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你在忙什么”
我说:“没忙什么。”
我说:“突然的就觉得自己老了,我居然忧郁起来了,真好笑。”
她说:“我早就老了。”
“我是看见新来的一批大学生好多自己都不认识,才促发的感慨。”我说的倒是实话。
“你真无聊。”
“因为你坚强,耐得住寂寞。很久以前我也习惯孤独,可和人一交朋友,你就受不了孤独了。”
见她许久不回答,我又问她:“无聊?为什么这样说呀?”
黎倩说:“你想些无聊的事情。”
我说:“无聊的事情?你又恢复干练和洒脱了,真了不起。”
她并领情,说:“我应该垂头丧气吗?”
我说:“不是,这说明你很了不起呀,真希望我和你一样充满干劲。”
她说:“谢谢!可最近我老是觉得很疲劳,像自己真老了一样,觉得自己一直在生活中挣扎?”
我说:“某种程度来说,你比我幸福。”
黎倩说:“你知道什么叫大起大落吗?”
我告诉她:“大起大落?知道就像上次那样一个上海编辑告诉我,我很快就要比韩寒,郭敬明红了。我想赚个几十万,我肯定会很快乐,没想到一下子什么都没了,只是一场梦而已。这两种感觉是一样,追求幸福的时候,你站在幸福的门槛上,就是迈不动腿,这种难受你应该知道。”
她说:“被人告诉你的都不可信,只有真实发生了的才是可信的。”
我沉默了,她又敲出了一排字:“算了,说了心里不舒服,不说了。”
接着,她又说:“如果说出来也不能解决问题,那么我觉得最好不要说。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我的不快。”
我说:“那倒是的,你一直很坚强。”我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不快,可是又不便和我说。我的原则就是给对方足够的空间。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不能把自己的肩膀借给自己的女人,那也是一件值得悲哀的事。
这时,我的机子也出了点毛病,我只好重新启动。等我的机子恢复正常后,我却想起来明天还要写期末论文呢!我只好忍痛割爱,先下了网。
※※※
马上就要交论文了,所谓论文就是东拼西凑,再在文后多写一些参考文献。不过,你手写的论文交到打字店后,不能就这样了事,你要反复检查打字员论文有没有把你的论文打错。
最后,再使劲拍拍论文答辩老师的马屁,就基本上可以过关了。
对了,你还要把普通话练标准,因为答辩的老师好像对武汉话不太感冒。记得上届有个武汉朋友,特别歧视外地人,总以为湖北除了武汉的地方都是农村,所以他最后是用武汉话答辩的。结果,所有的答辩老师都说听不懂,这个傻瓜居然挂了,创造了我们学校本科生答辩的一项记录。
对我来说这些问题都不存在,惟一的问题是由于我以前的论文总是拿优。有太多人想参考我的。我一回学校就被这些人缠上了。我对这些要求只有一个动作,就是摇头。于是,哥们就发火了。他们说:“姓何的,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咱们割袍断义。”我说:“好呀!我正嫌夏天热了,又没钱买新衣服,要把衣服改一改。既然你这么热心,就麻烦你了。”女生就麻烦多了,她们不跟你急,哥哥弟弟的叫得你头晕,然后送你两本信纸,说论文就交给你了。
我依旧慌忙摇头,没想到女生比男生聪明,她们说:“何天宇,我知道你喜欢印度文化。摇头就是同意,不要幅度那么大嘛!我看得懂。”要是一个女生这样就好了,我会考虑帮他们把论文写完,可我收到的信纸让我抱都抱不动。
不过这也好,我把所有的信纸交给小卖部的阿姨,抵了以前在她那里的赊帐。然后,我就失踪了。直到论文答辩前,我才出现,我才不管她们气得花枝乱颤呢!反正一毕业就拍屁股不见了,再说这么多美女我一个都没享受过,凭什么卖苦力的时候就让我上呀!
我把这事给黎倩一说,她乐了。她说:“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能有这本事。”
第五十四章
大四的这个新年过得没什么新意,我在家里老是担心工作的事。家里也把我当大人看了,不仅没人给我封利是,反而我的那些侄儿侄女还盼望着我的红包。我收入固然不多,这些礼节还是不能免的。
这些红包让我心痛了好一阵,这就让我更不想在家里再多停留了。新年刚过,我就到报社上班了。最近,武汉的报纸大举扩充版面,我们报纸自然也不例外。为了能拉近与大学生的距离,同时扩大我们报纸的发行量。老总们决定建立驻高校记者站,为了能迅速打开局面。领导抽调了一批记者,我自然也在其中。虽然工资不高,但对我的工作能力领导还是信任的。
我被派回了母校做驻校记者,这样一来,我不得不在学校外边找房子住了。请教了好几个有租房经验的同学,再掂量掂量口袋里那几张少得可怜的钞票。找来找去,我看了无数间房。那些同学们都转厌了,最后对我来了个大撒把,任由我自生自灭了。尽管租房老板的电话号码我已记了整整一电话本,可我还是没有找到让我中意的房间。我的要求也不太算太高,就是安全、便宜,外加舒适。
经过筛选,只剩下了三间,舒适早已经被抛弃了,我相中这三间的原因就是它们便宜。可惜位于顶层的那间房子老板不肯加铁窗,即使我出钱老板也不肯装,尽管这房子冬凉夏暖,可是通风好,采光足,现在我也惟有放弃了。另一间的门已经坏了半年多了,并且老板还没有修的打算。见我想走,那个老板又找了一间用作厨房的房子,更可怕的是那床板被虫子咬了一个又一个窟窿。当我提出是否可以换上客厅闲置的行军床时,老板坚决不允许,还趁机把房子的租金上调了。我只好转身就走。
※※※
这样,我就只能选择那间“鸽子笼”了。这房子的租金最便宜,只要80元,老板也不错。他还有许多空房未出租,到时还可以再调房间,只是房租需要加到100元。不过就是这个价格,也是这一带最便宜的。只是他的房子很小,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另外就是楼梯没有扶手,且不足二尺宽,所以我选择了一楼。
出来时,我不得不穿过门前的一条玻璃渣路。我总算明白了这里房子便宜的又一个原因。
我打算在这林家湾住定了,这里离我们学校很近,环境也容易熟悉。等到搬过来,我才发觉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蚊子多得要命,而且品种齐全,从小到大都有。出于对这种吸血鬼的痛恨,我是见者必杀。然而,房间背后是一水沟,正是滋生它们的场所,后备军源源不断的开来,斩之不尽。
我又不喜用蚊香、灭蚊片驱蚊剂之类,主要采用蚊帐和抹花露水来消极防御。很快我发觉如果不穿长裤,很快蚊子就会令你仓惶逃窜,让你不敢在房间里久呆。惟一相对安全的地方是在蚊帐内,而且这还是在拍死众多来犯之敌后。那段时间台湾和我们大陆许多地方都发现了登革热病例,武汉也有人得这种病,所以我极为担心,好在终于无事。
这房子惟一的好处就是有铁窗,但这铁窗还不是十二分的保险,它被掀起了一个角,手臂可以伸进去触摸到蚊帐,而我床又很高,开始时我又喜欢丢些手机什么的在上面,这就意味着我的财物很不安全。
更要命的是那两扇斜拉式窗户只有一扇贴了纸,透过另一扇可以窥探房内一切。这给小偷观测房里有没有人,和使用钓竿提供了方便。有次,我坐在房间里居然听见了撬门的声音。我一声怒吼,才吓得那个准备行窃的家伙落荒而逃。
屋内阴暗的吓人,白天都需要开灯。这里的地板总是湿漉漉的,一年四季没干过。在这里得风湿性关节炎的几率大于百分之九十,现在我的腿就开始隐隐作疼,只有在太阳下晒上那么一会儿才舒服一些。五层楼只有一个厕所,并且兼作浴室,由于铁管移制的喷头漏水严重,以至于你蹲坑时不时遭受冷弹袭击。
那床板一睡上去就格格直响,不停地摇来摇去,有次钉上去的近一公分长的钢钉竟然跑了出来,我只好拿个大钉锤把它钉了下去。周围的居民还在抢建私房,他们磨地平、锯钢筋一天二十四小时从来没停过,把人的耳膜都可以震破。后来不知谁打了投诉电话,他们开始注意环保了,只在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工作。再后来,干脆半夜把机器开动起来。这些伴奏曲目让人无法入睡,然而我第二天还得爬起来上班。
我的地平最低,老板建房时,地基没打好。只要拖地就会使我的屋子积水,偏偏新搬来的两家住户又很爱清洁。其中一个家伙总是大桶大桶地往房间里泼水,走廊里积了近三指深的水,我房间里则积了半分米。我过去请他别再泼水了,他答应了,却又拼命往床呀什么的上面淋水。待他冲桌子时,我只好半强制的阻止了他,因为我的屋里已成泽国了。另一位邻居是披着长发的艺术家,成天拿着一大把排笔、毛笔的晃来晃去,他搬家就用了近一个星期,其间就睡在五楼的天台上。因为他的缘故,我晒在上面的一床被套奇怪的失踪了。
※※※
我也想改善生活,可为了发稿子,我不得不两头跑。加上学校的宣传部门的领导们都很大牌,我不得不在与郁闷中过活。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尽量挖掘一些读者们喜闻乐见的稿件,因为写作是我的天职。为读者服务的理念已经深入了我的骨子里。
最近又碰到孙刚了,他开着辆白色的宝马车。这小子和人合伙收购了一栋烂尾楼,当然绝大部分是他老爸投的资。不过他总是神气活现的,现在他经常带着白林希到处晃悠。据说,他准备毕业后就和白林希结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痛了一下,仿佛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被人拿走了。
有次,我在学校大门口看见了孙刚。白林希在不远处的宝马车坐着,孙刚挑衅的看着我。他大声打招呼说:“何记者,你的奔驰呢?”我说:“我只有一辆越野车,但油价太贵了,我舍不得开,我觉得走路更环保一些。”我说的也是实话,田珍是给我留了一辆车,我也确实因为汽油太贵了让朋友开着。
白林希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她一句话都没说。见她这个样子,我的心又开始痛了。我只好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见到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在别人怀里,我感到了阵阵屈辱。
孙刚说:“不送了。”见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厌恶。我突然起了个念头,我故坐神秘的说:“听说你们那栋楼质量有问题,还有人反映你们拖欠民工的工资,还欠建筑供应商的不少货款。本来,我只是想刹刹他的傲气,说说而已。没想到孙刚一下子慌乱起来,他说:“哪里,哪里。做生意嘛,难免有些小人在后面造谣。你们做记者的还是不要听信这些谣言才好。”
接着,他脸上浮现出了卑微的笑容,说:“我们是朋友嘛,什么时间聚一聚。”
我冷冷地说:“不必了,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接着,我径自走了。
第五十五章
我只是随便说说,就把孙刚吓成那样,看来他的公司的确有问题。
作为男人,我自然很恨他抢走了我的女朋友。可我又不希望他倒打霉,因为那样白林希会伤心的。毕竟,对我来说白林希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我不希望他公司的问题这么快就暴露出来,至少在白林希还爱着他的时候。这种念头真是矛盾,不过我很快就没有心思去烦了,因为我真的忙的要命。
临近毕业,浸染在社会的大染缸里,大家的性格和习惯都变了。即使以前关系非常铁的朋友,彼此之间也没有多少实话了。其实,谎言是一门非常大的学问,时间、地点、人物都要拿捏好。说谎像演戏一样,需要好好的揣摩。我把孙刚唬住,是因为他做贼心虚,我才能超常发挥。其实,我不习惯骗人的。
小胖嫌在寝室拘束,他常常到我这里来睡,我也乐得一个人来帮我分担蚊子。所以,我房间的大门对小胖敞开着。小胖最近老爱弄些A片、三级片来看,昨天他又迫不及待的上街买了几盘碟。
我不想他这样磨损我找别人借钱买的手提电脑的光驱,这机子是我为了写新闻稿用的,我就对他说:“等会再放吧!”他拍拍我,说:“好看着呢!”我望过去,只见封面是几个女人光溜溜的做诱惑亚当状。
我说:“你不能长进点,净整这些没用的。”
他说:“以为个个像你一样有美女喜欢呀!我不看点片子,那功能还不废了。”见他说得这样可怜,我也不好强拦了。小胖终于抢到了电脑的控制权,他迫不及待地把碟子放了进去,睁大了眼睛等待精彩画面的出现。可惜,画面到底没有出现,那碟子是空的。闻讯赶来地的健仔大为恼火,说:“妈的,走,找她们换去,现在讲究诚信,不能让卖碟的就这样把你蒙了。四张碟,二十块钱呢!”小胖颓然坐在地上,说:“算了,正下雨呢?现在去了也找不到人。那几个卖碟的中年妇女肯定走了。”
日子在庸碌中一天天过去,猛然一回首,我才发觉自己很长时间没和黎倩联系了。
没想到黎倩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我的同学要结婚了,我是穿裙子好看,还是穿裤子好看?”我说:“周润发说过女人不穿最好看。”她嗔怒道:“流氓!”
我说:“错了,我没那个水平,这是发哥说的。”天哪,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聊了。大概是夏天休息的不好,导致我的情趣也变低了吧!
※※※
这两天,我不断地被拔掉头发。不是我有毛病,而是钱包在作怪。我的蚊帐有许多窟窿,虽还未破得像鱼网一样,可也甚为可观。为了省钱,我不断地用透明胶来修补它。但每天夜里,我还是被蚊子所唤醒,身上也留下了许多被亲吻后留下的小疙瘩。武汉的夏天太热,难怪有武汉人死后不怕下油锅的说法。
每天晚上睡觉,我都汗水淋漓的。为此,我不得不把头放在电风扇这边。我的电风扇旋转盖已被牙签仔卸掉了,它现在简直是一部危险的绞肉机,但我却不得不用它。
吹着电风扇避免了大汗淋漓,可相应的麻烦又来了。我的个子较长,身高185cm,那窄窄短短的铁架子床刚好容我伸直了腿脚。我的头顶着了靠电风扇这边的蚊帐,麻烦就来了。填补蚊帐窟窿的胶布全转移到我的头上来了。顶着胶布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会让路上的行人,和同事窃笑不已。我是一俗人,尽管羡慕风歌笑孔丘的楚狂人,但为了美观还是得除掉胶布。昨天,两块胶布生生扯掉了我二十多根头发。我痛了半天,乌黑油亮的头发就此不见了这么多,当然心痛。今天还好,就那么几根,可头上到现在还渗着血,加上想起从急匆匆的奔向厕所到站在走廊上发呆,再到洗刷完毕有半个小时都顶着这块胶布,直到照镜子时才发现,我不禁面红耳赤。
第四部 武汉今夜请将我遗忘
我只是随便说说,就把孙刚吓成那样,看来他的公司的确有问题。
作为男人,我自然很恨他抢走了我的女朋友。可我又不希望他倒打霉,因为那样白林希会伤心的。毕竟,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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