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长篇情感小说非城市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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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长篇情感小说非城市爱情-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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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彼此了解,但是这对我们的爱情又有什么帮助呢?了解使他轻车熟路的就能进入我的身体,了解使他冷冷地看着我收拾——走。了解是他在我刚说一句:我要他回答一个问题时,聪明地打断:老一套,无须回答。了解便是我赤身裸体在他眼前总想企图把他的注意力从球赛中拉回来,结果他无视活生生的肉,左顾右盼,为一计倒挂金钩喝起彩来。 
了解便是我曾经勾他灵魂的声音已不能使他从报纸上转过脸来。 
了解,便是战争的开始。 
后来,当我们相对,当我们长时间走同一条路,吃同一锅饭,喝同一杯水,当我们过于熟悉彼此的呼吸,心跳、大笑的方式,爱情也在悄悄游移。 
当我当他面化妆,穿胸罩,当我进入卫生间,然后有气味飘出,当我睡眼惺忪,头发零乱,当我围着围裙,他一方面享受饭菜的滋养,一方面闻出我身上浓重的油烟,当我哭泣,多次哭泣加重了他的负担,性爱变成了厌烦,当我的心目中只有柴米油盐,每天重复着几点起床,穿什么衣,吃什么菜,他耳熟能详时,爱情已悄然离去。 
当他爱我时,我的肥胖就是丰满。 
当我苗条而他从苗条的外表窥见我多余的脂肪时,爱情走了。 
当他爱我时,陪我买菜,共同做饭。 
当我洗衣的声音,冲撞了足球解说员的声音时,他起身关上阳台的门,他忘记曾经共同洗衣的快乐时,爱情走了。 
当他爱我,我们用昂贵的电话费卿卿我我。 
可我们咫尺相对,他居然在我喊了他五次,才听见我的声音。 
我脸上因花粉过敏而红肿了五天,我请他陪我上医院时他问我:“你哪儿不舒服?” 
当不希望离去的东西离去,当想抓住的东西抓不住,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我用尽心思烧川菜、粤菜,可我烧来烧去,也烧不过饭店厨师的手。 
我为他省钱,可我省了一个月却不足他三天的汽油钱。 
我也不能为他的穿着尽心了,因为干洗店洗出来的衣服既整洁又不褪色。 
当我试图为他擦擦车时,他说:干毛巾会使汽车的金属漆上有划痕,果然,我擦过一回后,他又赶紧心疼地打了一上午的蜡。 
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他安静地休息,别去烦他。 
现在他出门的时候,可以给我打招呼,也可以不打。他挣的钱,可以让我知道,也可以不让我知道。他睡到床上,可以搂我,也可以不搂我。他们怀着时深时浅的冷淡,像很多夫妻那样相处,受伤但没有痕迹,这一点极富城市风格,断然不是他们从前的本色。 
我们最近一次吵架是在床上。他的胳膊正搂着我,他的身体一寸一寸正进入我的……这是爱的时刻,女人骄傲的时刻,他的嘴唇和目光都很温柔。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迅速从我身上跃起,他的声调也在瞬间恢复了白天的严肃和虚假。待到他的事情处理完毕,我的身体也早已僵硬,他对我说:“难道你还抱怨,我谈生意赚钱有错吗?” 
我不抱怨,我哭泣不是因为抱怨,我哭泣是因为这是个该哭泣的时刻,而绝不是重新进入的时刻。 
久而久之,那种不和谐的生活诱发了一种深深的怨恨,这种怨恨又通过平常的相处表现出来。 
因为爱是华而不实,不着边际,浮夸游移的,它从来不触及生活中实质性的东西,爱涨满了整个身心,容不下别的问题的侵入。于是傻乎乎地将它转换成婚姻,他们想将这美的热烈的东西带进一个属于自己的盒子,终生享用,但是这个盒子远远带来了相反的作用。 
我依旧娇嫩的体内由于观摩次数的增多而变得不再具有吸引力。 
有些喜剧早已生成,有些悲剧他们根本无法躲避。 
爱情在他们为爱情构筑爱巢时;爱情在因家而长久厮守时;爱情在为爱情转换成婚姻关系时;爱情在为爱所做的牺牲里…… 
爱情慢慢消失了。   
欲望的代价(四)   
就这么不讲道理,就算他全身心投入,就算他人中之杰,就算他风情万种,一旦失宠就是失宠,因为在时间面前,无论谁,无论怎样的感情,都会屈服。就这么可怕,就这么让人恨之切切,那是人性的弱点,那是时空的规律。“热情”已从他体内抽走了。 
“你会永远爱我吧!” 
“会。” 
“你说我爱你。” 
“我爱你。” 
“说十遍。” 
“我爱你,我爱你”这是我们恋爱时常有的对白,甚至当我开始拉长声调时,他马上会把后面的话都一字一句的背出来,在说十遍“我爱你”时外加两遍,表示“赠送”。 
有一天我试着重温时,我说:“老公,你爱我吗?” 
“嗯。” 
“你说‘我爱你。’” 
“我爱你乘十。”他迅速地、眼睛不转表情纹丝不动地答复我,手中继续操纵着遥控器。 
爱以一种不可捉摸的方式在消退,爱以一种不可掌握的尺寸在游移,我们身处其中,一个是无可奈何,一个是毫无感觉。 
“你不爱我了?” 
“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 
当他这么反问时,他已失去了爱者的宽容和温情,如果把所爱的人的对话录下来让他分析,他会认定十句有九句是废话,可这样的废话正逐渐逐渐从我们的生活中删除,删除。再想说出来,显得滑稽和无聊。从这一点看,中国男人跟中国国情惊人吻合。五十多年前,我爷爷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他笑嘻嘻的,四下打招呼,他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刻。他说,从此以后,他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了。四十多年后,他的孙子孙女厌弃土地比厌弃瘟神还果断,拾个包就远走他乡,面也不见,藕断丝不连。这有些像某些人的本性,二十多年前,男人跪在女人床前一腔柔情,要用全部家当去娶自己想要的女人;二十多年后,男人如果厌倦了婚姻,便一手策划糟糠下堂,与新人携手,快得只要念头一闪,然后就像弃垃圾一样想法子丢弃。 
爱情的甜蜜需要时间来体味,时间又是爱情的天敌。婚姻的固守让爱情跌进了角落,婚姻的栖身之地虽然稳固,爱情的气息却淡得让人怀疑。我们这些愚蠢的女人,往往喜欢躲在婚姻的那张纸里,宁愿相信它,却偏偏忘记他们在哪里相识,用什么来互相吸引,什么曼妙的东西可以勾起人的爱欲,那是舞曲和色彩,不是锅碗瓢盘的声音,不是抽水马桶的气味,不是黄脸婆的颜色,不是。我对他的一切,是叛逆,但又实实在在是迎合的,叛逆是片刻,迎合却是久远的,我害怕离群索居,因为我不喜欢孤独。 
婚姻带来的颓废愈见清晰,我竭力想探究这种局面的根源,但我不是贤良隐忍的正面妻子的角色,我只会往坏的方面想:想花骨朵变残柳的哀怨;想新鞋穿旧的心酸,想誓言生锈的愤慨;想爱情虚无的迷茫;想同床异梦的凄凉;想老辈对于爱情婚姻的生硬姿态,如同克隆到了我的岁月中来,再想新宠娇嫩的姿态向我压来,到最后涕泪濠流,不可收拾,心中的气随着泪水的排泄而愈积愈多,就像钱花出去了肚子饱了一个道理,总是有得失。到末了,连我自己都意识到自己纠缠爱情已经太多了。 
我知道我和他之间任何一个小问题最终都会慢慢酝酿到情感方面的大问题。一股强大的隔膜与疏远已无可避让地来临了。我的内心沉睡了好几个年头了,它除了空空荡荡还是给我空空荡荡。 
我经常闭门不出,所有的东西都埋在心里,既不向别人吐露,也不诉诸文字。有时候很想把过去的情意追究回来,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言是人非,说出来显得异常别扭一样。 
他厌倦了吗?我不得不世故地提防着着,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需要维护的,却要显示出维护的态度。 
就这样我从一个不拘小节的姑娘变成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我把生活中百分之八十的时间拿来怨忿,百分之二十时间拿来应付杂务。随着家庭经济状况的改善,我接触的人的身份也有了明显的变化,这些都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有钱的女人们在一起讨论如何与流逝的岁月抗衡,与变调的情感抗衡,与市面上的轻薄之气抗衡,与变了心的丈夫抗衡。 
我越来越瘦,越来越单薄,越来越不像自己,我丈夫有一天晚上终于在足球比赛的中场休息的间歇对我进行打量,他最后说,你去看医生吧,你好像身体不太好。 
我痛苦得都要晕倒了,你却现在才发现?趁着他脸上有一丝关心,我于是趁机和他算总账,做婚姻大盘点,想理出个是非对错来,可是是非对错没有明确的报表,婚姻总值没法正确合理的评估,你说你是对的,我说我没有错。到最后,还是一笔糊涂账。 
我拒绝上医院,我为自己开出的药方是独立,我要走出家门。 
“你当初的愿望是什么呢?” 
“职业稳定,手头阔绰,妻子温柔随和,个人境况无忧无虑,处处被人羡慕。” 
“那么道德呢?” 
“道德与我无关。” 
“那么命运呢?” 
“我只关心自己的命运。” 
“那么腐败呢?”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那么爱情呢?” 
“平淡才是长久的。” 
“啊,你越来越乏味了。” 
“倒是你的要求太高了吧。” 
倾听爱情变成了负担,他必须借助耐心听它,但听出更多的不是爱情,而是抱怨,指责,毫无新意,啰哩啰嗦,而不是心心相印。如今我有爱人的心情,他却只有商人的眼睛。 
也许,多看我需要时间又没有利润,拥抱我需要体力又没有收获,帮我洗菜不如拨打快餐电话来得简单,陪我逛商店不如塞几个钱省事。 
我们吵得最凶的一次是他在一次彻夜不归后。 
那天早上他带着彻夜未眠的困倦回来时,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只是用异常生硬的口气问他说:当你在外自在逍遥时,有没有想到我的感受? 
他说:你得理解我,我整日辛辛苦苦也要放松一下。 
“并没有谁要求你把挣钱的目标订得那么高啊!” 
“那是身不由己,停滞不前就是后退,就会被淘汰!” 
我看着他那张不为自己的行为有丝毫后悔和妥协的脸,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但是我命令自己忍耐住了。 
我说:这话说得多对啊,我十分同意,为了不被淘汰,我决定明天去找工作。 
我说完后自己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原来我闹来闹去就是为了能够有这样的要求啊! 
他说:分工不同,男主外,女主内,家家如此。 
我说:我不同意,就不同意! 
他说:你别发火,发火的样子不好看。 
我好看你也没有多看我几眼,我就跟你挣的那钱差不多,钱回来存起来就完了。 
他说我存钱是为了将来投资,可是老婆是不能用来投资的,是不是? 
我说对,我不能出去,只许你在外风流,不许我出去透透气。为了加重委屈的效果,我用茶杯来衬托情绪,用哭泣来加重分量,用手舞足蹈来增加斗志。 
我说婚姻已经让我失去自我,没有长进,没有见识,而你一天比一天威风,我们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我要求共同进步。 
我目光中难得一见的清澈和坚定镇住了他。他叹口气说:你不能太要强了,结婚就得牺牲一些,不要像当初那样老想着出风头。 
既然你认为我当初累死累活是出风头,那么我可不可以说你现在已经出够了风头? 
他说时过境迁了,当初是当初。 
对,我知道,当初我太要强了,让你强大不起来,现在我伸手问你要钱,为你带孩子烧饭洗衣服,你找到男人的感觉了,你不想改变,你只想牺牲我是不是? 
一直到天亮,他终于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说我要出去找工作。 
那家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孩子送给保姆,我不在家,家就空了,空了就是房子,房子我晚上回来收拾。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女人的事业不就是家庭吗?家庭好了,你不就可以坐享其成,把孩子照顾好,不就是最大的成就吗?你出去也行,但是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找到什么?哪个女人不顾及家庭能得到幸福! 
这就是我如今的丈夫,他像一张强大而结实的网,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紧紧包裹起来,容不得有半点折磨。爱越来越不像爱,正如路有时也是越走越荒芜一样。 
我决定走属于自己的路。   
走——去找寻自己的位置(一)   
梅雨季节到来了,使空气中水分子超负荷的饱和,给人一种神色气滞的感觉,客厅里护墙板上已星星点点地长出发霉的斑点。当初我想象这些富丽堂皇的陈设时,万万不会想到它会长出讨厌的斑点。每个走进教堂的女人都不可能预料自己婚姻会长斑点,然而,这又确实是常识的问题。 
经过这些跌跌撞撞之后,我终于狠狠心将女儿交给了保姆走进了人才市场。 
于是我穿了件长的咖啡色的外套,它使我端庄,斯文,又不至于太老土,再看着手上的戒指,黄得有点锋芒毕露,而且太浮华,白金不大显眼,我戴白金吧!对,还要化点淡妆,让皮肤白一点,省得一眼看出农民的痕迹,我觉得比较满意。 
十分钟后,我踏进了申正公司的大门,申正公司是一家大型的广告发展公司,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商情杂志,不仅在当地,就是在全省也是赫赫有名。申正公司的广告相当大胆、有创意,它的商情杂志也已影响到全国,申正公司还有属于自己的申正大厦,应该说,是个相当有前途的公司。 
我往门口一站,问道:请问招聘的先生在不在。 
答话的小姐友善地笑一笑,“我负责招聘,请你填好表格坐在那边等。”那边挂着会议室的牌子,里面已经坐着三个人,我勉强坐下来,等待使我感觉到,我在这里只不过是个应聘者罢了,并没有自己的特别之处。旁边三人正在互问长短,他们语调平平,表达得并不好,有一个明显过于激动,而另外一个夹着香烟又显得太随便,他们谈到薪水,一千元就心满意足,我不由得有些气恼,他们硬是用这些东西破坏了我的心情——这些却不在我的关心之下,我需要恢复白领的身份——至于薪水,我肯定能拿到比任何人高的,我对自己充满信心。 
但信心似乎也有疲倦的时候,当另外三个停止对话,而我看看同一个方向也比较单调时,我感到我的处境比较难堪,我想站起来,又怕这样反而让别人审视我,只好更加不自在地坐在那儿。 
终于,随着零碎的脚步声,那招聘的小姐过来了,接过我手中早已填好的表格,招呼了另外一个人进去面试。 
一种不被重视的心酸涌上来,被我压下去了,别人对我毫无了解,长相又看不出什么,被肯定接受是需要时间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突然,招聘的小姐就过来了。请你到总经理办公室,这又太突然了,部门的面试居然直接被省了。 
跟往常一样,我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这份工作,但是,我隐瞒了我经历中的一部分,在所有招聘的“岗位上”包括策划部经理、营销部主管、编辑部主任和文字编辑中,我选择了最低级别的“编辑”一职,而且也没去在意这只是家传播商品信息的周刊杂志。对我而言,这个时候最主要的是从家庭中逃出来,歇一歇,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的空间,争取用收入来平衡家庭局势,如此而已。 
但是,在我步入这家杂志社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一个同样来自康怡公司的同事:彭小姐——一个跟我一样颧骨很高的姑娘,而且她现在正是我的顶头上司。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过于警惕了。她不会忘记我在康怡的模样吧,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在一个适当的机会我找到彭小姐,暗示她,作为一个成熟的女性,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我只需要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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