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贞姬的弟弟,代轩的这些话听起来很不好听,但他并没有怪代轩,因为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姐姐,一般人,是很难对付得了姐姐的。
纯真的代轩和那些男人差得太远了。
不,不,或许代轩可以带给姐姐幸福。那个看上去很不错,实际却很卑劣的相禄给姐姐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或许在代轩纯洁盲目的爱情面前,姐姐的伤口会一点一点地愈合。
想了一会儿,奉哲给姐姐打了电话,解铃还需系铃人。
“贞姬,你不来这里把你的男朋友带走吗?我还有事。”
“你在干什么?我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代轩在旁边叫嚷着。这是奉哲今天第一次看到代轩的眼睛睁开了,而且睁得很大,他努力掩饰着自己想立刻见到贞姬的心情,这个样子让奉哲心疼。
难道这就是爱吗?
电话那边好像有什么事,奉哲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四章彷徨的男人们(4)
“姐姐,代轩喝醉了,你来吗?”
那边好像要断了电话,传来一阵声音。奉哲有些慌张,看了代轩一眼,代轩正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自己。
“啊,信号不好,可能是在地下吧。”
面对他无力的辩解,代轩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们不在这里喝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请客,走吧。”
奉哲一把拉起失望的代轩,向外走去。
奉哲带代轩去的地方是一家夜总会,非常豪华。一进去,两个人就被招待领到一个幽静的房间里。对向他们介绍女孩子的招待,奉哲大声呼喝着,好像是个老顾客一般,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虚得很。代轩完全醉了,瘫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脸上都是失望的表情。贞姬没有回家的那天可能正好是他们家庭聚会,奉哲有些后悔没有告诉代轩这个情况,他只是觉得代轩的样子很可笑,谁知,他会因为这件事情醉得东倒西歪。
伴随着一阵混乱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两个妖娆的女子,穿得很薄,一见到他们两个,立刻扑上来:
“哎呀,公子,你们好帅哦!”
奉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连忙朝代轩这边靠,以躲避那个要粘上来的女人,这时代轩突然尖叫着跳起来。
“啊!哦!啊!”
代轩狠狠地推开抓住自己的那个女人的手,然后剧烈地呕吐起来,奉哲看到充满恐惧的代轩,赶紧跑过来。他看到代轩的脸上起了一片一片的红疙瘩。抖成一团的代轩,把那两个女人也吓了一跳,她们也尖叫起来。奉哲慌慌张张地抱住代轩,用力拍打他的脸,但是无济于事,代轩还是失去了意识。
奉哲朝病房的门口望去,看见姐姐踌躇着站在门口朝里张望。看到姐姐,奉哲不能不吃惊,他刚刚给姐姐打电话,也不过二十分钟。这意味着什么?对姐姐来说,代轩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猎物?
代轩,你这个家伙,你的幸运女人出现了。
贞姬好像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一样,有些不自在。她盯着躺在病床上的代轩,从她紧紧抓住代轩的双手,可以看出她是多么担心代轩。
“你来得很快嘛,代轩刚刚打了镇静剂,睡着了。”
贞姬慢慢地靠近代轩,代轩的脸上还有一块一块的红斑,胳膊上,脖子上,凡是露出来的地方,好像被火烧伤了一样通红。贞姬缓缓地抬起手,梳理着代轩凌乱的头发。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搞成这样?”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医生的话很奇怪。”
“嗯?什么?”
“说是一种过敏性症状,女性过敏症!”
他一字一句地说,贞姬皱着眉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奉哲起初也不相信医生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病呢?再说代轩已经和姐姐有了关系,这更让他不能理解了。但当他看到代轩以往的病例,加上刚刚他亲眼目睹了代轩发作时好像要死过去一般的可怕情景,不得不相信了。
“别开玩笑,到底是怎么回事!”贞姬生气地说。
这时的代轩好像听到了贞姬的声音,有些恢复了意识,他动了动眼皮。贞姬赶紧走上前去,刚刚还怒气冲冲地看着奉哲的贞姬,这会儿无限怜惜地看着代轩。贞姬的这种表情,让奉哲出乎意料,他再一次感受到姐姐对代轩的在意。
贞姬抚摩着代轩的额头,让他平静。代轩乖乖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贞姬的抚摩。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好像听到了贞姬温柔的安慰,不一会儿,就又沉睡过去,和刚刚完全不同,这次是那么安静,平和。
看到这些,奉哲陷入了沉思。姐姐刚刚还无情地挂掉了电话,这会儿又像是抚慰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满是温柔;代轩这个家伙,对女人过敏,却偏偏对姐姐不过敏……
呵呵,原来……
看来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呀!一切都是上天的缘分。看到他俩深情的样子,奉哲备感自己的凄凉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正在犹豫着是打电话还是不打电话时,电话突然响了,那是他期待已久的电话,是他!
就是见面,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这会儿,没有伴的人在一起可以互相安慰,所以想见面,就这些。
奉哲在心里为自己辩解,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喂?”
第五章 正在恋爱中(1)
恋爱就是一个男人为了满足一个女人而进行的努力?!
代轩的圣诞节是伴随着温暖开始的。他醒来的瞬间就意识到了贞姬的存在,轻轻地睁开眼睛,四周是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
啊,原来又是……
昨晚的事情一下子想起来了。舒了口气,小心地转动头,看见贴在他背后熟睡着的贞姬,看来昨晚她一直陪着自己。他在熟睡的贞姬的唇上轻轻地印了一个吻。
正巧走进病房的护士不好意思地对代轩笑了笑,“嘘……”代轩把食指放在嘴边,好像有话要说的护士顺英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想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护士顺英轻手轻脚地将体温计放在代轩嘴里,看了他一会儿。顺英在这家医院已经工作几年了,每次代轩发病来这里,都是她看护。这次看到代轩和一个女孩子一起躺在医院的床上,有些生疏和慌张。
“现在还需要这个吗?”
顺英摇着手用低低的声音问道。她手上戴着一个半透明的手套,每次给代轩看病的时候一定会戴的。
代轩摇了摇头。顺英看了看体温表,然后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代轩。代轩充分理解她的心情,从他一进这家医院开始,他就发现了顺英的疑惑,此时,他给了顺英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这个女孩儿不错。”
顺英掩饰住自己的吃惊,再一次看了看正在熟睡的贞姬,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祝福的手势,走出了病房。
“你们俩很熟嘛?”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贞姬突然问道。
“我一直是这家医院的常客。”
代轩决定今天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贞姬轻视也好,同情也好,反正为了能让这个女子留在自己身边,他做什么都行。好像读懂了他心思的贞姬,沉默了一会儿,先开了口: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就说吧。”
这句话好像是在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她一定会帮,而且如果有可能,她甚至会陪在自己的身边。
“奉哲有没有对你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代轩突然对贞姬愧疚起来。
如果告诉她昨晚我去了夜总会,会怎么样呢?是生气?还是嫉妒?嗯,不对不对,我怎么先把主题给扯歪了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生气起来,感情总是偏离主题。
“那天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了?”
话题的方向越来越离谱,有些云里雾里的贞姬皱起了眉头。代轩对起了嫉妒心的自己感到厌烦,也很羞愧,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只好将头转向了一边。
“那天我和奉哲还有爸爸在家,别胡思乱想了,还是言归正传吧。”
贞姬淡然的语气,一下子解决了所有的疑惑,看来她没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既然如此,奉哲那小子怎么不早说呢?难道存心想看我出丑的样子,这家伙,看我见到他时怎么收拾他。
“故事很长……”
自从上高中以后,他交往的朋友就变了。
爸爸是三代单传,15岁时,父母遭遇车祸双双身亡,成了孤儿,靠着微薄的保险金,终于考上了大学。在那里,爸爸遇上了妈妈,开始恋爱,妈妈是一家著名化妆品公司社长的独生女,她不顾家里的强烈反对,和家里脱离了关系,嫁给了爸爸。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爸爸妈妈并不是恩爱的一对儿,妈妈是有名的文学博士,大学里的教授,还兼任一所大学的校长。而爸爸只是一个小学老师,看到在妈妈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爸爸,那时的他觉得爱情真是一件很虚伪的事情。
考上高中的那年冬天,外祖父去世了。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他,没有给断绝关系的女儿留一分钱,那是一份不小的财产,虽然三十岁之前不能动一分,但是因为这个,曾经普普通通的他开始有了一些新的朋友,就是那些所谓的财阀子弟、知识阶层的子女、还有暴发户的子女们。
一开始,他对那些人的自由行为着迷。几个月以后,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子,非常清纯、可爱,他迷恋上了她,好长一段时间,经常分不清事理,整天傻呵呵地笑。不过,有一天,现实还是给了他有力的一击。
那天,他的一帮朋友在一所空房子里举行派对。因为正好是父母的结婚纪念日,所以他没有参加。自从认识那帮朋友之后,他午夜之前从来没有回过家,出于对父母的愧疚,他想在这一天好好表现一下。推开家门,扑鼻一阵奇怪的味道,父母都在客厅。
“什么味?是蒸排骨的味道吗?”
爸爸坐在沙发上,腿搭在茶几上,用温柔的声音对母亲说:
“什么,这好闻的味道是蒸排骨的味道?一闻就知道是你母亲的手艺。”
那天的爸爸很陌生,母亲亲自下厨就更让他感到吃惊了。母亲的厨艺一直很差,所以长期以来都是爸爸做饭。
“这味道的确不错,你妈妈做的饭最合我口味。”
“爸爸,你怎么也说谎了,你不是说过妈妈做的饭简直难以下咽吗?”
听到这话,妈妈非但没有生气,还笑了起来。代轩也干笑了两声,当他看到妈妈将脸在父亲的肩头摩擦时,简直惊呆了。今天父母和平时太不一样了,在父亲面前撒娇的母亲,这在平时简直是不可想像的。
第五章 正在恋爱中(2)
那时,代轩才感受到父母之间的爱。原来,即使是父母的子女,也很难知道他们之间的真实情感。看到母亲亲手准备的饭菜和父亲高兴的样子,代轩的心里热乎乎的。四十多岁的父亲热烈地看着母亲,十几年过去了,依然是这样的目光,真让人感叹!
代轩轻轻地关上门,走出家,他想让父母尽情享受这样的时刻。第一次感受到父母之间的爱,世界好像一下子变了个样。也就是在那天,他的青春也落幕了。
出了家门,代轩突然想见自己的女朋友。带着这愉快的心情他向正在举行派对的朋友家走去,当他站在门口的时候,令他吃惊的一幕出现在他眼前。
房间里满是烟,刺鼻的烟味,所有的孩子都喝多了,空中充满了丧失了理性的空气,几个孩子拥抱在一起,还有几个孩子赤身裸体地滚在一起。在杂乱的场地里寻找他的女朋友不是件容易的事。当他看到骑在朋友的腰上晃动身体的女朋友时,差点吐了出来,其余的人围在他们身边,拍着手起哄,而他的女朋友好像很享受似的,抓住两个男生的手放在自己赤裸的胸上……
“啊,什么嘛,激情一点好不好,你们就这样在旁边看着吗?”
她喘息着对那些男生说,其中的一个和代轩同校的男生将脸贴到他女朋友的胸部上。
“啊,好,就这样!”
他女朋友发出一阵阵快乐的呻吟。在他面前,这三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简直是禽兽不如。
他发疯似的从那里跑了出来,以后他再也没有和他们交往。他重新回到那个平凡的自己,过起了平凡的学生生活。期间,有几个家伙还想拉他重新回到他们的团体,都被他的轻蔑和冷笑拒绝了。表面上,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来,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代轩得了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病,女性过敏症,他开始了与过去不一样的生活。现实是残酷的,在看到那肮脏一幕的第二天,在去学校的公车内,代轩的手偶尔碰到女同学的手,他开始出现过敏症状,此后,越来越严重,以至于没有任何意义的身体接触都会让他发作,甚至对母亲也这样,没有任何例外,直到一个奇迹一样的女子走向黑暗中的他。
和贞姬说完这些,代轩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在他的心里已经憋了七年了,他从未跟任何人讲过。贞姬听完他的故事,非但没有嘲笑,反而以一种很理解的表情看着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代轩慢慢地含住了她的嘴唇,闭上了眼睛……
从医院出来后,他们来到代轩的家。代轩还没有恢复的身体有些慵懒,他将头枕在贞姬的腿上,享受着贞姬温柔的爱抚。当他沉醉在这种感觉中的时候,贞姬小心地说:
“以后我怎么做才好呢?”她的话有些不顺耳。
“不是你,而是我们。”
代轩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他为不站在两个人立场上考虑问题的贞姬感到有些生气。和有些拘谨的他相比,抚摸他头的贞姬的手依然很温柔。
“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再说我们可以吗?”
贞姬依旧温柔地说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代轩吗?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男人看的,别的人,我都是连姓加名一起称呼的。”
听了这话,代轩笑了笑。
“当然我这样称呼,你并不是惟一的一个。”
微笑僵住了,身体也像石头一样僵硬起来。
“当然是有很多人了。”
听到贞姬的话,代轩艰难地起身,这个女人到底想说什么?
代轩突然感到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说除了我,还有别人,是吗?然后呢,接着说。”
“你是不是以为在你之前,我没有男人,而且以后也是这样的?不同的时期,我和我想见的不同男人交往,人都是一样的,不可能只喜欢一个人,对吧?”
贞姬好像回答问题似的,一口气说完了,然后看着代轩,眼睛里依然闪烁着温柔。
“那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理解你,同意你和别的男人交往,是吗?”
他有些气愤,想说分手直接说好了,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吗?还用那样的眼神,想让我理解,这可能吗?代轩气愤极了,握紧了拳头。
从他的表情里,贞姬好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慢慢地起身。
“按照你的道德观,我很可恶是吧。我也不知道怎样做才好,不过,我也不能强求你按照我的看法行事。如果事先你知道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不会喜欢我。”
她制止了试图反驳的代轩,继续说下去。
“有时候,我同时见三四个男人,当然不是和他们上床,只是单纯的约会,从来没有长久的关系,我是个很容易厌倦的人。”
贞姬越说,代轩就越感到难以忍受。
“当然也和有的人维持了差不多两年的关系,不过,最后他烦了,离开了,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在看到代轩的反应之前,贞姬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如果代轩你真的需要我的话,我可以保证在和你交往的时候,你是我惟一的恋人。不过,偶尔和别的男人见面,我也没办法的,我的习惯一时难以改掉,当然,能够进我卧室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如果这样你能满意的话。”
第五章 正在恋爱中(3)
贞姬从容地说完,在房间里来回走着,等待代轩的回答。看得出,贞姬不想马上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