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听到罗,这可是老师说的,以后不管我犯多大的错,老师都得原谅我啦……”拉着长长的尾音。
“只要你诚心悔改的话。”就算不是,自己恐也抵不过这位小天使他一脸哀凄、楚楚可怜的德性,当下心腹怒火全消,他说啥自己便应啥。他最大的弱点事:心太软。他不是不明白,可惜终究还是硬不下心。
夏靖岚将二人份的西式早餐端上桌。”我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我就先做了最简便的,若吃不惯,我明天再改做别的。”
“只要是老师做的,我全都喜欢,我也都会全部吃完。”
瞧这小鬼头将这种话讲得像在说誓言般,就算只是一时的谎言,短暂若是昙花一现,也教人挺高兴的。
夏靖岚发现只要和游国彦开朗的笑脸,一定可以的,他不禁想到,如果他真能拥有这么可爱的弟弟,该有多好?
“这种话留着和你未来的女朋友说。”
“我说的是真的!”
游国彦有些赌气地道,腮帮子七鼓鼓地,没长青春痘年轻滑嫩的美丽脸庞粉扑扑地,煞是可爱,比女孩子还美上数分。当然夏靖岚不会不识趣地当着这个快成年的男孩子面,说他可爱。
“快吃吧,既然你一直称呼我为老师 ,我也不能负众望地好好督促我最宝贝的学生,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可是很严格的。”
“我是你的宝贝?”
不知游国彦将他的话听到哪里去?怎么这般断章取义?
闪烁着晶莹剔透、盈盈亮亮的大眼睛,真的很像只美丽又骄傲的大狗狗对着主人撒娇,让夏靖岚不忍伤他丝毫。
对你极信任的狗儿缠在你脚边向你示好时,你忍心一脚将他踹开吗?
“是,是,我最宝贝的学生,请你记得,待会儿你就得面对我的斯巴达式教育,即使你装可怜地求饶我也不会心软的。”
像是有话要讲却又吞了回去,游国彦有点落寞地回答,“是。”
俯首就食的夏靖岚并没有察觉他的异状。
下午时分,有着点点蝉鸣的山庄,时光像静止般淡泊悠闲,微风拂过树梢,阵阵沙沙声,
点缀着人烟寥落之境,大自然奏鸣的乐章也特别容易薰人入连。
将前天夜里熬夜整理出来的试题交给游国彦作答后,坐在窗台边等他写完的夏靖岚,被和风一吹,连续三夜不成好眠的倦意全数浮现,渐渐地靠着墙打起盹来。
一会就快速写完马上想向夏靖岚邀乖的游国彦,见到夏靖岚睡得熟也就不忍吵他,起身步出书房想拿薄被替他盖上,以免他着凉。也许他该出去晃一晃,在这好一阵子没来的老地方,摸清它和原本的记忆有何不同,趁没人盯梢,他也乐得偷闲。
寂静的夏风中,有只骨架挺大,应该是属于男子的有力大手缓缓地、无声地逼近夏靖岚。
“恩……”
因脸颊被轻搔得发痒,仍在熟睡中的夏靖岚略不适地轻哼,伸手胡乱地拨了下,完全感受不到阴凉的视线正
露骨地审视着他的全身,穿透他身上的衣物直探他每一细部,而他就像悠哉觅食的小白兔,完全不知道老鹰正贪婪地盯上他,估算只消几口便可将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指尖由略显苍白的颊来到几近没有血色的唇,干涩的唇瓣被扳开,悄悄地滑进温热的口中,找到柔软的舌,原本闪躲的舌被有技巧地又挑又逗得开始学会回应它,而被启开的双唇的喉,关不住溢满的音阶。
由于手指的节奏既缓又柔,使得那音阶亦随之破碎得不成调。
不成调的声音便不美了吧?于是乎,又便被一股温热封锁,被封在另一个人的喉头里,无法传递至空气中。
灵巧又软绵绵的生物在口腔里戏弄,愈来愈蛮霸无礼,一点也不留给对方可逃离的空间,直缠绕不休。
呼吸渐渐地愈益不顺,氧气亦愈加不足,想要抵抗的手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愈来愈难过,愈来愈难过……
“不!”吓得流了身冷汗的夏靖岚站在日已偏向西沉的昏暗房间一隅,急遽地呼吸,戴眼睛调适到适当的焦距,他吁了口气。
是梦,还好是梦。
他还在下午时不小心睡着的书房里,而小少爷正在他前方不远处陪着他一同午憩,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让他顿觉心安不少。
夏靖岚曾在游国彦忙着作他为他准备的实力测验时,手持球棒壮胆地巡视每一个房间及庭院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他噩梦发源地的酒窖,他都仔仔细细地看国,任何他想得到可以容下一个大男人的藏匿之处他皆翻阅找过,就是没嗅到任何可疑人迹。
走了吧?那人应该只是一时兴起,怕东窗事发,才会蒙住自己的双眼方便逃脱,隔天又担心他会报警处理,四处逃亡的那人只能连忙逃逸,以免法网恢恢,很快就将他逮着。
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他来来回回,前前后后找了那么多遍,就算这栋别墅再大,也不至于大到连个人都找他找不着,他可以安心了。
放下心头重担的夏靖岚一松懈便让睡意吞没,深眠得难以唤醒,连游国彦数度进出,跑出去偷懒也都不知。
当夜仍不放心地镇夜以待,守卫在游国彦房门前的夏靖岚,度过数天平静又安稳的日子后,他终于放下心中的警备,全心全意投入教导学生的任务中。
明天是方管家前来补充食粮的日子,也许他可以以安全为由,说服他留下来陪伴他们,多个人多分力量,他夜多一份安全感。
处于仿若与世隔绝的静谧仙境,夏靖岚与游国彦愈混愈熟,彼此依存关系也愈发深重,已改善到互称名字的友好邦交,只不过可爱听话的游国彦会在称呼夏靖岚时加字“哥”,以示尊敬,这小处引得夏靖岚更加疼爱。
两人关系的更亲密是源于某一读书空挡的下午茶时间。
为了不让游国彦饿着肚子,夏靖岚每天都为他准备六餐,早餐、早点心、午餐、下午茶、晚餐、宵夜,而且每天也一定会有一至二个小时的时间,陪着他一块儿运动,免得只专攻读书的下场,骨头生锈,日渐肥硕。
这生活几可比拟军队的规律,只不过他们的弹性更大,常因游国彦的撒娇而变换活动顺序,譬如原排在早上的教学课改为晚上,原排在下午的运动课改在上午,时间先后可以变换,但夏靖岚一定要先上完课的原则是不能改变的,就算游国彦使上蛮劲撒娇也软不了他的铁则。啜了啜应游国彦要求而煮的黑咖啡,嫌它太苦的夏靖岚忍不住想多拿些糖及鲜奶油冲淡,却又不想被只喝黑咖啡的游国彦耻笑,笑他像个小孩般怕苦味,干脆一口将它喝掉,长痛不如短痛。
看在悠然品尝香醇馒特宁的游国彦眼里,只觉得夏靖岚可爱得更有人味,不像年纪长它许多的兄长们只知以岁数蛮横地欺压它,令他难以心服口服,却又只能等待时光消逝,等他长大后才能反咬他们,他多希望自己现在就能一口气长大成人。
“老师,你们家有几个成员,应该很热闹吧?”不然老师应该也和他一样孤僻,不善于和陌生人接触,也不会轻易地就当他像自己的家人般照顾,就算是被迫地的也很难达得到,他的真诚较他冷硬的心,暖了。
“我有二个哥哥,二个妹妹,整天窝在家里只会吵架,哥哥们不能打妹妹出气,就打我,妹妹们不敢打高壮的哥哥们,就扁我,什么事不想做时,就找我,父母发现两方人马争吵不休时,就找我当调停人,结果我被打得最凶;父母叫不动他们做的事,就全落到我头上,结果就是我的家政成绩是全家最优良的。”
“真的吗?难怪老师做的菜这么好吃,我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有妈妈的味道。”
瞧这小嘴多甜!做给他吃比做给他家那几张怎么喂也喂不饱,又不知感激的大开狮子口,要值回票价得多,再辛苦也甘愿。
“那你呢?”怎么老说他没吃过啥好料的,有钱人家怎么可能?
“我……”
游国彦爽朗的外表霎时转暗,笼上阴霾,让夏靖岚的心倏地楸了下。
“不想说就算了,”夏靖岚想结束这不快的的话题。
“不……我……”
“老师,其实我不是我妈的小孩。”
——这是豪门巨室的私密,夏靖岚还是让游国彦继续说下去,这时他应尽的时倾听的义务,他想多了解他,才能更疼爱他。
“我八岁时才被接回游家,我想我父亲本来可能不太想要我,但我亲生母亲死后,他又像时突然间良心发现要我外公外婆让他带我回游家,结果我外公外婆就以气位数字将我卖给游氏家族。记得刚刚到游家,那时年纪尚小的我,常被年长许多同父异母的兄姐们暗地里欺侮,被他们野种、野种地骂,然而父亲又认定男孩子应该要自己处理身边的一切问题,所以并没有任何人能帮我出头,幼小无力的我只能一忍再忍。”
夏靖岚心疼地搂紧他,将他低垂郁悒的脸埋在自己的胸怀里,轻轻地、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背,笨拙地想给予他安慰,掌心不断传来的颤抖,教他气愤,怎么可以对什么都还不懂的小孩骂得那么难听!
气焰难忍,夏靖岚冲口而出。
“别难过,以后就当我是你的哥哥,我当你的靠山!”他有介穷苦小民哪能当人家公子哥的靠山?哪够格?对方手指一弹,他就不知被弹至千里外的何处去,有啥用?
不过,自知没有力量的他仍是急于保护未成年天使般的学生,即使在庞大显贵家世前,他小如蝼蚁,他这只想挡车的螳螂也不退缩!
这么简单,他就为一个初认识的忍感到义愤填膺,奋不顾身,这也是夏靖岚在家中老是被驱使的原因,家人们只要来个哀兵策略,他马上俯首称臣,久而久之,家中最忙碌的身影就非他莫属。
是否游国彦早摸清了这点?也许只有游国彦知晓。
“真的吗?”
原本埋首于自己胸前的游国彦展现犹如雨过天晴般的笑靥,此时他就算有天大的要求,要自己为他去摘天上的星子,夏靖岚也会答应他的。
“当然是真的!”为求更逼真,夏靖岚还拍胸脯以做保证。
“那我可以喊你‘靖岚哥’吗?”
竟是这么可爱的小事,那有啥不可以?
“当然好。”
“靖岚哥。”
“国彦。”
“靖岚哥。”
“国彦。”
一整个下午就在那儿玩这看来十分无聊的游戏,在夏靖岚醒悟时,已被游国彦混过整堂该读的化学课,他最弱,也最厌恶的一环。
第五章
这天夜里,从没何人有过促膝长谈的游国彦直拉着夏靖岚说个不停,天南地北聊个没完,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便不知不觉地,一同睡倒在游国彦的床上。
这是个台风初到的夜,风儿狂啸,弄得树枝宣吵不休,狂风渗透过窗隙,猖獗地呼呼大叫。
本应是倍感孤寂的夜,却因紧邻的体温而融化,叫人不安的鬼魅叫嚣,也因另一人的陪伴而化作稳馨的呢喃。
人果然是群居的动物,不能离群索居,不能不与他人互动,也许是因为人生下来只有一半的灵魂,才更需要其它众多的因素来弥补天生下来就有的缺憾
夏靖岚入睡前最后的念头是看着游国彦熟睡的俏脸,想着这突如其来,无关痛痒的念头。
有他的陪伴,真好。
有些人的睡眠总是很浅,一点小小的声响就会惊醒他,有些人却连外头的锣鼓喧天也吵不醒。
前者虽常睡不好,但就物竞天择的定理来说,较具高度警觉新的动物才较能躲闪倍强者掠食的命运,因为他们能在强者起身侵略前抢先一步逃跑,存活率也相对地提高;而后者则常因粗心大意,使自己陷于困境中,而不自知,最后难逃倍强敌猎捕的命运。
无忧无虑、乐观主义的人理所当然地睡得比谁都香甜,瞧他睡得那么甜,教人不嫉妒也很难。
看来不将他叫醒,他不睡到太阳探出头来,生理自然钟告知,是醒不了的,他得残忍点,使他的美梦夭折。
“亲爱的、小甜心、小美人、小宝贝、小心肝、小亲亲……”那人不断地轻拍熟睡人儿的嫩颊,又捏又搓地,懒睡的人儿硬是不理,沉醉在梦境中,固执地逃避现实的烦扰,不肯掀开眼睑。
像是无奈地放弃温和的唤叫,改由绵密的亲吻来唤醒情人。被启开的双唇任灵活的舌长驱直入,舔吮芳唇中的蜜香,交缠得难分彼此,仿若隔世,火舌纠缠得激烈、专注。
被执拗地侵扰的夏靖岚,平静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渐进地,涟漪漾成波浪,波浪变成海涛,汹涌的来势,难以淡视。
“啊!你竟敢咬我!”男人惊呼。
在几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知为何?夏靖岚就是能认出那人,肯定他是谁,又是那个男人!
男人嘴角噙着的邪笑,似乎是在赞赏他敢咬他。
他趁他睡着时对他不轨,他当然会反抗,好歹他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夏靖岚恨恨地啐了口。
部队!怎地那人又出现了,他不是怕事逃走了吗?而且他早确认过每一道门都是安然锁好的,他怎能闯进来?
他的双手?
是自由的!
终于摆开了上回噩梦残留的桎梏,以为也会同上回一样无力反击的夏靖岚,想动手反抗,却还是晚了一步。
在闾黑中看不清那人的身形,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平常忙碌的双手竟不堪一击地,轻易地被擒在那人掌中,只用一手便将他搞定。
真恨自己的没用!
“嘘……你最好别试图激怒我,我手中如果没有王牌,我又怎不绑住你的四肢,像上回一样,任我宰割?我好想你喔,从上回后我就忘不了我俩完美契合的身体,一同编织的美妙律动,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小亲亲……”
又是那被
隐藏在机械式吊诡冰冷的声响中诡异又温柔的嗓音,呵进耳内真实的热气,引得雄赳赳了全身酥麻无力,那人一定式故意的,明知耳朵是他的弱点!
“什么意思!”像是咬掩饰情绪的异样,奔出口的声音非常大声,他彻底漠视那人最后面的字句。
被那用健硕的身体压制住,而无法顺利反扑的夏靖岚,虽看不到那人皱眉,但他至少令他的耳膜难过,寥胜于无。
这种心态也显示出夏靖岚的无奈呵无计可施。
“小亲亲,请你往你的右手边看。”
“闭嘴!我才不是你的小亲亲!”吼归吼,夏靖岚仍是依言往右边望去。
在几乎无光线的雨夜里,他只能依稀辨认出,隐隐约约好似有个人影不自然地瘫软在衣柜边,该不会是……!
“你!放开他!”
竟然不是先咬他先放开自己,而是地上的那个小鬼!
“他是你的谁?为什么你这么重视他,真教任妒忌。”那人有点心不在焉地说着,他次呼更专注于用空出来的手抚摸相隔近一星期的思念。
“不关你的事!放开他!”
那人的手刻意得停留在夏靖岚上下微微跳动的喉结,似是威胁。
“这你就错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凭我们交往非浅,就凭我们都已发展至床上的火热关系。”
“闭嘴!”夏靖岚的脸不争气地绯红了一片,他连忙转过头确认,还好游国彦好像是昏迷了,要不然全被听进去,那他以后就不能再当他的老师,和他也再不能有交集。
总觉得这人身上有股令他感到陌名熟悉的味道,也许是这股味道,夏靖岚才不至于太害怕,他是他认识的人吗?究竟是谁?奥……他想不出来!
“你到底是谁?”
“你的情人。”
“才不是。”极尽不屑。
“你的爱人。”
“哼!”
“要不然,我只好自我降级,你的姘夫。”
“你!”夏靖岚为之气结。
“嘘……”他今晚的精神真好,嗓门老是这么大声,“不管我是谁,我只希望你记得一件事。”
突地转为正经的口气,令夏靖岚侧耳倾听。
“我爱你。”
生平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