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赐婚,硬是将姿君嫁到定国侯府。看看,现在宜君生死未卜,姿君又被软禁在定国侯府里,不知道受尽多少虐待,你这个当爹的能心安吗?”
她哭得伤心,陈玉郎却听得心烦。
“够了,别再哭了。女儿是你生的,你也知道宜君那丫头性子野,三天两头地往外跑,根本没有人能管得住,这样的女孩哪家人敢要?我不挑姿君,还能挑谁?”
两姐妹虽然相貌长得一样,但个性是南辕北辙,一个端庄贤淑,多少王公贵族抢着要;另一个则是一天到晚女扮男装,野得不像话,都及笄好几年了,还没有人敢上门提亲,这样的女儿他敢送出去吗?
“但把女儿嫁给你的死对头,她是死是活,你就不担心吗?”
“我不是一再写信要她回来吗?可是那个无情的萧飒阻拦着,不许姿君回尚书府,我又有什么办法?”
女儿在人家手里,他还能怎么样?
“派去的人被赶回来,你这当岳父的就不能亲自上门去吗?我就不相信他敢赶你。”
“别人是不敢,但萧飒那小子可就不一定,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万一他被赶出定国侯府,可就丢脸丢大了,像这种没面子的事,他断然不会去做。
“好,先不说姿君的事,那宜君的下落就不用找了吗?宜君一个人流落在外,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姿君跟宜君两姐妹自小感情深厚,也许她会知道宜君在哪,你就到定国侯去一趟吧。”尚书夫人哭求着丈夫。
陈玉郎想了想,她说得没错,也许姿君会知道妹妹的下落,就算她不知道,他至少能见到姿君。
“好吧,我就听你的,亲自去一趟定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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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飒对她日渐宠爱,她对他的情也与日俱增,虽然她每天都沉浸在爱的欢愉中,但越是这样,她的良心就越不安。
她担心有一天,萧飒要是知道自己所疼爱的娘子,事实上是他的小姨子的话,不知道会有多生气,会不会一剑砍掉她的脑袋?
所以她几乎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心情忐忑不安。
常常在夜里,她都梦到姐姐怨恨地怒责着她,向她讨回她应有的幸福和地位。
她不止一次想向萧飒坦白自己的身份,但一看到他深邃的双眸望着她时的柔情,话到嘴边就停住了,她自私地想保有这个男人,不想将他让给任何人,就算是自己的姐姐也不例外。
她每天都会对上天祈求,祈求姐姐跟凌大哥能有个好结果,这样她就不会来向自己要回属于她的幸福了。
“夫人,侯爷又派人送丝绸来了。”小娟身后跟着数名手上捧着丝绸的丫鬟走进房里。
陈宜君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听见她的声音,黛眉一蹙地回过头看着她们。
唉,他赏赐的越多,她的罪恶感就越深。
“我不用,请她们退回去。”前天是珠宝、昨天是首饰、今天又是绫罗绸缎,她不知道萧飒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这……”那群丫鬟为难地看着小娟。
小娟示意她们把布放在桌上,待她们离开后,她走到陈宜君身边,央求道:“夫人,侯爷已经够宠你了,拜托你就多笑点儿,开心一点儿行吗?”
不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是会遭天谴的。
“要笑是吗?”陈宜君随即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小娟是这府里惟一知道真相的人,她应该很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才对。
“我很担心姐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偏偏侯爷不许我出去,我就像只金丝雀,被关在这个富丽堂皇的笼子里,想飞都飞不出去。”
小娟噗哧一笑,“要是能像夫人这么快乐,又被侯爷宠爱着,小娟也很想尝尝当金丝雀的滋味呢。”
因为大家都知道侯爷娶的是尚书府的大小姐,她深怕叫二小姐会引起府里人的怀疑,所以她便改口叫陈宜君为夫人。
“死丫头,你敢取笑我!”陈宜君抡起拳头想要教训她。
小娟赶忙求饶, “好了……是小娟说错了,你就别打我了。”
“想让我不打你也行,但你要将功折罪。”
“将功折罪?”思及她会要求自己去做什么,小娟连忙用力摇着手,口里直嚷道:“夫人,你忘啦,我跟你一样,都不能出府一步,你想叫我回尚书府打探消息,那是不可能的。”
“谁要你亲自去了。”陈宜君转动眼珠子,轻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和厨房里的小厮李章混得不错,我想写封信,你让他帮我送回去。”
小娟吁了口气,拍拍胸脯,“吓死我了。夫人,你真聪明,这么简单的方法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陈宜君笑着弯起手指敲她的头,“你呀,只长身高不长脑子。”房里传来主仆俩的笑闹声,她们都没有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蹙紧了眉头,一脸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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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刚离开定国侯府,便被人抓了回来,狠狠地打了四十大板,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地被丢到地牢里,痛苦的哀号声让闻者俱不忍心。
这是为了警告府里的下人,不得违抗主子的命令,否则就是这种下场。
小娟看到了、也听到了,眼见心上人被残虐成这样,她连忙跑去找陈宜君,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夫人……小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李章……”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屋里,冲到陈宜君面前跪下,全然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地在喝茶的萧飒。
“怎么了?小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脸的惊惶?”陈宜君从没有看过小娟这个样子,连忙走过去要扶她。
“夫人,李章他……”
“小娟。”
冷冽的声音响起,小娟的哭喊声戛然而止,缓缓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侯……侯爷!”
她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地躲到陈宜君身后。
她总算知道了定国侯的残酷,为了一封信,他可以将一个好好的人毒打成那样,手段之残虐,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
陈宜君握着她冰冷的手,望着她布满惊惶的眼,不解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不,没……没有。”在萧飒的眼神警告下,小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下去。”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小娟就如蒙大赦般地快速逃离了房间。
“小娟怎么了?”陈宜君还是不懂这丫鬟在搞什么鬼,“会不会是生病了?”
萧飒放下茶杯,搂着她的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百花绽开的美景,轻吻着她的秀发。
“我会叫大夫去看看她。对了,小娟跟在你的身边不少年了吧?”
“嗯。”是不少年,但不是跟着她,而是服侍她姐姐。
“你都出阁了,也该帮她找个婆家才对。”他轻描淡写地道。
“找婆家?”陈宜君转过身面向着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说到这个,我倒有个人选。”
萧飒淡笑地伸出一指点点她的俏鼻,“原来你早有主意,是谁?”
“是厨房打杂的李章,小娟很喜欢他。”
“是吗?”萧飒眯笑的眼眸看向窗外,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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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家书已经送出去两天了,这两天来,陈宜君坐立不安地等候回信,心里祈盼爹娘身体健康,姐姐也能平安无事地找到凌大哥,一切顺遂无事,这样她才能够安心。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翘首等候,就是看不到送信的李章回来,李章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再没有任何消息。
“小娟,这两天怎么都没有看到李章,他是不是被我爹扣住了?”陈宜君忧心忡忡地望着不远处的大门口问道。
小娟身子一震,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外面太阳大,夫人还是回屋里吧。”
“别动不动就赶我回屋里,你别忘了,我以前就喜欢到处跑,这么一点太阳,晒不死我的。”
瞧了半天,没见到李章的人影,倒是把萧飒给瞧回来了。他骑着高大的骏马,从人群中走来,显得出色而耀眼,霎时吸引了陈宜君所有的目光,忘了自己站在这里的目的。“萧飒。”她漾着灿烂的笑容,拔腿跑向他。
看到爱妻朝他奔来,萧飒的唇角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弯身抱起她,安放在身前,然后掉转马头,朝城外奔去。
陈宜君靠着他宽阔的胸膛,她的心里溢满幸福的滋味。
这是她嫁给萧飒后,他第一次带她出游,两人共乘一骑地飞驰在风光明媚的郊外。
他们尽情玩乐了一下午,直到马跑累了、风停了,快乐的笑声依然不止。
萧飒带着她,施展轻功跃向树梢,两人相拥而坐,欣赏日渐西沉的夕阳,艳丽而灿烂。
“如此的美景,要是能够这样坐着看一辈子,该有多好。”她轻靠着他说,语气里有明显的渴望。
“傻瓜。”萧飒含笑地看着她,“夕阳虽美,但却短暂,我倒希望这样望着你,不管日升日落,只要永远跟你在一起,这样就够了。”
陈宜君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俏皮地吐着粉舌,“不要,那样你会看着我变老、变丑,你就不会爱我了。”
“怎么会呢?”萧飒笑着轻捏她小巧的鼻子,“我的年纪比你大,所以我会比你更快地变老、变丑,到时候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不会。”她的头又摇成了拨浪鼓, “就算你发白齿落,变成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子,我也不会不要你。”
她认真的模样把他给逗笑了,“我也不会。我萧飒对你许下承诺,要用一生一世来守护你,谁也无法从我身边将你夺走。”
露出欣喜的笑容,陈宜君仰起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记深情的吻。
“我也是,我用我的生命向你宣誓,我绝不背叛对你的爱。”
夕阳西下,微风轻送,仿佛为他们的爱做见证。
第七章
小娟的态度变得很奇怪,陈宜君发现她对待自己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没大没小,而是变得诚惶诚恐、忐忑不安。
有好几次,她发现小娟在萧飒面前时,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她曾私底下把小娟叫来问话,但她始终苍白着脸低头不语,像是害怕什么事似的,完全不敢答话。
这令陈宜君很不解,也很不习惯,毕竟她跟姿君、小娟是从小长大的玩伴,名义上虽是主仆,但她们从没当她是下人,反而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现在小娟变得这么疏远,让她觉得有些孤单。
“夫人,你怎么了?”坐在听风亭内看她舞剑的季玄风,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怏怏不乐。
每天早上教授他武功的时刻,是她最兴致勃勃的时候,可是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何,她脸上全没了笑容,连心爱的七彩鹦鹉在唱歌都没听见。
“没有,只是有些累。”陈宜君收起剑,走到亭子里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轻啜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胃口不太好,心情也快乐不起来。”
“哦,是吗?”季玄风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也该是时候了。”
“什么意思?”陈宜君好奇地瞅着他。
怎么她的身体他比她还了解啊?难道当军师的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夫人难道不觉得奇怪?”
她用力地点点头,“我是觉得奇怪。”奇怪府里的气氛怎么会变得诡谲,奇怪小娟的转变,奇怪下人们看着她时的眼光变得很怪异。
“你也感觉到了吗?”她凑近他,神秘兮兮地问道。
“感觉到什么?”
是她怀孕,又不是他怀孕,他能感觉到什么?这夫人也真是可笑。
季玄风摇摇头,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
陈宜君浑然没有察觉他的动作,一味地沉浸在这个话题里。
“你没有感觉到吗?最近府里的人都不爱笑了,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一个个跑得远远的。以前我虽然没常找他们玩,但他们看到我还是挺开心的,老是夫人长、夫人短地叫,哪像现在,好似我一夜之间变成了母夜叉似的,个个都不理我了,看到我就躲,活像我会吃人一样。”她越说越泄气,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声。
“你不是,侯爷才是。”季玄风咕哝一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喜脉已现,虽然还很微弱,但可以确定她已经怀孕了。
陈宜君没听清楚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没有,只是夫人最近容易疲累,应该要多休息。”
“要多休息?我没生病啊。”陈宜君眨着大眼,一脸的茫然不解。
季玄风微微牵动唇角,“我懂一点医术,刚刚为夫人把过脉,如果推断没有错误的话,夫人应该已经怀有身孕了。不过为了身体好,我还是会请大夫过来为夫人再把一次脉,开几帖安胎药。”说完,他站起身,含笑地离去。
“我怀孕了?”陈宜君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去,她用手轻抚着依然平坦的腹部,感觉到不可思议。
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个小生命的来临,更没有注意到最近食欲不振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一切的发生是那么不可思议。
这时,陈宜君瞥见小娟朝她走过来,她连忙上前拉住小娟的手,开心地嚷道:“小娟,我告诉你,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小娟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冷。
小娟看着陈宜君的眼眸充满了同情,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夫人定国侯的真面目。担心夫人继续被这样欺骗下去,下场将会很可怜。
尤其是她从其他下人口中知道,最近定国侯跟老爷斗得很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万一定国侯不是真心喜欢夫人,只是一时的新鲜—;—;玩玩而已怎么办?万一他知道夫人是假冒的新娘,会不会像对待李章一样地对待夫人呢?
小娟的脸上满是忧心。
“小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宜君关心地拉起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冰冷。
“夫人,我们逃吧!逃回尚书府。”小娟终于鼓起勇气地说。
“小娟,你说什么?为什么要逃?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抢走了姐姐的幸福?我告诉你我……”
“不,不是的。”小娟慌得摇头想解释,但千言万语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说起。
最后她想到了还被关在地牢里受罪的李章,她立刻作出决定。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说完,小娟带着陈宜君朝地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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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充满了腐朽的霉味,四周阴暗潮湿,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墙上悬挂的刑具,越发显得恐怖鬼魅。
陈宜君感到自己快吐了,尤其是看到老鼠、蟑螂在她脚下窜逃着爬过,她几乎想尖叫着逃离,但是小娟的一句话,让她忍耐了下来。
“夫人,很快你就会知道定国侯的真面目了。”
走过一间又一间空无一人的牢房,陈宜君心想这里应该没有任何人,而决定要走之际,突然自最里面的牢房里传来虚弱的呻吟声,让她再一次改变主意。
小娟哽咽一声,随即冲往声音的来处,蹲在牢栏前,紧紧拉住一只从里面伸出来的脏手。
陈宜君怔住了,没有想到这里真的关着人,那人身上的衣服破烂,一身都是伤,一望而知,他曾被狠狠地打过。
“他是谁?”看见小娟哭得这么难过的模样,一个名字倏地闪过她的脑海,她极不愿相信地摇摇头,“他……他是李章?”
“没错。”小娟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眼里有悲愤,也有无助,“那天李章带着信要到尚书府,谁知一出大门没多远,就被季总管抓了回来,从身上搜出那封信,侯爷二话不说就下令重惩。季总管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将李章狠狠地毒打一顿,为了不让夫人知道,便把李章关在地牢里,命令所有的人封口,不许说出去。夫人,李章是无辜的,他只是想帮夫人做事而已,可是他却被打成重伤,还关在这里,他太冤枉了。”她掩面痛哭,和李章隔着栏杆紧紧相拥在一块。
陈宜君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发冷,双脚无力地颤抖,她不愿相信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不……不可能,侯爷不会这么做的。”
想起他平日的温和、望着她时的深情,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悲愤的小娟站起来,用力地摇着她,想摇醒她的美梦,“别傻了,夫人,想想老爷为什么要把你嫁给侯爷?想想大小姐为什么要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