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刻骨铭心。终我一生一世,不敢想忘!”
夫人也劝道:“哥哥,公公他的确胆小,的确不敢担当,可他心地也确是不坏。再者,就算公公犯了再大的错,这十年来我夫妇俩对哥哥怎样,哥哥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下。今日我不求哥哥放下这恩怨,我只求哥哥放过我一门老小。我们可都是哥哥在这世上的亲人啊!”
二老爷叹道:“父债子还,你们承了他的爵,袭了他的恩,就得受他的罪。这是天经地义。”
“哎,身处阳光下,被称为‘二老爷’,被当成‘第一才子’,时时被人敬仰,处处受人尊崇时,我也真的很想很想放下这一切,就这样弹琴下棋、品书画画地过完这一生,那会是,何等逍遥自在的一生啊!”
“只可惜,阳光下的我不过是戴了张面具。面具下的我,身早就伤透了,心早就死透了。‘灭他满门,夺回一切’,已成了我还强留着这口气的唯一执念。放过你们,我娘亲不让,我心中的魔更是不让!”
“所以,对不起!”
国公爷嘶声叫道:“我上表朝廷,将李国公的爵位让于你,将恭王府让于你,将所有的财物让于你,我只带他们母子数人离开,这样怎行了吧。”
二老爷摇头:“不行!你所说的,我自有办法得到。”
李国公痛叫:“你我骨肉相连,是嫡亲兄弟,你当真要骨肉相残?”
二老爷叹道:“正是!我身不由己。”
国公爷苦笑:“好!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我可以将我所有的一切还给你,包括这条命。但兄长,我为人夫、为人父,定然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母子去死。所以兄长,你我,各凭本事吧!”
二老爷点头:“犬父虎子,你爹爹若是有你三分担当,那此事怎会如此!好,你我,就战吧!”
国公爷再不犹豫,大喝一声:“杀了他!”
身后,铁腿李等四名护院扑了上去。
大战,爆发!
145 我一心雪恨
那是阴鬼!
再是武功高手,也绝不是阴鬼的对手,连手持血海剑的许若雪都不行。
小道士大喝道:“退。”
铁腿李和另一名护院犹豫了下,另两位悍不畏死地杀了上去。
于是,他俩死了。
虚空中,蓦地现出两双鬼手。
一人毫无所觉,直接被开膛破肚。另一人机警些,大喝一声,一刀劈去,正中那鬼手,那鬼手却散于无形。一刀劈空后,他正待闪身后退,那散于无形的鬼手又倏地凝聚成形,一爪抓去。
这一抓力道并不大,却有一股黑气如蛇般窜入了他体内,他身子顿时一僵。就这一顿,他咽喉处,已飞起了一朵血花!
第三个阴鬼,直扑铁腿李。可这时小道士已反应过来。手往腰间一抹,一道驱鬼符电射而至,正中这阴鬼。阴鬼一声凄厉鬼叫,受了重伤。
铁腿李只觉身前忽然阴寒如刀,他反应不及,正亡魂丧魄时,身前猛地爆出一团火光,耳边听得一声似有似无的尖叫。他急急抽身后退,道了声:“多谢仙长相救!”
只一个回合,四名护院冲上去,回来的只有两人!
这一惊,惊得国公爷骇然失色,他失声叫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此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二老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才明白,之前小道士为什么要阻他下来。
小道士叹道:“这是阴鬼,必须得道术才有用,普通人去再多都是死。”
他叫道:“两位且护住国公爷和夫人,但有阴寒逼来,就运足全身功力,用刀剑护住身前左右,这样多少有用。”
说完,小道士一身法衣,左手三清铃,右手铜钱剑,胸前八卦镜,身后拷鬼棒,昂然挡在众人前面。
二老爷皱眉说道:“一身上等的法器,更有上佳的灵符,天青子,我的确大大低估了你的实力,你让我大吃一惊。”
小道士一扬眉:“那是,知道你那阴神是伤在谁手上吗?”
二老爷大惊:“竟是你,是你将夜叉伤得差点魂飞魄散!是了,你定是与她拼了个两败俱伤,才害得我以为你道行一般。只不过重伤未愈的你,挡得住这三只阴鬼吗?”
小道士大笑:“那就试试!”
大笑声中,他手一扬,六张慑鬼符飞出,组成**阵,困住两个恶鬼,然后他一扬手中铜钱剑,悍勇无比地向那受了重伤的阴鬼扑去。
那阴鬼闪身后退,小道士早有准备,口中默念缚神咒,左手一晃三清铃。一声铃响,那阴鬼身子就是一滞。小道士合身就是一刺,正中阴鬼。阴鬼凄厉鬼叫,浑身黑气暴涨,死命挣扎。
小道士此时的修为不过鼎盛时期的六成,拼命输入法力却还是一时灭不了它。眼见阴鬼就要脱身而出,他再顾不得心疼,手一送,三清铃便挂在腰间,再一抹,一张驱鬼符飞出,将这阴鬼击得魂飞魄散!
另两只阴鬼被困在**阵中,那六张慑鬼符是灵符,**阵内白光大炽,法力逼人,阴鬼竟不敢靠近。二老爷见状口中念念有词,伸手戟指一点,两只阴鬼浑身黑气暴涨,鬼号声中,竟合身猛撞!顿时白光黑光交织,两只阴鬼鬼身乱颤,**阵也明灭不定。
小道士反手抽出拷鬼棒,就是一顿乱打。一声凄厉的鬼号,一只阴鬼被爆成了满天黑烟。
可也止于此。
最后一只阴鬼脱困,合身猛扑过来。它速度极快,一时之间小道士手忙脚乱,只顾持铜钱剑乱挡,连驱鬼符都来不及丢。
此时,二老爷口中的咒语已经完成,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使力一锤心口,一口鲜血如箭般射出,正中手中的一个木偶。
心血喷出,二老爷瞬间面如金纸,一时连站都站不稳。小道士匆促中一看,见那木偶是用千年槐树心雕成,雕得栩栩如生,看似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那心血喷在木偶上,并如水渗入了砂子,瞬间消失不见。
小道士心中狂呼不妙,果然,黑玉女雕像黑光大盛,阴神现身!
阴神一出现,一根鬼索电射而去。那护院刚听见破空声响,还来不及闪避,便听“嗤”的一声,他的头,被整个洞穿。
铁腿李大喝一声,一脚点起,手一操,将护院手中的大刀取到手中。嘴里啊啊大叫着,他疯了似地舞出一片刀光,护住自己和身后的两人。
可没用,阴神的动作何其之快,铁腿李只看到身左蓦地现出一只鬼手,向他喉咙抓来,而他已挡之不及。
铁腿李脑中刚闪过“我命休矣”的念头,便觉身上猛地一热,一道火光炸起,然后那鬼手闪电般退去,消失不见。
却是,辟邪符救了他一命!
可辟邪符只有一张。
他那边情势危急,小道士不用看都知道。无奈身边的阴鬼发了疯似地,竟不闪不避,哪怕拼着重伤,也要拖住他。
千钧一发之际,小道士脑中灵光一闪,此时那阴鬼刚好挡住他去路,阻止他去救国公爷和夫人,而他却在此时猛地后退,竟往二老爷那冲去。
这下变起匆促,二老爷还没反应过来,就正正被他撞入怀中,两人一起跌倒。
小道士来不及起身,眼见那木偶掉在身边,他想都不想,一把抓起,用力握紧,就要往地上砸去。
这木偶,必是阴神的鬼牌,破去此物,阴神必得重伤。说不定,就此魂飞魄散。
二老爷一见,忽然目眦欲裂,尖声叫道:“不!”
这一声,凄厉竟不似人声,小道士手不由地一停。
二老爷叫道“给我”,疯狗似地扑了过来,就去抢。小道士一脚踢去,将他踢成了滚地葫芦,拿起鬼牌再要砸。
他又猛地停住,因为二老爷说了两个字:“柔儿。”
就这一耽搁,那阴鬼已冲到二老爷身边,将他护住。连那阴神也舍了再无丝毫还手之力的三人,往这边飞来。
小道士手握鬼牌,小心翼翼地后退,退到国公爷等人身边。
二老爷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鬼牌,沉声说道:“天青子,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将这鬼牌还我,我将柔儿被拘的魂还你。”
这个交易不错,小道士正想说“成交“,却听国公爷叫道:“且慢!这十年来,你必定伪造了很多我国公府有不臣之心,觊觎太子之位的证据。那些证据在哪?你若给我,这交易才能谈。不然,我拼了这女儿不要,也要将你留在此地!”
二老爷脸上阴睛不定,犹豫了会后,终于说道:“你身后那条通道,从这边数第三根松节火把,上面有个拳头大的洞,洞右边一尺处深挖半尺,就有一个木盒,所有的证据都在那里。”
国公爷不敢迟疑,从铁腿李手上接过钢刀,跑了过去,二老爷也转身离开,自是去取拘禁柔儿生魂草人。
片刻后,国公爷抱着一个小木箱过来,借着火把粗粗一看,他脸上的汗水竟如雨般落下。还没看完,他就疯了似地用火把点燃了所有的纸张,细细地烧成灰之后,再用脚将所有的灰都踩进地里,这才长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抬头看着二老爷,嘶声叫道:“你好狠,好狠。你这是要将我李国公满门,斩尽杀绝,鸡犬不留啊!”
二老爷淡淡说道:“本就是要如此。”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一个草人:“柔儿的一魂就拘禁在此。天青子,我已经先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现在你将鬼牌丢到密室中间,我施法将柔儿的生魂放出。你确定没问题后,我再去取鬼牌。得到鬼牌后,我会就此放手,转身离开。如何?”
小道士不信:“你处心积虑十年,岂肯放手?”
二老爷冷笑说道:“我本就是某个组织的一份子,他李国公这一环本就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就算没有我赵某,这个计划也必然会执行下去,只不过麻烦了一些。既然这样,我又何必现在拼个你死我活?”
国公爷一听大惊:“是了,光有证据没用,在朝廷中你们必定有股庞大的力量,才能借这刀来灭我满门,才能助你恢复皇族的身份。你们是什么组织?”
二老爷不答,傲然说道:“我们这个组织,现在默默无闻。但龙潜于渊时,无人知晓!龙腾于空时,天下必大惊!”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小道士失声叫道:“是你们,竟又是你们。你跟三牛村的那个李里正是同伙。”
二老爷看着他,忽然笑了:“你道法精深,我还在头疼怎么对付你,没想到,你竟是自己寻了死路。”
“我知道你是谁了。三牛村里,你取走一颗阴极珠;重庆府中,你破了我的局。接连两次,你坏了我们的大事。”
冷笑着,二老爷说了一句让小道士心胆俱裂的话:“不管你是天青子还是天一子,小道士,你都死定了。”
“你所做的一切休想逃过我们的眼睛,很快,你将见识到我们的力量。这股力量,将会将你撕成粉碎。”
“你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怕死了,你的灵魂都会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你,等着吧!”
146 却负佳人
一股寒意,从小道士心头窜起,如蛇般游走全身,让他浑身发僵!
又是这样,三牛村的李里正是这样,重庆府的二老爷也是这样!
恶毒的语言只会让人愤怒。小道士怕的不是他们言语里的恶毒,怕的是,他们说这话时脸上的那种狂热、自信和执迷。
他们,就像相信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一样地坚信,小道士死定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死,他死后还会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小道士再是心大,这刻也真的相信,自己真是死定了。
可他的确心大,并没有就此恐惧到消沉,他反倒大声喝道:“小爷我是你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吗?废话这么多干嘛,你换不换,不换小爷我拍拍屁股就走人。”
二老爷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也懒得揭穿他的色厉内荏,说:“好,你把鬼牌丢来。”
小道士随手一丢,正正丢在两方的中央。
二老爷举起手中的草人,口中念念有词,以银针取了手指尖五滴血,滴在草人身上,再小心翼翼地拆了草人。
“好了。”
这话音刚落,草人中就袅袅升起一道虚影。虚影极淡,似有似无,细看正是柔儿。
柔儿脱身而出,先茫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待发现小道士等人,立即欣喜地飘了过来。
小道士急叫道:“柔儿,这儿危险,你现在马上回肉身那去。先呆着别动,道士哥哥晚点去找你。”
柔儿点头,却恋恋不去,小道士急得真跺脚:“柔儿乖,快去快去。再不乖,道士哥哥生气了。”
柔儿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看着她的魂穿墙而过,消失不见,小道士才长松了一口气。
小道士等人退后,二老爷在阴神和阴鬼的左右护卫下,向阴牌走去。
站在阴牌旁,二老爷也松了一口气,他侧头望着身边的阴神,柔声说道:“夜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小道士心中不由疑云大起,这夜叉生前是二老爷的什么人?
要知这四十多年来,二老爷的境遇之惨,岂止是骇人听闻,简直可让苍天落泪!不用想都知道,他心中的恨能比天高,怨能比海深。呆在仇人府中,他隐忍了整整十年,才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可为了这夜叉,他竟将这大好的机会,拱手放弃!
须知,小道士就算砸了鬼牌,灭了阴神,但通道狭窄,二老爷完全可以让阴鬼缠住他,自己再从容离去。到那时,陷害国公府的证据他是不一定能取得到,但柔儿被拘了的魂小道士却是一定得不到。
这是什么人,在二老爷的心中,竟比报仇、比雪恨更加重要?
二老爷就要弯腰去拾那鬼牌,可这时,异变突生!
小道士身边的铁腿李,一柄飞刀激射过去。
这飞刀,取得不是二老爷,二老爷被护卫的很好,取得是,那枚鬼牌。
“噗”一声,飞刀正正扎在鬼牌正中!
二老爷的手凝在了半空,他收回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
他全身止不住地剧烈颤动,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这惨叫,竟震的室中的泥土如雨般落下。
他疯了似地扑到地上,一把抓起鬼牌抱在怀中,他整个身子卷成了一个球,将鬼牌护在中间。
他疯狂地叫着:“不要,不要出来,求你了,不要出来,不要!”
可他阻止不了!
似有烟,淡淡的烟,淡淡的白色的烟,慢慢地,透过他的身体,飘在了空中。
二老爷神魂俱丧,他爬起来,疯狂地用手去打,用脚去踢,用嘴去吹,用头去撞,他疯了似地要驱散那空中的烟。
可没用,烟从鬼牌中冒出,越来越多,渐渐地,勾勒出了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的虚影。
那就像是绝世的宗师,用笔在空中画了几下,虽是寥寥几笔,却画出了绝世的芳华!
那人影终于画成!
她闭着眼,轻轻地,飘到了密室顶。
二老爷猛地跪在地上,他拼命地磕头,头破了,血直流,都不管,只是哀求道:“求你了,不要醒来。你是夜叉,不是清妍。你是夜叉啊!不要醒来,清妍,求你不要醒来。”
可没用。
人影缓缓地向阴神那飘去,没入阴神的体内。
二老爷啊啊地叫着,他像狗一样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