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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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新娘-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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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付清了贷款,文件放在我的内衣抽屉里。」
二话不说他转身上楼。黛琳跟随,心跳沉重。她曾睫毛不眨地面对他的愤怒,但是这次不一样。
她刚进入卧室他已拉开她的内衣抽屉。她并没有将文件塞在底下,它们就躺在一目了然的地方。他拿起来很快翻一遍,注意文件的金额及日期。
他没有抬头。「你是怎么安排的?」
「上星期我去比林,就是你告诉我贷款的事那一天。银行不在乎是谁在付钱,只要能拿回他们的钱就好。因为我是你太太,他们也没加追问。」
「你认为用一套伪冒的完约证明能改变我的心意?」
她希望他会停止用那种柔和的声音说话。瑞斯生气时大吼大叫,那种她可以应付,而现在的情形她可没经历过。
他的头抬起来,她一个抖缩。他的眼睛像绿色的冰。「回答我。」
她站著不动。「不,我不认为任何事能改变你的心意,而那就是为什么我背你做的原因。」
「你说对了。任何事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就算你死了也不可能得到这牧场的任何一部分。」
「我不想拿走你的牧场。」
「你的戏演得很好,黛琳,这一点我必须服你。你从不抱怨,表现得像完美的妻子。你甚至假装你爱我。」
「我真的爱你。」她向前一步,手伸向他。「你听我说──」
突然他的愤怒爆发了,他将文件朝她扔去。纸片散了开,慢慢飘落地板。「这就是我认为你所说的『爱』,」他咬著牙关说。「如果你认为做出你明知道我无法忍受的事是爱表示,那你根本不懂得真爱。」
「我不想你失去牧场……」
「因此你就付了贷款,现在任何离婚法庭都会认为你是共同持有人了,不是吗?他们会认为是我说服你拿祖产来投资,而那份婚前协议自然不值一文。该死!你为什么该得到的比爱波少?牧场的规模虽不如前,这块地仍值不少。」
「我不想离婚。」她绝望地说。「我要为你保留牧场,至少这样你有机会重建它。」
他讽刺地说:「是啊,牧场越有价值,你得到的越多。」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想离婚!」
他捏住她的下巴。「反正你还是会离,娃娃脸,因为我绝不要一个在背后桶我一刀的妻子。你原就不是我的第一选择,我该听信我的直觉,但是你让我冲动得像初尝禁果的少年。爱波不是东西,但你更糟,黛琳,因为你虚以委蛇,假装这就是你要的。一转眼你在我的肋骨间插进一把刀,快得我都没看到它冲著我来。」
「这的确是我要的。」她脸色苍白,眼色幽暗。
「这个嘛,你不是我要的。你在床上是很热情,但是你不具备做牧人妻的条件。」他残酷地说。
「唐瑞斯,如果你想赶我走,你成功了。」她颤声警告。
他扬起眉,声调冰冷而有礼。「想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如果你肯抛下愚蠢的自尊,你会发现你错得有多凶!我不想抢走牧场,我想住在这里,养育我们的孩子。这件事不只和你我有关。我怀著你的孩子,牧场也是他的!」
想起孩子他的眼睛一沉。「再想一想,你哪里都不去。你要留在这里直到婴儿出世。之后我才不管你要什么,但是我的孩子归我。」
她心灰意冷。他不爱她,也不相信她爱他,因此他们拥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婚姻?一个由性胶合的幻影。她瞪著他,眼神一片空白。待会儿她会心痛,但不是现在。
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等你平静下来你会后悔说了这些话。」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他拿起她的皮包打开。
「你在找什么?」她没有出手阻拦。和他比力气无异自取其辱。
他拿出旅行车钥匙。「这个。」他扔下皮包将钥匙塞进口袋。「像我说过的,怀著我的孩子你哪都不能去。你唯一要做的动作就是搬出我的床。另外三间卧室随你选,进去就给我待著。」
他大步冲出卧室,仔细地不碰到她。黛琳跌坐在床上,双腿虚软如泥。她几乎不能呼吸,全身打著冷颤。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心思才开始活动,但终于开始了。她开始觉得愤怒,一种深沉窒闷的愤怒愈烧愈旺直到它破除了她所有的麻木。
她站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将她的东西移进她第一次来拜访他时住的那间房。她并不是象征性地移走几样东西同时暗自希望他会发完脾气后要她留下,她清除了所有她曾存在的迹象。她让贷款文件留在地上。如果他不想捡起来就让他踩来踩去好了。
如果他要战争,她会给他战争。
自尊支撑著她待在她的卧室不和他说话。怀孕让她坚持一定得吃东西。她下楼做了丰盛的一餐,意图将他一军。如果他不愿吃她准备的食物,他就得自己做或是不吃。
但是她叫他时他出现在餐桌,照常饱餐一顿。就在她清理盘子时她说:「别忘了明天早上的门诊。」
他没有看她。「我开车送你去,你别想要回钥匙。」
「很好。」
接著她上楼,沐浴,上床。
第三天早上去比林的路上他们一个字也没说。护士叫到她的名字时她站了起来,经过他跟著护士进去。他转过头,注视她优雅的倩影,再过几月她就会失去优雅,柳腰款摆也会变成瞒跚鸭步。他的手捏成拳,尽力压下冒到舌尖的诅咒。她怎么能对他做出那种事?
黛琳经历各项检查及询问。医生指示她需要注意的事项及补品。当他们离开时,黛琳的手中抱著医生处方及几本妊娠指南。瑞斯开到药局配药,接著又往家驶。黛琳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当他们到家时,他霍然想到一整天她都没看他一眼。
第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他准备外出工作时她冷淡地问:「你在牧场中听得到汽车喇叭吗?」
他一脸错愕。「当然听不到。」他疑问地注视她,但是她仍然不看他。
「那么我该怎么找你或联络你?」
「为什么你要联络我?」他讽刺地问。
「我怀孕了。我可能摔一跤,或者流产。任何情形都有可能。」
这种辩辞他无法推翻。他抿著唇。在给她离开的机会及危害她和孩子的安全间沉吟。想到最后,他毫无选择。他掏出钥匙丢到橱台上,但是手仍压在上面。
「你能保证你不会逃走?」
她终于直视他,但是神色冷淡而空白。「不。我为什么要浪费唇舌说些你反正不会相信的保证?」
「你到底要我相信什么?相信你没有刻意,但终究要和我平分牧场?我曾经被一个女人耍过,而她带走了我半数财产。但是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就算我必须烧掉房子并且卖掉土地偿债,你听清楚了吗?」到他说完时他已在大叫,而他看她的眼光彷佛他憎恨看到她。
黛琳面无表情。「如果那就是我所要的,我随时都能付清贷款的。」
她言之成理;她从他的眸子看得出。本来她可以乘胜追击,但是她保持平静。在这件事结束前她会让他有得想。
他怒冲冲地出门,车钥匙留在橱台上。她拿起来上楼回到她的卧室。她已经收拾了一些衣服。过去两个晚上,她已经想好了她要怎么做及她要去哪里。瑞斯会认为她会跑回纽约,但是她才不考虑那样做。要给他教训,她必须就在近处。
正如她所料,他刻意在附近工作以防她试图离开。她没有上当。看到他在告诉她他将出去一整天却突然回来吃午饭时她感到强烈的满意。她做了一盘三明治放在他面前,接著继续她先前做的事──清理烤炉。
他问:「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过了。」
几分钟后他问:「你可以做那种事吗?」
「又不难。」
她冷淡的声调气走了接下来的交谈。她不会轻易放过他。她曾告诉过他两次她不会做爱波的替罪羔羊,但是显然他没听进去,现在她要实际做给他看。
他再次离家后她等了半小时,这才拎著她的皮箱上车。她不需走远,而他也不需多久就能找到她。最多几天。如果他要,可以把车子开回来,因此她并不觉得愧疚。此外,她并不需要自责。她完全相信她会在下一次门诊前回到牧场。若是不能,她会通知瑞斯他必须收留她。她的计划里绝不含任何离开他的成分。
罗丝咖啡馆楼上有间房间出租正符合她的需要。她把车开到克鲁,直接停在咖啡馆前。她要瑞斯清楚地知道她在何处。
她走进咖啡馆,但是柜台后面没有人。「罗丝?有人在吗?」
「别吵,」罗丝酸溜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几分钟后她走出来。「你要喝的还是吃的?」
「我要租楼上的房间。」
罗丝眯著眼打量黛琳。「你要它做啥?」
「因为我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你在牧场有座大房子,还有个大男人晚上替你保暖,这就是你需要的。」
「我有得是,」黛琳说得清清楚楚。「一个猪头丈夫,他需要人教训一下。」
「嗯,还没看过不是猪头的男人。」
「我还怀孕了。」
「他知道吗?」
「知道。」
「他知道你在哪儿?」
「不久就会知道。我没有躲著他。或许他会火冒三丈地闯进来,但是直到他了解几件事之前我不回去。」
「例如?」
「例如我不是他的前妻。他受到不公平待遇,但不是我给他的,而我厌倦了代人受过。」
罗丝将她上下打量一会儿,点点头,酸溜溜的面孔露出难得的满意表情。「好,房间是你的了。我一向喜欢看到男人得到他应得的报应。」她咕哝地转身回厨房。接著她停住脚回头看黛琳。「你有没有餐厅厨师的经验?」
「没有。你缺人?」
「不缺就不会问。现在我身兼厨子及跑堂。我告诉朗弟他的蛋像橡皮,他一气之下就辞职不了。」
黛琳考虑半晌,发现她喜欢这个状况。「我可以招呼客人。」
「以前做过吗?」
「没有,但是我照料瑞斯九个月了。」
罗丝咧嘴一笑。「我想你够资格。他不像是容易满足的人。嗯,你的身体还好?我不想妨碍你肚中的孩子。」
「我健康得很。昨天才看过医生。」
「那么工作是你的了。我带你去看房间。不花俏,但冬天里很暖和。」
房间干净而整齐,如此而已,但黛琳并不在乎。罗丝打开电暖器后转回厨房。黛琳将她的皮箱提进去。把衣服在小衣橱中挂好后,她来到楼下的咖啡馆,系上围裙,开始执行起女侍的工作。
*****
那天晚上瑞斯回到家时累得一塌糊涂。他遭受牛只的踢踩,手上也被绳索磨出个大水泡。母牛就快生产,那时的工作会更多。
看到旅行车不见了而屋中一片黑时,他觉得像是当胸被踢了一脚,一时全没有了呼吸。他并没有真正认为她会离开。心里深处,他原以为她会挺身坚持,像她从前一样抗争到底。相反地她却走了,他闭上眼痛苦地领悟她正如他所害怕的那样:一个经不起考验的肤浅女人,她已回到大城市重过她逍遥写意的生活。
而她带走了他的孩子。
这种背叛比爱波对他做的还要严重十倍。他已经开始相信黛琳,相信他们可以有长久的未来而不是几个月。将近一年的时间她和他住在一起,替他烧饭、洗衣,两人一同欢笑、调侃、工作、心甘情愿地睡在他怀里。
接著她在他背后捅他一刀。那种活生生的梦魇,现在他又经历了第二次。
他慢慢走进屋。厨房里没有温暖欢迎的微笑,除了冰箱的运转及时钟的滴答,什么声音都没有。虽然如此,他还无助地希望她有事必须出去,屋里会留有纸条告知她去了哪里。他搜过所有的房间,看不到任何字条。他走进过去两晚她独自度过的房间,发现内衣抽屉空了,浴室中的女性香粉瓶罐也清除得干干净净。他还在试图适应她的衣服不和他的并列在同一个衣橱,整幢屋子中都遍寻不著更像利刃穿心。
就像是在伤口洒盐,他走进她存放她『纽约』服饰的房间,彷佛一只受伤而困惑的野兽必须在查看过所有它的伴侣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后,才会向世界吼出他的悲痛。
但是,当他打开衣柜门,成排的丝衬衫、套装、高跟鞋跃入眼睑。一丝她的幽香从衣服飘了过来,他瞪著它们,浑身冒汗。
他快速下楼。她的书仍在,还有她的音响。或许她现在走了,但是她留下了许多东西,那意味她会回来。或许她会在他出外工作的白天回来,然后收拾剩下的东西离开,甚至不必和他碰面。
但是她是回去纽约,她为什么带走了牧场服而留下城市服?
谁知道黛琳的行事哲学?他讥诮地想。为什么她明知他最不能容忍却仍用她的信托基金付清了牧场的抵押贷款?
这一生他不曾如此愤怒过,甚至当他坐在法庭,听法官把他的一半财产交给爱波时也没有。他不曾指望爱波会给他好一点的待遇,她曾示范过好几次她能多无情。但是当黛琳像那样刺他,那种伤痛是既深又狠。
现在她走了,他会有充分的时间把两人的关系想清楚。但她要想趁他不在时回来拿东西将要遭遇困难,因为一有机会他就要换一把门锁。
不过现在,他要做一件甚至连爱波在毁掉他的生活时他都没做的事。他要去拿架上那瓶放了许多年的威士忌喝个烂醉。或许那么一来他才能没有黛琳的相伴而入眠。
第二天他头痛欲裂,胃中翻搅,但仍拖著身子起来照顾牲口;他笨并不是它们的错。等到他的头痛消失而他再次觉得像个人时,已经太晚而不能到杂货店买新锁了。
第三天母牛开始生产。每次都这样:第一只开始阵痛后其它的就接踵而至。而它们会找个安静偏僻的角落生产。瑞斯一个人必须找出母牛的藏身处,确定新生牛犊安全无恙,协助难产的母牛,并且照料病弱或死亡的牛犊。
三天后他才有休息时间。直到黛琳离开后一星期,他终于凑出时间开车去克鲁。那时黛琳造成的愤怒及伤痛已变为空虚麻木的感觉。
经过罗丝咖啡馆前,第一样进入他眼睑的就是停在前面的白色福特旅行车。
他的心跳狂乱。她回来了,或许正要去拿她剩下的东西。他把车在隔壁的杂货店停好,瞪著那辆旅行车。熟悉的愤怒爆炸成麻木的真空,一件事立刻变得清楚起来。
他不会放她走。就算他必须上诉到最高法院,他也要保持牧场的完整,而她仍是他的妻子。他曾庆幸再也看不到爱波,但是他绝不能让黛琳走。她怀著他的孩子,就算他必须将黛琳绑在床上,那孩子也要在他的房子里成长。
他下了卡车,长脚大步地走向咖啡馆,马靴跟敲得木扳人行道隆隆作响。他的脸色凝重。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站在咖啡馆当中四下扫视。所有的卡座都没有任何长腿金发妞,只有两名劲瘦的牛仔跨坐在酒吧台前的高脚椅。
接著厨房门一开,他的长腿金发妞走了出来,身上围著围裙,手里端著两份大汉堡薯条。她朝他瞥一眼,脸上表情丝毫末变,将盘子放在牛仔面前的动作节奏也丝毫不变。「吃吧。要派的话就叫我一声。罗丝今早烘了一个苹果饼,味道好得可以叫你直流口水。」
接著她毫无表情地看著他,问道:「要吃点什么?」
牛仔转过头,看到黛琳谈话的对象时,其中一名牛仔干咳一声。瑞斯认识方圆百哩内的每个人,而他们也认识他,就算没有私交也见过。每个人也知道黛琳;有著像她那样面孔及风姿的女人很难不被人注目。因此瑞斯该死的确定那两名牛仔明白站在他们身后虎视眈眈的那个人是她丈夫。
瑞斯用平静而死寂的声音说:「咖啡。」继而走到一间卡座坐下。
她立刻端了过来,将咖啡及清水放到他面前。接著她露出公事化的微笑说:「还要什么?」说完扭头就走。
他扣住她的手腕拉住她的身形。她纤细的腕骨令他突然领悟在体能上她有多不如他,但是她从来不曾退却。就算在床上,他抬起她娇小的臀全力冲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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