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从自由城邦流传过来的一些精巧物件,自称历经生死跨越远海到大陆彼端的商人,坐在屋檐下吆喝着自己的商品,嘴里吹嘘着从黑烟后边把它带回来的冒险故事。
传说半里城是通往陆西的捷径,只要穿过黑烟,就能踏足安宁祥和的土地。
所以在祖辈中曾有多少人,怀着对未知的好奇,和从未触碰过的渴望,试图从峡谷穿越过去。而敢于做勇士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离奇地消失了踪影,连尸体都没有。
只听临阵脱逃的人说,就连半里城的外墙,都被笼罩在长达天幕的黑暗之中,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一步之外便是黑夜,对岸什么都看不见,只隐隐约约地能辨识出远处的高墙,墙后面有什么,没有人知道。
那些人就这样踏入了翻滚的黑烟,也许他们过去了,只是再也回不来。
也许他们一直在路上,只是永远到不了对岸。
就这样,陆东人望着那片连接天地的黑烟,内心的好奇逐渐被恐惧所笼罩,再没有人敢踏足那片天地,而这之前的种种,被满脸疤痕的商人拿在了手里,更在岁月的流逝中传颂为一个个唬人的故事。
每一个陆东人都有听说,在年少的时候,在被母亲呵斥要听话的时候。
再后来,占有的野心深深地打入了陆东统治者的心。
于是岁月真在这么一天,逆转了方向流淌,保护了陆西成千上百年的峡谷,突然倒转了矛头,仅仅是在一夜间,黑幕消失了。
青牙军受令前去勘探,而正是因为一个人突如其来再往前一步的决定,敲开了这新世界的大门。
这个人就站在房檐下,身边站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
山羊胡子的半边脸被砍了一刀,只剩下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机智地笑了笑:“队长,这……没人啊,要不让兄弟们四处看看?”
领队人点点头,又一把抓起山羊胡子的衣领:“你回去,禀报越将军,就说咱们前锋队,此次立了大功了!”
“是是……”山羊胡子点头哈腰地安排了两个人,“你们两个跟我回去……”又朝其他人喊道,“其他人,四处搜!”
像是野兽等待已久后的出笼,如今这一代的士兵,就算是听着神话长大,也毫无畏惧之心。
领队人抬头望着天色约摸估算了下时辰,还没到午夜,大部队赶到之前,怎么也能搜到点什么东西。
于是他拉过一个倒扣的鱼篓,眯着眼在房檐下将就着坐了下来,开始心安理得地喝着收缴回来的米酒,这香甜软糯的感觉,最适合解乏了,他心里面这么想着,要是能再有个年轻姑娘,力道正好能捏一捏我这僵硬的老腰……那滋味,简直不同凡响。
陆东人向来不擅长划船,老旧的船身在细长的水巷子里来回碰撞,小心的提醒和彼此的咒骂声交错不停。不一会儿的功夫,火把照亮了整座小城。
此时正有一支五人的小队来到了半里城深处,伸手推开了一家农户的门。
这家是起居一体的摆设格局,床边便是餐桌,炉灶在房间的一角,一眼便望到了头。
“吹得那么神……来了才知道,根本没啥好稀罕的!”
“我说,这搞不好是鬼城吧?第几户了,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的确,桌上的油灯还亮着,门窗也没关上,地面没有尘土,壶里的酒似乎刚暖好了,灶边杀了一半的鱼都还有最后一口气,有力无力地甩着尾,连筷子都放在正好是手边的位置,只是人不见了。
“依我看,这地方和正常的村寨差不多……你看这锅、这碗、这床上的被子……”
正说话这人看上去最年长,被叫做袁叔,他边说边随意拿起手边的东西,殊不知这几句话,把余下的四个人吓得不轻。
“是差不多……那人咋消失了?”
“对对,搞不好是在做梦……”
“这是第几户了?门没上锁,饭菜也还在桌上……”
“闹鬼了吧?”
一句提问让所有人没了声,斜眼看着四周各类生活物品,空气中虽然弥漫着鱼虾的恶臭,但整个小城似乎颇为整洁。
袁叔半个人在床上,正从被窝里掏出一双袜子,在自己脚上这么一比:“看,女人的东西。”
“你别乱动啊大哥!万一是个女鬼!”
有人突然嚷了一声。
风是时候地摇了摇窗户,“吱啦”一声吓得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出,只相互抱了脖子,碎碎念着:“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梦。”
袁叔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随意揪过一人:“章小二,你给我数数,你家吃饭几口人啊?”
章小二早就没了魂,哆哆嗦嗦地应着:“我爹,我娘,和我,我没娶媳妇儿……”
袁叔再一指桌上的碗筷:“这几双碗筷啊?”
“一……二……”
“你要是做梦,怎么少了一双啊?”
章小二听到这里,突然一把挣开袁叔的拉扯,手中的刀顺势落在地上,一双眼睛使劲瞪着,:“难不成!是我死了?对对……一定是我走进了黑烟,一定是!我们都死了,这不是真的,所以一个人都没有!我们都死了!”
离章小二最近的一个人,突然面对着他换上了无比惊悚的表情,用手越过他的肩指着身后的门,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鬼啊!有鬼啊……来了,来了!在你背上!”
章小二张大了嘴想往后看看,也不知是谁在旁边突然推了一把。
“啊……”
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一瞬间屋里的灯全黑了,其余人就这么静默地站着,一动不动。
章小二一边惨叫着一边连滚带爬地出了门,扑通一声便落进了水里。
很短的功夫。
“你们说……他不会淹死吧?”
“淹死最好!”有人立马接过话,“简直就是你妈个废物!来来……先把灯点上,黑不啦叽的怪吓人。”
四个人摸出火石七手八脚地点上灯,围着桌边坐了下来。
还是刚才那人:“这次多谢哥几个,我杨三算是报了仇了。”
“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手脚不干净,上次趁我喝醉直接伸手进我兜里摸东西,只不过和杨三哥比起也算不得什么!”
“他居然想毒死我……”杨三说起这事仍旧是咬紧了牙,“赌不起就不要赌,为了那么点儿钱。”
“他那是谋财害命,我们装神弄鬼吓吓他,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袁叔依旧忍不住笑着:“这小子还真胆小,几句话就吓成这样,跟个小娘儿们似的,要是真了上战场,还不得尿自己一身。”
“袁叔!”
杨三煞有介事地拉过桌上的油灯,往地上这么一照,招呼着几个人过来看。
只见章小二的刀留在地上,旁边的确是湿了一滩。
这四个人抬头相互看了看,都笑得直不了身。
半里城的各处,青牙军的人无非也都像这样,嬉笑打闹说着下三滥的段子,可无论街上还是被推开的房门,始终没有其他多余的人。
临近午夜,偷懒的人都已找好了地方,用四处搜刮来的衣被往身上一裹,就这么七歪八倒地睡在了地上。
如果都睡着了那还好,今晚说不定还是个太平夜。
一开始是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离了队,一个人歪歪斜斜地走了一阵,无奈半里城虽然小巧,可大多靠的是水路,没了船,就像是没了毛的鸭子。
他围着几座房子前后这么走了一圈儿,又走了一圈儿,突然感觉到这样没头没脑地瞎转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在一块“染房”招牌下停了下来。
他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拽着黑牙刀,把灯向四周极尽可能地伸了出去,无奈油灯照出去的距离远不足一米,什么也看不到。
“算了”,他自言自语着,“找个地方躺会儿……”
说着便准备去推身后的门,这户是个大户,有个四四方方铺着石路的小院,墙面刷得平整,墙头还有几树白花探出了头,风一吹,一阵奇香就落了下来。
他一路唱着不知是哪处的春色小曲来到了门前,伸手这么一推。
“诶?”
别处都是没有上锁的门,这一手推出去却还合得死死的。
秃头的睡意突然就醒了,心里反复盘算着有多少种可能。
怎么会有人?不对,刚才进去看过……难道是其他哪队的先占了屋子?
有了这个盘算以后怒火就开始烧灼着整个人。
“妈的,老子先来的!”他边骂着边扯开衣领准备踹门,“趁老子不注意溜进去,还敢锁了门!”
一脚出去,“嘭”的一声,门栓还在门上,门板却从框里齐刷刷地断裂开,厚沉的门板往院里这么一拍,一地的白花扬成了粉。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又像是被谁伸手捂住了一半,炸得耳朵出奇地疼。
他望出去只见一头一脸的白花,再远什么都看不见。
“珠儿!”一个女人的声音,“快……快跑!”
“诶?女人……”
秃头突然来了精神,正准备抬脚迈过门槛,却听见石板路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高不及腰的身影向他跑来,他两手不得空去抓,那小孩一猫腰便出了门。
不过话说回来,他本来就没打算把这小孩怎么样。
秃头转身往院子里照了照,压低了嗓音喊道:“有人吗?”
就算是隔得再远,也能听出这一声里极尽的饥渴之情。
谁人不好色?更何况是打了大半辈子光棍的人。
俗话说,只要是个女人,年不过半百,脸上没有麻子,手脚都健在,都能入了他的私囊,这可是青牙军里共知的事。
此刻秃头脸上沟沟道道里的渴望,就像是嘴边的口水,一滋啦便能流到地上。
走过石路小院,他已经来到了门前,门内黑漆漆一片,他反手把刀立在院门外,对着屋内有模有样地行了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多有打扰……我们途径这里,想不到天黑了,我手脚慢,就落在了后面,能不能打扰一晚?”
一席话说完,门内没有回音,他脚步不停地已经进了门,举着油灯在屋内上上下下的搜找,一反之前的困倦,一双眼睛闪着精明的光,像是趁夜捕食的野兽。
“那个……刚才多有冒犯,希望没有吓到你,明早天亮了,我会负责修好院门……”
“哐当”一声,一只水壶被扔在了脚边,他心里一紧,顺势便低头去查看。
可就在这个空挡,一个人影手拿着一支扫帚便向他的后颈袭来。
只可惜力道太小,他只是这么摇了一摇,立即站稳了脚,一个反手便拦腰抱住了企图跑出门外的身影。
3。 白花深处()
也不心急,就这么站着,他把人制服在怀里,随着怀里人的挣扎,发丝前后撩动着他的脸,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最令人期待了。
“好香啊……”
他把脸埋在女人的颈窝中,一嘴参差的黄牙散发着浓浓的酸味。
他张口便咬住了女人的脖子,伸出湿滑的舌头上下游动,再顺势用头抵住她的肩胛。
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等这小娘子挣扎够了,到时候筋疲力尽全身酥软,又易制服又惹人怜,就像是拎兔子一样。
果然是等到女人哭闹了大半个时辰,再也没了劲,只不甘心的扳动着他的手腕,连哭喊的声音都快耗没了。
“求求你……放、放过我吧……求求你了!让我走……”
“放过你呀?”
女人一听他终于说了话,像是瞬间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仿佛这么久的僵持终于打动了他:“是!求求你放了我………你一定是个好人!”
“我是个好人?哈哈哈……我是个好人!”
“你是好人!求求你,你让我走吧,我的孩子……”
女人说到这,又扯着嗓子哭了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直往下落,让秃头的半截手臂又湿又凉,十分凄惨。
“哎呀……我又不会要你的命!不要哭了!”
秃头尝试着哄了一句。
女人瞬间知趣地止了声,只断断续续地说道:“好……我知道了,你放我走吧……”
“听话!”秃头见这女人开始有了驯服之意,便再也按耐不住,“先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了一张多俊的脸,嘿嘿!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他说着一蹲身,拦腰扛起了女人,不远处便是一张四方的桌子,他隔空把人朝桌上这么一扔。
那女人狠狠地落在桌面上,再也出不了声,一副涣散了神智的表情。
秃头男人赶紧上前,一手便给她翻转过来,再刻意把油灯放在女人的脸侧。
“来来,”他伸出一只手抓起她的下颔,“让我看看,是个怎样的美人……”
这不看没关系,一看,可让他彻底失了魂。
那女人脸骨狭窄,细嫩的肌肤就像是紧绷在绣架上的一副锦缎。
眉眼含泪,朱唇只有一丁点大,这可是在有钱人家的绣品上才会出现的标志人。
再加上之前挣扎了一小会儿,脸底透着绯红,发髻也都松散了,小巧的鼻尖微微冒着汗,再这么叮铃一滚,便随着泪水落到了衣衫深处。
这秃头虽说也是阅女无数,给不给银子或强不强人所难的都不在少数,可这么美的人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哎呀……赚到了!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我看看……简直听都没有听说过呀……”
他爬在那里胡乱说了一阵也不敢动,只喘着粗气,一张嘴口水尽数挂在牙缝里,整个眼里全是桌上的这个女人。
此刻女人无论怎样的哭喊和咒骂仿佛都与他无关,可这震惊也就是一小会儿,最终还是色心上了胆,一把撕开了女人胸前的衣衫。
“嗞啦”一声,暴露在他眼里的,那可是从未见识过的美好江山。
再也不顾别的,他一埋头,便彻头彻尾地扎了下去。
油灯里的火光依旧零星的跳跃着,可眼看就要烧到了灯底,或许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没一会儿,女人便没了挣扎,只断断续续地抽泣了几声,紧接着,连生气都没了。
他很快结束了动作,赖在原地就这么趴着,只感觉到身下的肌肤突然一凉,就像是一夜袭来的冷风。
他疑惑地回过头,就着快要熄灭的油灯拍打着女人的脸。
“诶……醒醒?”
女人的脸毫无生气,嘴张得大大的,双眼一点一点地凸陷出来,一开始像是极力瞪着什么人,却慢慢地越睁越大。
眼睑随着眼珠子的外翻上下拉成了一根线,然后“嘶”的一声,从两侧一路豁开了一道口,又在发际线深处没了影。
那口子像是一张正在笑的嘴,里面粉嫩的肉突突地跳动着,慢慢渗出血珠。
而那双眼睛,仿佛快要脱离整张脸。
“啊……”
随着凄厉的惨叫,“哔啵”一声,女人的脑门炸开了一个血窟窿。
油灯倏地熄灭了。
秃头翻身坐倒在地,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自己脸上又腥又黏,还不时往下滴落着什么。
伸手全是看不清的黑。
然后“吱嘎”一声,那是桌子声音,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女人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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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盛开的墙头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朝院里伸出一节白璧的手,只见有什么东西远远飞了过来,速度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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