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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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艳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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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惹怒他,否则后果会限严重。

    见鬼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把她怎么样?她一根手指就可以摆平他。

    她不怕他,她要紧紧跟着他,不能让他再回到皇宫去干那吃力又不讨好的皇她告诉自己,他气势再强,没有相应的武力,也是白搭。

    奈何,她的心就是怦怦跳着,双脚一迈开,想要跟踪他,两条腿就开始发软。简直莫名其妙。她怎会如此顾虑这个蠢皇帝是喜是怒?

    “唉!”偏偏,她打心底挂怀他。“齐皓、齐皓,你好歹也读过几年书,懂得些做人道理,千万别想不开啊!”

    她这是从白日踱步到夜晚,又从月升定到太阳高照。

    一个日夜过去了,他居然还不回来,不会真的祭坟祭到想不开,随着一起去了吧?

    秦可心打心底不愿再与他作对,但看着时光飞逝,她实在等不下去了。

    打开窗户,也不顾光天化日施展轻功飞檐走壁有多惊世骇俗,她身子穿窗而出,直如大鹏展翅,往城东掠去。

    到了冯老板一家三口埋骨处,果见齐皓提着一壶酒,坐在墓前,自斟、自饮、自言。

    她没有细听他说些什么,一双眼直直地看着他的头发。

    他今年才二十五,风华正茂时,却因日夜操劳,以致早生华发。但那也只是在三千青丝中,添了几点银星。

    不过一日夜,银光布满头,微风扬起,成了一道苍白的发瀑。对比他大病后两颊诡异的酡红,竟成一副夺人心魄的妖冶姿容。

    她定定地看着他,心脏好像被捶了一拳、又被扭了一下,又酸、又疼、又麻。

    “既然来了,就过来一起坐吧!”他瞧见了她,淡淡招呼道。

    她立在原地不动,注视他的目光渐渐模糊,让水雾给遮了眼。

    “怎么了?”他问,依旧是没有起伏的声音。

    她喉咙发苦,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我有哪里不对吗?”他竟是笑了,如云似雾,明明就在眼前,却是捉不着、摸不到。

    她闭上眼,深呼吸良久,涩着声答:“你的头发……”

    “头发?”他将束在脑后的长发拉到眼前一看,满眼俱是白,银光闪闪中,不见半根青丝。他随意地又松开了手。“我本来就有少年白,而今不过是多白一点,也没啥大不了的。”

    那不是多白一点,是全白了,一夜白头!一股深沉的愧疚狠狠击中她心窝。是她累他如此吗?

    他对她招招手。“你不像是会为几根头发大惊小怪的人,别想太多,过来聊两句吧!”

    她咬着唇,高傲的头颅不觉低下了。见他的第一眼,她看不起他,现在,她对不起他。

    “别这样,谁能不白头,除非是少年夭折。”他斟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喝一口,缓缓心情。”

    她没看他,良久,低声地吐了句。“对不起。”

    “你曾经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他大笑。“如果告诉一个人什么是事实是错的话,那我不知道何者才叫正确?”

    “但是……”

    “别但是了,一杯浊酒权充答谢,你让我看清楚了这个世界。”生活在皇宫那个备受保护、奢靡繁华、充满虚假之处,对某些人而言,也许是种幸福,可齐皓并不爱那些,他更渴望在宽阔的天地,凭自己的力量争取想要的一切。

    “齐皓。”她抿抿唇,接过了酒杯。“我知道冯家人对你意义不同,与其说他们是你的雇主,不如说他们是你的家人。他们死了,你很伤心,但逝者已矣,你千万要保重自己。”

    他撩开了被风吹散的白发,轻轻扬起了唇。

    她第一次发现,他不止气质温文,还长得非常好看,剑质修目,唇红齿白,巍巍如山上松,清雅更胜河边柳。

    一颗芳心怦怦乱跳起来,她双眼竟离不开那冠玉般的脸庞。

    “秦姑娘说的是。”他举起酒壶,遥遥向她一敬。“冯老板待我如亲子,夫人就像我那早逝的娘亲,大小姐虽然常找我麻烦,却天真可爱,我也把她当自己的妹妹。我活了二十五年,倒有一半的岁月是在当铺里过的。小时候,看老板做生意,我就想,有一天,我会成为像他一样厉害的商人。后来当上掌柜,老板老在我耳边叨念,做人不可以满足现状,眼光要放远。我又暗自发誓,要存够一笔银子,自己开一家商行,并且生意要做得比老板更大。我从来没想过,原来是大小姐喜欢上我,老板才变着法子鼓励我要力争上游。”

    很奇怪,她不喜欢听他谈冯家人的事,尤其是他说起冯玉宝,脸上那淡谈的缅怀神色,让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冯家人都死了,她这番心思却显得小气了。

    就这样,她一颗心像倒满了油盐酱醋茶,百般滋味,让她别扭得说不出话来。而齐皓则是受束缚久了,一朝遇变故,好像密封的油瓶里被点了把火,把他整个人炸开了。

    他就想造反、想作乱、想干尽以前不敢做的事,哪怕会因此毁灭自己,他也不管不顾了。

    所以再对上秦可心,尽管知道她武艺高强,随便招惹的下场会很恐怖,还是想惹惹她。

    “你呢?说说你的事如何?”

    “我……”她的心思一时没跟上他的话题,愣了一下才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是个孤儿,被师父收养,传我医术、武艺,上头有一个师兄和一名师姊。不过我很少和他们见面,多半在外头帮人义诊。”

    “你师父艺业定然不凡,才能教出你这么有本事的徒弟。”想起她几回的欺负,他心里真有些怒,语气不免带刺。

    “你是在怨我踢你下水吗?”她皱皱鼻子,“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不洗澡,一身肮脏!”

    “我天天沐浴,哪里脏了?”平凡的面孔却带了几分娇俏。

    “出门在外,风吹日晒,怎可能不脏?就说你在这坟前坐了一日夜,泥灰不知沾了多少,还敢说不脏?”

    他本是恼她的,可听她这番话,心里的怒气却莫名其妙消失了。

    “出门远游,总有不便,哪能随时保持一尘不染?”

    “所以要多洗几回澡啊!告诉你,保持干净,身子才会健康,这是我身为一名大夫给你的建议。”

    什么跟什么啊?他忍不住为她这爱洁的怪癖大笑。“你的建议我没听过,倒常听人言,洗一次澡伤三年元气,所以男子汉大丈夫最好少接近水。”

    她瞠目结舌,可爱的模样像只刚出生、喵喵叫着的小猫。“你别靠近我。三年不洗澡,人都长虫了。”

    “长虫不至于,身上多些汗垢倒是有的。”

    “恶心死了!”她俏脸白得像她身上那袭白衣,从头到脚一式的雪白银妆,还真是爱洁过度啊!

    “我这样如果叫恶心,那街边长满脓疮的乞丐又算什么?我瞧你给他们看病的时候,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话里话外就是说她对他太苛刻。

    “他们是生病了才会这样,怎能一概而论?”她不是菩萨,做不到救尽众生,但基本的医者父母心还是有的。

    他怔了下,摸摸鼻子,反省自己太计较。

    她其实性子不错,虽然累他几回大病,也治好了他,这一路从京城到江州,十天的路程,他们走了近一个月,因为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替人义诊,不知不觉便耽搁了。

    他想起她义诊时的仁善,那种发自内心希望病人康复,完全忘记自己爱洁癖性的专注,那时刻的她看起来可有半点可恶?

    这世上会说好听话的人很多,但能真正做好事的人却极少,她便是那少数中的特例。

    此时,他除了证佩她、欣赏她之外,心里哪还生得起一丝厌恶?

    “你说的对,是我小气了。”摇摇头,他又留恋地看了冯家三口的墓一眼,撑着地,摇摇晃晃站起身。

    “小心点。”她一个晃身,来到他身边,扶住了他。

    “我没事。”只是坐太久,身子有些乏了。看她一脸紧张,他忍不住就想逗逗她。“我现在一身灰喔!”

    “你现在生病了。”她白他一眼。

    他仰头,哈哈大笑。“对,我是病人,拥有特权。”倘若只有病着才能享受她的温柔关怀……他不介意身子弱一点,好享受这难得的美人恩。

    “生病很快乐吗?”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半依美人胸,人间至福啊!

    “疯子。”见他脸色又红得似欲滴血,知他又发烧了,她纤手揽住他的腰,以最快的动作将他带回客栈,让他好好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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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自那日祭坟回来,秦可心发现自己的目光越来越难从齐皓身上移开。哪怕她正在义诊,视线也会不由自主地追寻着他。

    然后,她发现,每回她看他的时候,迎上的都是他专注而欣赏的目光。这时,她的心思就会很复杂,似喜、似嗔、似羞,说不清、道不明。

    她病了吗?可她几回给自己诊治,脉象乎稳悠长,代表身体康健啊!

    那么种种不适又是怎么一回事?竟搅得她无法专心为人诊治,不得不提早结束义诊,免得下错方子,害人性命。

    她离开客栈大堂,上了二楼客房,见齐皓目光仍随着她的身子移动转悠,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恼了。

    “看什么?从早上我开始义诊看到现在,还不够吗?”

    “你没看我,怎知我在看你?”他笑嘻嘻的,视线就是锁紧了她。

    这家伙,初相识时没这么痞的,怎么祭坟之后,性子却是大转变,她再想跟他斗口,一句也赢不了。

    怒哼一声,她走到几案边,打开竹笼,给他倒了碗药。“喝光它。”

    “我已经好了,也没再发烧,干么还喝药?”这一天十来碗药汁灌下去,一连五日,他已经是闻药欲呕。

    “这不是治你的风寒,是帮你解毒用的。”

    “我几时中了毒?”

    “你吃太多道士炼的丹药,中了铅毒,直入内腑,若不能将毒素拔尽,保管你活不过三十。”

    “你的意思是,道士治炼能强身健体、长命百岁的金丹有毒?”怎么可能?朝中很多大员,都日服金丹一枚,以期有朝一日羽化登仙,那丹丸价值千金,若非他是一国之尊,也不能拿金丹当炒豆子吃。况且服丹后,精神体力确实增加,让他有更多的力气处理繁杂的国事。

    “你若不信,取几枚金丹,再捉只鸡来试试,保管那只鸡活不过半月。”她把药汤递到他面前。

    他倒是乖乖喝了药,不过嘴上不饶人。“为什么一定要用鸡?鸭子不成?”

    “随你高兴。”

    “那不如牵条牛来试药。”

    她很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生气了,但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牛的体型那么大,你要用多少金丹把它喂到死?”

    他耸耸肩。“其实不管是鸡、鸭还是牛,合着我身边都没有金丹,这试验是怎么也做不成了。”

    她咬牙。气怒过了头,狠狠一笑。“有一个更简单的试验方法,你听不听?”

    “什么?”

    “你别喝解毒汤了,就这么熬着,看你能不能活过三十?”用力一跺脚,她转身就要离开客房。

    他悠悠地对着她的背影说:“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我担心有人会舍不得。”

    她气急了,霍地转过身。“我才不会舍不得。”

    “我有说是你吗?”神情一派地无辜。

    就见一抹红,一路从她的脖子飞升,烧烫了娇颜。

    “油嘴滑舌!”一掌便要劈过去。

    他没躲没避,只淡淡地说了声:“我今天还没洗澡喔!”

    她的手掌停在他胸前,很想打下去,但心里几分别扭、几分羞,可奇异地,没有厌恶。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那披散肩头的白发吸引了,银光闪闪,皎洁更胜天上星。

    脏吗?她觉得世上再也找不出比眼前这一幕更纯净的影像了。然后,她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一段话!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如他所愿地,她心里充满了对他的不舍。
第四章
    这日一大早,秦可心便敲响了齐皓的房门。

    “门没锁,自己进来。”他的声音懒洋洋,像还没睡醒。

    但她却在那份佣懒中听出一分疲惫,她想,他大概又一夜未眠吧!

    留在江州调养身体的日子,他虽然没再提起冯家三口的死,平时也笑咪咪,偶尔还会找她斗两句。

    但她知道,他心里其实很在乎冯家人的逝去,那股愁怨已经深入骨髓,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精神。

    而她虽是良医,能治百病,可惜心病唯有心药医,对于他心里的忧郁,她是无能为力的。地低喟口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起床,我们今天离开江州,准备入山。”

    “入山做什么?你的义诊不是还没结束?”

    “进山里采些药草下来卖,赚了银子,再回来继续义诊。”易言之,她荷包空了。

    他额头浮现几滴汗。“你赚钱一定要费这么大功夫吗?以你的医术,随便找个有钱人,给他看病,收点诊金,就够你吃喝不尽了。”

    “我看诊从不收钱。”

    “所以你的钱都是去山里采草药卖而赚来的?”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的谋生能力如此差劲,而他却白吃白喝了她这么久,唉,惭愧。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是大夫,不靠看病赚钱,当然是依赖卖药获取银两了。”

    “你这么辛苦进山一趟,能赚多少?”

    “三、四百贯吧?”

    他有点头晕。她是武者,高来高去,踏悬壁如履平地,自然不把进山采药当一回事。可他是个普通凡人,千里入山一趟,就为了几百贯钱,杀了他比较快。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三十贯吧!”

    “给我二十贯。”

    “喔。”她掏出荷包,把钱给了他,才想到要问:“你要钱干么?”

    “去帮你赚钱。”他掀开被子起身,弯腰穿鞋。“你在这里等我,至多两个时辰,我帮你赚个千贯回来。”

    “你想去抢钱庄吗?”

    “要抢劫也是你出马,我能抢得了谁?”他翻个白眼,大跨步出门去也。

    她一脸不解地站在房里,想着要如何用二十贯赚到一千贯钱?

    这世上最赚钱的是什么行业?不外赌跟嫖。她初入江湖时就听说过,一名厉害的老千,夜入百贯不是问题,但前提是,不能被逮到出千,轻则双手难保,重则小命休矣。

    齐皓不会去赌吧?可没听说过他懂千术啊!

    而说到嫖,齐国第一妓院探花楼,传闻日进斗金,但齐皓不是女子,虽然俊颜如玉,总不至于有人花千贯钱买他一夜。

    那他要用什么方法,在两个时辰内赚足千贯?

    她费尽心思也猜测不到,想得肚子都饿了,干脆叫小二送了馒头米粥进房用膳。

    一颗馒头还没啃完,齐皓便揣着沉甸甸的钱袋进来了。

    “喏!”他把钱袋递给她,自顾自地坐下来吃早餐。

    她不敢相信地解开钱袋一看,里头足足一千贯钱。从他出门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时辰,他到底怎么办到的?

    “你真的用二十贯赚了一千贯!这怎么可能?”往常她都要在山里晃上十天半个月才能赚到几百贯钱,收入已经算很高了,可他却……

    “莫非你有聚宝盆?”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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