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讲手机,桌上电话又响了起来,小江在那头喊着:“助教,所长找你,
三线。”
她急忙挂了陈磊光的电话,顺道关上手机。
今天的事情真多,她快忙昏了,切掉电源避掉一些干扰。
陈磊光六点准时出现在研究室,她拿起手提包和众人说了声:“我先走了。”
就坐进了陈磊光的那部小奥斯汀里。
“演唱会是八点开始,我们先去吃饭。”陈磊光转动方向盘,离开校区。
“我在国家剧院附近的七里亭订了位子,待会儿才不会太赶。”
“懊。”她偏头看他,七里亭是家非常高级的日本料理店,往往要提前两天
订位,当天大都订不到座位。
今天的邀约根本不是临时起意,看来他还真的蛮用心的。
吃了一顿精致的日式怀石料理,曾子黎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在账单上签名,
而账单上的金额所费不资。如果是王恰威的话,大概会心疼上好几天。
“让你破费了。”
“那么见外干什么?今天好不容易才请动你,当然得好好庆祝~下。”他笑
道。
“我忙嘛。”她有点羞赧地辩驳,让他挽着手进入国家剧院。
他们都知道这是借口,谁也不想没风度地点破。
“子黎广
后头突然有人叫唤她,她倏地转头看去,愕然看到王恰威和李雅霆站在身后。
王冶威面带微笑地走向前,“子黎,你也来了?”
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挽在陈磊光臂弯里的手臂僵硬起来。
看到李雅斐脸上也大方地绽着笑容,她心底突然很不是滋味,知道不能像他
们一样笑得若无其事,毕竟被判出局的人是她,李雅霎当然可以笑得很新洒。
两个男人彼此打过招呼后,就各自带着女伴散开。
她快然不快的情绪,在妮可奇玛开始表演后就抛诸脑后。
妮可奇玛果然是瑞典之宝,宛如天籁般的甜美声音,从演唱会结束后,一直
持续到她回到家时,耳旁似乎都还能感受到那收放自如的婉约之音不断在维绕着。
她瞥了眼霍翊放在院子里的那辆重型机车,霍翊应该在家。
可是楼上楼下竟然漆黑一片,她摸索着掏出钥匙开门,熟悉地打开客厅的大
灯开关,室内顿时一片光亮。
她看到霍翊的背包放在沙发上,转头瞥见餐桌上原封未动的晚餐,她在心底
暗呼了一声“糟糕”。
她忘了答应他要回家吃饭的。
她急忙翻出手机,打开电源,然后做了一个鬼脸。果然——霍翊打了好几通
电话进来——哎
她满怀愧疚地登上楼梯,站在他房门口轻敲
“翊!翊广
里头没有应声,她轻轻旋转门把,把头探进去,“翊,你吃饭了吗?”
好暗!他房里一样没开灯,窗帘又被密密的地拉上,房间里头黑得伸手不见
五指。
“翊,你睡着了吗?”她见床上的人影一动也不动,正准备悄悄离开,霍诩
似乎吃语了一声。
她走了进去,打开墙壁上的开关,看到霍诩躺在床上。
他似乎被乍亮的灯光刺痛了眼睛,不耐烦地用手臂遮住眼睛。
“翊,我忘了回来吃饭,你还没吃吗?”可爱晶澈的眼眸带着一丝愧疚地看
他。
霍翊没吭声。
她小小贝齿咬着下唇,吐吐粉舌,慑懦着:“对不起嘛!你现在要不要起来
吃饭?”
“不要!”他粗嘎地道,似乎很痛苦地皱了下眉
‘你生气啦?“她走近床边。
“走开,我要睡觉。”他翻过身去,觉得喉咙痛得快裂开了,每多说一个字,
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酷刑。
曾子黎靠近他,还没触及他,即感受到他身体不寻常的热度……“诩,你在
发烧广她惊喊道。
“烧死算了。”他模糊地说了一句。
她一摸他额头,烫得吓人。
“你有没有去看病?”
霍翊没理他。
她心焦地拉着他,“走,我载你去看病。”,霍翊不动如山,闭着眼睛,沙
哑道:“不要!你不要理我广他的语调像在赌气。
曾子黎离开他的床铺,“我去拿退烧药给你。”
她走进连着卧室的浴室,取了架上的毛巾,沽湿拧干,走回他身边敷在他额
上。
霍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叫你不要理我!走开啦!”
“好啦,听到了,我不就要走了吗?你别把毛巾拿下来。”她知道他还在生
气,转身拉开房门下楼去。
霍翊见她真的走了,睁开烧红的眼睛,瞪着门口。
曾子黎盛了饭,又在桌上夹了菜,放在锅里熬稀饭,她知道霍翊的喉咙一定
痛得难以吞咽。
一想到自己在外头玩到这么晚,放他一个人在家里生病,她就充满歉然与心
疼。
她拿了退烧的药,趁空档用保鲜膜收抬桌上菜肴,眼角不经意看到一旁空碗
下压着一个信封,她伸手取过来,信封没封口,打开一看,赫然瞧见两张今晚妮
可奇玛演唱会的人场券。
她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只觉胸口被满满的激越与感动塞得有点窒息,闷闷的,
不舍的,鼻头有点痒痒的——
“翊,吃点粥。”她再度走进他的房间。她觉得开口说话的语调有点带鼻音
知道已不是感冒。
霍翊声音沙哑地道:“不要!”
、“你不吃点东西怎么吃药?”她以哄小孩的语气哄他,在他身旁坐下来。
“来嘛,乖乖地,吃一口嘛,很好吃的——”
她用汤匙舀了一口,吹凉了,靠近他的嘴边,希望他能像小孩子一样,张口
把粥吞下去。
他闭着眼睛,用手粗鲁地格开她,“我不要吃粥!”
“那你要吃什么广曾子黎叹口气,放下碗。
就在她半转身,没防备的刹那间,她的身子突然被霍翊一把箍住,整个人不
由自主往他怀里倒去。
“你做什么?”她跌到他床上,诧异他烧成这样力量还是相当惊人
“我只想吃你。”他一侧身,伸手将她揽在臂弯里,头埋在她柔嫩的颈窝里。
灼人的热度烙烫了她,呼出的热气吐在她颈边,沉重而浓浊地混着阳刚的男
人味。他的身体好烫,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霍翊钢条似的手臂揽得好紧,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没有赘肉、肌肉结实的躯
干,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不断起伏的胸脯正似有若无地碰撞
他发烫的肌肤。
她浑身燥热起来,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如果现在拿温度计量体温,一定比
他还高。
“你烧成这样,还有心情寻我开心?”她伸手拍拍他凌乱的一头黑发,示意
他别胡闹。
没想到霍翊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半转身,趴压在她上头。
“翊广她惊呼,四肢登这姿势太煽情了。
隔着薄薄衣衫,明显感受到两颗心脏互相樟击在一块。
霍翊在发高烧,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她可清醒得很,这种令人脸红心
跳的难堪姿势,已经远超过姐弟合理的对待范畴,太过亲密了。
“翊,放开我。”
“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了——”
他没有张开眼睑,暗哑的低语中带有一丝恳求。
曾子黎不知道为什么会任他抱着,她应该要马上推开他的。可是她竟冲动地
想多恋一下他的体温,想要奢侈地多享受一下他的拥抱。
他的躯体沉重地把她压进床垫里,炽热的脸颊缓缓磨蹭她娇柔的腮边,扎人
的青羁刺得她一阵酥麻轻栗,突来的快感像火花般掠过神经末梢。
她悄悄伸手环抱他宽阔的背,不太能理解此刻她脑子里矛盾、困惑的思绪…
…
立即地,她将这种悄然蹿起的悸动,理性地解释为,纵使平时表现得坚强独
立的霍翊,一旦生病了,渴望母爱关怀的孤寂之心还是有的。
他们自幼即是相依为命的两姐弟呀。
她近乎心疼地收拢双臂——
霍翊眸中闪着不敢置信的光芒,心里想自己是不是烧得产生幻觉了?她——
竟然回抱他?
第四章
他勉力撑起一臂,拉开距离俯视她。
这个笨蛋的小脑袋瓜终于开窍了?他明示、暗示了几年的感情,终于让她接
收到了?
有可能吗?这么迟钝的女人会顿悟?
从她交第一个男朋友起,他就开始对她表白心迹,总希望她能注意一下身边
的他。无奈的是少一条神经线的她,总是把他当弟弟看,小脑袋瓜怎么转就是转
不过来,他从没见过比她更迟钝的女人。
如果说生病可以让她开窍月p 他早就该狠狠地大病一场。
他眯起烧得发烫的黑眸看她。
“你”
他的喜悦果然很快就破灭了。
曾子黎见他松开她,连忙乘隙起身,拿出温度计和退烧药。
“可怜,你烧得不轻,放心吧,姐姐会照顾你的,别担心。”
他无力地沉人床垫里。
“把这见鬼的东西拿开!”见她拿温度计要放进他嘴里,他挫败地迸吼一句。
曾子黎趁他开口,急忙把温度计放进他舌下。
霍翊闹起眼睛,无力再和她争执。发烧已让他全身虚脱了,更不用说心灵受
到的挫折与懊恼,她睡得很沉,丝毫不受水声影响,直到有片阴影落在她头顶上,
轻响的气息离她鼻尖只有寸余,她突然惊醒了
“啊?翊,你醒了?”她睁开了柔眸。
霍翊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她小巧的鼻尖
她皱起眉头,“怎么搞的?全身湿淋淋的,也不擦一擦!你还在生病!你到
底知不知道如何尽到一个病人的职责?”
“我好了。”
“好了也要把头发弄干啊,坐下!”她站起来,推他坐下,拿了干毛巾,站
在他腿间替他擦头发。
霍翊随她去。
她擦完头发,又抹拭他裸背上的水珠,她小时候也曾替他洗澡擦背,她做得
很自然,柔细的指尖滑过他道健光滑的背肌——这是男人的强理,跟小男孩柔软
细嫩的肌肤截然不同,猛然察觉两者的差异,她心头陡地掠过一阵羞赧。
虽然这两天她一直帮他擦身子,那是因为他持续处于半昏睡的状态中,而现
在,他非但清醒得很,还用一双剔亮黑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没来由的,脸颊一排,她把毛巾往他脸上丢去,盖住那对带笑的黑眸。
“你病好了,自己擦!”
她转身要走,手臂冷不防被霍翊一把揪住,稍微用力一扯,她站不稳脚,跌
进他只围了条浴巾的怀里。
“你?”曾子黎微愕了一下,气恼地喊道:“你又发烧啦?”
霍翊双手围上来,“没有,我清醒得很。”
他身体的热气瞬间笼罩她,背部传来他疾速的心跳,她几乎不敢用力呼吸,
也不敢乱动,他的手臂就横在她胸部下方。
“喂,你身体好了,又有心清戏弄我了?”她气闷地说。
“我没那种心情。”他低沉的磁性嗓音听起来比她还闷。
霍翊放松手臂的力道,她想起身,却又被他霸住身子,脱不了身,她半转头
瞧他。
他离她好近,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
她以为他又像以往那样在开玩笑,可是事情好像不太对,霍翊正以认真的眼
神望着她。
她头一次发现他有这样的表情。
‘称为什么就是不懂呢?“那对深沉专注的瞳眸闪动着令人诧异的炽热。
她脑子运转的速度不够快。
“我喜欢你一感觉吗?”
一直喜欢你,难道你都没有的力道突然一紧,被箍得更靠向他,整个人都燥
热了起来。
霍翊突然俯下头,炽烫的嘴唇覆盖上了她的樱唇——
四片唇瓣相德,天地间似乎全变了调了。
霍翊近似贪婪地寻找渴望已久的甜蜜芳津,像沙漠旅人寻获绿洲般吮吻她的
唇舌,燥烫的舌头探进她微张的口中狂肆吸吮——
他不想放开她,不想让她从手中溜走,等了那么久,他终于一偿夙愿了——
曾子黎的脑袋像被吸进了黑洞,顿时呈现真空的断层状态。
她完全无法动弹地承受他的吻——如同亲密恋人般的炽吻。
与其说她吓呆了,不如说她震慑住了!
因为太过震惊而忘了反应。
她这辈子从没想到霍诩会用这种吓人的方式亲吻她,她被迫吸着他呼出的热
气,带着席香的男人气味刺激她的意识,被挑起的情欲一点一滴地弃守理智。
他的吻功真的没话说,是从哪里学来的?
软软的身子半瘫在他身上,他身上没有擦干的湿气,蒸腾为氛红的热气,隔
着她的上衣烙烫她细致的肌肤。她突然察觉到有个坚硬如石却又烫得像烙铁的东
西,轻抵着她的小腹——
有那么半晌,她呆愣着,随即像道闪电突然劈进大脑里,她陡地大力推开他,
力道大到差点从他膝上向后跌下去。
霍翊伸长手臂扶住她。
“你——怎么又吻我了?”
“我说你呀——我已经被你怄到想吐血的地步。”
他任她离开他膝间,修长的手指耙梳半湿半的黑发。
“迟钝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呢?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小得如蚊纳,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我喜欢你广他坚定的黑眸直视她涩赛的小脸蛋,“我一直都喜欢你
广
“你——”她一下子抬头看他,惊愕的表情犹如有人正拿着枪抵着她。
“我不是一直在表达心意吗?”他无奈地摊开手臂。
“可是——可是你都说——在开玩笑啊广她尽量让脑子跟上眼前所发生的事
情。
霍翊翻了一下白眼,“我每次一碰你,你就吓得发抖,你要我怎么办广
“可是——可是你总是在开我玩笑——总是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在说笑吗?”
他认真的表情告诉她,他是玩真的。
“不——”她摇摇头,想理清心中的混乱
他站起来,曾子黎慌忙向后退了一步,但是她的动作不够快,霍翊已经欺近
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弯下腰来,曾子黎看出他想吻她的企图
他深沉灼热的黝眸亮得好像火炬。
“不——”她突然推开他,别开脸,“不要广
霍诩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掠过一丝迟疑,以及被隐藏得很好的受伤之色。
“这是不对的广她轻嚷着,”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姐姐!“她好像在对自己
加强信念似的重申
她向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是吗?”他缓慢地道:“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姐姐看。”
“可是我——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呀!”
霍翊眯细了眼眸。
曾子黎发现那对精锐的眼眸似乎想看透她的灵魂,想从那里头找出一丝说谎
的迹象,在他的注视下她几乎想夺门而出,落荒逃下楼去。
/见他没讲话,她咬着柔唇,道:“好吧——纵使我们不是亲姐弟,我们之
间还是不可能的——”
他抬起一道眉毛,等她把话说完。
“我们——我们差了四岁——”
一听到这个理由,他的反应是耸了下眉,带着可笑的神情脱她。
“这——有差别吗?”他低醇而慷懒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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