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空玄子正伏案疾书。
朱雀儿端了一杯茶,敲门进来。她坐在父亲身旁,笑眯眯地拍掌赞道:“有段时间没见,爹爹的书法真是长进了太多,害得雀儿都不敢认了。”
空玄子笑道:“琴棋书画、女红女工,要你去学,比杀了你还难受。你从来都不通书法,怎么知道为夫的书法进步了太多?”
朱雀儿脸微微一红,不依地摇着空玄子的手:“不来了,爹爹笑话女儿,爹爹可讨厌了。”
空玄子摇头笑道:“你啊你,就知道来这招。”
“说吧,这又是拍马屁,又是撒娇的,你是想要为父做什么?”
朱雀儿便说:“爹爹啊,女儿是想问,你到了这,是想去临安吗?”
空玄子答道:“却是让女儿失望了,为父这是要去绍兴。”
“这样啊,”朱雀儿笑靥如花,继续摇着空玄子的手:“爹爹啊,女儿好久没去京城了,要不爹爹陪女儿去玩几天?”
空玄子摇头:“再教女儿失望了,为父有重任在身,无暇分身。”
朱雀儿怒了:“哼,这都不行,那也不可以,女儿不理爹爹了。爹爹自去绍兴,女儿去京城玩几天,到时自会去找爹爹。”
看朱雀儿转身就走,空玄子喝道:“且慢!你是要去陪那天一子吧。”
他长叹:“女儿啊,你已泥足深陷,还不赶紧脱身,还一个劲地往泥潭里钻。难道你非得要生生淹死、活活闷死,才敢罢休?”
朱雀儿身子立时僵住,她回身,勉强笑道:“爹爹说什么,女儿怎么听不懂。”
空玄子摇头叹道:“女儿,你自己清楚,你和那天一子之间,绝无可能!”
朱雀儿慌乱地说道:“女儿跟丑道士之间清清白白的。女儿跟他,跟他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比一个路人可好不了多少。”
空玄子看着她,眼里满是怜悯:“天一子早已成亲,他和夫人之间,夫妻和睦、情深意重,他断然是不会与你成婚的。”
朱雀儿苦笑:“爹爹多想了。女儿只是,只是好不容易找着个,能让自己开心的人,想,想和他多处些时日罢了。”
看着她眼中的执拗,空玄子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过去,抚摸着朱雀儿的长发,说道:“女儿啊,你是为父的心头肉。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了自己的意中人,想要嫁给他,为父自然会千方百计的满足你的愿望。”
朱雀儿本想说“自己才不想嫁给丑道士”,可话到嘴边,似想到了什么,她期待地看着空玄子。
看着女儿眼里的热切,空玄子犹豫了几下,终说道:“为父有十成把握,可以神不知鬼不地除掉许若雪,不被任何人察觉。许若雪既然没了,天一子自然可以再娶妻。如此,女儿岂不得偿所愿?”
“不要!”朱雀儿失声惊呼,她抓住空玄子的手,仓皇地说道:“爹爹,万万不可,绝对不可。这事若说起来,许若雪绝没有错,错的是女儿。若因女儿的缘故,害得无辜之人惨死,女儿终生都不得开心!”
“再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丑道士他虽看着傻,实则聪明的很。此事若是被他知晓,他定会恨死了爹爹,恨死了女儿。若那样,女儿宁愿孤独终老!”
空玄子叹道:“为父岂不知我女儿心地善良,这事若说出来,你定然不允。”
“可是女儿,为夫将这事说出来,是想告诉你,你以为的最大的阻碍,在为父眼里,其实根本就不是大问题。”
“为父之所以不许你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你二人之间,存在着,为父都无法逾越,都无能为力的障碍啊!”
“怎,怎么可能?爹爹,你是在开女儿的玩笑吧。”朱雀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颤声说道。
空玄子长叹一声:“你进来前,有人向我禀告了一事。那人,你或许该见一见。”
说着,他拍了拍手。
屏风后立时走出一人,半跪于地,抱拳恭敬说道:“属下拜见大小姐!”
朱雀儿指着那人,惊叫道:“你,你怎么在这?”
不可能,他为什么会在这?他为什么会自称“属下”?难道?
一个一直被压抑着,让她恐惧至不敢去想的念头,清晰分明地,跳进了她的脑海里。
朱雀儿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瞬间泪如雨下。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啊,啊!”
朱雀儿的凄厉尖叫,小道士自然听不见。他也想象不出,那个初见面时,那般开心、那样往死里欺负他的可爱女孩,竟会发出这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尖叫!
所以他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向空玄子坦白,其实贫道早已有了妻室。
可直到晚上,空玄子都没再找他,便连朱雀儿,也消失不见。
夜已深,小道士关灯睡觉。
睡得正好时,冥冥中,他似心有所感。
于是他醒过来,起床,推门,却看到门外有一人,正蹲在地上轻泣。月光如水,照在她身上,一时,无尽幽怨、无数哀愁!
小道士大惊,失声惊叫:“雀儿!”
朱雀儿抬起眼,两眼红肿,也不知哭了多久。
看着小道士,朱雀儿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犹豫了几下后,她终低着头,走到小道士身边,哽咽道:“丑道士,你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你听我说。”
“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句话,做一件事。”
“我要说的话是,我明日便随爹爹离去。你我以后将,永不相见!”
尽管早知分别就在眼前,可当这一刻真来临时,小道士心中依旧抽疼,疼得眼角都有泪流下。
他想说什么,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朱雀儿叫他不要说话,他于是死死地咬住了嘴。
朱雀儿颤抖着手,牵着他的手,进了屋。
她颤声说道:“我要做的一件事,是,是……”
说着,她忽然一用力,将小道士推倒在床上。
在小道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她说:“是这样!”
然后,她也倒在了床上。
……
329 佳人情深,一夜苦长
这一刻,小道士只觉得全身僵硬。
他脑中只一个念头在转着: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雀儿不是在男女情事上,一向单纯的如一张白纸吗?怎么一个下午没见,她这张白纸上就染上了浓墨?
难道就这个下午,她学会了传说中的,压箱底的功夫?
“别动哦,”朱雀儿说道:“你要敢乱动的话,我可是会打你的哦!”
这般威胁着,朱雀儿伸手便来解,小道士的衣扣。
小道士闭上了眼。
他很悲愤:我去,为什么女人都喜欢这样?
为什么啊!
柔儿是这样,许若雪是这样,现在竟连朱雀儿也是这样。
第一次啊,女人的第一次不应该是被推倒、被强迫,很矜持、很羞涩的吗?
可,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推倒、被强迫,我很矜持、很羞涩。
天啊,这还有没有天理。
我去,我才不要,被一个身娇、体柔、轻音的小女孩推倒。这一次,绝对不行!
狠狠地睁开眼,小道士一双手,便向那自己垂涎已久的所在,摸去。
可他才一动,朱雀儿便将他的手,固定在了他脑袋两侧。
朱雀儿正色说道:“说了你不许动,只许我动。”
好吧,小道士放弃了,乖乖地一动不动了。
他心中发狠:哼,现在是拳头硬才是硬。待会儿,等道爷我硬了,就该你软了。到那时,道爷我非得让你软成一滩泥,化成一堆水!
只是,看着朱雀儿那笨拙的动作,小道士心中又泛起了担忧:我去,别是像上次柔儿一样,搞了半天,都进行不到关键的一步。生生地把道爷我憋得,差一点点烧成焦炭!
好在,在小道士焦急的等待中,朱雀儿终于成功地将他的外衣,给脱了去。
然后,她羞红着脸,一粒粒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在小道士急促的喘息中,朱雀儿羞涩地,一点点地,褪下了自己的外衣。
看着那对直欲裂衣而出,却依旧被包裹的很严实的丰盈,小道士红着眼,嘶哑着嗓子叫道:“雀儿,继续!”
“继续什么?”朱雀儿歪着头,奇怪地问。
然后她躺下,一拍身边的枕头:“丑道士,睡觉啊,都好晚了哎。”
啊?啊!啊!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小道士的心头。
果然,朱雀儿嗔道:“丑道士,你觉不睡觉,死盯着姑奶奶我做什么?”
小道士只觉得口中发干,心里发苦,他嘶声说道:“雀儿,我,我……”
朱雀儿恍然大悟:“啊,丑道士,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急急坐起,伸手一摸,惊叫道:“果真是病了。你眼睛发红,呼吸急促,额头滚烫,糟了,你病得不轻。”
“不行,我得去叫爹爹,让他帮你请个大夫。”
看朱雀儿起身就要走,小道士急急叫住她:“不要,雀儿,我,我躺会便行了,不需要叫大夫。”
“可你病得很厉害啊!”朱雀儿急道。
小道士苦笑:“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好了很多,眼没那么红了,呼吸也没那么重了。再等一下下就好了,我保证。”
“雀儿,你也不想你要做的事,半途而废吧。”
“那好吧!”朱雀儿关切地说道:“病可不能拖。要是发现不对,丑道士你可得跟我说!”
两人重新躺下。
朱雀儿伸了个懒腰,那对丰盈于是怒突得,让小道士呼吸一窒。
她笑道:“哇,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
然后,她双手握拳,拢在胸前,左拳还极可爱地抵在了下巴上。她闭上眼,果真开始,美美地睡觉。
小道士欲哭无泪:我去啊,她说的睡觉,还真得只是睡觉,是最简单、最纯粹的睡觉!
她是真的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睡觉,不是安静地躺着,而是剧烈地动着。
呜呜呜,这世上竟有这般单纯的人?
温香软玉在侧,还是这等绝色小美人,已动了心火的小道士哪还忍得住?
他循循善诱:“雀儿啊,你觉得跟我睡觉,有什么不同?”
朱雀儿睁开眼,皱眉说道:“是不同哦,好难睡着的。心慌慌的,老觉得这样做不好,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心慌慌的就好,小道士大喜,正要趁热打铁,朱雀儿却一握拳头,郑重说道:“你一定行的,朱雀儿。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你很快就会睡着。”
看着朱雀儿干脆地再次闭上了眼,小道士……
再等了一会,心痒难禁地小道士悄悄伸出魔爪,向朱雀儿的那对丰盈,探去。
近了,眼看就要抓实了,忽然,手被朱雀儿抓住。
朱雀儿睁开惺松的睡眼,奇怪地问:“丑道士,你在做什么?”
小道士大羞,心里泛起了一种奇异的罪恶感,就好像自己正对一个小女孩,在做某种不可描述的坏事。
他呐呐地说道:“我,我。”
朱雀儿想了想,问:“丑道士,你是不是想做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谢天谢地,你总算开窍了。小道士急急点头:“是啊,是啊,雀儿,男人和女人之间,就应该要做奇怪的事。”
“不对!”朱雀儿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我爹爹说过,最亲密的男人和女人,才可以睡在一张床上。我爹爹还说过,只有正式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妻,才可以做奇怪的事。”
“丑道士,我当你是最亲密的人,才想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可你我之间毕竟不是夫妻,所以绝对不能做奇怪的事。”
“丑道士,”朱雀儿轻声说道:“你和我就好好地睡一觉,不做别的,好吗?”
看着眼前这双清澈的眼,看着这眼中淡淡的哀求,小道士只觉得自己的心弦猛地一颤,所有绮念立时全消。
他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好,雀儿,你我只是静静地睡觉,不做别的。”
“好啊,谢谢你,丑道士。”
“嗯,睡吧,雀儿。”
一夜**,却苦长。
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张无比可爱、睡得无比恬静的脸,小道士忽然希望,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不一会儿,朱雀儿睁开眼,微笑道:“早啊,丑道士。”
“早啊,雀儿。”
将头挪了挪,倚在小道士肩上,朱雀儿微笑着说道:“丑道士,趁我现在很开心,你赶紧走吧。不然,等下我就要哭鼻子了,我会哭得很伤心的。”
小道士只觉得鼻子一酸,有种很想流泪的冲动,可他忍住,笑着说:“好啊,雀儿,那我走了,你我以后再相见。”
朱雀儿哽咽道:“以后都不见了。你快点走,快走,我要哭了。”
小道士就抓起衣服,急急跳下床,打开门,逃去。
可任他速度再快,还没走出庭院,身后,就传来了朱雀儿的大哭声。
小道士的眼泪立时也流了出来,他擦了擦,骂道:“真没用,大男人还哭鼻子。”
不敢听到朱雀儿的哭声,他急急步出庭院,关上门,转身,开始提裤子。
可他的身子忽然僵住,空玄子正出现在他面前,看他的眼神,似要生生地活吞了他。
我去啊!
小道士急急分辩道:“尊长,我和令千金清清白白。我和她是睡了一晚,却什么都没做。”
说这话时,小道士心中叫苦连天:亲眼看到一个大男人匆匆忙忙地,从宝贝女儿的房中逃了出来,而自己的女儿在放声大哭,这男人还在仓皇地穿着裤子。
这,能叫“睡了一晚,却什么事都没做”?这清清楚楚、分分明明地,就是强迫啊!
我去,斧头何在,锯子拿来。
可小道士万万没想到,听到这番他自己都绝不相信的说辞后,空玄子竟点了点头:“我知道,若不是你一晚上都规规矩矩的。我保证,天一子,你已碎尸万段,尸首拿去喂了狗。”
小道士额头立时冷汗直下,怪不得,昨晚隐隐约约地,他一直有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原来却是空玄子使了手段。
真,好生了得!自己心中起疑,开了法眼了,竟都没能发现丝毫异常。
万幸,昨晚自己定力好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不然,禽兽化身不成,还得被人像猪一样虐杀!
小道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讪笑道:“尊长极明事理,小子佩服!”
空玄子凶狠狠地看着他,一挥衣袖,喝道:“滚,趁老夫改变主意之前,立即滚,滚得越远越好!”
小道士从善如流,丝毫不敢耽搁,果真滚得飞快。
开玩笑啊,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和一个大男人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纵使他俩之间什么都没做,但这事传出去后,这小娘子的名声还有吗?她还嫁得出去吗?
空玄子一怒之下,真将自己打死,就算许若雪告到官府去,自己也是死得活该!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花架下,看着小道士骑着马,狼狈地逃离了驿站,空玄子一声长叹。
赵伯出现在他身后:“尊上,此子实是道门百年不得一遇的天才,有他在,我等的大计,很有可能会毁在他手上啊!”
“现在他孤身一人,正是最最虚弱的时候。尊上,一切我已安排妥当,只要尊上点头,我以颈上人头担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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