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领叫道:“好!这眼力、准头了得。四响即过,请。”
小道士就从侧门进去,来到一个小院。
一看到院子正中放着的巨大石担,小道士心中就是叫苦。哎,果然还得比力气。
比眼力、比准头小道士自然不怕,他也是苦练过的。
鬼魂没有**。那些厉害的恶鬼速度极快,真真是来去如风、迅如闪电。要跟那般厉害的恶鬼博斗,可万万不能让它近身。否则,稍不留神,就会被开膛破肚。所以真正的捉鬼高手,都练有一手飞符篆的功夫。
符篆一般是黄纸制成,轻薄如羽,让它急速飞出去,顶尖的武林高手都不一定能做到,那可是“落叶飞花,伤人无形”的境界。凡普通的符篆,小道士也是无可奈何,他可以飞得,必是真正高人制成的符篆,里面必得蕴含法力。以内力贯注于指尖,激发符篆上的法力,符篆便会在短时间内硬如木片。这样,才能飞得出去。
能飞,也得飞准。这门功夫小道士苦练了有十年以上,从一开始的飞石块,到飞木块,到飞树叶,他不知为此流了多少汗,吃了多少苦,方才得以大成。
手往腰间一抹,符篆便如箭般射去。三十尺内,百发百中。这手功夫,便是放到江湖上,也属一流!
只是说到比力气,小道士便无可奈何。他练过道家内功心法,便不能再练江湖上的武功心法。单凭**的力量,哎,看看他那可称“纤细”的身子,这份指望就别想了。
小道士正琢磨着该怎样不动声色地溜走时,鼻中,忽然闻到一股,臭味。
我去,有人放屁!竟还来阴的。
这屁随风一散,真真臭不可闻。小道士连忙捂着鼻子仓皇后退。
他左边一条大汉受不了了,萝卜粗的手指就是一指:“赵老三,是不是你放的屁?某这最臭,你分明离某最近。”
那赵老三怒极,二话不说,提起砵头大的拳头,就是当头砸去。
然后他右边一条大汉叫道:“李老四,平常你嘴巴臭得跟吃了屎一样。这屁这么臭,定是你放的。”
那李老四瞬间脸红脖子粗,拎起身边的木头大刀,一刀劈去:“污蔑老子,老子生劈了你。”
于是一时间,十几条大汉打成一团。那是真打,拳拳到肉。
小道士目瞪口呆,不就是一个屁吗?虽然是臭了点,但犯得着为这打生打死吗?瞧瞧,这牙齿与鲜血齐飞。野蛮,忒野蛮了。
自诩读书人的小道士看到护卫头领进来,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打得太狠了,得赶紧阻止啊。”
那头领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迟早都要打一场,就让他们打呗。奇怪,怎么没人打你?”
这话说完,小道士就觉身后恶风袭来,他不及多想,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停!”
这一声如雷霆乍起,方才还喧嚣震天的小院中立时一寂。所有的大汉都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发红的双眼投向小道士。
小道士转过身,猛吞了一口口水,用手将悬在自己头顶上,正一尺处的木棍轻轻拨开,讪笑着说道:“各位好汉继续,不才退出。你们慢慢打,不急。”
看着十几双发红的眼睛齐齐一瞪,小道士怪叫一声,以生平最快的速度,一转身,再往前一窜。
只听“澎澎澎”,就这一下,不知有多少木刀、木剑、木枪、木棍,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小道士狼狈而逃。出得小院后,他抹了一把额前的冷汗,说道:“我是读书人,读书人得讲风度,哪能跟那帮子野蛮人一般粗鲁。算了算了,这护卫不争也罢!”
只是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仆役!
仆人啊,这个,得伺候人啊,伺候的还不是女人,还是男人啊。
据说王族中有不少人有龙阳之好,自己生的这般眉清目秀,搞不好,就是羊入狼窝啊!
难道就这么算了?
哎,不行,柔儿现在也不知道怎样,完全没了半点消息。她娇娇柔柔的弱女子一个,现在身处险境之中,正在等着她的道士哥哥来解救她。自己怎能在此时畏难而退。这万万不能!
反正王府这次招人,签得不是卖身契。等找到柔儿后,有她这个王府千金出马,废了这纸合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主意打定,小道士雄赳赳、气昂昂,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雄气概,往西边行去。
到得仆役的招募点,但见那里是人山人海。只是那些人,要不就是一身寒碜样,要么就是一脸穷苦像。
小道士于是又犹豫了:真的去当仆役,这也,太掉价了吧。
想了想,他脑中灵光一闪,据说当今天子,子嗣艰难哦!
大宋有藩王继承帝位的先例,先帝当年未就帝王前,封得就是恭王。当今天子若无后,现在的恭王继承帝位,也是有可能的哦!
九阴镇父老传闻,传说有一家丁姓林,人称林三,入得一萧府做家丁,竟将萧府小姐一网打尽,并由此登基为帝,成就一段千古佳话。后人称其为,极品家丁!
那人,正是我辈楷模!
好,就这么定了。
今儿个,我张天一也入这恭王府。往后迎娶柔儿,助恭王荣登帝位。再以驸马之尊执掌国祚,内安邦定国,护民济世;外提百万雄师,灭金国,复河山;平西域,定天下。从此登上人生巅峰,造就永恒传说!
恭王府,我,张天一,来也!
119 烫到鸟还捏到蛋
众人排成长龙,进了王府。
虽是王府一角,但处处雕龙画凤。一众没见过世面的贫民看得那是目瞪口呆,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些人甚至擅自离开,去摸摸那龙,抱抱那凤。
行到一处小院,院里已坐满了人。一个管事模样的交待,好好坐在椅子上稍等片刻,不得交头接耳,更不许乱动。说完,这管事的就径自离去。
这一等,等了好久。
片刻后,抱怨声、寒喧声渐渐四起。半个时辰后,院子里已闹哄哄。一个时辰后,院子里闹翻了天。
终于一声梆子响,那管事的带着几个护院进来,他手一指,你、你、你,留下,别的人,统统回去。
众人大哗,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走了。留下的,只有八人,小道士自然位列其中。
那管事的走到当中,说道:“某姓李,在王府中忝居九管事。今日奉命挑选仆役,只选五人。在王府中当差是件美事,诸位可得用心。”
管事的一声吩咐,那几个护院就从外面笑嘻嘻地端来几个木盆。木盆中是一堆臭衣服,上面汗迹斑斑,显见的都是刚换下的。
管事的捏着鼻子走开,瓮声瓮气地吐出一个字:“洗。”
这几个护院显然精心挑选过,那换下来的衣服一个字:臭。
其它七人个个愁眉苦脸,唯有小道士不动声色。不但如此,他心中还倍感亲切:哎,好久没洗过臭衣服了,真怀念这味道!可惜还不够臭,跟我师父比起来,这堆衣物,算是香的可以。
洗完后,李管事一一检查,到小道士这,满意地连连点头。
李管事说:“请介绍一下自己。”
小道士从容答道:“不才姓张,名天一。嘉州府下九阴镇人。年十八。不才能识文断字,能吟诗作对,做事也细心、周到,必不会让管事失望。”
李管事大喜:“你真识文?”他手一挥,身后一个年轻的男仆递上纸墨。
小道士写下“张天一”这三个大字。他有心卖弄,这三个字写得倒真是不错。
李管事喜笑颜开:“念首词来听听。”
清了清嗓子,小道士朗声吟道:
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吟这首词时,他不由地想起了醉道人那段错过的爱情,心中大生感触,念来便很有感情。旁边几人虽然听不懂,却也觉得心中悲凄,不能自己。
“好,好!”李管事击掌大笑:“你的确了得,必是天下一等一的仆从。”
“进王府时,众人惊呼,唯有你只是静静欣赏。这一回,你最佳!”
“在院中久侯,众人都大不耐烦,独有你心有静气。这一回,还是你最佳!”
“那堆衣服臭不可闻,众人都愁眉苦脸,还是只有你不动声色,还洗得最是干净。这一回,仍旧是你最佳。”
“论长相,你相貌最为英俊;论气度,你气质最是从容;论才学,更是只有你能识文,可吟诗。”
“今天这几十人,能选中你一个,我心满意足!”
说完,李管事便点了五人留下,然后亲自带着小道士,往内院走去。
在路上,李管事叮嘱道:“王府中分内院和外院,就有内管事和外管事。不管是职权还是待遇,内管事都好过外管事数倍。所以我们这做外管事的,对内管事的四个位置都眼红的很。”
“这一回,四管事办事时出了差错,国公爷大怒,将他赶出了府,他这位置也就空了。怕引起争端,大总管就给我等每人安排了一项差事。我的差事,便是招募仆役。”
“张天一,我使了好大的力气,已经打通了内外的关节。只要这次的差事不出错,四管事的位置必定就是我的。现在我带你去见大总管,你可得好好表现一番,千万别把这事给搞砸了。你,听明白了吗?”
小道士恭声应“是”。
见了内院,李管事进去禀告,小道士和那个年轻的男仆在外等候。
见四下没人,那男仆压低了声音说道;“某姓王,是个秀才。兄弟,你有这副样貌,更有这等才学,做个仆从实在是屈才啊!”
小道士回道:“我自有打算。”
那王秀才神秘地一笑:“我知道,兄弟必是听过极品家丁的传说。”
小道士大惊:“你怎么知道?”
王秀才叹道:“因为,当年我正是听了这个传说,才进了恭王府,想做一个,咱大宋的极品家丁!”
说到这,王秀才两眼发光,似又想起了曾经的梦想,似又记起了那时的豪言。
“进王府的那夜,我在那棵桂花村下立下誓言,定要,娶公主,当驸马,掌权柄。从此内安国家,外平金国,以实现我读书人‘修身、齐家、冶国、平天下’的最终梦想!”
“我是书生意气,想走这终南捷径。可当真进了王府后,我才发现,世人说得没错,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小道士大奇,问:“这却是为何?”
王秀才叹道:“这样的梦,如果是在大户人家家里,还可以做做。在王府中,哎,就趁早绝了这念想吧!”
“这恭王府极大,前后有六道门。我们这些不是家生奴的仆人,进府后得从第六道门那开始做起。做满三年后,表现好,再升到第五道门那。这样一直到十五年后,你才能接近国公爷。”
“也只是接近国公爷,国公夫人与小姐,呵呵,那是居于内宅之中。内宅和外宅之间隔得可不是墙,隔得那是山。一般的男仆想单独面见小姐,根本想都不用想。”
“哎,所以啊兄弟,极品家丁的梦你就不要做了。省得像我一样,一签六年,想后悔都反悔不了,只能生生地呆在这,寸步不得离。”
小道士急忙问道:“那抽个冷子面见下小姐,有没这可能?”
王秀才坚定地摇头:“绝无可能!你进了王府,就只能在固定的场所内活动。就算你胆子大走了出去,外宅和内宅之间守卫森严。就算你运气好闯了进去,内宅里面婢女如云。就算你小心躲过婢女,小姐身边必然还有贴身侍女。请问,你怎么单独面见?”
王秀才拍了拍小道士的肩:“我们小姐天姿绝色,美名传遍大宋。江湖上高来高去的采花贼也不少,王府守卫若不严密,国公爷他睡得着觉吗?所以啊兄弟,什么想法都不要有,趁现在还没立约,你速速想个办法离开此地。”
小道士正色施礼,说道:“多谢兄弟指点,不才险些误了大事。”
两人这番话说完,李管事过来,领着小道士进去,在门外还千叮万嘱,让他务必小心应付,绝不可坏了他的大事。
一进门,李管事未语先笑:“大总管,这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老打打眼。”
大总管淡淡说道:“小李子,刚刚咱听你解说这章程,不动声色间就设下了几道关卡,可见这事你的确是花了心思。但是,做事光说是不行的。我看看你带来的这人,若是他的确可用,咱就得对你说个好字。”
李管事脸都笑开了花,向小道士使了个眼色。小道士于是垂首上前,静候吩咐。
大总管看了他几眼,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瞟。小道士知机上前,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腾腾的绿茶,双手递了上去。
大总管笑道:“很好,长得俊,气度好,眼力也好。”
说着,他伸手去接这茶。
小道士在心里暗叹了声:“对不住了,李管事。”
他手一偏,那茶杯杯沿正挨在大总管手上。大总管烫得手剧烈一抖,那滚烫滚烫的热茶立时,全倒在他裤裆上。
大总管发出了一声直惊天地的惨叫:“啊,我的鸟,我的鸟,烫到鸟啦。”
惨叫在耳边炸起,小道士想都不想,就往湿湿的那处一摸,正正捏到一件物事。手碰到热水,被烫得一疼。这一疼之下,他想都不想,手用力一紧。
大总管发出了一声直泣鬼神的惨叫:“啊,我的蛋,我的蛋,捏到蛋啦。”
然后,大总管像蛤蟆似地从大师椅上跳起,一把抓住裤子,猛力一拉。“嗤啦”一声响,两条瘦巴巴的大腿中间,一件干巴巴的物事晃荡了出来。
哎,可怜,烫得都红了!
这一下变起匆促,李管事怔了一怔后,才急急抢前一步,去抓,那鸟,看伤得厉害不?手才一摸过去,大总管就一脚踢来,将他踢倒在地。
大总管疯了似地叫道:“滚,都给我滚,滚啊!”
这“滚”字一出,小道士立马听命,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到得门外,直接丢过去一锭碎银,他对不明所以的王秀才:“走,带我走,快。”
两人匆匆急行。到出了王府,小道士才长松了一口气。他一拱手,道了声谢,一路小跑着,溜了!
跑了好远后,小道士才停住脚步,仰天长叹:“去当西席,差点闹出天大的尴尬;去当护院,差点被群殴至死;去当仆役,差点把大总管的鸟给烫熟!”
“这王府,好生危险啊!”
“哎,三条路,都行不通了,这王府该怎么进啊!
“柔儿妹妹,我怎样,才能寻得到你?”
120 她是国公府的县主
怎么办啊怎么办?
小道士愁肠百结,他左转三圈,念了句“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柔儿是路人”。右转三圈,念了句“庭院深深深几许,楼高不见柔妹妹”。
也不知转了几个圈,也不知道叹了几声气,小道士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客栈,换了身道袍,往白云观而去。
白云观不算很大,办内外两重。但其方丈上德道长在川蜀之地却赫赫有名,他不但道法精深,更吹得一手好洞箫,人称“洞箫真人”。
刚到白云观,小道士就见观前停着一辆马车,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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