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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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莲曲-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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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石壁下截,已露出一个长方形宛若门户的大洞,洞外横七竖八倒着十几具尸体,一阵阵血腥气味,就是从这些尸体上吹来。

尽管明月如画,但这画面,已是十分惨烈,何况在异样的沉静之下,因风传来声声猿啼,使人听得越发毛骨悚然!

青师太首先跃出,走近前去,蓦地口中发出一声惊噫,身躯也不禁后退了一步,两道炯炯目光,盯在这些尸体之上,简直发直。

静因师太知道事非寻常,赶紧越过方玉琪等三人前面,站到青师太身侧,定睛一瞧,也禁不住惊噫的道:“那是公孙师弟!啊!还有木尊者!凌云子!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师太脸色凝重,目光依然注视着这些人,头也不回的道:“道友,你瞧,他们鲜血还在从伤口渗出,分明只是刚才发生之事!”

这时方玉琪、吕雪君、姜青霓三人,也已瞧清地上触目惊心的一幕。

姜青霓小姑娘家,几曾见过这等血淋淋的场面,早巳吓得双手掩面,别过头去,躲到师傅身后,目不忍睹!

原来石洞前面,躺着的这些人,竟然全是名震江湖的一代高手!

其中有峨嵋掌门凌云子,崆峒掌门公孙泰,少林四尊者的木尊者、金罗汉,武当双剑的抱真子、守真子和另外八个人,自己虽然不认识,敢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们并不是散乱的倒下,死在红叶教主或五个古怪老头手上,而是在一场激烈的大火拚中死去的。

这真是一场武林中从未有过的自相残杀!

也分不清孰先孰后,从斗场中的情形看来,大致公孙泰是死在木尊者“大力金刚掌”下,凌云子似乎为了救公孙泰,一剑刺人木尊者左肋,但他却被金罗汉的少林绝学“怀心腿”踹中后心,金罗汉则又死在公孙泰脱手飞出的一柄长剑,插入小腹。

另外一组,是武当双剑抱真子、守真子,是被五个人围击致死,其中比较著名的有名震关洛的金枪将吕史,和直隶名武师琵琶手杨少武。

另外还有两个徒手相搏,扭作一团的,瞧不清面貌,不知是谁?除了这些人,不远的地上,还插着一柄寒光如雪的厚背单刀,光瞧那柄刀的份量,使刀之人,决非庸手!

静因师太口中连连念佛,迟疑的道:“难道真是石室之中,发现了什么秘笈?唉!这……这是何苦……”

青师太缓缓收回目光,侧脸问道:“道友认为这些,真是自相残杀致死的吗?”

静因师太蓦地一怔,吃惊的道:“难道道友另有高见?不过从他们兵刃刺人的伤口,还在流血,看来似乎不可能被人残杀之后,再故布疑阵!”

青师太冷哼一声,手持念珠,向凌云子,木尊者等人一指,道:“光凭他们这几个人,武功修为。就不在你我之下,而且差不多也功力相若,没有数十百招,决难分得出高下,岂会全在出手一招之间,同归于尽?”

静因师太连连点头,道:“道友说得极是!”

青师太接着又向武当双剑一指,道:“尤其是紫霞真人门下的抱真、守真两人,破绽更多!”

方玉琪、吕雪君同时向武当双剑望去,只觉他们是在五人围攻之下,同归于尽的,武当双剑使的正是武当镇山绝艺“两仪剑法”,力敌五人,甚至同归于尽,也并无可疑?

只听青师太续道:“武当‘两仪剑法’,双剑联手,威力之强,力敌五人,原也不足为奇,但是这也要瞧瞧对手是谁?金枪将吕史,和双拐樊长江,有‘南拐北枪’之誉,威望之盛,岂会和琵琶手杨少武等人联手对付武当两个后辈,又岂会被守真子剑洞心腹?何况这些人虽然全都脸上露出无比愤怒,但这种愤怒,并不是以死相拼同归于尽的愤怒,而是急怒愤恚之色!”

静因师太惊怒的道:“那么他们是被人制住穴道,但耳目仍能转动,然后排成这副模祥,再把兵刃刺人的?”

青师太点头道:“正是如此!而且这种布置,也决非一个人能够办到……”

吕雪君插口道:“师伯是说他们全死在五个怪老头手下?”

她话声未落,突然听到身侧不远的一丛灌木之中,似乎有人发出一声轻吟!

方玉琪站在吕姊姊身侧,听得最为清楚,低喝一声:“是谁?”

足尖一点,人已抢先往灌木丛中扑去!

青师太、静因师太、吕雪君、姜青霓等四人,惟恐方玉琪有失,也急忙跟着过去。

只见在一丛灌木遮掩之下,果然躺着一个身躯修伟,两鬓斑白的蓝衫老人,气息奄奄,似乎离死不远。

静因师太微微皱眉,吃惊的道:“他是八封刀谢沧州!”

青师太点头道:“不错!洞口那柄单刀,正是他随身兵器,照此情形看来,他好像受了极大震动,五腑离位,伤势颇重!”

此时,吕雪君早已从怀中掏出一颗“碧灵丹”,纳入老人口中,方玉琪疾点了他几处大穴,又忙着默运功力,替他推宫过穴。

一阵子工夫,蓝衫老人脸色已逐渐好转,眼皮转动,缓缓睁开眼来,当他瞧到眼前立着的老少诸人,似乎正待张口说话。

静因师太忙道:“谢老施主身负重伤,此时不宜多说,快先运息调气,有话待会再说罢!”

谢沧洲八封门掌门,自然知道疗伤之道,微微点头,果然立即闭上眼睛,迎着方玉琪内力之助,运起气来。

约莫过了顿饭光景,方玉琪满头大汗的吁了口气,直起腰来。

谢沧洲已能自行坐起,运功调息,又过了一阵,才睁开眼来,拱手道:“若非两位大师侠驾适时赶到,不但老朽横尸荒山,恐怕五大门派后人,将会引起一场仇杀,哦!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

方玉琪赶紧抱拳答道:“晚辈方玉琪,天台门下。”

青师太因听他说出五大门派后人,恐将引起仇杀之语,不禁心中一动,忙道:“老施主言中之意,似乎曾目睹峰顶惨剧,不知因何身受重伤?贫尼愿闻其详!”

谢沧洲长长的吁了口气,黯然摇头道:“老朽一时好奇,风闻江湖传言,赶来黄山,今晚攀登峰顶,莲花峰平静如恒,并未遇上什么事故,心中方感失望,忽然听到峰后似乎隐隐传来人声,才绕下峰来,那知依然不见人迹。

“老朽正感奇怪,及走到附近,才发现这片峭壁之下,已发生了一场激烈之争,倒在地上的竟然全是各大门派一流高手,不是剑中心腹,便是掌按要害,而且鲜血还在汩汩流出,分明离老朽寻来,为时不会太久。

“老朽心中不禁恻然良久,暗想照这情形看来,江湖传言,莲花峰石室发现‘玄天秘笑’之事,果然属真,不然,凭这些一代宗师,江湖上已享有盛誉之人,那会互相残杀,落得如此以命相搏?”

静因师太忍不住问道:“谢老施主认为这些一代高手,都是为了秘笈,才互起争夺的吗?”

谢沧洲黯然叹道:“老朽当时,确是如此想法,但继而一想,这情形大有可疑,这些人中,像凌云子、木尊者、金罗汉和吕老哥、公孙老哥等人,全有数十年修为,即使对方最厉害的招法,也不可能一击奏功,何况有几位身中要害,还是被人在身后偷袭致死。老朽想到这里,不禁心头大凛,口中喃喃自语:‘这是极不可能之事,难道另有阴谋,想藉此引起五大门派互相火拚不成?’”

方玉琪听到这里,心中暗暗佩服,果然这位老人见多识广,他的见解和青师太如出一辙!

心中想着,不由往吕雪君望去,正好吕雪君也赶巧回过头来,两人会心的微微一笑!只听八封刀谢沧洲续道:“那知老朽话声才落,忽然有人应了声‘不错!可惜你迟来一步,已经赶不上他们了!’老朽嘭地一惊,急忙功布全身,同时也掣出刀来。”

青师太点点头道:“贫尼瞧到石洞前面那柄单刀,份量沉重,决非寻常之人所能使用,只是一时想不起谢老施主来。”

谢沧洲无限的感慨道:“大师如此说法,更叫老朽无地自容。”

他说到这里,接着又道:“老朽举目瞧去,月光之下,只见从石室中应声走出一个身穿墨绿长袍的矮小老头……”

方玉琪不待他说完,急着问道:“老前辈可看清那人是何形状?”

谢沧洲并没思索,续道:“当时老朽只觉此人身材矮小,等他走近,才知竟然还是一个驼子!”

“啊!”方玉琪心中暗暗叫了一声,“那是田驼!”

谢沧洲接下去道:“老朽瞧清来人,心头大为惊愕,以老朽推想,江湖传言,五大门派的掌门人,既然死在红叶教主手下,那么这次如许高手,全数送命在莲花峰上,也一定是红叶教主所为!那知走出来的却只是一个驼子,而且老朽也实在瞧不出他有什么惊人之处,这就沉声问道:“尊驾何人,恕老朽眼拙!”

那驼子瞥了老朽一眼,冷冷的道:“你既然认不得我老人家,说了也是白说,不过尚能瞧得出痕迹来,总算有点眼光,虽然目下已经赶不上他们,但老夫也总得成全了你!”

老朽听他出言不逊,心中未免有气,虽然摸不准对方路数,但也不敢过份小觑,这就后退了半步,刀封乾门,人走坎位,口中喝了声:“朋友好狂的口气……”

青师太点头道:“这正是谢老施主老成持重之处,而且使的也是贵门能守能攻的‘八封刀法’!”

谢沧洲叹了口气道:“那驼子见老朽亮开门户,脸露不屑的睨了老朽一眼,徐徐的道:‘老夫一点也不狂,不信你试试就知!’

“说来惭愧。那驼子当真一点也不狂,他话声才落,身形缓缓的向老朽欺来。唉!这真是不可思议之事,老朽明明瞧他身法极其缓慢,尤其他右手也缓缓举起,向老朽执刀右腕抓来,照说老朽尽有时间,出刀封解。那知只觉眼前一花,右腕脉门,已不知何时,被他紧紧扣住,手上单刀,同时弹出老远,耳中只听那驼子喝了声:‘去罢!’老朽身子,便被一股无形大力,蓦然兜起,连半丝挣扎的余力,都使不出来,接着就昏了过去。”

静因师太骇然的道:“以谢老施主的功力,尚且连一招都没接住,此人武功之高,当真令人咋舌!”

谢沧洲叹道:“老朽三十年来,在江湖上也会过无数高手,像这种怪异手法,不但从没见过,简直连听也没听人说过!老朽如果没有两位大师和方老弟适时相救,当真死得十分糊涂,连人家是何来历,都弄不清楚。”

青师太脸色铁青,皱眉道:“谢老施主遇上的,可能就是田驼!”

“田驼?”

八封刀脸现惊疑,霍然站起身来,道:“青师太说的田驼,可是四十年前在黄山剑会上出现的商山四异中的田驼?他们四十年前,只昙花一现,就杳无声息,怎会重现江湖?”

青师太点头道:“谢老施主也还记得四十年前之事,如今不但商山四异,全已在黄山出现,而且幕后还主使有人!”

谢沧洲惊异的道:“商山四异,在四十年前,已一鸣惊人,武功无敌,如今重现江湖,还主使有人,那么此人武功,更是高不可测了!难道就是传言中的红叶教主不成?”

青师太摇头道:“这个,目前还很难断言,贫尼一行,也就是为此而来。”

当下就把自己等人中人暗算,以及少林古月大师遇害,披发大仙死在李跛铜脚之下和山腰上发现峨嵋青云子,少林铁长老惨死等事,择要说了一遍。

这一段话,直听得八封刀谢沧洲凛然失色,惊叹道:“照大师如此说法,江湖上杀机隐伏,浩劫方兴未艾,老朽身为武林一份,两位大师和方老弟如有相用之处,老朽自当竭尽棉力!”

两位师大连说“不敢”,同时静因师太也介绍吕雪君、姜青霓见过这位八卦门的掌门人。

吕雪君眼看谢沧洲伤势已然全好,她想起石壁下面那个石室,这就说道:“两位师伯,我们此时何不到石室中去瞧瞧,不知到底给他们取走了什么?”

姜青霓道:“师伯、师傅,吕姐姐说得对,我们既然来了,就进去瞧瞧咯!”

青师太道:“进去瞧瞧,原也应该,不过人数不宜太多,我们分一半人在洞外留守才好。”

静因师太道:“道友说得不错,我们不过要瞧瞧石室情形,洞外自应留一半人以作策应。”

方玉琪年青之人,自然好奇,接着道:“弟子愿意入内一探!”

吕雪君抢着道:“师伯,侄女也去!”

姜青霓一听他们全都要去,自己那肯落后,也叫道:“师傅,我也要去。”

静因师太道:“这又不是好玩之事,你还是和为师在洞外留守罢!”

姜青霓经师傅如此一说,一团高兴,立时化为乌有,噘着一张小嘴,一时不敢再说。

当下决定由青师太率同方玉琪、吕雪君两人,人内探视,八封刀谢沧洲、静因师太、姜育霓三人,在外留守。

计议停当,正待走出树丛,蓦听林外连声暴喝,紧接着一阵震慑心神的兵刃击撞之声,连续传来!

大家心头一怔,纵目瞧去,只见一片乱石上,站着十几个手持戒刀禅杖的灰衣僧人,各按方位,四面散开,他们中间,正有两条人影,兵刃交击,拼命进招,打得异常猛烈!

一个身材硕长道装打扮,手上一柄长剑,匹练飞腾,使的正是峨嵋绝艺“乱披风剑法”,一个生得又矮又胖,身穿灰袖,一支禅杖,使的正是少林正宗“伏虎杖法”!

这两人功力相若,此时各展绝学,当真快如电光石火,瞬息之间,已各自攻了十几个照面,剑光匝地,杖风呼呼,出手全是杀着!

青师太暗叫一声:“不好!”

这两人正是峨嵋白云子和少林土弥勒,他们一定瞧到石洞前面的那场惨剧,以为对方害死自己师兄,才翻脸成仇,互杀起来!心中一急,就回头道:“谢老施主,静因道友,我们快去!”

话声一落,立即纵身而出!

正当青师太、静因师太、谢沧洲、吕雪君、方玉琪、姜青霓六人,从树丛中现身来!

莲花峰顶,也正有一条影,如飞而来。口中大喝一声:“两位快请住手!”

此人声如风鸣,嘹亮无比,身法极快,瞬息之间,已人随声到,飞落斗场!

白云子、土弥勒果然闻声住手,但月光之下,两人依然面带杀机,四道眼神,像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站在两人中间的,是一个青袍长髯的老人,此时脸色铁青,一部垂胸长髯,无风自动,此人正是昆仑派前辈名宿锺先生!

他两道凌威远射的目光,却向同时现身的青师太等人扫来,一面点头道:“谢兄和两位大师也全会在这里。”

八卦刀谢沧洲和青师太、静因师太,因对方乃是昆仑派硕果仅存的前辈高手,在江湖上辈份甚尊,连忙走前几步,一齐施礼。

青师太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老施主来得正好,白云道友,和弥勒大师原是一场误会。”

钟先生目光何等犀利,飞身落地之时,早已瞧清地上躺着的这些尸体,闻言目射寒电,向青师太问道:“那么凌云道友等人,身遭惨死,大师想来曾经目击?”

青师太道:“贫尼一行,迟到一步,虽未目睹惨剧,但死难道友,被人有计划的阴谋布置,藉以引起各门自相残杀,却已无可置疑。”

当下就把自己等人上山所遇,简扼说出。

白云子悲愤的道:“照大师说来,贫道二师兄也遭了毒手?”

青师太说完之后,八卦刀谢沧洲也把自己遇到的,重复说了一遍!

土弥勒歉然的瞧了白云子一眼,道:“小僧和白云道友,这一路上来,在山径也碰到一个身穿绿袍的老头!

“啊!不错!小僧想起他闪身而过时,好像右臂已残,虚飘飘的垂着衣衫,当时小僧因江湖上流传着莲花峰石室,藏有‘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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