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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两人的感冒都痊愈了,长冈皇子于是决定开始训练薛紫儿脱离自闭症及催男症。
“我已经排好训练表了,就从每天的早餐开始。”
“啊!”薛紫儿发出惊喊。“糟了,我忘了打电话给姊姊。”
长冈皇子皱眉。
“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电话?我来这里都三天了,她找不到我会很担心的。”
“等吃过早套……”
“不行,我一定要马上打电话。”
长冈皇子颇为诧异地看着她,一会儿后点点头道:“不错嘛,懂得坚持了,你就先去打电话吧。”
“谢谢你。”薛紫儿跑向大床并抓起茶几上的电话。
“你可别说跟我在一起。”长冈皇子提醒她。
“咦?不能说吗?”
“就说你和朋友出去玩什么的,总之随便编个理由,就是别提起我。”
“她知道我是不会出去玩的,而且我也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
“一个都没有。”薛紫儿吶吶道。
真是不可置信,但却似乎是个事实。
“那就说你决定跨出改变人生的一大步,交了新朋友。”
“为什么不能说实话呢?我真不懂。”
“要打电话就照我的话去做。”
薛紫儿就在这种情况下打了电话给她姊姊,因为她不擅长说谎话,而且旁边就站了个监视者,因此她几句话说得吞吞吐吐,额头上还直冒汗。
“你是怎么了?紫儿,好象很不方便说话似的,喂!你该不会是……你该不会是……”薛静文突然口吃起来。“你该不会是被绑架了吧?紫儿,你别紧张,给我一个暗示,我马上报警……”
“不是,不是啦!”薛紫儿花了许多精神解释,总算让姊姊明白了她很好,而且正和“朋友”四处旅游,然后花更多的时间说明她这“朋友”是哪里来的,并保证“她”是个正派人士,她和这“朋友”在一起绝无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你可别被什么奇怪的人给骗了。”薛静文还是很担心。
“我我想试试看,姊不是说过吗?人总要学着长大。”
电话那头沉寂了会,接着响起薛静文柔柔的声音。
“姊姊很高兴你终于鼓起勇气了,但这社会上毕竟还是有它黑暗的一面,对人也不可以全然地盲目信赖喔,总之你自己要多小心,记得随时跟姊联络,我在香港期间就打我的行动电话。”
“我知道了。”薛紫儿有些哽咽,于是推说不便长聊而收了线。
挂上电话后她就开始掉眼泪,没听见她哭出声音来,就见眼泪像两道瀑布似地滑落她的双颊。
她那样子是在哭吗?
看起来是,但又不怎么像,表情毫无变化,泪水却掉个不停,他从没见过谁是这么哭的。在一旁的长冈星子越看越觉疑惑,一双浓眉挑得老高。
这种时候又该不该去打扰她呢?
就这么不去理会的话,那两道“瀑布”什么时候才会干涸?
长冈皇子看了看桌上的早餐,又瞧了坐在床上猛掉眼泪的薛紫儿一眼,他虽然极为不耐,却仍决定再给她十分钟“哭”个过瘾。
然后他就要开始魔鬼般的性情改变计画,即使她的眼泪停不了也要进行,绝不心软。
第六章
“我不饿。”薛紫儿说。
“不饿也得吃,早餐是很重要的。”长冈皇子说。
“那我想吃烧饼油条。”
“不行。”
“稀饭配酱粟呢?”她满怀希望问。
“没那种东西。”他断然拒绝。
薛紫儿皱起眉。
“我一点食欲都没有,真的。”
“多少吃一点,你会觉得食物非常可口。”
薛紫儿面有难色,桌上松软的面包的确令人垂涎欲滴,但旁边的果酱和奶油可就……它们真的可口吗?她实在无法想象。
“我讨厌这两种东西,之前告诉过你的。”
“你讨厌的是男人,不该迁怒美味的食物。”长冈皇子将果酱涂在面包上后递给她。“吃吃看,别想象它们涂在人体上的景像。”
他不说还好,一说薛紫儿就开始反胃,捂着嘴巴冲进浴室里干呕了好一会儿,再回来时却发觉长问皇子的脸色比她更难看。
“对不起。”她只好道歉。
“拜托你坚强点,看见奶油、果酱就呕吐的人是没有未来可言的。”长冈皇子蹙眉,继而叹息,之后将手中的果酱面包送入嘴里。“嗯,好吃。”他赞叹道。
“我以为你是要教我如何和人正常相处。”
“所以呢?”
“所以就算我一辈子都讨厌奶油、果酱也无所谓不是吗?”
“错了,大错特错。”长冈皇子伸出根手指在她面前摇啊摇。“你会讨厌男人和你讨厌奶油、果酱一样,都是偏差行为,如果你始终无法学着去接受它们,那么你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和男人正常相处,你知道吗?”
长冈皇子说得信誓旦旦,薛紫儿却听得半信半疑,不吃奶油、果酱就会一辈子讨厌男人,这种事有谁会相信呢?
“这……真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
他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也没有轻挑嘲弄的意味,于是薛紫儿又朝桌上的奶油、果酱看了一眼,虽然是一脸的嫌恶,但总算是伸出手去碰触它们了。
“自己动手将它们抹在面包上,”长冈皇子对她说:“你大概不知道它们闻起来是件么味道吧?挺香的喔。”
就这样,在长冈皇子一步十步的劝说诱导之下,薛紫儿终于极度缓慢地完成了一切前置作业,咬下了她记忆中第一口涂有果酱的土司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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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凡事起头难,打从薛紫儿吃下第一口果酱面包开始,事情似乎爱得容易了,四天后她已习惯吃涂有果酱或奶油的面包当早餐,和长冈皇子说起话来也不再畏畏缩缩,偶尔服务生送东西上来,她也曾出去应门,甚至还能露出微笑。
她到这里来还不到一个星期,虽然每天都抱着被子睡在地板上,还得被人指使做这个做那个的,但她已不再动不动就呕吐,也不曾再昏倒,这显著的改变令薛紫儿非常开心,她感觉自己似乎愈来愈像个正常人了。
不过她的世界毕竟是太小了,就在这个二十坪左右的房间里,再怎么进步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不是吗?她必须走出这里,必须认识更多的人、事、物才能成长。
然而当她将这个想法告诉长冈皇子,却只招来他嗤鼻一笑。
“想到外头去啊?你这样子还早得很呢。”他说,扔了块饼干进嘴里。
薛紫儿闻言蹙眉。
“为什么不行?我已经逐渐习惯面对男人了啊。”
“是吗?”
“当然,”薛紫儿将头抬高以表现她的自信。“我即使成天面对你也不会头昏,这还不够吗?”
“是不够,你以为能吃果酱、奶油,见了我也不会昏倒,这样就足以应付外头的一切了?”
“不行吗?”薛紫儿忽然又没了信心。
“如果你能舔掉涂在我身上的奶油与果酱,或许有点希望。”长冈皇子说,对她露出邪恶的笑容。
“舔?”薛紫儿呼吸困难,一张脸时而红时而青的。“别……别开玩笑了,你不可能真要我做那种事吧?”
长冈皇子摇着头,以沙哑的声音道:“我很想的,我真的很想试试那种滋味,让粉红色的小舌头舔去身上的奶油或许有些滚,但应该是很舒服的吧?嗯,该涂在什么地方好呢?这可得好好想想。”
像看见了蟑螂军团似的,薛紫儿后退了两大步。
长冈皇子轻咳了两声以掩饰笑意,拍掉手上的饼干屑并朝她勾了勾食指。
“过来。”
薛紫儿摇头。
长冈皇子以笑容诱骗她。
“怕什么?我又没有要你拿奶油和果酱过来。”
她依旧充满戒心,不情愿地举步走向他。
“再过来点。”他不断要她靠近,最后甚至拉了她一把令她跌坐在他膝上。
薛紫儿惊呼。
“你这是做什么?”
“咦?你的声音听起来好虚弱,怎么?又要昏倒了吗?”他明显在朝笑她。
“我才不会昏倒,只是……只是有点不习惯。”深呼吸,深呼吸,你需要所有的空气,薛紫儿不断提醒自己。
“这不就是了?你还无法面对外头那些千奇百怪的男人。”而且绝对没办法适应演艺界,这才是重点。
“我又不必坐在每个男人的腿上。”
“如果真能坐在每个男人腿上而不昏倒,你才能算是痊愈了吧。”啊!在这之前该不该先让她舔舔他身上的奶油或果酱呢?
仅是想象就让长冈皇子舆奋起来,身体也诚实反应了他的情绪。
“怎么会呢?就算是正常的女人也不会做这种事吧?”薛紫儿苦着脸低语。
“你是在治病,要求当然得提高一些。”他说着转过她的身子,让她能直视着他。“我告诉你,你啊”
长冈皇子忽然间忘了他要说什么,就像他忘了薛紫儿有多么美一样。
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想的尽是些工作上的事,想着电影终于能够开拍了,这一幕需要什么样的光线,那个场景又该如何处理,说穿了他就是过于兴奋。
就因为他脑中全是电影,鲜少注意身旁那多出来的女人,尤其她那么怪异,穿著超简单的运动套装,经常距离他有数公尺远,晚上又坚决睡在地板上。他几乎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在初见她时所受到的震撼。
她真的很美,鲜明的五官、细致的皮肤,即使是穿著运动套装,不上任何彩妆,薛紫儿依旧清晰地呈现出属于她的独有魅力。
他怎么会忘了呢?她那令人难以忽略的绝美容颜。
“喂!”薛紫儿在他眼前挥着手。“你究竟要告诉我什么?怎么话说到一半忽然就停下来了?”
长冈皇子盯着她,一张俊帅的脸逐渐向她贴近,薛紫儿则拚命往后仰,如果不是双手被他抓着,她只怕早已从他膝上跌落。
“你……不觉得我们太靠近了吗?”她哑声问。
“不,我倒觉得还可以再近一点。”长冈皇子的声音比她的更沙哑,按着就将唇贴上了她的。
接吻就是这么回事吗?
首先窜上薛紫儿脑中的竟是这颇为荒谬的问题,之后她便再也无法思考了,只能感觉他的唇在她唇上轻啜吸吮,力道愈来愈大,舌头甚至缠上了她的。
“呆瓜女因为接吻而死去”,这种新闻会放在报纸的哪一个版面呢?报社会不会好心将她的名字遮住一、两个字?
天!这种时候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唇已经移向她的颈子,手也伸入运动衣里了,她的背因为他的触摸而起了阵阵异样的感觉。
薛紫儿开始推他,但长冈皇子就像座山似的动也不动,他紧紧将她钳制,唇更是无片刻离开她的肌肤。
“你”得了个空,她张嘴边喘息边说:“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你头昏了?”长冈皇子在她耳没问。
“有……有一点。”
“想吐吗?”
“还好。”薛紫儿傻傻地回答。
“那就继续,这也是训练之一。”长冈皇子言不由衷,欺骗她也似在说服自己。
“训练?训练吗?”薛紫儿喃喃低语,在他再次吻上她的唇之前伸手捂住的嘴。“放开我,马上就放开我!”
长冈皇子蹙眉。
“怎么了?”
“我不想做这种训练。”薛紫儿离开他站在一旁。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他甚至还没有认真地吻她,而那渴望强烈得令他下腹部蠢蠢欲动。
“接吻是一种爱的行为,不该被拿来当作训练项目。”薛紫儿认真道。
长冈皇子闻言一楞,继续放声大笑。
“你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在美国,人们可是动不动就亲过来吻过去的。”他说,脸上仍带着不以为然的笑容。
“我又不是美国人。”薛紫儿抬眼瞄了他一眼。“你也不是吧?”她低声加了这么一句。
“即使是在台湾,当众拥抱接吻的人也不在少数啊。”
“才没有这回事。”
“我就亲眼看见过好几次,年轻男女在校园里或大马路边就拥吻了起来,如果旁边有张床,只怕他们早脱了衣服……”
“那是特例,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薛紫儿打断他的话,可惜的是气势有些薄弱。
真的吗?大家都在街上抱过来亲过去的?
薛紫儿皱眉,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她极少出门,即使外出也总是低着头快步行走,难不成正因为如此,所以她从未见过有谁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拥吻?
“在美国,亲吻不过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长冈皇子轻笑着对她说。
“我们刚才的亲切不像是打招呼。”
“是有些不同,但”看见她清丽的脸上写着固执,长冈皇子逐渐失去了耐性。“拜托你成熟点行不行?什么情啊爱的,挂在嘴上说说还可以,你以为有几个人会认真?这是什么时代了?不认识的人都能带上床,接吻又算得了什么?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哇哇叫,你一辈子也成不了正常人。”
话一说出口长冈皇子便后悔了,他皱着眉,不明白自己为何说出这种话。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只除了打断他的吻。
他该道歉,长冈皇子这么想,然而当他看见薛紫儿眼眶泛红,咬着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他突然一阵心慌意乱,什么都无法说了,尤其是道歉的话。
他咒骂了声,抓起外衣走出套房,当门被碰的一声摔上,一颗颖澄澈的水珠也同时滚落薛紫儿的双颊。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薛紫儿回过神来已是夕阳西下,她摸摸双颊,错愕地张大了眼睛。
她哭了?什么时候的事呢?为何她自己一无所觉?
薛紫儿抹去眼泪,逐渐记起和长冈皇子的争执,跟着便察觉他已离开好几个钟头了。
为自己倒了杯水,她坐回沙发上,思绪虽然颇为混乱,但长冈皇子之前所说的话却逐渐回到她脑中,而且愈来愈清晰。
“亲吻不过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
“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哇哇叫,你一辈子也成不了正常人。”
薛紫儿一阵畏缩,那些话就像针一样扎在她的4上,她终于明白自己会掉眼泪是因为受到了伤害,而在同一个时间,她也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变脆弱了。
从小到大称她为怪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早已不再为这种事哭泣了,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使是姊姊薛静文也因为工作的关系无法经常联络,孤独使她离人群愈来愈远,却也让她一天比一天坚强。
正当一切逐渐在转变中时,长冈皇子找上她,将她带到此处同住后,她变得依赖了,长久以来一点一滴筑起的坚强似乎在短短的几天里崩解了。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向来别人怎么骂她她都可以不予理会,为什么唯独他说了她几句却让她这般心痛?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早已学会了享受寂寞,那么为什么他的愤而离去会令她如此心慌?如此忐忑不安?
看了看窗外,天色愈来愈暗了,他会不会回来吃晚饭呢?还有,为什么拒绝和他接吻会让他那么生气?
啊!认识了长冈皇子这个人以后,她的烦恼也变多了。
薛紫儿叹气,以遥控器开了电视,喧闹的卡通影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暂时忘自己,也忘了长冈皇子不同于她山腰上的住处,这儿的电视是接了第四台的,她又是首次有机会这么尽情操控电视机,于是就一台按着一台,看完了新闻看连绩剧,还迷上了一部电影,看得瞠目结舌的。
说起电影,她可以说连电影院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看过的几部影片都是电视播的,次数少得数都数得出来。
但是她很喜欢看电影,只要电视回放,不论几次她都会看,而且是不限种类,动作片、恐怖片、文艺片、甚至无聊冗长的历史剧她都甘之如饴。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特别喜欢电影,因为一个人生活的关系,静态的活动她都很能接受,看电视、看书、听收音机、画画插图、写些零稿,似乎只要是用不着和人接触的事物都很适合她。
紧盯着电视机,薛紫儿发出一声赞叹。太美了,她想,男女主角在舞会中翩翩起舞,无声地以眼神传递彼此的爱意,让欣赏电影的人心也跟着起了波澜。
没有任何台词,却能如此牵动人心,拍出这电影的人厉害,担纲演出的男女演员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