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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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莲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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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巍巍的双峰一挺,不避不让,右手随着话声,疾出如风,又往方玉琪左手捉来!

方玉琪给她一喝,俊脸骤然一红,堪堪推出的“飞短流长”,慌忙收转,化掌如指,往她肩头点去。

玄衣少妇却早在他微分心神之际,左手一松,身往右旋,纤纤右掌,业已贴上方玉琪后心,轻轻一推。

方玉琪连人家使的什么身法,都没有看清,立被摔出去六七尺远!耳中听玄衣少妇娇笑道:“对不?你要是真和我动手的话,这一掌就得送了小命!”

方玉琪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身子,他原是心气高傲的人,怎肯在玄衣少妇手下服输,何况对方只不过仗着大胆作风,趁自己不敢下手,意存顾忌之时,使巧取胜罢了!心念转动,立即冷哼道:“在下蒙你手下留情,不过像这般投机取巧,有什值得夸张之处?”

玄衣少妇脸上一红,娇笑道:“好,要是不服,不妨再来试试!瞧你身佩长剑,想是对剑法较有把握,那么你就使剑罢!”

方玉琪被她一再轻视,一股无名怒火,再也遏制不住,朗笑一声:“好,就让你试试方某师门剑法!”

蓦地振腕出剑,撤出一片寒光,照着玄衣少妇飞卷而出!他一剑攻到,只见对方莲步轻移,一闪躲开,耳闻连珠娇笑,忽从身后传来。

不!纤纤玉手同时往自己后肩拍到!

这又是什么身法,方玉琪心头猛惊,赶紧使出“飘香步法”,肩头一晃,也轻灵的闪了开去,手中长剑,一式“倒撒天罗”,望玄衣少妇洒去!

他这一奇奥身法,也使玄衣少妇大吃一惊,娇笑道:“瞧不出你,果然有点门道!”

人随声转,一下又闪到方玉琪身后,青葱般五指,展若兰花,轻轻拂出。

她这—手,正是“三阴拂穴手”中的奇奥之学,看去平淡无奇,实则那一拂之中,暗藏三招变化,不管你剑封掌架,或是纵身躲避,都难逃出那三招变化之内。

但方玉琪却待玄衣少妇素手将要及身之际,忽然间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玄衣少妇一拂落空,柳腰轻拧,闪电转身!

果然方玉琪用“飘香步法”闪到了她的身后,刺出一剑。

玄衣少妇心头大是惊愣,急忙展开“移形换位”身法,闪避对方剑势,一双纤手,更不怠慢,兰花拂穴,源源出手,同时两道秋水般眼神,却盯着方玉琪双脚之上,看他究竟如何闪避?

两人全以迅灵奇奥的身法,游走闪击,那里还像什么打架,好似一对青梅竹马的少年情侣,在林前捉着迷藏。

大家都为对方的奇异身法,感到惊异,尤其是玄衣少妇,任她全神贯注,依然看不出方玉琪如何移步?如何转身?



自己的“移形换位”身法,已是轻功中最上乘的一种身法,移步出脚,都有一定尺度,只要心念一动,立时身形念转,奇快无比。

但此时和对方捉摸不定的身法相比,“移形换位”,似乎还要逊上一筹,差非自己防敌经验,比对方较深,几乎吃了大亏!

她暗自盘算之际,正好方玉或久战不胜,猛地刷刷两剑,使出了“通天剑法”中的两招煞手绝学,“通天澈地”和“横弥六合”!

但见一大片银虹,壁立如山,狂澜怒卷,剑势凌厉,果然非同小可!

玄衣少妇蓦地一怔,她对这两招剑法,十分眼热!

那是三年之前,自己无意之中,遇上了一位青年剑客,竟一见倾心,不克自制,不惜以身示爱,勾引他投到自己师傅门下,结为夫妇,他当时和自己动手过招,使的正是这两招剑法。

不想三年之后,又遇上一个使“通天剑法”的青年,而且长得比他更为英俊,尤其这一对大眼睛,亮得像两颗寒星,好像里面蕴蓄着无限吸力,只要瞧上一眼,立时叫你心跳神荡!

正当她心中荡起一阵微妙感觉,悠然神往,方玉琪的剑光,已寒芒进发,疾卷而来!

玄衣少妇蓦然惊觉,玄裳飘动,闪出剑幕,娇声喝道:“住手!”

方玉琪斜抱长剑,潇洒的道:“在下并未落败!”

玄衣少妇白了他一眼,道:“你方才使的,可是‘通天剑法’中的‘通天澈地’和‘横弥六合’?”

方玉琪点头道:“不错!在下使的正是这两招剑法,你是否感到难以应付?”

玄衣少妇并没理他,偏头笑道:“那么方少侠该是天台门下了?”

方玉琪道:“天台门下,又待如何?”

玄衣少妇道:“我想问你一个人……”

方玉琪微哂道:“咱们方才讲好,只要你赢得在下,你想问什么,在下无不奉告,目前在下并未……”

玄衣少妇不待他说完,纤手连摇,道:“我问你的话,和咱们打赌无关,说明白了,也许大家不是外人!”

方玉琪道:“那么你问的是谁?”

玄衣少妇甜笑了笑,羞涩的道:“你一定认识他,因为你的剑法,和他如出一辙,他就是我丈夫!”

方玉琪道:“你的丈夫是谁?”

玄衣少妇膘了他一眼,笑道:“他叫八手书生龙步青。”

方玉琪听得全身一震,一双俊目霎都不霎的瞧着玄衣少妇,自己奉恩师遗命,正愁茫茫人海,到那里去找大师兄,不想无巧不巧,会碰上玄衣少妇,而且听她口气,已和大师兄结成夫妇!

那么方才自己太失礼仪了,一张俊脸,一时胀得通红,赶忙收起长剑,走到玄衣少妇跟前,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小弟方玉琪给师嫂见礼,。电子书方才多多冒犯,请恕小弟不知之罪!”

玄衣少妇一听方玉琪果然是天台苍松子门下,自己丈夫八手书生龙步青的师弟,不由想起刚才交手时的情形,心念愧怍,也粉脸一热,飞起一片红晕,连忙还礼,一面笑道:“果然是方师弟,你大师兄还时常说起你呢!几时下山来的?功夫真俊,叫嫂嫂好生佩服。”

说着妙目流动,望着方玉琪又是嫣然一笑。

方玉琪心纯如玉,此时既知对方是自己师嫂,那敢再作刘帧平视,只是低着头,道:“师嫂过奖,小弟那是师嫂的对手,方才不是蒙师嫂手下留情,小弟早已落败。”

说到这里,忽然目光一抬,口中叫了声:“师嫂……”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只觉目光和师嫂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个正着,心头一慌,赶紧把目光移开。

此时日近中午,阳光和煦,方玉琪一张俊脸,美如朝霞,直瞧得玄衣少妇禁不住心中一荡,急忙镇摄心神,羞红泛颊的“嗯”了一声,轻笑道:“方兄弟,我们既非外人,有话只管请说。”

方玉琪抬头道:“小弟想请问大师兄现在何处?”

玄衣少妇沉思道:“他已随恩师南返,我也要急着赶去,哦,方兄弟,你三月之后,到九宫山来,我们也正好回来了,嫂嫂替你置酒接风,你们师兄弟也好畅叙阔契。”

方玉琪听说大师兄陪着她师傅南返,一时也并未在意,当下躬身道:“三月之后,小弟定当前往九宫山拜谒兄嫂,师嫂回去,还望代向大师兄问好,此刻小弟身有急事,恕要先走一步了。”

说到这里,又躬身为礼,往大路上走去!

玄衣少妇瞧着他英俊后影,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娇声喊道:“方兄弟,你快回来,我还有话问你呢!”

方玉琪回头见师嫂招手相喊,只得依言走了回去。

玄衣少妇眼波流动,向他看了又看,柳眉轻舒,展然笑道:“方兄弟,我差点忘了,你方才练的那种掌法,不知是跟谁学的?可肯告诉我吗?”

方玉琪见她忽然又问起“飞叶摧枯掌”来,心中不由犯疑,但继而一想,练武之人,只要遇上奇特功夫,谁也免不了引起好奇之心,这就含笑答道:“这叫‘飞叶摧枯掌’,是刚才一位老丈教的。”

玄衣少妇迷惑的道:“‘飞叶摧枯掌’?兄弟,你可知道教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方玉琪道:“那老丈就是昔年名震武林的七指煞君,小弟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玄衣少妇似乎微微一震,接着答道:“方兄弟,你有此奇遇,福缘可真不浅!喂,嫂嫂也得走了,你别忘了三月之后,到九宫山来!”

娇躯一转,人影飘然飞起,转瞬之间,走得无影无踪。

方玉琪只觉这位美艳神秘的师嫂,武功之高,就是久享盛名的一剑、双拐、三奇、四恶等人,怕也不过如此!

心中想着,也立即往大路上奔去。

何消一阵工夫,便已赶到石墩,正想找一家饭馆歇脚,忽听身后有人叫道:“老弟,你怎的此时才来,酒莱已快凉了!”

方玉琪回头一瞧,原来正是独孤握,这时一手握着自己臂膀,笑道:“来,来,老弟想必早已饿了,咱们边吃边谈,老朽还有话奉告。”

方玉琪见他果在石坊等着自己,当下也不再客气,两人走进酒馆,见临窃一张桌上,已放着许多莱看,两副杯筷,和一大笼馒头,两人落坐之后,独孤握举杯一饮而尽,笑道:“老弟,快先吃些东西,老朽正想听你说说方才那位高人,究竟是谁呢?”

方玉琪确也感到腹中讥饿,这就夹了一块牛肉,和一个馒头,慢慢嘴嚼,一边就把自己和七指煞君相遇情形,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这一段话,可把名列四恶的独孤握听得目瞪口呆,他一连喝了两口高梁,皱眉道:“照这么说来,江湖上传言的红叶教主,想必就是当年九臂魔君的传人,当年他为恶武林,就是死在五大门派围剿之下,难怪他的传人,一出江湖,便以五大门派作为寻仇!”

方玉琪所得依然惊愕,连忙谢道:“若非老前辈提起,晚辈真还想不到他就是九臂魔君的传人。”

独孤握缓缓的道:“目前虽然尚不能确定红叶教主,就是九臂魔君的传人,但也不会差得太远,不过他始终不肯露面,此中也许另有阴谋。五大门派经此巨变,据说已公报昆仑锤二先生,主持大局,老弟不妨把今日所遇,及早通知锺二先生,从长计议,早作准备,方为良策。”

方玉琪恭敬的道:“老前辈说得极是,晚辈适才从准提庵下山,敝师叔也曾如此吩咐晚辈,怎奈晚辈有一位师姊,被崔如风恶贼擒去,救人如救火,一时势难兼顾……”

独孤握突然双目一睁,说道:“此事由老朽饭后走一趟菩提底,转告令师叔就是。”

方玉琪感激的道:“那么有劳老前辈了。”

独孤握正容道:“老朽二位至友,归驼子身遭横死,瓢浮子无故失踪,即使刀山火穴,老朽也义无反顾,何况区区小事,只是老弟追踪恶郎君崔如风,他武功精深,而且惯使毒药暗器,老弟此去,倒确须小心才好。”

方玉琪剑眉一轩,愤愤的道:“谅他区区一个恶郎君,晚辈自问还不致落败!”

独孤握虽然不知方玉琪武功如何,但从他一双眼神中看来,这年轻人功力之深,似乎不在自己之下,何况方才又得七指煞君传授,想来不致有什么差池,这就微微点头,一面低声道:“老朽适才听说有人瞧到崔如风在黎明之前,打这里经过,好像是往青阳方向去的,这一路人烟稠密,以老朽推想,他可能前往九华,老弟只要沿途注意,就不难追上。”

方玉琪想起月前,自己到九华找寻师叔,下山时,在迎客松前不是碰上恶郎君吗?可能这恶贼的窠穴,就在九华。

这就霍然站起身子,抱拳道:“承蒙老前辈指点,晚辈这就上路!”

独孤握笑道:“年轻人就是这股火急性子,救人虽急,也不忙在一时,老弟,你就是要上路,也总得填饱肚子再定,老朽这里,有几粒专解迷药的药丸,老弟带去,也可各作不时之需。”

说着从杯中掏出一个小小磁瓶,随手递过。

方玉琪连忙双手接过,感激的道:“老前辈厚赐,晚辈拜领,救人如救火,晚辈就此别过,向菩提庵送信之事,也就拜托老前辈了。”

独孤握见他急着要走,只得说道:“老弟只管放心就是。”

方玉琪别过独孤握,耽心吕姊姊安危,走出市镇,再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施展轻功,一路往九华奔去,他这一展开脚程,当真风驰电掣,疾逾奔马,路上行人,只觉一阵轻风掠过,那想瞧得清人影!

百来里路,不消一个时辰,便已赶到九华山下,当日和恶郎君相遇之处,不但一路留心,没有赶上崔如风影子,再一打量山势,此处不过只是入山之口罢了。

当日因为大冷天气,崔如风只穿着一袭青衫,而且相隔十多丈,他一步而至,才使自己住足注目,但最多也只匆匆一瞥,他是人山去的,究竟往那里而去,九华山广及两百多里,一时又到何处去找?

方玉琪愣了一会,心想,不去管他,自己既然来了就沿着山径人山再说,一面四朗无人,从怀中摸出简小云送给自己的人皮面罩,戴到脸上!

翻山越岭,不知走了多少远近,天色逐渐昏黄,他不时的登高了望,但除了山峰起伏,松柏参天,这群山之中,敢情已人迹罕至,到处都是峭壁悬岩,连山径也似有若无,险峻难行!

自己仅凭独孤握的推测,就匆匆赶来九华,当然独孤握认为恶郎君崔如风,生性好色,稍有姿色的姑娘,落入他的手中,无一幸免。

他掳到吕姊炼之后,不在偌大黄山,找一隐僻之处,逞他兽欲,却明目张胆,挟着一个姑娘,往青阳方向而来,那么他的老窠,可能就在九华山中。

这一推测,十分合理,但自己总究迟了半天,他果真已经回转案穴,只要不再露面,偌大山区,自己也无异大海捞针。但如果他的老窠根本不在九华,那么自己就无异守株待兔,劳而无功。

唉!自己劳而无功,还是小事,吕姊姊一个姑娘家,落在这淫贼手里,后果何堪设想?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方玉琪不想吕姊姊,倒还罢了,这一触动心事,当真肝肠寸断,六神无主!

他剑眉深蹙,面对着插天峻岭,满耳松涛,深感彷徨!

天色越来越黑,猿啼虎啸,隐隐传来,方玉琪掣出长剑,右手拾了几块碎石,作为防身之用。

一面仗着绝顶轻功,和约略还能辨清三五丈远的目力,在峭壁危崖之上,飞行纵掠,搜索前行。

这样又奔了将近一个更次,不但心中渐感失望,而且对吕姊姊的安危,也愈来愈感焦灼!

蓦地,他瞧到远处一个山腰中,似乎有一点星星火光,闪了一闪,不是目光极好之人,根本就不易看到。

方玉琪心中一动,那还怠慢,双足一点,急纵直掠,疾奔而去!

这山腰,看来不远,但差不多也费了一盏热茶光景,才行赶到,那一点火光,只在方才一闪之外,就不见再亮,越是如此,越使方玉琪起了怀疑。

他认定方向,掠到邻近,仔细一瞧,原来自己站处,是在山腰一块突出的崖石之上,四外全是峋嶙石岩,并无异样。

岩石距离下面,约有八九丈远,似乎是一些不太高的灌木丛,黑压压的瞧不清楚。

方玉琪觉得自己并没看错,一闪星星火光,分明就在崖下!

他暗暗运功护体,一紧手上长剑,吸气拧身,往崖下飞落!

那知他身形堪堪落地,连四周情势,都还没看清楚,猛然间,一股锐风,斜刺飞来!

方玉琪最近屡经大敌,阅历渐深,虽在身形才落之际,轻轻一跃,就避开了袭来暗器。

但正当他避开第一枚暗器,说时迟,那时快,第二、第三枚暗器,又带着劲锐啸声,划空打到!

方玉琪听风辨位,侧身吸腹—,第二枚暗器,贴着身子,倏然穿过,借着回身之际,右手长剑一拨,又把第三枚暗器激飞出去!

这三枚暗器奔的是方玉琪致命穴道,而且黑暗之中,认穴极准,若非方玉琪目前身手已臻上乘,武功稍差一点的人,就断难闪避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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