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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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之灵-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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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花骨瘦尽,已经疯魔得不成人样!”他顿了顿,突然森冷地说道,“这样的人,岂止该死!应该碎尸万段!” 
“上官兄说的,可是风族后裔风远鹤一家?”风不禁问道。 
“不错!” 
“剑客便是沈肖?你是那小男孩?小女孩便是听风阁主人?”素月也不禁接口道。 
上官逸扬没有否认,只是冷冷地说道:“那剑客名叫骆风。不过,对剑客而言,姓名无足重轻。”   
第十五章 浮尘野马(3)   
“既然不是沈大哥,那你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红萼急问道。 
“沈肖和骆风又有何区别?沈肖便是骆风,他们都该死!”上官逸扬恨恨地说道。 
此时,素月心道,说到疯魔,上官逸扬该是最疯魔的一个了。她于是朗声道:“上官逸扬,你和名剑楼的过结我不想知道。沈肖早已不再是名剑楼的剑客,他如今是我的人,只要你肯放过他,要什么条件只管说!” 
“沈肖不过是个卑微的下人,公主何须如此维护他?” 
“我将他带走,你与表妹重修旧好,绝不会再横生枝节。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定要走到无法回头呢?”她好言相劝道。 
“回头?”他绝望地说道,“十年前,我亲手取下姑父首级之时,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表哥,此话何意?”一个清冷的女声蓦然响起。房门被推开了,沈肖和风铃儿并肩走了进来。 
上官逸扬顿时脸色惨白,错愕地呆望着行至眼前的两人。 
素月望向风铃儿,心道,不知此女有何能耐,竟能让无情的剑客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下,还让一个面容如此清雅的男子疯魔至此?细看之下不禁暗自赞叹,果然是个绝色女子,是那种凄迷而哀婉的美,是那种冷一点的艳,不必刻意千娇百媚,却能在不经意间让身边男子缴械。 
“表哥,铃儿在问你,你刚才所说,究竟是何意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是那样执着,悲凄的眼睛紧紧地逼视着他。 
上官逸扬痛苦地闭上双眼,不禁仰天长叹,一行清泪无奈地落了下来:“我想瞒你一生一世,只因一直期望能娶你为妻。”说罢,他张开双眼,定定地望向她,“我瞒了你整整十年,其实,我才是你的杀父仇人!”说到这里,他急急地提高的嗓音,“可你要知晓,是你们父女负我在先!姑父说过要将你许配与我,却又让你嫁给骆风。你与我青梅竹马,我疼你、宠你、爱你,为了得到你,我不惜以生命相拼。而你,却为了一个相识月余的男子,将我们十余年的情份抛诸脑后!” 
“是你杀了我爹爹?你杀我爹爹,是为了爱我?”她痛心地问道。 
“正是如此!”上官逸扬理直气壮,将隐藏了十年的秘密缓缓道了出来。 
当年,见女儿宁死不悔,风远鹤只得将骆风留在了碧落崖,并修书一封,向祈阳老人谎称骆风重伤不治而亡。数月后,确信名剑楼不再追究骆风的下落,风远鹤便开始操办女儿的婚事。见大事已定,无望的上官逸扬愤而下崖,终日醉生梦死。 
“这位可是碧落崖的上官少侠?” 
这日,已有七分醉意的上官逸扬正在酒楼饮酒,有人相问,抬眼望去,却正是自己仇恨已久的那张人皮面具。借着酒意,他不禁叫道:“骆风,你来得正好,我要取你性命!” 
“骆风不是重伤不治而亡了吗?”来人奇道,“沈肖此番前来,便是受家师之命,要将骆风的玄铁剑带回名剑楼的。” 
“你不是骆风?”上官逸扬醉眼朦胧,“你当然不是骆风啦!他现在正在碧落崖上与我表妹郎情妾意呢!” 
“你是说骆风没死?”来人不禁追问道。 
“骆风若是死了,又如何做我姑父的乘龙快婿?你这人可是糊涂!” 
来人不再说话,略略一想,便向掌柜要了笔墨纸砚,修书一封,要上官逸扬带与风远鹤。然后,匆匆离去。 
暮色已尽,风远鹤匆匆下得碧落崖,来到上官逸扬的居所。“扬儿,你让人捎信上崖,说有要事相商,是何事?”风远鹤关切地问道,“还是随姑父回去吧。你独自一人在崖下,你姑母和我都不放心啦!” 
“姑父好意,扬儿心领了。扬儿的心事姑父是知晓的,就不要再说了吧。”上官逸扬从怀中取出书函,呈与风远鹤,“扬儿请姑父下崖实为此事。” 
借着火烛,才看了开头,风远鹤便已是大惊失色了:“名剑楼如何知晓骆风还活着,且在碧落崖之上?” 
“扬儿也在纳闷。这封信函是今日在酒肆中,一个戴着人皮面具,自称沈肖之人交与小侄的。”上官逸扬急忙解释道,“崖上知晓骆风真实身份的家仆不在少数,会不会……” 
风远鹤双眉紧锁,忧虑地说道:“依信函所说,来人明日便会上崖带走骆风。根据名剑楼的规矩,任何见过剑客真实面目的人都得死。那我风族最后一支血脉岂不……”说到这里,风远鹤不禁恨恨地说道,“若让我知晓是谁走漏了风声,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第十五章 浮尘野马(4)   
听了此话,上官逸扬脸色陡然一变,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才说道:“姑父,这又如何是好?骆风活着,这碧落崖上数十口人都得死啊!” 
风远鹤沉吟半晌,才幽幽地叹道:“事情既已至此,也容不得我们犹豫了。我这就上崖通知骆风,让他带着铃儿远走高飞。” 
“姑父,你是要铃儿随骆风走?让她跟着一个朝不保夕、命如流萤之人颠沛流离?姑父,万万不可如此啊!”他急忙将老人拉住,焦急地劝道。 
“还有选择吗?除了让他们走,是无法让他们避过这场劫难的!” 
“碧落崖上的丫鬟家仆呢?姑母呢?你都不顾了吗?”他不及细想,脱口而出,“事到如今,只有舍弃骆风的性命方可保全碧落崖啊!” 
“扬儿,你这是何意?”老人变色道。 
“所有见过名剑楼剑客真实面目的人都得死。我们都见过骆风的真实面目,也就是说,明日沈肖上崖除了带走骆风,还要取我碧落崖上一干人等性命。若骆风已死,此事便无从追究。骆风武功虽好,却是至情至性,为了铃儿和碧落崖上众人性命,定会……” 
“休要再说!”风远鹤恼怒地将他打断,“且不说这样做会要了铃儿的命。你也知晓,骆风为人至情至性,怎还会有如此苟且的念头,用他人性命换取自身安稳?”说到这里,风远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双怒火灼烧的眼睛逼视着上官逸扬,冷冷地问道:“告诉姑父,走漏风声之人可就是你?” 
“姑父!”上官逸扬顿时惊慌失措,他从小便将风远鹤视作父亲般敬畏。此时,他惶恐地跪到了地上,连声道:“小侄是酒后失言,并非故意为之!事已至此,还望姑父以碧落崖为念,以风族最后一点血脉为念啊!” 
“不肖的畜生!风族之人岂可做此等畜鬼尚且不为的苟且之事?我风远鹤若是此等样人,当年何不臣服于昊天,做一个人所不耻的儿皇帝,安享荣华富贵。你,太让我失望了,不配做我风族子弟!待铃儿和骆风远走之后,我再来处置你!”他说罢,便拂袖而去。 
“姑父!”上官逸扬急忙上前,想要将他拉住,慌乱之中却将他腰间的短剑拔了出来。 
“你要做甚!是欲弑杀姑父么?”风远鹤大怒,冷冷地逼视着他。 
短剑跌落在地,他惊恐地说道:“小侄只是、只是想要得到姑父的谅解!” 
“谅解?你已犯下不孝、不义两条大罪。依照族规,或者断手,或者断足,你自己选择!” 
“姑父!念在小侄初犯,且是无意为之,你原谅小侄一回吧!” 
风远鹤长叹一声:“你再不是我风族之人!我知你对铃儿有情,但从今往后,我不允许你再见铃儿!你好自为知!”说罢便向屋外走去。 
风铃儿的模样在眼前浮现,姑父一句话便将他打入没有亲族,失去至爱的地狱之中。疯狂的念头抑制不住地膨胀起来,上官逸扬拾起了地上的短剑,不假思索便向风远鹤刺了过去。 
“畜生!”忽闻身后剑风凌厉,风远鹤急忙闪身避开,拔出另一柄短剑,直取上官逸扬下盘而去,“你的功夫全是老夫教的,就凭你,也想取我性命么?” 
“小侄不想离开风族,不想失去铃儿,求姑父开恩!”上官逸扬此时已是神志大乱,短剑在手,竟是招招杀着。 
风远鹤大怒,攻势越来越急,将他逼至墙角,大喊一声:“放手!”便将上官逸扬手中之剑击落在地。“你不想离开风族是吗?那就让老夫替历代祖宗教训你这个欺师灭祖,竟敢弑父杀君的不肖子弟!”话音未落,便是唰唰两剑,径直向上官逸扬的双脚刺去。只听一声惨叫,上官逸扬两只脚顿时鲜血淋漓。风远鹤不禁一怔,短剑跌落在地,心中后悔不迭,却已然太迟,不禁老泪纵横:“扬儿,休怪姑父狠心。自小姑父将你视作己出,传你功夫,教你做人。如今,你做出此等大逆之事,是姑父教导无方啊!” 
此时,上官逸扬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是枉然。他的双脚脚筋已被挑断。“姑父竟如此狠心!”他惶恐地流泪道,“扬儿已是废人!姑父!扬儿已是废人!” 
“唉……”风远鹤叹息着,将上官逸扬扶到椅子上,又摸出怀中的金创药俯下身来,便与他敷上,“扬儿,乖乖留在姑父身边。姑父会好好照顾你,一切和以往没有不同!” 
上官逸扬怔怔地看着,想表妹的薄情、姑父的狠心;想自己双脚已废将如何立于天地之间!一时间竟是万念俱灰。听风远鹤如此一说,不禁咬牙问道:“和以往没有不同么?以前你说过,将铃儿许配与我。你会让铃儿嫁给我吗?”   
第十五章 浮尘野马(5)   
风远鹤一怔,叹道:“别的事姑父都能答应你。只是……扬儿,你知道铃儿,她的心里只有骆风!” 
“嫁娶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姑父……” 
“扬儿!你是聪明人,感情之事如何能强求!” 
老人竟如此决绝,上官逸扬心中不免仇恨复炽。风远鹤精通药理,他也学到不少,但与治病救人比起来,他倒是更醉心于配置毒药。为了此事,他也没少受老人的责罚。此时,万念俱灰的上官逸扬趁老人专心敷药,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将瓶中药粉倒了少许在茶杯之中。 
“扬儿,将息数日,脚上之伤便无大碍了。”老人叹息着站起身来。 
“姑父,扬儿知错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脚上一阵剧痛,他痛苦地跪到了地上,努力直起身,捧起茶,“扬儿再不会惹姑父生气了。姑父若肯原谅扬儿,请喝下扬儿所敬之茶。姑父若是不肯,扬儿便跪死在此!” 
“起来吧!”风远鹤将他扶了起来,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扬儿,只要你好好做人,姑父会一生一世照顾你。”突然,他捂住了心口骇然道,“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七香丹。”上官逸扬冷冷地说道,泪水却夺眶而出,“姑父在药理上的绝学,扬儿自当全力发扬光大。服下七香丹即刻便能丧命,毫无痛苦,死后颜色如生。能服七香丹而死,姑父也算死得其所了!” 
“你……”话音未落,风远鹤已然气绝。 
夜色如墨,魑魅魍魉都在夜风中怅然叹息。陪着风远鹤渐渐冷去的身体,上官逸扬默默地坐了很久,才举起锋利的短剑…… 
当天深夜,沈肖的信函和风远鹤的人头被送到了碧落崖。第二天,当沈肖上崖之时,骆风已经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   
第十六章 相忘江湖(1)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风铃儿喃喃地说着,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沈肖伸出手,想将她扶住,却又惘然地缩了回来。“今日,你还想借我之手,杀死他,是吗?只是,你不曾想到,我没忍心在酒中下药。”她痛苦地说道。 
“我只想为你了断所有痴狂的念头,让你终于能够回心转意!”上官逸扬有些疑惑,“可你为何……” 
“你还不明白吗。情之一字,可以执着,却不可强求,更无法容忍算计与心机。我若是狠心废去他的功力,他如何能甘心苟活于世,他今生今世又如何肯原谅于我?表哥,你还不回头么!” 
“回头?我还能回头吗!”他咬牙切齿,狠狠地盯着沈肖,“是骆风毁了我们一生!原本,我们可以……” 
“住口!”她愤怒了,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才缓缓地说到,“名剑楼的剑客素来恩怨分明。骆风一定会为我爹爹报仇的!” 
沈肖心中一颤,右手不禁按住了剑柄,前仇旧恨一时俱在眼前。十年前,骆风与沈肖决战于苍灵山下。骆风从未问过,究竟是谁杀死了风远鹤。剑客行事素来如此,从不多加询问。在骆风的心中,一切根本毫无疑问,风远鹤的人头、沈肖的书函,除了沈肖,还有谁能如此轻易便取下风远鹤的人头呢?如今,上官逸扬一袭话却告诉他,真正的沈肖枉死于他的剑下。他缓缓拔出了腰间的玄铁剑,有些惘然地看着森寒的长剑,却又十分迟疑。 
“不劳大驾!”上官逸扬冷冷地说道,御车行至风铃儿身前,一脸痛悔之色,“这十年你受尽相思之苦,而我,又何尝不是在悔恨与痛苦中备受煎熬!你心中无我,却又如何能阻止我心中的爱恋?若非为了你,我如何会铸下大错,弑杀亲如慈父的姑父?若非为了你,我如何会苟延残喘,在痛悔中苦苦折磨自己?”他几乎是喊着一气说了下去,然后喘息着停了半晌,终于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上官逸扬一双俊秀的眼睛深深地望向风铃儿,看着她清透的双眸,看着她如雨洗的秋空般明净的脸庞决绝地说道:“既是如此,上官逸扬若是要死,也该死在铃儿你的手上!” 
“是要死在我的手上么?”风铃儿望向他,缓缓起身,举起手中的短剑。 
她轻软的嗓音响起,每一个音符都在撩拨他的心弦。这是他用整个生命在爱着的女子!他捉住她握着短剑的手,将锋利的剑刃指向自己的胸口,定定地说道:“是的!是我杀死了姑父,是我毁了你的一生。死在你的剑下,我无怨无悔!” 
风铃儿望着眼前之人,心中却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她虽然深恨上官逸扬所做的一切,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痛下杀手的。良久,她才痛苦地说道:“你走吧!从今往后再不许踏上碧落崖!”说罢,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握着。 
“铃儿!你今生今世都不再见表哥了?”他苦苦追问着。 
“不错!你杀我爹爹,害我母亲。我无法取你性命,惟一能做的,便是此生此世不再见你,忘记你!”她说得如此决绝,“你放手吧!往事云烟散聚,我会当你已经死了!” 
上官逸扬仰天凄然大笑起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得到你的爱。你若将我遗忘,试问,我苟活于世又有何意义?”说罢,不等风铃儿有所反应,他握着她持剑之手的双手用力一拉,锋利的短剑顿时向心脏直插了去。 
只听风铃儿一声惊叫,手中的短剑已深深插入了上官逸扬的胸膛,鲜血顿时浸湿了他白色的衣衫。他依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执拗地凝视着她。沈肖大惊,急忙上前,想为他运气疗伤,却是太迟。她不禁跪倒在他的椅边,惊惶地唤道:“表哥!” 
“我还是喜欢听你唤我扬哥哥!”他吃力地说道。 
“扬哥哥!”她泪眼婆娑,深悔自己薄情至此。 
“十年了!我如何不想回头,却又如何能够回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定是不会原谅我的,但你不能忘了我!就算是恨,我也要你心中有我!”他艰难地说完,深情的眼睛渐渐褪去了神采。 
她凄然收住哭泣,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从他了无生意的双手中抽出手来,想去试探他的鼻息,却又收了回来。她的脸色突然绽放出一朵动人的微笑:“十年来,我们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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