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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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量自难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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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听说你的丫头和谢晚晴关系非同寻常,不如让她给咱们唱个小曲儿?”九阿哥似是说笑,声音却甚为洪亮。
胤禛没回头,身子微微颤了颤。
我深吸一口气,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反而一脸坦然。对面的十四一怔,见我这副神情,朝我笑了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朗声道:“九爷言重了,谢晚晴不过是奴婢的一个故人,刚巧碰上,叙叙旧而已。九爷明明是看见了,干吗只说‘听说’?奴婢虽为女流,但扪心自问,并未有任何出格之举,这些事并不怕为人所知!”
“既然和名角儿是故人,嘴上的功夫总不会差吧。有道是人以类聚。爷们听了一晚上戏,也腻烦了,换个新鲜的,这才算尽兴!”九阿哥仍然不依不饶。
“好!”周围的人随声附和。
如今我算领教什么是睚眦必报了,几位爷这不是要眼睁睁的看我丢人现眼么?连十四居然也袖手旁观。在现代,我尚算多才才艺,但在三百年前的清朝,却没半点勇气将它们展示出来,难道我能厚着脸皮站在桌上秀一段扭屁股的New…Juzz或是吊儿郎当的Hip…Hup?现在我已经在胤禛的记忆里消失殆尽,即便他还记得,看见这种秀也非疯了不可。还有十四,肯定得笑话我一辈子。
“怎么办?怎么办?”我额头上冷汗涔涔。九阿哥得意洋洋,似乎已是胜券在握,就等我说句软话,再羞辱一番方可解气。
周围静得可怕,我绝望的环顾四周,期盼能有奇迹发生,或是谁能良心发现,放我一马。蓦见大厅角落放着一架尘封已久钢琴,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明朝万历年间,利玛窦已把第一架钢琴带到中国,送给万历皇帝作了贡品。康熙皇帝也酷爱西洋乐器,十四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府里有架钢琴也并不奇怪。
我娉娉婷婷的走到十四跟前,道:“九爷执意要让奴婢献丑,奴婢愚钝,要借十四爷屋里的东西用一用,不知能否割爱?”
十四眼里带着笑,点点头:“小眉,你随便选吧!”
我走到钢琴前,搬了张椅子,朗声道:“ Gentlemen、大爷们,献丑了。”说罢,便坐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感觉片刻。
手指滑过琴键,一连串十六分音符倾泻而下,不错,是肖邦的《革命》。钢琴的音质很美,把这个刚毅的开头表现的淋漓尽致。九阿哥吓了一跳,我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钢琴奏出了激昂的音调,犹如压抑在我心底悲凉在一刹那突然迸发,给了我宣泄的勇气与力量,不能自已,一气呵成。
一曲终了,我张开眼,正碰上胤禛复杂的眼神,我兀兀的回看他,眼波流淌,柔情无限。下意识的弹出了巴赫的《爱的协奏曲》,巴赫是音乐之神,像一剂迷药,不会再让我思绪难平,温情脉脉、空灵悠远、宛若天籁之音。我既已陷入他的泥潭,不如全力以赴,和近在咫尺的爱人一起感受爱的气息吧!
琴声戛然而止,我站起身,微一颔首,退了下去。
十四率先开了口,问道:“九哥,这回可尽兴了?”
九阿哥像不认识一般,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冷哼道:“确有过人之处。”说着,转向胤禛:“四哥,您可真会享福,何时也给我淘换一个这样的?”
没等胤禛答话,十四便笑道:“九哥什么时候换了口味,生冷不忌了?”
九阿哥头一仰,哈哈大笑。
二十二、情为何物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找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元好问《迈陂塘》
阿哥们的酒喝得差不多了。胤禛站起身,向十四请辞,十四心不在焉的应承着,眼里却带了十二分的不舍。走过他身畔,他乘着醉意抓住我的手,轻轻捏了一下,黑瞳漾满了沉醉与怅惘,梦呓般的咕哝着:“小眉,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秀眉一蹙,嗔怪道:“众目睽睽的,你疯了?”
“就在你第一次摔进我怀里的时候!”
胤禛回头,冷冷的看着,我脸一红,赶紧挣脱了,提步便走。
一路上,胤禛面色冷峻,一声不吭。一阵冷风吹来,身子一晃,更添了几分醉意,我伸手去扶,被他挡开,再扶,再挡,几个回合下来,他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
上了车,侧眸看他,微闭着眼,脸红气喘喷着酒气。我敛眉噤声,心里却心疼的紧,索性也闭了眼。待再睁眼时,正对上他如炬的目光,我凄然一笑,目光调到了别处。
“哎哟!”刚深沉了一会儿,左脚便麻起来,针扎一般,钻心的刺痛势如破竹,一会儿工夫便控制了面部神经,禁不住眉头深蹙。想起了以前的生活窍门,赶紧高举右手,无奈车里的空间甚小,施展不开全无用处。胤禛看在眼里,转头轻扯嘴角,不同于刚才的矜持冷漠,我脸大红,心思百转,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低头继续龇牙咧嘴。脚上的刺痛却更胜一筹。没办法,只得使出了“杀招”,左脚狠狠的跺了下去,急中出错,万没料到居然不偏不倚踩中了他的右脚。
“你……”
“对不住了,四爷,奴婢脚麻,实在受不住!您暂且忍忍,这就过去。”我顾不上害怕,赶紧又跺了一脚。
“再跺下去,车非翻了不可!”他的黑眸竟破天荒的盛满了笑意。
“奴婢也不想,不过就算翻了,也比这么活受罪强!”话一出口,才觉得万万不妥,车上坐的可不止自己一个。慌忙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我闭不上自己的嘴,口若悬河,越描越黑。
恍惚中,觉得脚上的刺痛正在奇迹般的消失,放眼望去,他的大手正在我的小腿上轻轻按着,力道恰到好处,所到之处畅然无比。
我使劲揉了揉眼,万万不敢相信他竟抛下皇子之尊,去迁就一个女人。想到以后他高高在上,终有一天将离我而去,不禁心绪满怀,黯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么做,你终究会后悔的。”
他面色沉静,手却不曾停下,自言自语道:“不是为你,是为我的右脚。”
我心里一动,凝望着他,恍然回到了那个盛夏的午后。他的手在我腿上轻轻摩挲着,我此时也是醉眼迷离,百般踌躇,终究没敢问他是否已真的忆起了我。
“瘦了。”他淡淡的道。
我吃不准他是问我,还是自言自语,没答,心里却愁肠百转。
他的手如同会施了魔法一般,左脚刺痛已去了大半,但小小的私心作怪,我开始贪图起这般甜蜜的享受,眉头仍是紧紧锁着。
“今晚弹的曲子以前没听过,叫什么?”
“哪个更好?”我不答反问。
“两个都好,一个激情澎湃,一个细腻温情!”
“我更喜欢后面的,《爱的协奏曲》。没有过多的渲染情感的欢愉与悲怆,只泛着一种平淡的幸福,感同身受,韵味绵长。”
他没再说话,眸子躲在暗处忽明忽暗,意味深长。
那次以后,胤禛还是冷淡如常,十四反倒没了顾忌,常常过府闲逛。年氏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见他到了,找个机会将我支出去,片刻后,他必定会跟出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闲扯。从未见过这般执着之人,且念他每回都不是空手而来,也就不再计较。
从小学开始,我便开始接受各式各样的礼物,生平收到的第一张贺卡,还是同桌男生从小贩那里偷来的,这张小小的卡片从此便成了我虚荣心的始作俑者。每当自以为是的认为已远离了虚荣,十四必定拿着我某个阶段正梦寐以求的东西引诱我。只是,自古以来,无欲则刚,概莫能外,既然受了十四好处,笑脸迎人是应当的礼数,可内心深处的不情愿,常常让我气急败坏,对十四的态度也时冷时热。
“小眉,又神游太虚呢?”十四柔声问。
“唉!”我叹口气,轻道:“小眉哪有心事瞒得你?说真的,我心里正盘算要的东西怎的每次都能让你猜个正着?”
十四哈哈一笑:“事有凑巧而已,你会弹琴操曲可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我白了他一眼,反问道:“我如何不能会?”
“以前一直以为像你这般钻进了钱眼儿里的贪财之徒,除了银子,哪有闲情附庸风雅?”
我冷哼一声,反唇相讥:“是,我如何能和你那些温婉可人的福晋们比?不过你娶了那么多,也不一定能一一识得吧?”
“我只须识得你一个便好。”话未说完,便贴上来。
我瞪他一眼,道:“再这样,我可走了!”
尾音未了,脚底下一个不稳,差点栽个跟头。凝神一看,原来冷不丁中了弘历一个“饿虎扑食”,我娇眉一蹙,正要出言斥责,他已让十四抱了起来。
“十四叔。”弘历兴高采烈,忽而看到我和十四并肩站着,甚是亲密,眉头一拧,正色道:“十四叔,你干吗跟我的福晋这般亲近?”
“你的福晋?你有福晋么?”十四一脸错愕。
弘历转身,伸手搂着我的脖子,作势要过来,十四怕他摔着,只得松了手。
“就是她呀!”这小子一边舒舒服服的趴在我怀里,一边大言不惭道。
十四眼里掠过一丝嘲弄,我脸上挂不住,呵斥道:“再说这种浑话,可就打屁股了!”
“哈,你要是敢打我屁股,我就叫阿玛打你的!我阿玛就在那儿呢。”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胤禛果真正站在不远处。长身玉立,披着冬日午后的阳光,别样的雍容气度。不由看得痴了,忘了弘历,忘了十四,忘了自己,忘了搁在我们之间是与非。
良久,弘历偷偷在我耳边低语道:“长大了,我也要做阿玛那样的人!”我不可思议的转眼看他,那双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黑瞳分明闪烁着几分认真。
“四哥,怎的有兴致亲自带弘历了,他额娘没跟着?”十四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眼里却渗出淡淡的哀伤。
胤禛的三妻四妾始终是我心中的怨念,既已注定,不能根除。十四如是说,无非是提醒我一心一意不过是心中臆想罢了。
听了这话,我已是惆怅满怀,提步便走,口中漫声吟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声音凄厉、荡气回肠,竟宛若《神雕侠侣》中的赤练仙子一般,误于情障,终不能自拔。同为天涯沦落,为情不择手段,不免惺惺相惜,但愿我的下场不会像她——那般惨烈。
正黯然神伤,弘历蓦的在我怀中一纵,打个哈欠。怕他着凉,我赶紧把他抱进屋里,哄他午睡。进了屋,他反倒精神起来,非要听我讲故事不可,万般无奈,只好先哄他躺下,要他闭上眼再听。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最深的地方是海王宫殿,里面住着六个人鱼公主,其中的小公主最为娇美,不过,跟其他的公主一样,她没有腿:身体的下部是一条鱼尾。十五岁那年……”我开始讲起那个久违了的《海的女儿》。
“她觉得每一步都好像是在利刃上行走。可是她情愿忍受这苦痛。她挽着王子的手臂,走起路来轻盈得像一个水泡。……她再一次把模糊的视线投向王子,然后从船上跳到海里,她觉得她的身躯在融化成为泡沫。”耳畔早传来弘历均匀的呼吸,我像着了魔一般,停不下来。
“我没有小人鱼那般善良,也不奢求不灭的灵魂,只愿像她,将身躯化为泡沫,融化在爱人掌心。”故事讲完了,我仍深陷其中,不经意间,竟说出心中所想。
身后传来重重的叹息,回眸一看,竟是胤禛,不知悄然立了多久。我赶紧拭去眼泪,福下身去。他摆摆手,看向窗外,淡淡的道:“下雪了。”
我抬眼往外瞟,可不是,好大的雪!
赶紧披衣,踏出房门。大口大口呼吸着雪天特有的冷冽甘醇。霎时间,心情轻松了不少。伸手接住舞倦了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温暖的掌心一点点的融化,郁积于心的愁苦早就跟着淡成了清水。
“带你去个地方。”没等我点头,胤禛就径直往外走。
不知不觉跟出了大门。门口停着匹青骢大马,通体油毛。胤禛翻身上马,比平素竟多了一股剽悍之气。我杵在原地,不敢拉他伸出的手,心中只是忐忑,生怕被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飞起一脚踢到九霄云外去。正思忖着,他已下马把我托了起来,我一闭眼,人已稳稳的上了马背,动不敢动,扶不敢扶,一时间吓得大汗淋漓。他看着我的窘样,眼里含了笑,赶紧上来从后面牢牢箍住了我,一手扶着缰绳。
马蹄得得,行的缓慢悠闲。看着雪地上圆圆的蹄印,我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这马掌是防滑的吧?”
他微微一怔,倒未答话,反而策马快奔,我吓了一跳,回眸看他,正对上他深邃的黑瞳,心里一荡,差点滚下马来,幸而被他长臂一挡,才端正了身子,从此再不敢擅动一下。
一会儿工夫,行到一个园子门口,定睛一看,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圆明园。我迫不及待的滑下马背往里走。这儿的一切和现代的满目疮痍大为不同,但又不似两百年后的颐和园那般雕梁画栋、鬼斧神工,反而显得野趣盎然。
我踏着雪,没心没肺的狂奔,累了,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手指往唇边一放,开始炫耀自己出神入化的口技。胤禛坐过来,转头盯着我看,我让他盯的有点儿发毛,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的手轻轻扣住我的手腕,把它们缓缓从眼前移开,放到唇边。我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微微颤抖着。他一路细吻,从指尖到手腕,直到觉察我的脉搏在他唇下突突狂跳才肯罢手,眼波深得像秋天的湖水。
我环住他,不肯让自己的心跳放缓,嫣然一笑,说道:“怕了我么?”
他叹声说:“怕有用么,我早已无处可逃。”说着,双臂一展,把我搂到怀里。
“阿嚏。”我打了喷嚏,身子也跟着激灵一下。他站起身,牵了我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早已辨不清方向,但有他在身畔,只觉得心中清朗,根本不用担心迷失。
走了片刻,进了一处精巧的院落,推门进屋,房里正笼着火,外面天寒地冬,屋里温暖如春,甚是惬意。我赶紧抽出手,凑到暖炉前暖着身子。“嗤”的一声,挂在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火里,升起一缕雾气。下意识的衣袖去擦,发现外衣受了热,也泛着潮气。
“咳、咳、咳……”一阵轻嗽传来,回头一看,正是胤禛,想到他大病初愈,却陪我到这儿胡闹,心中难受得紧,眼圈不禁泛了红。赶紧搬张凳子到暖炉边,帮他除去斗篷,扶他坐下。屋里静静的,偶尔能听到水滴入火的“嗤、嗤”声。
“你相信这世上有不朽的灵魂么?”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也许有吧,只要能得到世间真爱。我保证,你有!”
“你也是!”他低低的答道,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搁着炉火端凝他的眸子,忽明忽暗,里面像是正有我苦苦寻觅的东西,又像什么也没有。
静静坐了一会儿,他忽的站起身,俨然换了一副面孔,冷冷的抛下一句:“回吧。”转身便走。我微微一怔,待回过神,他早已悄然而去,直感觉自己体温骤降,身子晃了晃,恍恍惚惚间,却凄厉的喊出句话来:“这算什么,你到底是火,还是冰?”
二十三、明珠暗投
    宝髻松松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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