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运气不错嘛,处女秀就有这种好成绩。”
转过头,却看见侯纤纤手里握着他的钓竿,竿尾的鱼线上也挂了尾活蹦乱跳的战利品。
“你的也上钩了。”她说。
他愣瞪。“你学得真快。”
“谢谢。”
两人各自回到原位,重新上饵。
张上怀心里不禁有些警醒,比较着两条鱼儿的大小,直到他的浮标再度沉下。
这次上钩的分量足足大了一号,肥嘟嘟的,真是激励人心他得意地对她扬起笑容。“这种尺寸就不叫运气了,懂吗”
八成因为这句该死的话,所以运气跟他呕气,全都跑到侯纤纤那边去,接着一天下来,张上怀再也钓不到半条鱼,她却接连钓了七、八条,收获之丰,简直跟撒网捞来的没两样,战果空前悬殊。
张上怀拉下了脸。
“你真是生手”他怀疑地问,已经帮她换饵换得很不爽。
“我小时候曾陪爹地去海钓,玩过几次。”
“干嘛不早说”害他把她当成蝇量级,完全没放在眼里,结果她根本是老手输赢这种事,张上怀一向不是很有风度。
“海钓跟湖钓又不一样,而且那是小时候的事了。”
不管,反正他就是输了,哼!
“天色不早,你累了,回去吧。”
“我不累啊。”
“我累!”他开始收拾钓具。
真是,什么贵公子,闹起性子来根本像个小孩子。侯纤纤耸耸肩,跟着收起钓竿,然后弯身将自己网里的鱼全都倒回湖里。
“你做什么?”
她站起来。“我钓的都又瘦又小,你的比较肥,我们吃你的。”
张上怀停在原地,盯着她好一会儿,再低头看自己网子里仅有的两尾肥肥的鱼儿,忽然间不是那么不快活了。
“笨蛋,你的都放走了,也只能吃我的了。”说完,他潇洒地又领在前头领路。“来个二鱼五吃吧”
“好啊。”她一样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有许多斜坡,石头上又多布着湿滑的青苔,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步伐。
他忽然转身向她伸出手。
“呃?”
“快点”他不多说,她也不敢踌躇,乖乖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又大又温暖,牢牢包住她的。
初识之后,她就偷偷地梦想着,有一天能和他这样手牵着手。
他带她来钓鱼,注意到她的身体,顾虑她的不便,只是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回民宿的路上,两人虽然没再说什么话,但气氛是温馨的,像是有着默契,彼此都找到和平共处的契机。
蜜月第一天,侯纤纤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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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两人回到民宿,刚下车,一名长发飘扬,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美丽女郎忽然奔过来,一把抱住张上怀。
“亲爱的!”
温英,十九岁,和侯纤纤同年,发育却比她成熟许多,外貌完全符合张上怀一贯的审美标准,高挑健美,五官明媚,直亮的黑发直达腰际,皮肤晒成健康漂亮的蜜金色。
温家在山下经营食品货运,温英跟着公司的车上山,知道张上怀在这儿,就不下山了,一等到他回来,便像只热情的小鸟扑上来,黏住他不放,口口声声喊他亲爱的。
交情匪浅。任谁瞧见都会这么想,何况张上怀也没有推开她。侯纤纤呆立在一旁,飘扬的心渐渐回到原来的位置。
“喂,不必这么热情吧,羞不羞啊!”大光走了过来。
“要你管”温英白了大光一眼,转向张上怀,又换成热烈的口吻,“你今天去云湖了对不对讨厌,我太晚上山了,人家也想跟你去钓鱼。”
“你的‘亲爱的’已经死会啦,少丢人现眼了,快点放开,给我过来。”大光把温英拉开,尴尬地向侯纤纤介绍,“这是我表妹,温英。”
“干嘛啦!她是谁啊?”温英一见到张上怀,眼里就只有他的存在,根本没把侯纤纤放在眼里,这会儿才注意到她。
“我太太。”张上怀终于开口。
温英一对杏目睁得大大的,被他的话吓着,不可思议地从头到脚彻底打量侯纤纤,愈看愈是惊异,神情也愈是鄙夷。
“你好。”侯纤纤保持礼貌,向她点点头。
温英却转向张上怀。“娶她?!你吃错药啊!”
※※※
二鱼五吃,薄切、岩烤、酒烧、清蒸、酱卤,大光又送上几样菜,就打算去忙其他客人了。
“你别当电灯泡了,快过来。”他临走之前不忘开口欲将温英遣开。
“怀哥每次上山我都来陪他啊,有什么关系。好香啊,我最喜欢这儿的酒烧鲭鱼了”温英坐在张上怀旁边,说什么也不肯走。
“此一时彼一时,别在这打扰人家了,快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要。”她仰起下巴,斜眼询问侯纤纤,“我碍到你了?”
“呃……”
“她不介意。”温英自动解读,转向张上怀,无辜地撒娇,“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你去忙吧,大光。”张上怀一派安适。
“你给我安分一点。”大光根本拿表妹没辙,只能口头警告聊作威胁。
果然,他一走,温英双手立刻往旁一攀,搭住张上怀。
“你好过分喔,都不跟我说一声,匆匆忙忙就结婚了,我好伤心,你知不知道!”
当着人家老婆的面讲这种话也很过分,你知不知道侯纤纤从刚刚就被温英刻意晾在一边,还要忍受不时投射过来的敌意,不想呆呆的看着对方挂在自己丈夫身上,炫耀与他的亲昵,她索性将注意力集中在桌上。
张上怀对温英黏人的举止已很习惯,任她搂着,没有推开,但对她的伤心也不当回事。
“放心,你会坚强的活下去。”
“哼,你明明是不婚主义者,怎么会突然结婚,一定有内幕对不对”温英噘起嘴,怀疑地问。她的外表比侯纤纤成熟,说话则完全是年轻女孩的直率作风,想什么就说什么。
“这就不方便告诉你了。”张上怀半开玩笑答道。
“一定有!”她如此断定,冷冷地睇向侯纤纤。“她看起来好小,几岁啊?!”
“十九。”
“那不是跟我同年”温英脸上满是委屈。“不公平,你不是偏爱年纪大一点的女人吗还说因为我跟你妹妹一样小,你不喜欢,我才一直忍耐到现在耶,结果你竟然娶了个跟我同年的老婆,还……这么丑”既没脸蛋又没身材,输给这种货色,她实在不服气。
说侯纤纤丑!
张上怀自己嫌弃可以,听到别人批评,他可不高兴,再说侯纤纤也不丑,自从脱离那堆蕾丝花边后,她在他眼里就加分不少,事实上她人如其名,有种纤丽的秀气,面貌虽不美艳出众,但有她自己的特色。
正当他这么想着时,侯纤纤却抓着筷子,豪迈俐落地朝桌上一道道鲜美的菜肴进攻。
风卷残云,眼看她吃得专注又卖力,头都抬不起来了,他拨开温英的手,冷冷地提醒道:“你被批评了,不说些什么吗?”
侯纤纤停下动作,拾起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转向温英。
“谢谢指教。”说完,她又低头继续吃她的。
他突然有种被忽视的不悦。她竟对面前那盘鱼比对他们的对话还感兴趣!
温英嗤地一笑,笑她的自知之明,说起话也更加肆无忌惮。“你一定不喜欢她,是被家里逼的,对不对?”
张上怀已没有回答的兴致,他直勾勾地看着侯纤纤,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是闷到连生气都不会了吗?还吃!
“是不是?是不是嘛!”温英追问着。
他将一双筷子递给温英。“你不是喜欢酒烧鲭鱼快吃吧,再慢就被这个大胃王扫光,连骨头都没有了。”
侯纤纤的筷子匆地停住,正戳在那盘酒烧鲭鱼上,漫着香味的鱼肉已经缺了一大角。她抬起头,目光对上张上怀的。
他看见酡红一路从她的脖子蔓延至两颊,让她的脸看来像颗红苹果。
“这是什么酒?”
“高粱。”
接下来的画面恍若慢速播放,侯纤纤轻轻放下筷子,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安详的微笑。
“真糟糕……”说完这句话,她就咚地倒下去了。
※※※
“嘿嘿嘿……”
“安心啦,酒是烧过的,不烈了,吃那两口没事的。”大光的声音里充满笑意。
“嗯……呵呵呵……呃?!”
“你看她这样像没事?”
“她酒量怎么这么差啊?!”才两口鱼肉而已耶!
“酒量?她根本不会喝酒!”
“噗哇哈哈哟呵,来喔、来喔,哈哈哈……”
“你给我乖乖躺好”张上怀将侯纤纤用力按回床上,想想又不妥。“我还是送她到山下的医院好了。”
“送医院没这么严重吧,她只是喝醉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温英不悦地瞥视脸蛋红通通,醉得茫酥酥,正开心的乱喊乱笑的侯纤纤。
“她是孕妇。”
“什么”温英叫道,随即被大光捂住嘴巴拖出去。
住房的客人里正好有位妇科医师,看过之后确定侯纤纤并无大碍,酒醒之后就没事了,张上怀才放心了些。
他从浴室拧了湿毛巾出来,看见她扯着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麻花,又嘻嘻哈哈从被子里钻出来,口中咿咿呀呀说着不清不楚的话,实在很难相信她只不过是吃了两口酒烧鲭鱼,喝醉了的德行实在恐怖。
“我在飞、我在飞哇哈哈癞蛤蟆长翅膀,它吃到天鹅肉了,呵小红帽把大野狼吞进肚子里,干得好……”
疯疯癫癫说些什么啊喝醉的她平时的沉闷全不见了,却像嗑了药似的兴奋过头,一样不正常。
“我跳舞!”她忽然一跃而起,在弹簧床上跳啊跳,惨不忍睹的舞步活像七爷八爷出巡。
“侯纤纤你不要乱动!”他一惊,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捉住。喝醉已经够槽了,再这样激烈地乱蹦乱跳,他恐怕真的得送她下山急诊。
“我翻筋斗”她说着便要表演特技,吓得张上怀用力抱住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你够了,给我躺好!”
她不肯安静,继续道:“我要唱歌”然后开始哀号,“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来看花,娃娃哭了叫妈妈,医生叔叔拿针戳她……”
歌声七零八落,内容腥风血雨,好半晌他才听明白她是改编儿歌,他恨恨地瞪着毛巾,慎重地考虑着要不要干脆蒙住她的脸。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让她有机会再碰到一滴酒精!
“张上怀——”
“干嘛?!”他边说话边替她脱下身上的外套。他大少爷生平从来没伺候过人,今天算她赚到了。
“你在做什么?”侯纤织好奇地观察他的动作,
“脱你衣服。”
她听了急忙扭动,胡乱反抗着,不想让他得逞。“不行,你不可以脱我衣服……色狼!”
“别动我说过对你一点胃口都没有,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何况她还喝醉了,他最讨厌喝醉酒的女人。
“可是你在脱我衣服。”
“脱衣服是让你比较好睡。”
“还、还是不行,没有衣服,我就被你看光了,我的肚子……肚子要藏起来……”嚷嚷间已经被他得手,她别扭地拉着衬衫下摆,像条鳗鱼似的往被子里钻。
眼看她又要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张上怀扯住被子,露出她的脑袋。
“为什么要藏起来?你怕我看?!”
“你会不开心。”
他愣然。
“而且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她双手贴在小腹上,喃喃地说给自己听。
他沉默了,盯着她的手,半分钟后拿起毛巾粗鲁地替她擦脸。
“唔……”
“别动。”
侯纤纤安静下来,透入肌肤的清凉感似乎使她清醒了些,但双眼还是醉意迷蒙,她的视线左右飘移,最后定在他身上,傻呼呼地瞅着他瞧。
“看什么?”张上怀没好气地问。
她笑了,笑容像花朵绽放,反而让他一愣。
瞪着她的笑脸,他又想起那失控的耶诞夜,忽然意识到,那也许不是意外。
“你好漂亮。”
“你好丑。”他故意这么说。
她咯咯笑着,像个小傻瓜。“我好丑,你比我漂亮,漂亮好多……你不喜欢我。”
“你喜欢我!”
侯纤纤忽然撑起身子,鼻尖离他愈来愈近。
张上怀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却换来一个吻。
这一记没有进步、生涩得拿捏不准力道的啄吻,又撞到他的牙齿了。
然后,肇事者垂下身子,兀自呼噜呼噜睡死。
※※※
隔天早上,侯纤纤一醒来就看见趴在床沿的张上怀,他也正好张开眼睛,眼睛下方泛着青影,看起来比前一天起床的时候更糟糕。
“你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
“我……醉了”她还记得那两口鱼肉,刚人口时觉得美味无比,好吃极了,渐渐的,一阵辛辣的后劲燃起,从喉问开始往上窜烧,她感觉舌头刺疼,全身发热,脑袋昏沉沉的,接着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醉得一塌胡涂。你哇啦哇啦吵得半死,又吐了我一身,还很恶心地捧着我的脸乱亲乱吸,最后竟然表演脱衣舞,真把我给吓坏了。”张上怀看她一脸茫然,于是加油添醋地将她昨晚的表现不实地描述一番。
侯纤纤骇然变脸,低头检视自己,的确是衣衫不整。
她失措的模样让他心情好多了,被折腾的不悦都得到了补偿。这只发育不良的闷葫芦总算还有一点正常人的反应。
“原来你一滴酒都碰不得,这算是个教训,以后吃东西小心点,先问清楚……喂,你做什么?!”
侯纤纤觉得自己实在没脸见人,只想装死,正把脑袋藏回被窝内,效法鸵鸟。
“你给我起来。”
“我头痛。”原来宿醉就是这种感觉,她脑袋里像有群蜜蜂嗡嗡作响,让她头昏脑胀。
张上怀当然不会发挥他原来就不存在的同情心,硬是将她从床上挖起来,推到外面的森林里呼吸新鲜空气。
早晨的森林充满朝露冰凉的湿意。
“好冷”侯纤纤打了个哆嗦,完全被冻醒,同时在心底送他一记诅咒。
忽然间一团阴影笼罩而来,她身上多了件外套,衣服上还残存着他的气息和体温。
“我回去拿我自己的……”
张上怀没让她折回屋里,迳自领着她在林子里散步,一会儿后问道:“好点了吗”
“嗯。”侯纤纤是很容易感动的,衣服上的温度渗入心房,她全身都暖和起来,决定收回对他的诅咒。“我以后吃东西一定会问清楚。”
他失笑。“以你横扫千军的狠劲和速度,恐怕别人想告诉你也来不及。”
他这是嘲笑她吃相粗鲁很好,诅咒变两个!
心里虽在磨刀,她脸上还是波澜不兴。
张上怀忽然叹了口气。“真难想像以后要天天面对你这张脸。”
他指的是她一百零一号的沉闷表情,但听在侯纤纤耳中却以为他的意思是她的“丑样”。
“你可以不用面对我。”
他挑起一边的浓眉。
“我的意思是,谢谢你借我户口,但你不必改变自己的生活,我也不想改变我的,所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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