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象带真的是很麻烦呢,不小心保存的话,几年之后就会长了酶菌。”
“喔。”漠不关心的回答。
“还有那个啊……”夏禹完全没有注意到席恩的漠然,仍在热烈地比较录象带和DVD之间的优劣分别。对于有兴趣的事情,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别人是不是有在听他说话,可能就算对着墙壁也可以说的很开心。
终于失去耐心的席恩重重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打断了夏禹的演说,“倒底跟DVD有什么关系?”
被打断的夏禹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心情愉快地转回原来的话题上,“可以把这个液体做成像DVD一样的东西,就可以播放了。”
“真的?那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用来喝的嘛!”席恩把杯子推向夏禹的方向,露出『你欺骗我』的表情。
“真的是用来喝的,以前还不会做DVD的时候就是用喝的方式,不过一但喝下去之后就没办法让其它人使用了。”夏禹一边说,一边把那杯子推到他面前。
“这个喝下去会怎么样?”席恩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却不太想把它放到嘴边了。
“会看到那个人快乐的回忆。看完之后,就会变成你的。”夏禹看到席恩一脸想要放下杯子的表情,连忙用像是哄小孩的语气说,“这个你一定会喜欢的,绝对很棒。试了以后你一定忍不住想要再喝一杯。”
“被你说的像是香菸,一上瘾就戒不了。”
“应该说是像毒品,很难戒掉。”
“……既然不是好东西,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试?”席恩又把杯子放回桌上,现在打死他都不想碰这杯东西了。
“因为你问了,所以就让你试。”夏禹又说,“而且,我认为做为快乐坟场的管理者却连自己管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话,是不会认真去工作的。”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虽然席恩打从心里不相信卖香菸的人自己得先试着抽菸这种鬼话,但快乐不是香菸,他也相信夏禹不至于会害他。
挣扎了几分钟之后,他终究还是拿起了那杯快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空气中曝露太久的关系,液体变成了粉红色。心种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但还是鼓起勇气把杯子放到嘴边。
“有件事我要先说。”在席恩就要喝下去的时候,夏禹又再次出声阻止他。
“还有什么问题?”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喝了,却又被夏禹喊住的席恩满脸不高兴。
“每一个人对快乐的定义都不太一样,这个人的快乐不一定和你想像的一样。”
“那我不喝了。”
“等等,等等。”夏禹连忙按住席恩要把杯子放下的手,“对大部份的人来说,对快乐的定义应该很接近,不至于会让你受不了。”
“真搞不懂你倒底是在劝我喝还是阻止我喝。”席恩抱怨了一句。心想这反正又不可能再死一次,顶多就是很难喝而已。
下定决心之后,席恩闭上眼将杯子往嘴边送了。夏禹看着他席恩将杯子倾斜,却又在液体碰到嘴唇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有什么不对吗?”
“万一这个人对快乐的定义和我差很多的话怎么办?”
“那就把它吐出来。”
“早说嘛。”听到还可以吐出来,席恩松了一口气,接着吞下一大口『快乐』。
“不要一口气喝那么多……”
“嗯?”席恩吞下那一大口之后,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你还好吧?”夏禹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他自己是喝过一次『快乐』,不过根本没有什么味道,看到的记忆并不特别,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再加上以前使用过快乐的人都没有说喝下去的快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他并不担心席恩喝了之后会发生事情。
现在想想,也许不该那么放心。他上次没有喝这么大口,也不是这个颜色。席恩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笑,可是又有点像是在哭。
“很特别。”
“味道很差吗?”照理说,灵魂应该没有味觉。不过,也许『快乐』不能和一般的饮料相提并论,能让灵魂感受到味道也说不定。
“酸酸甜甜的味道,有点像是柳澄汁加百香果汁,嗯,也许还有一点凤梨。”席恩又喝了一口,没一会之后就把整杯都喝下了肚,“还有点辣辣的,有点像是鸡尾酒吧。”
“……你形容的还真仔细。”夏禹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次惨了呢。
“我以后一定会爱上这种味道。”席恩以抱怨似口吻说,“听你说得那么恐怖,我倒觉得这味道很棒,女孩子一定会喜欢,不过以男人的角度来说也很棒。”
“是吗?”夏禹看着罐子,思考着是不是也应该要喝一口试试。该不会是他上次喝到的『快乐』不够可口,让他误以为这种东西没什么特别吧?
“给我。”席恩把杯子推到他面前。
“啊?”夏禹愣了一下。
“再给我一杯同样的东西。”
“不要太过份了。”夏禹把盖子盖了回去,“这可是违规喔。”
“有什么关系。”席恩伸手去抢罐子,“反正都是要丢掉。”
“真不该让你喝。”夏禹喃喃自语地说,把罐子丢回箱子里。
“再喝一点应该没关系吧。”席恩站起来想去拿罐子,可是才刚站起来,脸色就变成一片惨白,“我的天……”
席恩捂住了嘴,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
他知道每一个人的快乐定义都不一样,可是,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快乐倒底有哪里让人感到快乐了?席恩感觉到自己置身在一个灯光诡异的房间,自己躺在床上,眼前是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手拿着他不知道那叫什么名字的东西。
“怎么了?”夏禹疑惑地看着他。
“这傢伙有SM癖……”席恩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喔。”夏禹冷静地把杯子推回席恩的面前,“你可以吐在这里。”
喝进去的感觉还不错,吐出来就不是同样一回事了。
席恩已经吐了持续四个小时,吐出来的液体就像是血一样的红。原本喝下去的量大概只装了五分之一杯子的高度,现在已经是满满一杯红色的液体,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之中。
“还要吐多久才会停止?”席恩开口说话的时候,红色的液体又从嘴边流了下来。感觉上就像是拔牙之后血流不止的状况,只是不会痛而已。
“每个人状况不同。”夏禹从柜子里拿出另外一个杯子放在席恩面前,“就像吃坏了东西,看是要吐出来还是拉出来。反正,就是把不好的东西排出来就没事了。其实你应该很高兴只是吐而已,要是拉肚子的话……”
席恩瞪了他一眼。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既然灵魂不需要喝水也不需要吃东西,为什么你会在柜子里摆玻璃杯?”席恩又吐出了一口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颜色好像变淡了一些。
“在我来这里之前,那里就放了杯子。”夏禹看着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安慰席恩,“差不多快吐完了。”
“真的?”席恩也觉得吐得速度越来越慢了。他喃喃自语地说,“这真的是要小心管理的东西啊。”
“没错,使用了不适合的快乐就很像对茄子过敏的人吃了茄子了,不但自己受不了,还会替身旁的人带来麻烦。”
“那你一开始就该说明。”
“我不是说了吗?每一个人对快乐的定义都不太一样。”夏禹现在的心情倒是有一点兴灾乐祸。
“真想叫你也喝喝看。”这时席恩几乎不会再吐出红色液体了。
“我?我可不要。”
“这样你才会同情我的感受。”
“你不能接受SM?”
“难道你能吗?”
“也不是说能。”夏禹想了一想,“虽然不是我的爱好,但我不反对。虽然,我是没有见过啦……”
“那你应该体验看看。”席恩从箱子中拿出罐子,往夏禹的方向走过来。
“你……你想干嘛?”夏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地往后退。平时,他的身手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灵活俐落,但席恩身上好像散发出一股凶狠的压力,让他的两条腿有点不听使唤,差点被椅子绊倒。
“想让你喝喝看。”
“谁要喝啊!”看到席恩吐成那个样子,还有谁敢喝啊?
“试试看嘛,你刚刚不是说这不是坏东西吗?”席恩和夏禹扭打成一团,一个拼命地抗拒,一个拼命地要把罐子凑到对方嘴边。
就在两个人互相拉扯,笑闹成一团的时候,白轶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两个人双手互相抓着对方的手,席恩的脸上一脸奸笑嘴角边又带着血丝,而夏禹却是一脸惊恐。
“……夏禹?席恩?”这是怎么回事?几天不见,怎么这两个人就变得这么要好了?
夏禹和席恩一起转过头来,看到白轶时并不讶异,反倒异口同声地说,“是你啊。又有什么麻烦了吗?”
“我是那种只有碰到麻烦才来找你们的人?”白轶的脸垮了下来。夏禹也就算了,连什么都还不会的席恩对他说同样的话,难道他真的差劲到这种地步。
“是啊。”又是异口同声,毫不留情的回答。
“……果然。”白轶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说。
“也不是那么糟糕啦。”席恩连忙出声安慰他,“你一定有你的优点。像是……”
“像是?”白轶眼睛一亮,感激地看着他。
“像是……”席恩一下子也想不出来白轶有什么优点,只好用求救的眼光看着夏禹。
“他?”感受到席恩求救的目光,夏禹露出了『你确定你是在说他吗』的表情。
“你和他认识比较久,由你来说比较有说服力吧。”
“是啊。”白轶有转头看向夏禹,“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总能说出一个优点吧?”
“这个嘛……”夏禹的目光从白轶的脸上移到脚上,又从脚上移到脸上,“如果真要说的话,单纯是你的最大优点。”
“你想说我笨吧。”
“啊,被你知道了。”夏禹露出顽皮的表情。
“我也觉得你不应该这么说。”席恩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至少应该用天真、可爱之类的词吧。”
“……你不觉得太心了?”夏禹笑出了声。
“我也不指望你们两个可以说出什么好话啦。”白轶叹了一口气,冀望从两个毒舌派口中听见什么好话是他太过天真了。他看了仍然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又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也玩够了吧,我有些事要告诉你们。”
这时才惊觉还没放开对方的夏禹和席恩连忙放开对方的手,像两个被老师抓到在上课玩游戏的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好。
“关于被抓回来的那个人,阎罗王会议已经做了判决,处罚是把他的记忆抽掉送到那个地方去。”
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抽掉记忆又会怎么样?席恩有满肚子的疑问想要说,可是夏禹和白轶谈话之中几乎没有可以让他插嘴的空隙。
“嗯。”夏禹并不感到意外。
“另外有一件事。”白轶停顿了一下,“夏禹,我想你不会觉得太意外,可是我还是要先跟你说,你听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一定要冷静。”
“我一直很冷静啊。”
“至少,不要跳起来揍我一顿……”
“你又惹麻烦了吗?”白轶的话还没说完,夏禹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不,这件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白轶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你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揍你?”夏禹疑惑地看着他。
“你先保证。”
“我保证你再不说的话真的会揍你。”
“好啦,好啦,是有关程浩的事。”白轶连忙点了点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一个刚醒过来的灵魂有能力可以影响到活人呢?”
“是有点奇怪。”夏禹点头同意。
“程浩在阎罗王会议上供称,有一个名叫『韩濯』的人帮助他……”白轶说完这韩濯那两个字,夏禹凌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连忙拉着椅子往后退,“你先冷静一点。”
夏禹闭上了眼,稳定自己的情绪,“我很冷静,你继续说。”
“他说,是韩濯帮助他找到出卖他的同事,还给了一小罐液体,告诉他说这种东西可以帮他复仇。那两次火灾也是韩濯做的。”
“嗯,还有呢?”
“我们从他尚未用完的液体查出,那是恐怖的浓缩精华,是从『恐怖墓园』流出去的东西。你们之前报告过黑市的事情,我派了牛头马面去查,卖『恐怖』的人不知道东西是从谁的手中流出来,但他能指出买他东西的客人的照片,韩……那个人也在被指出来那五十几张照片之中。”
“恐怖墓园是由谁来管?”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席恩,这时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已经很久没有人管理了,因为没有人愿意去那个鬼地方。”白轶又补了一句,“事实上,除了夏禹之外也没有人愿意来快乐坟场。”
“那么?”
“问题是在『那个人』。”白轶的表情是难得的严肃,“阎罗王会议的判断是,一定要有人将他带回来,他的力量太强,不能放着他在活人的世界不管。”
“所以?”席恩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坏事似乎都会掉在某一个人的头上,他不自觉地转过头去看坐在他旁边的夏禹。
不出他所料,他马上就听见白轶沉痛地说,“夏禹,议会希望你能将『那个人』找回来,因为你是唯一可以和他对抗的人。”
“等等,这样不会太过份了吗?”出乎意料之外,先表达不满的人是席恩,“阎罗王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推给夏禹来做?倒底有没有顾虑到夏禹的心情?”
“冷静点,席恩。”白轶烦躁地点了点头,“我也不赞成,但会议上是以十七票对一票通过人选提案。”
“一群混蛋。”
“我已经向议会说了我绝对不会让夏禹去执行这个任务,其它阎罗王要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这件事我会反对到底……”
“确定是韩濯吗?”夏禹从听到韩濯这两个字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在这时终于开口打断了白轶的话。
“确定。”
“我接受阎罗王会议的决定。”
“夏禹!”席恩和白轶错愕地看着夏禹。但夏禹的表情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么愤怒,反而显得很平静──像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兆
“你有拒绝的权力,阎罗王会议没有资格要求你一定要接下这个任务。”白轶私心地希望夏禹主动拒绝这个任务。这不只是为了夏禹,也包含了他自己的私心。
“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下决定。”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要劝他改变主意,夏禹却猛然站了起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夏禹?”席恩小心翼翼地探问。
“我出去走一走。”
夏禹说完就走了出去。留下欲言又止,却又不敢追上去的白轶和席恩。
夏禹离开之后,席恩坐在桌子旁继续未完成的工作。白轶坐在他的对面,睁大双眼盯着他瞧,带有渴望意味的视线让席恩十分不舒服。
“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席恩瞪了他一眼。
“关于夏禹的事,你是不是该出去找他?”
“问题是你造成的,问我怎么办我哪有什么办法?”席恩没好气的回答。
“不是,我是说你接下来打算和夏禹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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