瞧两位有些什么邪门歪道手法,超渡在下?”
樊太婆深知枯骨寺两尊者武功歹毒,自己是否抵挡得住,还在未定之天,百草仙翁葛长庚赶去邀约神州一剑前来助拳,此时犹不见踪影,心头正在作难,是以才要孙女陪着方玉琪回转庵中,俾免自己动手之时,少去顾虑。
那知方玉琪少年气盛,竟然不知厉害,出言顶撞对方,心知要糟,急忙叫道:“方少侠快请后退……”
话声未落,便已经迟了!
两个瘦骨僧人,一言不发,同时枯爪倏伸,向方玉琪当胸抓来!
四丈距离,一晃而至,寒风讽然,诡异无伦!
方玉琪只觉两人不但出手奇快,而且锐利指风,不论你避向何方,均在他们阴寒鬼爪笼罩之下。
心头暗惊,口中冷哼一声,身子滴溜溜一转,闪出两人爪风之外,右掌一抡“风雷交击”,往寒伽尊者后心拍出,左手化钩,“斜卷西风”,却往赤伽尊者肩上抓去!
他这一招两式,堪堪出手,樊太婆也大喝一声,人影骤然抢出,龙头拐一招“玉龙出云”,往两尊者直捣而出!
枯骨寺两尊者凶名久著,江湖上人闻名丧胆,自从昔年败在双拐之下,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此时被方玉琪激怒,一爪出手,对方人影,瞬息不见,也不禁同时惊噫!
但两人总究身手不凡,出爪虽快,变招更快,方玉琪身形一失,两人鬼爪—带,同时倏然转了过来!
寒伽尊者冷嘿一声,枯爪硬生生迎着樊太婆拐势抓去!赤伽尊者也爪随人转,疾抓方玉琪肩头!
方玉琪眼看樊太婆已敌住寒伽尊者,自己仗着“飘香步”斗他一个当不致于落败。心念转动,待到赤伽尊者鬼爪近身,双肩一晃,竟又失去身影!
赤加尊者几曾遇上过如此怪异身法,突然身形一停,一双鬼爪,伸缩之间,其红似火,望着方玉琪连声阴笑。
方玉琪站在他对面,已觉炙热如焚,不由心头大惊,这贼秃使的是什么功夫?
只听赤伽尊者冷冷的喝道:“小子,你试试佛爷的‘赤伽神煞’罢!”
双爪一扬,连人疾扑过采,两股烈焰般热流,顿觉灼人肌肤。
方玉琪那敢大意,脚下闪动,连使“飘香步”,右掌一圈,运起全力,跟着往赤伽尊者劈出。
赤伽尊者已是忿怒欲狂,他总究数十年功力,反应灵敏,只要方玉琪衣衫飘动,听风辨位,一双火红鬼爪,也立时攻到。
一时三四丈方圆,全在他“赤伽神煞”炙热狂飚之下!
方玉琪也暗自心谅,自己“飘香步法”,玄奥无比,从无一人,有这般灵活反应,对方居然如影随形,自己闪到那里,他鬼爪就到那里。
第十章 一剑纵横
虽然前后依然差上半步,未能伤及自己,但对方爪风过处,奇热难耐,十几个照面下来,也热得汗流夹背,重衣尽湿!
那边两人更打得异常激烈,樊太婆一支龙头拐,走的原是刚猛路子,她白发飘动,拐势如山,声势之强,当真有若石破天惊,山崩地裂之慨!
但寒伽尊者也丝毫不弱,一双鬼爪,寒飙横卷,奇冷澈骨,十缕尖风,划空生啸。但见人影拐势,进退盘旋,分不出是此是彼。
只有樊秋云姑娘,瞧着激战中的四人,只觉一边炙热如焚,一边冷飙搜空,她紧握着剑拐,站在中间,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一面却望眼欲穿的盼望着葛仙翁和神州一剑,能够及时赶到。
这时大半轮残月,渐渐明朗,照得山石林木,十分清晰。
樊姑娘只听一声雕鸣,一团白影,渐渐飞到当头,那是一只全身如雪的大白雕,雕背上忽然响起人声,那是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哦!云儿,你瞧,下面有人打架呢!”
“不错,我们下去瞧瞧!”
白雕双翅倏敛,落到崖前,从雕背上一下跳出两个穿白衣的女孩!
两人长得一样高低,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光景,生得眉目如画,十分娟秀,但她们神气十足!
走在前面的那个,乌溜溜眼睛,向场中四人一转,苹果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回头道:“霓儿,那两个贼秃,敢情不是好人?”
那被叫做霓儿的,立即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对了,光瞧他们那手功夫,准是邪门歪道咯!”
樊秋云眼睁睁瞧着两人从雕上下来,已觉十分奇怪,此时再听她们说话口气,又大得出奇,心中正在惊奇!
赤伽尊者这一阵工夫下来,已知方玉琪除了奇奥莫测的身法之外,功力也只是平平,在自己“赤伽神煞”之下,决难久持,心头方自冷笑,忽见场中忽然飞落一只白雕,已暗自留神,许是敌人来了帮手?
及至跳下来的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那会在他眼里,此时一听小女孩口气,竟然不把自己两人放在眼内。
不禁触发凶心,蓦地一个急旋,右手一扬,拍出一股淡红爪影,往两个女孩身前抓去!
口中笑道:“小丫头,佛爷面前,岂是……”
他话声未落,蓦听一声雕鸣,一团白影,比箭还快,往赤伽尊者冲去!
赤伽尊者右手才一扬起,立觉劲风拂面,锐利钢爪,业已劈面抓到!百忙之中,连瞧都来不及瞧清,双足一点,身形暴退八尺!
耳中只听“嘶”的一声,身上一袭僧袍,已被撕下了一大块,心头大惊,定睛一瞧,原来猝然偷袭自己的,竟然是那只扁毛畜生大白雕!
此时早巳停在那里,偏着头瞧着自己,似乎不屑追赶!
这扁毛畜生,好生厉害,居然不畏自己的“赤伽神煞”!他蓦地想起这大白雕的来历,难道是……
两个白衣女孩,一齐拍手大笑,站在左边的一个,忽然招手道:“大白,别难为他,快回来罢!”
右边那个道:“这种穷凶极恶的人,让大白教训教训他也好,拦它作甚?”
大白雕似乎不愤赤伽尊者的偷袭,听了右边那个白衣女孩的话,精神一振,全身雪白的羽毛,忽然竖起,一对金光闪闪的眼珠,盯着赤伽尊者发起威来!
赤伽尊者瞧着大白雕,也有点心头发毛,默运“赤伽神煞”,防他猝起发难。
右边白衣女孩又喊道:“大白,快回来,别忘了随便伤人,回去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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