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燕赤霞耸了耸肩,道:“师父我到门派一年来,只顾修炼,就连我们天火山的师长都没有认识完全,更不必说与我同辈的师兄师弟了。所以这一次他以我名义请来的都是些修为和我相差不多大多集中在炼罡的师兄弟和师叔,他还说陈师叔你想必也很有兴趣知道我们九天剑派的弟子在这一层的实力如何,所以才会打发我来请你,你看日期,就在今天,我是特意把你放到最后一个前来相请的。”
“苏师兄这句话倒是深得我心。”
陈浮生反手将请柬袖起,对于苏正风的意思多少也有了些了解,却反而更增了几分不解。
“正风师兄是想让我提前对斗剑大会的那些人的实力有个大概了解,想必他请来的这些人也都是五年之后有望代表门派参赛的人吧,只不过还有五年时间,怎么就这么着急,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变故不成?”
陈浮生颠倒想了许久,还是对于苏正风的打算不甚清楚,不过对于这一场聚会倒是真正动了心。
虽然他不欲与九天剑派有太多瓜葛,但修行上的事儿本就是见得越多,受益越多。
他毕竟没有和这种级别的人物动过手,也真想知道自己与这些正统的道门子弟有什么相差。
见陈浮生收起请柬,燕赤霞便自一笑,运起罡气,伸手一摆,道:“陈师叔,我自在前面领路。”
“炼罡之后果然与众不同,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炼就这般法力”
陈浮生看着身下架起一道赤色火云的燕赤霞,心中便是说不尽的羡慕。
虽然对方还未能做到苏正风那般身化离火长虹,一息之间远遁百里的神妙,却也可以出入青冥,说不出的轻松。
相比之下,陈浮生看起来就要寒酸许多,足下升起一道漆黑水流,凭空托起三尺,向前涌起。
虽然也有几分出尘之意,但一个腾云驾雾,一个却只能催浪,档次上就要差了许多。
更不必说,在陆地上催浪而行,有着许多限制,饶是他北冥真水法力雄厚,一日也行不了千里。
而腾云之法,就要无拘无束许多,把法力施展开来,日行数千里不过等闲。
好在燕赤霞明显顾及到他这个师叔修为不够,把这一朵云催动得慢慢悠悠,足足耗费了两个时辰方才看到那座高达千丈的天火山。
到了这里,饶是陈浮生也有些吃力,他一身水系法力,天然不喜这种炽热无比,水气稀薄的环境。
虽然北冥真水品质极高,位列七大真水之中,他的法力在感应级数也是雄厚,但在这种夺天地造化而生的伟力面前也不过沧海一粟。
想了想,陈浮生直接散去了脚下的水浪,将一身北冥真水尽数收回体内,只以轻身功夫腾挪前行,登时便感觉一阵轻松,倒也不输给先前。
天火山是一座天然火山,到了这里,陈浮生根本不需要放出神念便能感应到地下炽热的岩浆犹自涌动不息,仿佛随时都有着再次爆发的可能。
但是走进了方才看到整座天火山从远处看虽然还是浑然一个整体,其实在上面却是开辟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洞府,好似一个个口子将地底的火元之力分配到各个洞府之中,每一间对于任何修习火行功法人而言都是难得的宝地。
除此之外,火力还被分为三流,一股直直向北而去,然后气息便自缓缓沉寂下来;一股被法阵之力引上高空,在火山口上方凝聚成一个方圆数里的大火球,隐隐散发出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气势。
最为微弱的一股,则是流向东方,分化出数十股,陈浮生如若所料不差,想来是专门作为药园调控气温之用。
第二百零八章 意外而至的挑战()
作为掌门徒孙,燕赤霞的洞府虽然比不上长老和几位真传弟子,却也是极为宽敞。
更令陈浮生满意的是,这里显然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纵然在这火山之中也有一分清爽之意,令他一下子感觉心头轻松许多。
看到陈浮生神色,燕赤霞也自笑道:“陈师叔以为如何,这间洞府乃是我特地挑选而来,地火之力虽然弱了一些,却是最为宜居。”
燕赤霞毕竟不是自幼修道,虽然地火之力对他修行颇有精进之功,却并不怎么喜欢,才会专门挑选了这间洞府。
不过误打误撞,今日用来布置宴会,却是恰到好处。
而当陈浮生跟着走进的时候,才发现虽然请柬上规定的时分还未到,但宴会已然布置妥当,客人也早已到齐了大半,只是无人动箸罢了,显然是等待燕赤霞这个东道主现身。
这让陈浮生倒是凭空多了几分不好意思,显然燕赤霞是为了陪自己一同前来才会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好在这些时间在修行者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已经开始各自与相熟的师兄师弟攀谈起来,所聊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家常里短,而是彼此交流些修炼的心得,倒是一片难得的和气。
陈浮生二人一现身便自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其中倒有大半不是对着燕赤霞这个主人而是陈浮生而去。
挑挑眉毛,便有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青年男子从席后跃出,抱拳看向陈浮生,口中则是问向燕赤霞:“燕师弟,看这位一身好生精粹的水系法力,莫非便是北冥师伯祖的唯一弟子,陈浮生师叔。”
见陈浮生瞟向自己,露出探究之色,燕赤霞点点头,为陈浮生解释道:“林空师兄乃是悬空岛靳离师伯门下,距离丹成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陈浮生点点头,这个林空还是他第一个见识过纯粹的修习金系道法的修行者,对方法力他瞧不出来高低深浅,一身气息却是难得的锋锐,似乎还要盖过了腰间那口明显品质不凡的飞剑。
“都说五行之中,金系道法究一鼓作气,力求法力精纯,不求浑厚,修为进展最快。甚至斗法也大多不过一时三刻决定胜负,也不知对方与已经将《南明离火诀》修炼到炼罡这一级数的燕赤霞相比又是谁胜谁负?”
陈浮生瞧了对方一眼,虽然对方比燕赤霞高了一两层,但修行的功法比起《北冥逍遥诀》和《南冥离火诀》却又差了一层,乃是从悬空岛两路传承中向下衍生的一部法诀,按理说应该比燕赤霞要弱上许多。
不过金系道法比起火系来尤重杀伐,更是胜过水系,所以他说不太准对方与燕赤霞谁要更胜一筹。
不过有得必有失,木系功法采集草木精气,生机旺盛,水系道法汲取天地间的水精之气,滋润肉身,都有着养生之效,偏偏金系道法采集天地间的金铁之气进行修行,最伤血肉,损耗寿元,往往需要灵药弥补肉身,如果不是自身天赋根骨极适合金系道法,或者有着其他的巧妙手段能够避免损耗,道门之中选择这类道法的也不在多数。
毕竟大家修行大多是为了长生,多活上几百年,怎么会选择这种法门?
不过倒是有一些有着种种原因需要在短时间内迅速练出一身本事的人,专门选择走这条路,对于他们而言,只要目的达到,生死反而不怎么重视,不过这种人大多心思太重,心中有一面坚不可摧的屏障,是绝对不可能丹成中上品的,相当于自觉道途,拿后面的几百年与自己的前途做了个交易,连道基、脱劫都过不去。
否则的话,九天剑派中声势最重的绝对不会是天火山一脉,而是杀伤第一的悬空岛最出风头。
对方虽然修为胜过了陈浮生,却是师侄一辈,陈浮生与他又没有和燕赤霞这种相识于凡间的交情,对于他就要矜持许多,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说道:“好。”
金系道法讲究一个锋芒毕露,其修行者也因此大多有些傲气,林空见到陈浮生不咸不淡的样子,心中就多了几分恼怒。
“你不过是得了狗屎运才会被北冥师伯祖看中,带到我们九天剑派,一跃成为真传弟子,否则现在也就是一个外门中厮混的资格,我看在你辈分上给你个面子,你居然如此不识抬举。你又算的了什么,不过是个凝煞都未完成的小子罢了。”
想到这里,林空心中就多了些不良之心,故意放声道:“北冥师伯祖他老人家苦修数百年,一直都未有收徒,当日苏师叔返回宗门说到陈师叔被他老人家收为真传弟子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惊诧,能够打动北冥师伯祖,不消说便可知晓陈师叔资质是何等惊天动地,今日大家好容易聚会,陈师叔不妨为我们演练一两手道法,指点指点我们这些小辈如何?”
说到这里,林空看向下首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年,道:“白灭师弟,你也是感应境界,不若邀请陈师叔下场切磋一二?”
“这林空好生无礼!悬空岛门下怎么会有这种弟子?”
陈浮生双眉一挑,心中已经带了几分怒意。
今日是燕赤霞主持的聚会,而这个林空看似夸赞他,实则当众怂恿别人与他动手,最起码一个不尊师长的嫌疑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不过陈浮生也自好奇对方怎么一见他,还未说上两句话就把矛头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样做无疑是平白得罪了他与燕赤霞两人,甚至连苏正风也不能例外,对方不过是个辈分不高的内门弟子,怎么敢做这种事情。
正当陈浮生思索什么是最佳的处理手段的时候,就见那个原本低着头,百事不理的少年,一听到林空的话语,却是昂起头来,放出两道寒光,直直盯向陈浮生。
身形一动,已是出现在了洞府大殿中央,然后就是一道寒光出鞘,正指陈浮生。
“陈师叔,请指教。”
第二百零九章 坑儿子的爹()
燕赤霞的脸色一肃,却是没有想到白灭此人居然也会在这里。
这一次除了陈浮生这个北冥一脉的真传弟子之外,邀请的都是修为位于凝煞炼罡这两层的弟子。
依照白灭的实力和在门派中的地位本是没有资格被燕赤霞邀请的,那么这个白灭自然是被人带了过来的。
按理说燕赤霞连天火山的人都不曾认全,就更不必说白灭这个悬空岛的内门弟子了。
但他偏偏是知道这个人的。
之前他去见陈浮生的时候,就谈到九天剑派之前就有人看北冥道人数百年没有收徒动了心思,辗转托人想要把一些自己人塞给北冥道人。
当时苏正风和他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曾经举过几个例子。
其中一个便是这个白灭。
白灭这人父亲入门比起苏正风还要早上十数年,只不过没有那么好的天资和运道,有在凝煞和炼罡两关投机取巧,以至于最后不过丹成八品,虽然多了两三百年寿元却是再也无望寸进,也就在九天剑派挂了个外门长老的名头,教导教导新入门的外门弟子。
虽然比起凡人已经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了,但对比和他一代的苏正风等人,一个个风华正茂,大道可期,他就不知足起来。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注定没有指望了,遂将希望全力寄托在了下一代的白灭身上。
因此白灭自一出生,便被他悉心教导,再加上白灭本身资质也算上佳,不过十八岁,就已经打通全身穴窍,强行突破先天,到了感应境界。
这一步之后,白灭他父亲就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再加上他当年走过弯路也就不允许白灭在门派里面凝煞而是非要在外面找一条合适的地煞阴脉不可。
白灭父亲便打算在门中为白灭找上一个好老师教导,白灭和他一样,也是修炼的一身金系真气,最合适的自然莫过于悬空岛,但那些长老年岁与辈分已高,门下又有着真传弟子,他不敢打主意,于是就放在了那些真传弟子身上,他毕竟和这些人也是师兄弟一场,几经请托倒也勉强答应下来。
不过当这些人看过白灭心性之后就开口婉拒了他,表示可以收作徒弟,但很难将一身真传尽数传给对方。
白灭父亲明了了凝煞炼罡的重要,却限于本身眼界,不明了道心才是根本。
白灭本来资质虽然不错,但因为常年被父亲管教的缘故,只是个唯唯诺诺的乖孩子,实在缺乏主见。
偏偏金系道法最重杀伐锐气,这一点两者说是不合都是轻的,简直就是背道而驰,这个白灭如无大变,绝对没有希望修行有成。
那些真传收弟子也不是随便收的,而是打算传承一身衣钵,自然看不上对方,哪里肯费心调教这样一个没有前途的人。
要说碍于情面收个挂名弟子也不是不可,不过大家毕竟是同门一场,多少有些情谊,对方也不是什么傻瓜,答应下来反而会得罪人,再加上总不能告诉对方是他自己误了自己儿子的道途,所以都是含糊以对。
见这条路数走不通,白灭的父亲又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北冥道人的事情,所以就将最后的希望压在了这件事上。
毕竟如果转修其他系得道法,真气转化时多有冲撞损耗,也只有转化北冥一脉的法力,借着金水相生的关系,才不会有过多损耗,可以免去将来重修之功。
然后陈浮生就忽然出现。
从白家父子看来说陈浮生是阻道的生死大敌也不例外。
尽管陈浮生压根就不认识对方。
本来今天这场聚会白灭也没受到邀请,只是他父亲说这里来的都是年轻一辈的精英,大多集中在凝煞炼罡两层,如果听他们交流心得,对于他接下来的修行大有裨益。
然后陈浮生再次出现。
林空也是悬空岛一脉,自然是清楚白灭与陈浮生之间的这层关系,于是就顺势抛出了白灭。
被人指名道姓地用兵器指着,陈浮生自是不能装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催法力,脚下就是一道漆黑水浪升起,迤迤越过桌案,托到白灭对面。
因为存了显露法力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心思,这道水浪声势可要比之前显赫许多,平日里他催浪不过三尺宽度,这一次却是足足丈许,方一出现,所有人都感觉这间洞府瞬间湿润起来,更有一股寒意袭身。
看陈浮生的眼神就是微微一变。
燕赤霞这间洞府虽然做过特殊处理,感觉起来没有那么炎热,但毕竟是位于火力极强的底部,采用的手法不是泄去火力,而是将那一股躁意消除,可以说算是欺骗了感知。
水气比起别的地方依旧稀薄无比。
而陈浮生却能够在这里生成一道巨浪,显然是单凭自身法力所化而没有汲取天地间的水气。单看这一手法力就胜过了在坐的大部分人士。
水系法力本就大多以雄厚著称,陈浮生提前开辟北冥经过这些时日的苦修,这感应一关已经接近圆满。
在座的大多是金火两系的修行者走得不是这种以大势压人的路数,比不上陈浮生法力也很正常,更何况他修炼的还是真传的《北冥逍遥诀》,这些人还没有几个有这等机缘。
有此效果,实在正常。
而直面的白灭自然感受尤为深刻。
尤其是陈浮生脚踏水浪,比他足足高了三尺,逼得他不得不抬头仰视,无形之中,气势更是打压了一层下去。
按照常理来说,对方见了他显露的法力也该主动退却。
这里毕竟是燕赤霞的洞府,陈浮生也不想在上面出什么风头,再加上这一场斗法对他而言没有半分好处。
如果赢了,那是理所当然,不会有什么褒奖赞美,说不定反而有不明真相的人来一句仗着辈分以大欺小。
如果一时失手输了甚至赢得不怎么完美,肯定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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