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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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量自难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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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到什么?”他缓步随我步出回廊。
“雨啊。”
他轻轻将我拉到怀里,手臂一紧,凌空抱了起来,眸光流淌,仿佛在说:“我也抱到了。”
我惊呼一声,把脸深埋在他发间,一阵眩晕,总算安稳的着了地,脸红心跳的嗔他一眼,正欲开口,却被他按到怀里,抵住口舌。轻轻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粲然一笑,“刚刚被你吓了一跳,这是还你的。”
他宠溺的抬起我的下巴,轻抚着柔软的唇瓣,我下意识的探出舌尖企图温润干涩的唇皮,却淡淡滑过他的指尖。他的脸庞骤然靠近,紊乱的鼻息扑到颊上,与滑落的冰雨交缠。我心头的波浪蓦然泛起,缓缓释放出的热度席卷到唇,与他的唇似有似无般的碰触,他的舌尖游移在唇畔,始终探不到香软的幽径。我闭上双眸,贪婪感受着他的热切,缓缓开启芬芳,与他纠缠……
时间仿佛不再流淌,他调整了呼吸,轻轻放开我,牵了我的手回房,我脸上那抹不正常的潮红仍未褪去。此时两人衣衫尽湿,屋中的温暖令氤氲的潮气慢慢升起。我帮他褪去打湿的衣衫,他裸露的脊背笼在灯影下,带着几许朦胧的温暖。我轻轻拂过他的双眼示意他闭上,从怀中掏出精油,旋开盖子,散了一室的茉莉香,他深深吸上一口,已是醉了十分。我将它们倒在手心,用从现代学来的二流手艺为他按摩太阳穴与肩膀。他将头枕在我胸前,用孩子般满足的声音喃喃低问:“这便是你口中的惊喜么?”
“你若喜欢,便是。”
“温香暖玉,男人的梦想,我为何不喜欢?”
“佛祖在上,定要怪我诱惑了你这潜心向佛之人,说我‘天理难容’了。”我眉目噙笑,眸中暗暗泛起一波晶莹。
“这倒甚是恰当,你正是只诡计多端、天理难容的小狐狸。”他猛一转身,拉我坐在腿上。
“胤禛……”我盯着他结实起伏的胸膛,带了几许痴迷。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竟这般好听,再叫一回?”
我娇嗔他一眼,偏不作声。他微扯唇角,一双大手灵巧的揭开我的袖管,手肘那片青紫立时显露出来,我拨开他的手,轻哼一声,道:“做这种事你倒老练的紧么?”
他沉声一笑,反手攥了我的手臂,用另一手轻轻摩挲着,“这茉莉香何时掺了酸味,莫不是……”
“莫不是我把它腐蚀了?你既不喜欢,扔了便是,如今还来得及!”
“在我心中,这般酸酸甜甜、嬉笑怒骂才是世间最简单的欢乐,令人艳羡犹恐不及,为何要眼睁睁的扔掉?”他轻叹道,黑瞳淡淡蒙上一层薄雾。
我看在眼里,心中隐隐作痛,“只是你欢乐又丢到了何处,整日这般委屈自己?” 
“说个故事给你听,”他语气幽幽,凝视着我眼波中的秋水,深深陷了进去,“每个人降生前,神灵总会让他看一眼心仪的女子,这一日,一个男人的魂魄飘到神灵面前,看到的却是个眉头深锁的女子,他心痛的望着,仿佛自己也被剥夺了欢喜的权利,于是向神灵祈求道:‘把我来世的换给她吧’……”
我靠在他怀里,喉中哽咽,“后来,他们终于遇见了,那女子和他共同分享着从前为爱让出的欢喜。”
他双臂一紧,狠狠揽住了我,我闭上双眼,带着丝丝倦懒的甜蜜,醉在他怀中。
那晚以后,他便奉旨出了京。连日来,我有些神经质,时时盼着一朝梦醒,云中锦书飘然落在枕边。
这一日,陡然在府门口与小林子撞个满怀,见他风尘仆仆似乎日夜兼程赶了几日的路。我下意识朝他身后一瞥,以为胤禛也回了府,却连半个人影也无,小林子呵呵一笑,低声道:“四爷落了东西,吩咐回府取了,还要赶回去。”
“小林子,福晋叫呢,还不快去!”高总管尖声斥道。
他应了一声,顺手将随身的小布包塞给我,轻道:“这是四爷吩咐给姐姐的。”
我伸手接过,疾步朝房里奔去。摸索一阵,却翻出两封信,一封是我的,一封是写给那拉氏的,嫡福晋的东西为何在这儿?我有些奇怪,不及细想便将我的那封拆了,展开一看,却是白纸一张,甚是奇怪,难不成千里传书为的便是“一封书信半字空”?点上蜡烛,将它放在烛火上质烤,浸在水中……能想象到的招数几乎尽试一遍,仍一无所获。我悻悻睨着那张已破烂不堪的白纸,揣测他的意图,终决定放弃,定要等他回来问个清楚。
此时,一眼瞥见桌上的另一封信,拿起来迎着阳光一晃,感觉比我那封“无字天书”厚重几分。我忽而产生一种罪恶的念头,对这信的内容不禁万分好奇,愈是觉得不妥,内心窥视的欲望愈加强烈,渐渐难以自控,竟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心瓣,若不一探究竟通体骨节便会立时粉碎。我终抵不住诱惑,掩门关窗,深吸口气,拿起信封轻轻一抖,内中之物应声飘落,定睛一看,这信居然未封蜡。我心头略略一宽,暗道:“既不避人,就莫怪我了。”
展开信笺,先入眼帘的居然是“小眉”二字,我迫不及待的继续往下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信中描述无非是旅途见闻,无一句缠绵之辞,若略去末了几句大可收入中学语文课本,正统得颇为乏味。至于结尾写得隐晦,大意是早料到我会干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伎俩,不如顺了我的心意。我微感好笑,总觉这般决胜千里的运筹颇有些高射炮打蚊子的意味。
消磨片刻,小林子闪进房内,自顾自唠叨了一阵子,轻问:“四爷信中交代的东西备好没有?”
“什么东西?”我奇道。
“临走前四爷嘱我要姐姐把需要的东西白纸黑字写下来,吩咐此番来取的便是这个,想来应是相当重要才对,这信中没提?”他额头冒了汗,神色甚是惶急。
我恍然意识到这是胤禛要我回信,告诉他我想要的东西,回京时好带回来,“我知道了,你先歇会一下,换件干净的衣裳,我这就去办,定要让你办好这趟差。”
小林子点点头,安心回屋更衣。
我取了笔墨纸砚,沉思片刻,挥笔写下八个字:“半升红豆,半升黑豆”,落款处印下一抹玫红的唇印。
门口脚步急促,抬头一看,小林子已换好衣裳立在门口,“眉姐姐,好了么?四爷催的急,还要赶路呢。”
我起身将东西递给他,柔声叮嘱:“路上小心。”说着递上个包裹,“里面的点心留着路上吃。”
他憨笑道:“还是眉姐姐疼我。”尾音刚落,人已一溜烟跑远了。
十、引诱者
    耶和华神就用那人身上所取的肋骨,造成一个女人,领她到那人跟前。
那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
——旧约全书  创世纪
半月前府里便得了口讯,今日是胤禛回京的日子。我的性子比之从前已收敛不少,所谓的热烈重逢怕是只可在脑海中想象一番,自娱自乐罢了。果然,天擦了黑也未见半个人影,我的心脏狂跳了一整日,如今甚感疲惫,实在倦得紧。朦胧中被捅一下,兀自睁眼,却见小林子立在身侧,我的困意去了大半,立时站起身,胤禛一脚跨进房门,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紧随其后。这那拉氏从前只远远见过,倒未曾细看,遂偷偷多看了几眼,只见她脸如满月,肤色却甚为苍白,举手投足间气度从容,颇有大家风范,倒比四爷显长几岁。
我心中极是失望,有如被当头浇下一桶冷水,俯身福道:“奴婢给四爷、福晋请安,主子吉祥!”
胤禛侧眸看我一眼,瞳中的深潭似要立时涌出来,我一阵心慌,正欲端茶,却听得门口一声响动,定睛一看,是个小厮打扮的少年,细听之下才知这人是十四阿哥府派来送帖子的。胤禛接过草草一看,算是应了。那拉氏起身告退,神情隐含几分不舍,临行却似无意朝我一瞟。
我心中悻悻,轻问:“何时动身?”
“即刻。”他叹道。
目送他的背影,我胸中思潮起伏一波紧似一波,心中甚是记恨这帖子来得太早。过了片刻,一个小厮匆匆折返,说四爷衣裳单薄,要我取了斗篷送过去。不敢耽搁,赶紧抱了往门外跑。未等通传,马车的帘子便被掀起,斗篷和我被同时拽了进去。身子一失重,顺势跌在一个人怀里。我心念微动,恍然意识到自己中了计。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脸颊上,冒出的胡茬蹭得我有些痒,我忽而心跳不已,感受着他的微颤。
“你的汗流得好么?”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
“你……”我蘧然而惊,想起许久之前溜到他房间自言自语说得那番脸红心跳的话,险些从他怀中滑出来。
他淡含笑意,眸中浮动的竟是一抹浓浓的柔,“半升红豆,半升黑豆——这是要我一生(升)相思么?好个狡猾的女子!”
“你倒是给不给?”我轻笑着环住他。
他但笑不语,细细吻着我的面颊,温润的舌尖轻巧绵密,我心潮翻涌,面红微喘,双眼湿润得仿佛要滴下泪来,他游动的唇覆住我的唇瓣,我一时忘了欲拒还迎的羞怯,只想深深吻住眼前这让我思入骨髓的爱人。
幸福时光总会不经意逝去,还未及细细体味,便到了十四阿哥府。今晚的鸿门宴热闹非凡,席间传杯弄盏好不畅快,可怜我只得站立身后,腰酸腿直。酸痛之感渐使我恢复意识,继而双眼灵动。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渐渐将今日的座上宾一一对上号。席间坐定的阿哥们个个气宇不凡,十四阿哥——这位传说中的大将军王面目俊美异常,全然不似想象中的高不可攀。
近一个时辰后,我心中渐感烦躁,抬头猛然看到十四阿哥正附在胤禛的耳边嘀咕,其间还不住向我身上扫。我立时偏过头,不愿同他对视。“呼”一阵狂风袭来,泥土之息飘然进房,天边雷声隆隆,一派山雨欲来之象。“咳、咳……”胤禛忽然轻咳几声,我见他面色苍白,心中颇为担忧,脑中灵光一闪,便想起车里的斗篷。遂咬咬牙,顾不得众人目露惊异,径冲到门外。此时已是大雨滂沱,不敢放慢脚步,取了想要的东西,飞身便往回赶。刚踏入房门,脚下陡然一滑,还未及诅咒,人已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去,眼前登时一黑。下降的一刹那,身子骤感阻滞,下沉之势明显减缓,待睁开眼,人已倒在十四阿哥怀里。我甚感狼狈,迅速挣脱了他的怀抱,恭身道谢。他颔首一笑,倒未言语,眼睛却死死的盯住我看,我微一低头,见湿淋淋的衣服裹住身体,曲线毕露,心下蓦然明白他目光中的深意。
一转眼瞥见胤禛,褪去温暖的眸子徒留冰冷,我心中一凛,脸上却不可思议的换了一幅破罐儿破摔的神情,硬着头皮把怀中之物捧了上去。他接过轻轻一抖,却裹在我身上,未等我有所反应,便被他猛然抱起。耳旁话音淡淡,“十四弟,告辞了。”
秋日的雨夜,星光黯淡。我把脸深埋在他怀中,倾听他有节奏的心跳,十足的惬意。此时已稳坐车中,他却不肯放开我,面带愠色,全然没了来时的温柔。我自知理亏,噤声不语,只得偷偷打量。“啊嚏”我尴尬的抽了抽鼻子,顺势偷瞄一眼,一丝疼惜从他眸中闪过,手臂一硬,抱地更紧了。
我心中一荡,骤然被这般交织的冰冷与火热所吞噬,不由望的痴了,情不自禁的轻声嗫嚅道:“I LOVE YOU !”声音极是微弱,仿佛只消自己心中明白就好。潜意识里,总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即便情根早发,也终不得厮守……
车行片刻,便回了府,我身子一纵,立时挣脱胤禛,率先跳下,接着回身扶他下车。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及时回复理智,没在这个是非之地公然让他抱着。他淡扫我一眼,眉头一紧,径入大门。
进了房,我除下了斗篷,灯影下的曲线似幻非幻。不敢在他灼灼的注视下继续释放自己,只想尽快换下这身湿漉漉的衣衫。他慢慢踱到我身前,轻巧的解开衣带,我木讷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衣衫一件件滑落,只剩亵衣执拗的监守着身子,肌肤触及空气的丝丝冰凉,让人不免意乱情迷。我不能自已的注视着心中的爱人,他轻轻抚着我的湿发,指尖缓缓滑过肌肤,所触之地仿佛燃起无数跳跃的焰火。
“小眉,你这般美艳只消我一人见过便够了,岂可轻易示人?”他的声音淡淡飘来,恍若呓语,却带几分蛊惑,不经意间唤起了纠集在我心底的那抹原始的邪恶。我半闭着眼,紧紧揽住他,胸前的妖冶隔着轻薄的丝绸感受着他的温暖。
他一将把我抱起来,柔声道:“今晚要抱着你睡。”
被他搂睡到床榻上后,我却真的倦了,眼皮沉得像灌了铅一般……
次日醒来,精心梳洗一番,顿感神清气爽。王府仆从众多,我比之从前已是大为清闲,甚而有闲情逸致临帖、看书。正盘算今日如何消磨之时,陡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光天化日之下,胤禛断不会如此轻佻。“性骚扰”三个字不可思议的从我脑中翻转而出,心中虽是吓的不轻,脸上却未动半点声色。我深吸口气,略略低头看见身后黑靴,便使出吃奶的力气,拔足狠跺。
“哎哟!”果不其然,立时便听到身后那人的气急败坏之声。
“这声音颇似曾相识。”我暗自思忖道,心中已隐感不妙,咬牙回眸一看,竟是十四阿哥涨红的脸,颜色之艳,竟如同猪肝一般。或许千算万算终未料到我出招狠辣,神情狼狈之极。
我心中冷笑,赶紧俯身陪礼,声音尽带三分惶恐、七分凄楚:“对不住,十四爷。奴婢无心冒犯……”
他怔怔发呆,眼中似醉了十分,连连摆手,侧身坐在凳子上。
我回身翻个白眼,心道:“这十四爷大白天不办正经事,莫非是特意来讨便宜?”
不敢明目张胆下令逐客,只得以礼相待,倒水奉茶。他端起茶杯,盯着腾起的氤氲雾气,心不在焉,缓声道:“没想到四哥是个会享福之人,府里藏了不少稀世之宝。”说着含笑看我一眼。
我自然知道他话里有话,粲然一笑,答说:“茶是四爷出京办差带回来的,和京城货色略有不同。”
“看来四哥和我一样,贪新鲜,改日我便和四哥讨了,换个口味!”
听他出言轻薄,我大为光火,忿忿道:“看不出十四爷竟是个喜新厌旧之人,哪一日若是厌了,定不念旧情,弃如敝履。”
他先是一惊,神情颇为尴尬。
此话一处,我甚为后悔,心道:“他虽可气,却也是主子,万不该出言刁难!”略一甩头,没头没脑的嗫嚅道:“子曰:‘冲动是魔鬼’!”
十四阿哥剑眉轻挑,似乎正想孔子何时说过此言,他为何不知。凝神冥思不语,举止颇为滑稽。我“扑哧”一笑,消了先前的怒气。他见我笑了,仿佛也随着开心,露出一排贝齿,气氛比初时融洽不少。
正和他闲谈,房门陡然被风带上,正欲推开,却见人从外面进来。
“是他?”我登时满目错愕。
瓜田李下,解释也是徒劳。索性一脸坦诚迎将上去。十四阿哥幸灾乐祸的淡扫我一眼,微一拱手,道:“四哥的日子倒是过得有滋有味。若非今日来送你落在皇额娘宫里的东西,还不知你藏了这般美艳的女子!”话到此处,便从袖口掏出一枚翠玉,迎着阳光轻轻一晃。
十四阿哥甚是可恶,我狠瞪他一眼,垂头不敢同胤禛对视。
“小眉,这没你的事儿了,先下去吧。”他淡然道。
我微松口气,福了福身,正欲退下,却听他跟出房门,压低嗓门,柔声道:“从厨房盛碗银耳莲子羹来,你嘴角裂了,最近火气不小!”
“啊?”我微微一惊,胸中陡然升起一腔暖意,搀杂了些许甜蜜,嘴却不听使唤,道:“我从不吃那东西,那银耳干的时候太像耳屎!”话刚出口,立时后悔不以,赶忙捂了嘴,一脸茫然。
他一怔,不怒反笑,见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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