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乱脸色急变,当下大喝一声:“来得好!”
他居然猛然一松手中幽寒断魂枪,双掌一齐推出,不闪也不避。那一刻,他已运起妙法心经,悍然迎向了这一掌。
萧定乱连退三步,脸色一阵苍白,旋即一道红色升上脸颊。
文曲脸色巨变,如同死灰,嘶声道:“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是萧定乱没有死,不可相信?还是他的一口元气吐出收回之间已少了四成?
胆敢以元气如此来攻萧定乱,简直是正中萧定乱下怀。萧定乱体内火龙流窜,一道道的力量爆发出来,正是吞了文曲元气,以战养战,登时龙精虎壮起来,猛然向文曲扑了上去。
无章无法,拼命绝学!
以血换血,以伤换伤!
十八击对轰,萧定乱一声大喝,已将吐血连连的文曲捉到手里。
八角亭顶观战的唐胤正眼神急变,沉喝道:“速救文曲,此人才略,我不能失!”
一道剑光登时破空,剑光起落若星河垂下,大气而犀利,直割萧定乱头颅。
萧定乱看也不看,狂啸一声,猛然一拳打下。文曲一脸的惊恐,惨叫不出,一颗头颅生生被打飞出去,双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是什么让他如此惊惧?
是萧定乱的眼睛,那双眼睛已尽是血红色,萧定乱已陷入疯魔。
第七十一章:彻底疯魔
疯了的人要么可欺,要么可怕!不管疯子可怕还是可欺,他绝对是不讲道理的。萧定乱已疯了,已成疯魔,脑海之中充斥着杀戮的意志。疯了的萧定乱不可欺,很可怕,想杀人,不讲理。
他一手提着异常自负的文曲的无头之身,掌中莲花纹好像一张无形的吞噬之口,一转眼间已摄走了文曲生平到此,修炼而来的元气。
疯魔的萧定乱就像一团火,元气就像油,火上浇油,只会让火更猛,所以萧定乱更加的疯狂了。
他疯狂的想要杀戮已全然忘记了死亡的威胁。
宛若星河垂下的宏大剑气,辉煌、犀利,把死亡的气息藏在如梦似幻的外表之下。
那是什么样的人用出了这样的一剑?
柳如嫣、曾爱财、牛小蛮、苗素衣、公孙尚义、水玉楼早已面无血色,呼吸都似乎停止。那一刻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又似乎变得极快。
那一剑,谁也没有能力接下,那一剑的光辉已盖过了那用剑的人。人们只看到了那一剑,却看不到使出这一剑的人。莫非这人本已到了剑里?剑就是人,人就是剑?!
那一刻,就连北斗七煞都惊呆了,只有唐胤正一脸冷酷的笑。
那一剑之下,已疯掉的萧定乱必死无疑。
那一剑之下,无论什么都要被剑光毁灭成齑粉,神仙也无力相救。
死亡居然可以来的如此恢宏?那死亡也许并不如想象中来的可怕!萧定乱没有看到这一剑,他却已看向了破军,因为柳如嫣在吐血,在倒飞,就好像一片深秋凄冷的风里飘起了一片枫叶,夕阳一般的枫叶。
他忽然动了,快的就像一抹影子,手中提着幽寒断魂枪,雷天万钧的杀向了破军。
他动如雷,剑光却快如光。
他疯魔了,没感受到剑光,所以他不怕,全无畏惧,但用剑的人却紧盯着他,已非常惊讶。
什么人最可怕?!无惧而无理的人最可怕!
那种可怕在于世上已没有一切可威胁他!
用剑的人在惊讶萧定乱的反应,额头上已冒出冷汗,剑光掠下骤然快了三分。他若知道萧定乱完全没感觉到他,根本没有在意他必杀的一剑,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受挫,应该会感到荒唐以至说不出话、想吐血把!
只有用剑的人知道,萧定乱几乎已破了他这一剑,只差那么一点点,差的那么一点点是因为萧定乱的反应慢了那么一点点。
这是绝世刺杀的一剑,是追魂夺魄的一剑。面对这一剑,绝不能看恢宏若梦幻的剑光,只用转身就跑,一个呼吸内能抛出六丈远,这一剑就破了。
但一个呼吸之内能够跑出六丈远的人,这世界上几乎没有!鬼步浪子公孙尚义的速度也许可以,但他需要很长的时间加速才能到达这个地步,所以他对上这一剑还是不行!如果天下真有一个,那就是疯魔的萧定乱,但萧定乱却慢了那么一点点。所以这一剑还是没破,差一点永远都是差一点,差一点就是没成功!
没成功的代价只有死。
即使萧定乱不该死,用剑的人也一定会杀了他。因为萧定乱已有了破解他这一剑的潜力,所以他绝不容这样的人再活下去。
他已下定了决心要将萧定乱杀死,他甚至忘记了唐胤正的命令,他出手只是为了救人,救文曲;他也忘了自己的本意,他的本意是用出这一剑惊走萧定乱。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那一剑马上即将落下,落下后萧定乱就会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不留魂魄、不剩尸体。
这已不是把人杀死,而是把人抹除,从这个世界之中把人抹除。
死在这一剑之下的人,就会像从未出现在这世界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天忽然变得阴暗起来,太阳的光也显得有一些灰暗。
天上忽然洒下了月光,太阳下的月光。
月光很冷,也很清澈。
月光从何而来?
月光当然只能从月亮上来。
但白天怎么会有月亮?
但一轮冷冷的明月忽然升到了天上。
冷月无情,人却多情,多情人忆无情月,无情刀杀多情人。
那不是明月,是一柄刀,明月刀。
刀如明月,明月如刀。
月明而星稀,星稀而星光黯,星光黯淡的月光里,忽然传来叮的一声,星河破碎,剑气瓦解。
空中传来一声惊呼:“明月刀?!”
日头下的明月已不见,只见烈日当空,当空的烈日下有两个人。一个白衣胜雪、戴着面纱的神秘女子和一个手握一柄长剑,一身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神色凄惨,说不出的落寞,看着戴着面纱的女子,眼中充满无尽的惭愧和无法说出口的痛苦。
明月刀点了点头道:“星罡追魂剑!”
他们似乎认识,却并不说出名字。
星罡追魂剑忽然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落寞。他叹息道:“我该消失了!”
星河忽然垂了下来,是他的剑,他的剑已脱手,人却已消失,好像从未出现。
明月刀什么也没说,谁也看不穿那层薄薄的面纱,谁也不知道她的表情!没人能看穿人心,所以也没人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她似乎落寞,却又似无情。
她握住了那柄剑,飘然远去,来去如风,毫无留恋!
唐胤正的脸色一片苍白,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月刀、明月刀……星罡追魂剑,星罡追魂剑……”他想不出,他只知道自己的王牌,星罡追魂剑死了,刺杀无敌的人就在明月刀的面前自杀了,用自己的剑,将自己从这个世界抹去,只留下了一柄剑!
他已方寸大乱,忽然感受到一阵恶寒,心中惊恐起来。
他惊恐失神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惨叫。
他的心中更惊,抬眼便看到了一柄刀,一柄鬼头刀高高的飞入了空中,刀上还有一只手,手腕处还在滴血。
骄阳下,血从空中滴落,闪烁着红色的光,好像一粒粒红宝石。红宝石很珍贵、这血却比红宝石更珍贵,因为这血是破军的血,手是破军的手,刀是破军的刀。
破军的刀握在破军的手里,破军的手长在破军的身上,就能够砍翻无数的敌人,掠夺无数的珍宝,捞取赫赫战功,博来至高的权势。
而一只流尽了鲜血的手,就什么也不是,甚至比不上一只猪蹄,只有腐烂,为蛆虫食!
转眼之间,唐胤正已失两元大将,一个智谋超群的谋士、一个举世无双的刺客。
而他正看到的,又是一员猛将的死亡。
萧定乱的枪已穿过破军的胸膛,将之钉在地上,昔日战场上威风八面的先锋、昔日江湖中所向无敌的高手,正在一双狂暴的拳头下被打成肉泥。
然后一团烂肉被猛然挑飞,直扑唐胤正而去。
唐胤正的眼神已无法用狠毒来形容,猛然一抬手,手掌成龙爪,似有龙吟之声震荡虚空,破军残破不堪的尸身当空被打碎,化为千百万片,如同一片红色的雾,缓缓降落。
唐胤正大怒,萧定乱已扑向武曲。
柳如嫣呆坐在地面,她想哭却没有哭,她看着疯狂的萧定乱,心已碎。她在问自己,这难道就是自己想要的?!她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弟弟都死了!她看着他们死去,却无能为力。
有人说她是天煞孤星,专克对她亲对她好的人!她的心中一直留着这样一抹阴影。她以为自己这一次没有错,但她突然发现还是错了。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爱着的不是这样的疯魔,绝不是,她爱的是那个夜色下孤独坐在屋顶上仰望夜空的逐梦者。
她错了,错在不该软弱!
她错了,从她第一次妥协时就已错了。
错上加错的结果就是即使挽回,也已酿成大祸!
一个人可以为了她不惜去死,值得爱!那么一个软弱的女人,值得他去死么?她当初为何不同他一起走?
她才发现,她谁也救不了!她能救的只有自己,而她救了自己,也就救了她想救的人。
她那时却偏偏想不到。
她惟愿这是一场梦,醒过来后,就成空空。
公孙尚义用刀,武曲亦是用刀!武曲的刀是一口宝刀,龙泉太阿刀,公孙尚义的刀却是一把破烂朴刀。
公孙尚义的刀是快刀,人快,刀更快。
武曲的刀却是狂刀,人狂,刀更狂。
公孙尚义手中的朴刀刃口卷的更凶,身上的伤很多,武曲的龙泉太阿刀很好,但他的伤却很不好。
他终于知道公孙尚义的刀卷了刃口比不卷刃口更可怕。龙泉太阿刀又快又利,留在公孙尚义身上的伤又细又深;朴刀却又卷又钝,留在文曲身上的伤又宽又烂。鬼步浪子伤的深,武曲却伤的多。
伤的多流血就更多。
流血过多,人总是会有些发晕。
虽然公孙尚义晕的比武曲厉害,但武曲却知道发晕绝对不好,因为他已听到破军的惨叫。他知道,那柄疯狂的枪很快就来了。
他想要速战速决,却猛然发现公孙尚义的招法变了,变得攻少防多,开始利用诡谲的身法,开始缠着他,开始耗时间了。
他坚信公孙尚义会比他先倒下,但公孙尚义倒下后,自己又会到什么地步呢?
他知道那柄枪就要来了!那柄杀了文曲,又杀了破军的枪要来了。他要为兄弟报仇,就绝不能让公孙尚义再缠着。
但公孙尚义要缠着谁,谁又能摆得脱呢?!
焦急和愤怒悄然的升腾起来。
武曲正在咆哮的时候,萧定乱的枪就来了。
那一枪很快,但武曲却早有防备,猛然一刀将公孙尚义逼开,刀比萧定乱的枪更快,刀光闪烁,杀了过来。
萧定乱只消一闪,他的后招就会接上,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攻杀,他相信以自己的太阿刀法连环斩杀,不出三招,萧定乱必死无疑。
但是他错了,他不知道萧定乱是闭着眼睛的,他不知道萧定乱已疯了。直到他看到萧定乱那双猛然张开的血色双眼,他才猛然意识到什么。但他手中的一招已老,已斩在了萧定乱的身上。萧定乱居然不避,一枪已穿过他的胸膛。
长枪贯体,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脏碎了!他受过很多伤,却从未体验过心脏碎了的感觉,真的太过惊心动魄!他忽然感觉好难受,因为他发现自己已不能思索,反应无比的迟钝,一些东西开始忘却了。
甚至连心脏碎裂的震撼感觉也消散了。
那一刻,一柄卷了刃口的朴刀猛然掠过,武曲的头骤然飞起,又骨碌碌落地。
鬼步浪子放声大笑,已夺过武曲手中的龙泉太阿刀,狂笑道:“你有神功刀法,我有神功身法,我虽会比你死的快,但我有兄弟来救,你却没有!嘿嘿,龙泉太阿刀是大爷我的了!本大爷终于有了一柄好刀……”
公孙尚义举起龙泉太阿刀,就像挥着得胜的战旗,兴奋而轻松,他的身体却瘫软倒下了。
龙泉山庄第一宝刀龙泉太阿刀终于到了他的手中,他也终于能够在太阿刀法之下走过十招而不倒,他一个多年的遗憾,也算是了了。他已用尽了全力,在武曲手下何止走了十招,两人对拆了百余招,身上的伤口都不止十道。
有一滴热泪划过眼角,公孙尚义失血太多,终于晕了。
而此刻,萧定乱猛然发出一声让人恐惧心惊的森然魔啸!
唐胤正忽然向柳如嫣出手了!
第七十二章:明月再现
一个疯子认定的事情就是道理,疯子的道理,没道理的道理。倘或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道理岂不是都是没道理?!
没道理的是萧定乱旧伤未痊愈,又添新伤却依然如此凶猛。疯狂的心,冰冷的枪,没道理的道理,交织成一场痛快淋漓的杀戮。
唐胤正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身紫气化龙决、一套周天王道剑经,皆已成气候。人如龙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剑如虹八荒六合独霸王道。
但他没有用剑,更没用周天王道剑经。
拿钥匙绝对不需要用剑,他不想破坏了钥匙,所以他用手,一双控虎擒龙的手。唐胤正从八角亭顶跃下,其势已如龙,破空而来,犹如龙归大海,身形来去,势若猛龙过江,威猛而玄,只两个呼吸,已到柳如嫣面前。
柳如嫣就是钥匙,控制萧定乱的钥匙。
一个有牵挂的疯子,也必然有所顾忌,有顾及的人就有方法控制。
疯子也是人,一个人一旦被控制,就有无数的逼不得已。
他虽已很生气,但一想到萧盛道的遗宝,绝世神功、通脉图、不管是什么,任何其一,能够得到手都在所不惜,也远比今日损失的一切都要珍贵一百倍。
他欲成帝王,还欲成永恒的帝王。他要把持江山,执掌社稷之神器,还要永远把持这江山,做万古不灭的帝王。他的野心是谁也想象不到的巨大。
而求长生,则必须要有神功!
只要一个人永恒不败,永生不灭,那么一定可以干出永恒不破的事。
柳如嫣的剑在红袖深处,柳如嫣的眼已很冰冷,她虽未动,却随时都会动。她动的时候剑也会动,人动如舞,剑动如雪。
她人已动,剑已将出未出,唐胤正已探出手。
一柄冰寒的枪忽然从一旁杀出。
一枪如龙,如一条漆黑孽龙。
唐胤正手掌一颤,虚按而下,萧定乱身形掠过唐胤正与柳如嫣之间。身体猛然一震,唐胤正的手瞬间撩起,猛推,已将萧定乱掀翻。萧定乱的身体倒翻,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却神鬼莫测的向后猛扫。
萧定乱落地,唐胤正双掌推出,击在幽寒断魂枪枪身之上。长枪弯曲成一个浑圆的弧度,猛然曲弹,唐胤正连退三步,萧定乱就地弹出,猛然一跃而起,闪电也似,挺枪杀来。
长枪的招法简单而直接,沉稳而霸道,施展开来,枪锋寒芒如同暴雨落下,若银蛇乱舞。
没有一身神力,用不出这样的枪法。
唐胤正一双手接连挥舞,掀起道道罡风,快如奔雷,双掌舞的滴水不漏,总是刁钻至极的拍在萧定乱的枪头之上,将萧定乱了无绝期的狂攻悉数化解。
萧定乱的双眼愈加血红,如同燃烧着两团腥红的火。
唐胤正的心却愈加的震惊。大伦枪法他亦不陌生,但有这样的威力,他却已非常震撼。萧定乱的枪法竟隐隐有几分萧盛道当年一枪在手,纵横无敌的味道。
尤其是这每一枪攻来,都有一股力道,震荡空气,唐胤正虽然一一化解,但却使得他的双手都在极度微妙又极为强劲的震荡着。
这是透劲的更高一个层次,力贯虚空,力量通过虚空攻伐到达敌人身上,看似招式未建寸功,其实劲道无形之中早已伤敌。
连续不断的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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