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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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梅-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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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在逃亡中积郁成疾而离开人世,大哥一肩挑起一家重担劳碌奔波,在逃避追杀期间拓展人脉,创立商号,让他们逐渐走向安定的生活。
            先皇驾崩的那一年他狂笑的大醉一场,说什么他们不用再逃了,追杀的力量已经消失,当时他一知半解地听得不是很懂。
            隔年他们搬进气势磅礴的卫天堡,从此不用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到现在他还是不懂发生什么事,不过有一件事他很明白,眼前的梅姑娘为大哥所喜爱,他有多远避多远别趟浑水,大哥不喜欢“男人”和她走得太近,除了他自己。
            “你怕龙卫天?”这就奇了,自己兄长有什么好畏惧的。
            罗梅衣眼中的讶色太过明显,龙昕天只好费一番口舌解释原因。
            “你不晓他板起脸不开口的模样有多吓人,两眼一瞅我的腿就软,严谨、刻板、不苟言笑,打我有记忆以来还没见过他展颜一笑。”
            亡者的表情都比他安详。
            “是吗?”
            低冷的声音特别沉,逮着机会数落兄长的龙昕天并未察觉,以为是闻言后的她吃惊的吓了一跳,连声音都显得不太一样。
            “还好你胆子够大没被吓跑,敢肆无忌惮的找他麻烦,看在我眼里着实羡慕……咦?你发上有根杂草。”糟了,一定是刚才沾上的。
            急着湮灭证据,他也顾不得兄长小心眼的警告,三步并两步地伸出手,打算将她发际那根草取下。
            此举看来虽然唐突,但至少不会害他死得很难看,她不能让旁人瞧起来像刚和他有过不当的行为,清者自清的说法在卫天堡是行不通的。
            “你的手要敢碰她一根毫发,我不保证你四肢还能健全。”
            高举的手蓦然停在离发三寸处,背脊一冷的龙二少爷没回头望的勇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背,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遇上老虎。
            用山大王来形容大哥最适当不过了,他和老虎一样会吃人。
            “我说过什么你不会忘了吧?”龙卫天黑眸沉黯,耵着罗裙上的一处泥污。
            他们做了什么?
            “呃,我……我没忘。”有事没事离她远一点,没必要不必交谈。他记得一字不漏。
            “很好,那你做了什么事?”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身上有和她类似的泥污。
            一抹隐隐跳动的怒火深沉而慑人,冷冽得叫龙昕天手脚冰凉难以动弹。
            “我……我……”他能说吗?说了只怕死得更快。
            “干么,你审犯人呀!男未娶、女未嫁,小婢勾搭上少爷是常有的事,堡主要捉我去浸猪笼吗?”唼,他吓谁呀!
            拜托别再说了,他已经看见不远处的墓碑刻上他的名字。头皮发麻的龙昕天冷汗涔涔,心里直求她少说一句。
            “梅儿,别挑战我的耐性。”她承受不起。
            罗梅衣咯咯笑着举手轻撩落发。“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堡主未免管得太广了吧?”
            “我只管你。”她是他的人。手一伸,龙卫天取下那根碍眼的草屑。
            明知道短短时间内不可能发生任何于礼有违的事,但一见到两人狼狈的外表他仍忍不住动怒,对一向无法掌控的她他始终没法安心。
            她是多变的云,时时让他操心,一下子是憨直单纯的小婢女,一下子是语带证诮的贼,令他几乎跟不上她的善变。
            一开始防止昕弟和她接近是基于戒心,他不想有人为她所利用,不知不觉地成了帮凶。
            到了后来却成了私心作祟,什么小狗子、教书的夫子、卖豆腐小贩……他很难视而不见,任何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都会引得他勃然大怒。
            他的心意即便未说出口她应该也了然于胸,以她的聪慧不会看不出他对她的纵容。
            “小婢受宠若惊,堡主若有闲情何不去陪伴你的心上人,冷落了佳人可是罪大恶极。”想管她,下辈子吧!
            他不正在陪。“你认为我的心上人是谁?”
            眉眼一挑,一肚子酸梅子的罗梅衣冷冷一哼。“不就是你的未来娘子巫小姐,你还能移情别恋吗?”
            龙昕天悄悄的移动脚步,他虽没有大智慧也知道该趁机开溜,迟了恐怕会尸骨无存。
            “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不爱她。”对于不曾爱恋过的女子怎么移情,她这醋可吃得有点多余。
            “可是你还是会娶她,不管你是存着什么心。”她的表情仍是不开心,懒得多看他一眼。
            为之语塞的龙卫天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基于道义他不能主动退了这门婚事,时下礼教对女子要求甚严,未过门就遭遗弃的小姐难见容于世。
            虽然他对巫语嫣并无爱意,但她并未做出有辱妇道的行为,于理他该迎娶她入门,而无断然毁婚的道理。
            “算了、算了,堡主的心意已决就不要三心二意,小婢在此祝你与巫家小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共享画眉之乐。”来年抱个娃儿当王八老爹。
            她恶毒的诅咒他妻子偷人。
            “梅儿……”她越说越离谱了,他想结发同心的人是她呀。
            她狠狠的瞪着他伸过来的手,一把挥开。“堡主请自重,小婢还有廉耻之心。”
            “我不是……”她在生哪门子气?他不过想安抚她而已。
            “有未婚妻的人就不要随便招惹其他姑娘,小婢虽身份卑微但颇为自爱,对共事一夫不感兴趣。”
            一说完,她用力地踩了踩他的脚,冷哼一声扬起下颚,十分不屑地走过他面前。
            苦笑不已的龙卫天终于知晓她闹什么别扭,醋坛子打翻了,她在怪罪他有婚约还撩拨她,不因他的另眼相待而少了傲气。
            看来他还是得负了巫家千金,否则他一辈子也得不到她。
            唉!这刁蛮的丫头,真是磨人。
            春风不解意。
            柳絮飞落。
            情字难书。
            第8章
            
            是夜。
            一道黑影在屋顶上跳纵,身手俐落的翻檐攀墙好不轻盈,双脚倒勾轻松落地,足轻无声宛如夜猫一跃,细微灰尘飘落。
            由一身的夜行衣看来,此人非奸即盗,头发扎成辫子盘于脑后,腰间所系的勾绳足有丈余,正进行着为人所不齿的勾当。
            夜深人静,百业俱歇,唯有镇上的红灯笼高高挂起,倚门花娘笑脸迎人的招呼客人。
            风,鼓躁不安。
            翻身人书房的身影行动快如疾雷,轻巧的半掩门后便开始探索四周,不错放任何可疑的角落,以熟稔的手法在书册中找寻暗柜。
            多年的训练使其在黑暗里亦得以视物,细柔小手敏捷地翻动物品,不落声响地随即将物件归位,不乱了其一丝一毫。
            这是身为盗贼基本的态度,维持原先的整齐,为的是不想让屋主知道有贼潜入,好有机会脱逃。
            在不惊醒主人的情况下,夜里就是梁上君子的天下,翻箱倒柜搜括财物,无所不偷地塞满私囊。
            但这一位偷儿意不在金银财宝,心中挂念的始终是得不了手的宝物,夜夜光顾夜夜失手,没一次能成功地盗得所要之物。
            不死心的一试再试,偌大的卫天堡都快翻遍了仍一无所获,只好重头再来,也许其中有被忽略的地方。
            突地,一本《中庸》后出现中空的回音,罗梅衣立即流露欣喜的神色。
            小心的搬开几本厚重的书籍,她纤指探呀探地探到凹陷的刻痕,确定了开启的方向小声拉开,期待的心情如人云霄。
            “咦,这是什么?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纸。”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卫天留
            纸上的字迹明白而清楚,低声咒骂的罗梅衣恼怒的将字笺揉成一团丢弃,不敢相信一向盗无不克的自己也会遭到戏弄,硬是被摆了一道。
            什么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耍人不成,她都已经将卫天堡翻烂了,难道东西在他身上?
            可恶的龙卫天,故意兜着圈让她绞尽脑汁,还留下字条暗示她东西就在眼前,可是对拿不到的她而言却远在天边。
            这简直是一种羞辱,显而易见是在嘲弄她盗术不精,要她回去多练练。
            哼!她和他的粱子这下结定了,不偷到手她誓不为人。
            气愤不已的罗悔衣将暗柜的横板重重拍阖,不怕吵醒守街的朝门口走去而不攀窗。她气得忘了自己是个贼,只能走宵小之径。
            她太生气了,没发现有道足音正朝书房接近,门一位开忽觉一道凌厉冷风逼近,为之一愕地迅速后翻。
            但是她的动作虽快仍避不过正面攻击,稍一怔忡的空档已中了一剑,手臂被划了一道鲜血直冒,破窗而出地难以置信会有另一个贼潜入。
            没时间让她多想,随后追出的黑衣人剑指向她咽喉,其精湛的剑法令她心悚然一惊,此人究竟是何方高手?
            “你是谁?”
            同行中鲜有人身手高过于她,一见面即拔剑相向更有达常理,盗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狭路相逢各盗各的宝互不交恶,他应该明白自相残杀有违行规。
            难道是刚人行的新手?没人教他为盗之道。
            “到了地府再问阎罗王吧!”杀无赦。
            咦!是女人?“等等,在我死之前总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死得不明不白难以瞑目。”
            罗梅衣在拖延时间找机会逃全。
            “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冷冷的一句,黑衣人举剑欲刺。
            但一朵红梅突地引去她的注意,眼一利地闪过复杂的眸光。
            “你是四君子中的梅?”梅居然不是男人,那么其他三人呢?
            见身份被识破,罗复衣轻笑地以指尖试试剑锋。
            嗯!果然够利。
            一小滴鲜红立聚成形。
            “咱们都是同行何必恶脸相向,有什么事好生商量,用不着动刀动剑的伤感情。”她是左撇子。
            “我不是贼。”黑衣人眼中流露出蔑意。
            “不是贼?”那就怪了,三更半夜地她来做什么?
            “把血玉蟾蜍交出来。”她的声音和剑一样冰冷。
            “血玉蟾蜍?!”微微一愕,罗梅衣惊讶地冒出笑声。“你会不会找错人了,我哪有血玉蟾蜍。”“
            在她家菊衣手上,她对癞蜍蟆兴趣不高。
            “这件事是四君子所为,你敢说毫不知情?!”剑压上她耳后,锋利的寒芒似随暗可夺去她的性命。
            罗梅衣笑脸一敛地勾起唇角。“四君子所盗之物何其多,又如何能一一细数记牢呢!”
            “少给我贫嘴,东西不交出来我就杀了你。”杀人对她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她生来就是杀手的命。
            “就算我把东西给你,你一样会杀了我,我何必多此一举。”她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她眼底的杀意。
            “你……”
            有点眼熟的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杀了我对你没好处,何不把剑放下来,咱们商量商量。”
            善于记物的罗梅衣对眼前的身影有几分熟悉感,但是印象太模糊一时想不起来,像是匆匆一瞟的过路人。
            “别想耍诡计借机逃脱,你再不说我先削了你一臂。”反正是死,管他是否全尸。
            “慢着,我说就是,少了一臂我怎么讨生活。”有看过独臂贼吗?
            她的脑子转得比别人快,有神的双眸在黑夜中特别明亮,如同两颗深海夜明珠,暖暖内合光地寻着脱逃机会。
            没人猜得到她此刻在打什么主意,眸光流动着诡魅阴邪,看似屈于威迫却手握梅瓣,悄然的灌气一运。
            “说。”
            眉心一蹙,罗梅衣感觉颈上一痛。“血玉蟾蜍在菊园,我可以带你去取……啊!龙卫天。”
            “什么?!”在哪里?
            “正专心听她讲述血玉蟾蜍下落的黑衣人倏地转身,为求自保地将剑指向空无一人的背后,以为J天堡的堡主真的出现了。
            但她怎么也没料到这是一条诡计,根本没有人和她们一样爱在夜里闲晃,在她将剑一移开之际,狡猾的罗梅衣已施展轻功跃上屋顶。
            黑衣人一发觉上当立即急起直追,三尺青锋在月光下显得森寒无比,微泛着暗红色光泽,杀气腾腾。
            阴风怪盗侠小小轻功身法独步武林,他的传人自然也非泛泛之辈,两人在追逐一段时间后逐渐拉开距离,黑夜成为最佳的掩护色。
            眼看罗梅衣即将消失在视线中,阴狠毒辣的黑衣人立刻在她将没人黑暗前射出一镖,冷厉的风声扬长而去。
            “唔!”
            一声闷哼由远处传来,她瞧见黑色物体从屋顶坠落,嘴角的冷笑让她看来有如罗刹,生性残忍而无人性地了结一条人命。
            她不急着探查罗梅衣的死活,解下蒙巾脱掉夜行衣,软剑收置于腰间如条银带,慢条斯理地放下青丝略加梳理,端起一盆置放树下的水走向厢房。
            “春泥,你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好像一只大鸟往下掉,嘎哑一声。
            “小姐,你别吓春泥,你知道春泥的胆子最小。”恶人无胆是她的写照。
            不再咿咿哑哑的春泥在当了五个时辰的哑巴后,声音突然恢复了,她激动万分地拉着小姐又叫又喊,想把她的委屈一口气说完。
            谁知她话说太多又哑了,这次没有失去声音却让她更想哭,原本尖细的嗓音变得粗嘎干哑,一开口就像喉带磨过沙似的刺耳。
            她哭过后照样爱搬弄是非,数落别人的不是,尽管咽喉骚痒得近乎刺痛,一张嘴仍开阖不停地要小姐为她出气。
            在巫府颐指气使惯了,她丝毫无反省之意,一口咬定是别人看她受宠才陷害她,故意要她们主仆难堪、失了面子,执意要揪出害她的人。
            但卫天堡并非巫府能任凭她猖狂,就算她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她。
            连带她的主子也受到牵连,来了三天无人探问,备受冷落地倚门轻盼,咳声叹气地对镜理花容,不懂为什么她的美貌无法使人动心。
            “会不会有贼呀!趁夜来偷东西。”巫语嫣不安地瞄瞄窗外,生怕贼子闯进来。
            “不会吧!小姐多虑了,卫天堡的守卫是何等森严!哪有贼敢来。”嘴上这么说,但春泥还是赶紧把窗户关紧以防万一。
            说得也是,没那么笨的贼。“不过听说爹要的东西不就被偷走了,到现在还找不回来。”
            “小姐指的是血玉蟾蜍?”好像很值钱,老爷急着讨回去。
            “嘘!小声点,让人听见多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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