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的心中对他们充满歉意和内疚,一心二葸期待他们能和好如初。
从一进房瞧见黎心魅失了生气的眸色、瞧她仅是静静坐于床边,连有人进房也好似完全不察,杨麒眯起眼,眼底下闪过一丝担忧。“你先出去。”
陆修再次瞧了眼失了情绪的黎心魅,尔后转身顺道关上房门。
偌大的房内,寂静无声,明明有人存在,但沉默的气息却持续了近十分钟。
有如沉寂的狮王,杨麒步伐缓慢沉着,一步一步朝着他的猎物逼近。
站在黎心魅身旁,从头到尾床上的女人眼末拾,仍以空洞的眼眸无意识地盯着前方。
失了冷冽的气息,她不语不笑,曾经对他的痛恨神韵,也在此刻消逝得令人心慌。
望着这样让人陌生的女人、他心爱的女人,杨麒的心狠狠抽紧着,没由来的恐惧侵袭了他沉稳的心境。
她放弃了一切,不止放弃她自己,连他也跟着在她受到打击后,连带地被她摒除在世界外头。
不!想到这顷可怕的事实,杨麒一咬牙,毫不犹豫地坐在床边,趁床上人儿反应不及时,霸道地将她压在身下,带颤的薄唇不顾她意愿地印上她略显冷意的唇办。
她不能把他驱除在她的世界之外、她不能将他放弃!从她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开始,她黎心魅的名字、身影,早已烙进他的人生,一辈子无法抹灭,他不准、不愿更不能接受她想把他推开。
温温热热、带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气味强势地窜入黎心魅的鼻息间,那种让人为之心动、那种有意无意挑勾她情绪的霸道温度……曾经,她因这样的滋味和气息感到怦然心动。
那种让人心悸激颤、那种似曾相识,在这两年间,午夜梦回时曾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熟悉感触……曾经,她因这样思念的痛苦而夜不成眠。
但是现在……她不再对它感到心动了!因为她早已拒绝接受记起他曾带给她快乐的一切回忆,拒绝去回首可笑的甜蜜过往……
“住手!”空了情绪知觉的女人被逼得回神,她开始抗拒,开始推拒上方的男人,闪避他的侵略、抵抗他的占领,无法佯装自己毫无感觉。
明明告诉自己干百次,她已经不再爱这个无情的男人,明明告诫自己无数次,绝对不能对他再有任何的心动,明明自信满满地认定自己已将对他的爱情完全抛弃、不再留恋;但悲哀的是,就算她如何地自我催眠,如何地提醒自己,她仍然做不到将他完全遗忘、无法对他毫无感觉,更无法坚定地要自己别再爱他。
不顾她的拒绝、忽略她的排斥,杨麒大掌束缚着黎心魅挣扎的双手,将它们牢牢困在上方,另一只大掌绕过她的颈,紧紧捧着她的头颅,不容她逃离。
他的吻,强势地让她知道谁才是王者;他的吻,火热地让她知道谁才是支配者;他的吻,让她无论如何也拒绝沉沦。
狠狠抬起散发怒火的眼眸,黎心魅用力咬上杨麒的唇办,原以为上方的男人会吃疼地放她自由,谁知……
愈是反抗,黎心魅发现自己愈被上方的男人牢牢困在其中,更加动弹不得。
“我叫你放开我……不准碰我!你没有资格碰我!杨麒,你这混蛋,你……唔!”她的尖叫、她的怒吼、她的双目宛如冒出火焰,但是她仍被占有着,仍然只能承受他的攻势,无处可躲,无法闪避。
浓烈的血腥气味传人她的口中,在这仅仅一寸不到的距离,带火的眼眸与他深邃的双眼紧紧相望。
有如探入彼此的灵魂般,双方似乎着了魔般地只能看着对方。
探入她的唇口,尽管他的唇被她咬伤了,但是杨麒仍未退缩,持续地拥有她的唇,感受她温柔的气味。
该如何要她别将他放弃?要如何要求她别再仇视他?
祈求?不!这事他想做也做不来,更不知该如何开口,所以他只能如此,只能拥有她的唇,将心中所有的真实情绪藉一吻来传达。
可是,那不过只是吻,黎心魅如何能懂?怒火充斥的双眸紧紧盯着他的眼,与他眼底下的灵魂缠绕在一块。
看似无温度的男人,不知为何,竟然让她心中莫名涌现奇异的感受。
她,好似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些什么……
那是温柔的讯息吗?为何她的双眼出现幻觉?为何她看到他眼底下正对她流泄着浓烈的情感?为何……为何她在他的眼中看到深情的爱恋?
“杨麒……”心,明明该对他痛恨欲绝,但是,它却不知为何地开始软化了。
她想念这个男人——她承认了,曾经的深爱之人,要如何做到完全的绝情?
女人,就是如此愚蠢,再如何地失望、再如何地受伤,爱了,就无法自拔地渴望原谅、渴望重新再来一次。
就算明知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爱她、就算明知他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将她放在人生中的第一位,但……她就是这么的可悲。
即便知道再次沦入他的温柔,最终得到的仍是遍体鳞伤的痛苦,但是……
心,犹如软化为一潭湖水,今天过后,她非常肯定自己一定会后悔,今天过后,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今天过后,她依然对他的无情态度厌到绝望,但……
现在的他是如此地温柔、现在的他是如此地让她渴望、现在的他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思念……
矛盾的心思,在混沌的思绪中逐渐溶解,她不再挣扎,任由身上的男人毫不保留地在她身上施展浓烈的柔情……
当激情逐渐冷却,当急喘的气息慢慢平缓后,黎心魅紧紧闭上眼,丧失看他的勇气。
是的,她后悔了!
早就知道激情狂爱结束后,即是内疚羞愧的来临,但方才她仍然臣服在他的挑逗之下,任由自己陷入激情的深渊。
她好羞耻,竟然忘了是谁害死了她的孩子、忘了是谁让她感到如此的痛苦、忘了是谁将她的人生推入绝望、忘了是谁害死了她的父母……
急欲将轻压在身上的男人推离,她的心被内疚的蚀蚁狠狠啃咬,她好没用,她……好爱好爱这个男人……
“走开!”侮责地掩着落出泪的双眼,黎心魅缩着身子任由自责不断鞭打她的良心。
激情未退,杨麒的眼中依然充满着爱恋的柔情目光,看着怀中的女人又再次缩进自己的保护壳内,又再次想将心门狠狠关闭,将他排除在外,深邃而布满柔情的眼眸,掠出一丝丝的疯狂和不安。
不!杨麒脸色挣扎不断,心中闪过无数的恐惧和心慌。
她不准将他关在心房之外,不准有任何决定推离他的念头!
拉开她覆于脸孔上的双手,杨麒再次低下头,将她的双手扣于头顶上方。
尽管她闭着眼拒绝看他、尽管她宁可泪水满面也不愿与他相视,但杨麒眼中的柔情依然不曾消逝,眼底流露出的浓烈情感,始终清晰可见。
可惜身下的人儿瞧不见,她更不知道,原来她从头到尾认定的无情男人,事实上有多么爱她。
不顾她的意愿,杨麒再次封住黎心魅红润的双唇,再次探入她的唇口,逼她与他欢戏。
“不要……放开……唔!”理智和欲望再次于心底交战。
明明已消退的欲火,单单一个简单的举动,翠单他身上那让人无法自拔的熟悉麝香味,黎心魅发现,她又即将沉沦。
第五章
阳光刺眼地透进窗帘,火烫的温度加剧了房内的气温。
自沉睡中转醒,黎心浑身酸痛不堪。
微微蹙着眉,白皙的脸上烙有疼倦的阴影,她睁开眼,仔仔细细环顾四周,潮水般的记忆纷纷涌进脑中。
再次审视房内,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寻找某个男人的身影。
当确定这偌大的房内仅只有她一人时……无法否认的,她的心情瞬间落进苦涩的酸疼池水中。
再一次……
她又再一次面对空荡无人的空间……
这就是她厌恶这里的原因之一,她又被弃之不顾了。
将心中的怅然用力自体内抹去,她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别再对那无情的男人感情用事。
用力吸了一口气,确定心头的苦楚正逐渐消逝、确定胸口间的那抹疼痛威已渐渐能够忽略后,黎心魅离开床铺,全身赤裸地缓缓走进浴室内。
打开莲蓬头,不顾此刻的水温是如此冰冷,只要能让她理智冷却,她什么都可以承受。
她不再是过往的黎心魅……不是了。
冷水无情地冲刷着失了温般的冷清脸蛋,决裂的坚定想法在她的神情上显而易见。
如果他以为把她带回来,就能让她再次受他的摆布,那么他就错了。
女人,笨过一次就够了,同样错误的路,她不会再踏第二次。
既然他把她带回邪龙堂,那么……
睁开冷冽的水眸,黎心魅的双眼异常幽亮,宛如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双手紧紧握着拳。
是啊!人傻一次就够了,她不可能轻易将过往完全抛弃,就算对他依然充满情感,就算依然深爱这个男人,但这就是身处黑色世界的可悲之处。
有仇……必报!
离开房间,当黎心魅来到大厅,令人惊讶的是,本应不在堂内的男人竟然出现在眼前。
一踏人大厅,已做好心理准备要遭到众人敌视的黎心魅,惊讶地发现邪龙堂的成员一瞧见她,每个人依然有礼地对她弯腰行礼,连一句“堂主夫人”也唤得诚恳至极……
只是,她无福消受。
清冷的神色,从头到尾不曾流露半丝善意,她的视线越过众人,不顾众人惊讶的神情,迳自走向主位的方向,站在杨麒眼前。
她以挑衅的姿态冷傲地睨着眼前的男人,似乎等着看他失了面子。
静静地、深沉地凝望黎心魅那劣性的神韵,杨麒不如黎心魅所想地觉得不受尊敬,反而伸出手将她拉进怀中,任她跌坐在自己的腿上。
确定怀中的人儿安然地待在自己的身旁,确定她依然保持惊讶不解的思绪,杨麒唇办微微扬起,阴冷的脸庞瞬间柔和不少。
“继续。”冷声对下方的众人命令,杨麒一手紧紧将黎心魅拥着,另一手则若有似无地抚着她的小手。
这、这是什么情况?黎心魅睁大眼眸,浑然不解。
以往不苟言笑、从不在众人面前对她展露亲密态度的杨麒,这会竟公然在大家的面前拥她而坐?
他在玩什么把戏?脑中充斥着混沌的疑问,黎心魅发现自己陷入屈居下风的窘境。
“不过堂主想的这招真的很厉害。”大厅下方突然传来激动的称赞,黎心魅回神,目光落在开口说话的男人身上。
“假借与东门阁决裂,让敌方得到的消息全是错误,让人以为堂主和堂主夫人成为仇敌状态,这无非是为了把这几年来不断闹事的那群人一次击倒。”底下成员不知为何开始发出敬仰的赞叹声。
什么?黎心魅拧起眉,眼中流露着疑惑且隐隐冒火的气焰。
假借?那是什么意思?
“只要让大家误会东门阁与赤色组决裂,那些妄想侵占咱们邪龙堂的家伙肯定会想办法与东门阁有所联络,再进行联合打击邪龙堂的计划,接着再让堂主夫人将他们计划好的诡计全告诉堂主,这么一来,把那些人全消灭就是轻而易举的简单任务了。”厅下的众人一来一往,谈论得非常热络。
黎心魅听在耳中,却感觉异常寒冷。
“是啊,不过堂主也真是保密到家了,当初我一听到堂主夫人与赤色组决裂的消息,真的信以为真,尤其在堂主夫人成为东门阁新一代继承人后,东门阁变得如此恶名昭彰,短短两年内又抢了咱们邪龙堂十三个据点时,我还真的相信东门阁将成为咱们最大的敌人。”另一名成员带笑地自我调侃。
黎心魅眯起幽冷的水眸,含藏于心中的火焰已快速被点燃,愈来愈高涨和危险。
“没想到这一切全是假的,现在那些人全被压制,堂主夫人也回来了,邪龙堂又再次回复暂时平静的生活,我们这些人真想好好休息休息,毕竟从堂主夫人和堂主分开后,室内人心惶惶,就怕堂主一时受不了打击做出什么事。”
调侃的话依然络绎不绝,从头到尾却无人察觉黎心魅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除了自始至终紧紧拥着她的男人感受到怀中人儿的火气和僵硬的身子外,其他人……还真的没发现任何不对劲。
“也真辛苦堂主夫人了,这几年来与堂主分开,为了演这场逼真的戏,好几次的接触真的一触即发,一个弄不好,为了取得众人的信任,还得和堂主进行一场恶斗。”
谈谈笑笑间,每个人皆松了一口气,那模样让黎心魅深觉碍眼。
僵硬的身子,开始有了不着痕迹的小小抵抗,黎心魅阴冷的眼眸划过一丝残忍之色,她缓缓转过头瞧着杨麒,目光中全是对他的愤怒和浓浓的痛恨。
怀中人儿抗拒的挣扎与此刻对他的不谅解和憎恨,杨麒感受到了,但他依然紧紧将她拥着,拒绝让她自他身边逃离。
又或者说……其实他是在帮她,为她这几年来与赤色组反目、与邪龙堂针峰相对的行径找个台阶下。
“放开我!否则我会让你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受不了他虚假的亲密拥抱,黎心魅幽幽冷冷地在他耳边发出警告。
可惜,不管哪一个是事实,黎心魅完全感受不到,她只知道,自己又再次成为被利用的对象。
很可悲,无论是她的父亲、东门阁还是她,他们之于杨麒,只有被利用的份,为了他最爱的赤色组,即使成为站在刀口上的标靶,他也不会有半丝的心痛和不舍。
她……到底爱上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对她,到底还要狠心多少次?到底还要让她心碎多少次才够?
杨麒深沉的目光紧紧落在黎心魅狠绝的神情上,眼中划过丝丝的心疼和担忧……看来,现在的她,除了对他充满仇恨外,其他的一切,她全厌受不到。
就算想说出任何替自己辩解的话,但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最重要的是……他不知该如何对她解释。
说其实他只是想保护她?不,他不该这么说,只要说了,她就会发现他在面对她时,总是不善言语的弱点。
“你知道吗?我好后悔当初爱上的人是你。”眼中流泄着悲哀,黎心魅闭上眼,在杨麒耳边低喃。
从头到尾,她不只在他的掌握中,她的一切行为举动他早预料到了,而且毫不犹豫地选择利用她,连念在夫妻关系的情分也没有。
她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拥抱,甚至无法接受他的任何碰触,他的接近,只会更加证明她有多么可笑愚笨的事实。
她那未曾有过的冷情口吻,让杨麒敛下眼,将眼中流露出的受伤情绪隐藏其中,拥着她的大掌也不自觉地加紧力道。
不管底下有多少人在看,更不顾是否有人察觉她情绪的不对劲,黎心魅义无反顾地用力挣脱杨麒的拥抱,笔挺地站起身。
底下的成员终于发现黎心魅的异常情绪以及她眼中的怒火,众人纷纷投视疑惑不解的目光。
静静地、幽幽地、冷冷地,所有的情绪已隐藏在她的眼底之下,黎心魅深深吸了一口气,唇办扬起柔柔的笑意,但眼中的温度却异常冷冽。“你们……慢慢聊,我先离开了。”
她想逃,她想快点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可怕空问。
再不走,她不知道自己会在大家眼前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缓缓转过头,黎心魅望着杨麒的目光,连最后一丝丝的温度也全然消逝。
她要毁了这个男人——就算再如何深爱他,她依然只能这么做。
毁了赤色组、毁了邪龙堂,是的,这样的信念永远都不能忘,她要退离这里、退离这个可怕的黑色地带,她要狠狠将这些人全踩在脚下,她的心再也不会有任何心痛的情绪,她要毁了这一切!
就算牺牲一切,包括她的性命,她亦在所不惜。
坐落于包厢内的众人,气氛幽冷得令人颤寒。
两派的人马分别坐在圆桌的两侧,危急紧绷的情况一触即发,彷佛连根针掉落,都有可能因为它发出的声响,引发在座的紧张气焰、点燃可怕的打斗场面。
“退出赤色组的势力范围?杨麒,你在和我说笑?要我们这些人退出赤色组的势力,那等于要我解散组织不是吗?赤色组的势力涵盖全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