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他淡淡地回答。
〃为什么要给我钱?〃秋梦不明白。
〃你昨晚表现得很好!〃他的回答,使她脸色一变。 〃啪!〃她把那支票扔在他脸上,怒视着他。他没有动,支票便缓缓地转了几个弯,飘落在地。秋梦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竟如此污辱她,他们彼此对视着。
许久!
秋梦一转身,捂着嘴,走了出去。
钱!钱!
她弛秋梦曾经挥金如土,视富贵如浮云。穿名牌、戴名牌、开的也是名牌车。她是弛家大小姐,弛大律师的千金,在家有佣人,出门有司机,住的也是豪华宅楼,何曾在意过钱。
可如今,什么也不是!
银行的债要还,利息要算,当然最重要的是秋黑的学费。
此刻,她需要的确实是钱而不是尊严!
秋梦停下了匆匆的脚步,一百万!是笔不小的数目,至少就现在而言,它可以还银行的两个月利息或是秋黑一半的学费这对她很重要!
她咬住牙,甩甩头,折了回去。
召子风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听到开门声,便转过身,见秋梦进来,有丝错愕。
那张支票仍躺在地上,秋梦弯下腰,把它拾起,塞进皮包里,对着召子风露出妩媚的笑容。
〃谢谢你的一百万!〃
〃哼!我还以为你很清高呢!〃召子风冷哼一声,猛吸口烟。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一副受辱的委屈状,此时却又是另一副可耻的淫荡样,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
〃当然要谢!你提醒了我,原来赚钱那么容易!〃秋梦吃吃地笑着,转身向外走去。
召子风冲了过来,抓住了她, 〃你说什么?〃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冲了上来。
〃没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是吗?〃秋梦回瞪着他,他的怒火,竟让她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下贱!多少钱可以买到你?说!〃他的语气冰冷,眼神却是狂怒的,足以杀人的愤怒。秋梦心怯了。
〃你放开我!不管你的事!你放开〃她努力压制不争气的眼泪,不让它夺眶而出。
她要离开,必须离开!马上!
〃说说看,如果你值那个价,或许我可以破例一次,毕竟跟着我总比跟别的男人强,至少我是你的第一个!也是惟一的一个男人!不是吗?〃看着他眼角的嘲弄,秋梦的心抽痛了,泪顺着她美丽、光滑的脸颊一流再流。这样的她自然再也不能与他对峙。所以她只能用最歇斯底里的方武挣开他的撑握,惟一的愿望就是离开他!
但没走几步,她又被拎了回来,拎到他面前。他的嘴角仍留着那股嘲弄: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尝试另一个男人吗?我令你失望了吗?收回你的眼泪,别在我面前哭!〃他暴怒地大吼, 〃开出你的价吧! 〃
秋梦没有回答他,反而哭得更凶。哭得惊天动地、哭得理智全无。她像个受了气的孩子,揪着召子风的衬衫,用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嘴里还时不时地咒骂着:〃打死你坏蛋打死你〃这样的咒骂显然可笑。
召子风错愕地瞪着她。这是头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啼笑皆非地看着那件雪白衬衫,此时已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或许上面还有肮脏的鼻涕,肯定有!仿佛特地要证实他的肯定,秋梦竟用他的衬衫捏着鼻子,正在擦鼻涕。
〃你--〃他以为自己要发火,可是没有,心底却奇异地涌上一股怜惜。
豁然推开她,召子风一皱眉,什么〃怜惜〃?他讨厌那感觉。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让风吹了进来。从抽屉里掏出支票,他开了个数, 〃嘶〃地扯了下来,扔给秋梦,冷冷地说: 〃我买你一个月,从今天开始,回去收拾东西!〃
命令完他便匆匆离去。
秋梦握着那支票,仍在止不住地抽咽。她呆怔着,一千万!对现在的她来讲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她值那么多钱吗?不管值不值,他都已经给了。可她要吗?当然!一个月的自由可以换爸爸毕生的心愿。可以换秋黑的前途。为什么不要。当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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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黑回到家已是晚上六点了。
秋梦破天荒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脚边还放着个小型旅行袋。
〃姐!你在家?那么早?〃
〃嗯!吃了饭吗?〃
〃吃了!在思文家吃的!〃秋黑倒了两杯水,递给秋梦一杯, 〃你要出差吗?〃
〃嗯!要去一个月,秋黑〃秋梦看着秋黑,眼里闪过浓浓的不舍, 〃你的学费,我已经交了,银行这两个月也不会来催单了,你好好地呆在家,照顾好自己,晚上记着锁门,别饿了自己。那些漫画也别画了,我们不缺钱!〃秋梦抚着秋黑的乌发,细心地叮嘱。
〃大姐,你怎么了?〃秋黑奇怪地问,心里有丝不安。
〃没什么,只是有点舍不得你。我要走了,如果秋月回来,叫她别想报仇的事了,仇报了又怎么样,爸爸、妈妈也不会回来了--〃
〃姐--你非得今晚就走吗?你去哪里?〃秋黑紧跟着她,走下楼梯。
〃去--去米兰--你进去吧!〃
〃不--我想送你!〃
走到门口,秋梦一伸手招了辆车,坐了进去,看着秋黑站在夜色里,单薄的身躯被黑夜点缀得异常可怜、忧郁。她的心抽痛着,摇下窗,她哽咽着: 〃秋黑!保重!〃计程车发动了。
秋黑一震,秋梦那奇怪的离愁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她追着车子,下意识地喊: 〃姐姐,你也要保重,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大姐,我不能没有你的!大姐,为了我,保重--〃她一路地追,追出好远,直到车子渐渐失了踪影。风把她的泪水吹散在夜色里,吹着她本就已瑟缩发抖的身体,她感到了冷--孤独的苍凉!
霓虹灯在不远处闪烁,似要企图温暖她的心,放射着柔柔的光芒,让她想起了晃亮的车头灯,停下了脚步,她下意识地望向奔流的车海。却找不到那份温暖的光亮。霓虹灯仍在交织着,秋黑摇摇头,摇去那分惆怅,已经很亮了,为什么还不满足,秋黑呵!你真是贪心。
是的!霓虹灯确实很亮,但再亮的霓虹灯也照不到停在楼对面的那辆熄了灯的蓝色法拉利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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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梦再次回到那幢白色洋房,已是很晚了。
屋里并没有人,空荡荡的,她用钥匙开了门,这是他临走时,扔在桌上的,她知道是留给她的。
这样也好,省得看见他尴尬。
她颓然地开了盏壁灯,倒在沙发里,瞪大著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秋黑,那个乖巧、聪慧的女孩子、是她最疼爱的小妹妹,为了她,她可以不顾一切。
秋黑的呼喊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大姐!你要回来!大姐!我不能没有你的!为了我,你要保重!〃
秋梦的眼湿润了,秋黑啊!如果你知道姐姐为了钱,出卖了尊严,你会不会责怪我。秋梦心中抽痛着。一颗心跌进了万丈深渊。
召子风回来时,秋梦已经睡着了,他脱下西装用力扔在沙发上,震醒了秋梦。她睁开红肿的眼,仍睡意朦胧。
〃去放水,我要洗澡!〃他跌跌撞撞地走上楼,满口的酒气,显然喝了不少酒,已半醉了。
秋梦亦步亦趋地跟进房间,走到最里头,那里有个浴室,有钱人的豪宅一般都这样设置。以前她家也是。她扭开莲蓬头,堵住浴缸的下水口,倒了沐浴剂,看着浴缸的水位慢慢升高不由出神。
他那么有钱,怎么不雇佣人,连开大门的看门人也没有。他不怕有人来偷东西吗?水溢了出来,她一惊,关了龙头。走出浴室,召子风已扯掉了领带,斜躺在床上,正在抽烟。
“水放好了!”秋梦站在一旁,小声地说,有些心怯。召子风斜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按灭烟头,走进浴室。
“呼——”秋梦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这个人真难相处,一个月——她要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一个月。
召子风从浴室走出来时,秋梦正坐在床沿上打瞌睡,头都快点到地上去了。
“去!洗洗干净!我讨厌不干净的女人。”他没好气地吼。
秋梦大怒!这是什么话?可马上她又把怒气压了回去,提醒自己,别忘了,她是他买来的,有权泄愤。
秋梦飞快地走进浴室,浴室仍弥留着他的气息。她脱了衣服,开始慢条斯理地冲浴,待她关上水龙
头,估计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他该睡着了吧!酒精可以助长睡眠,不是吗?秋梦包了条浴巾,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可她失望地发现召子风仍半躺着,靠着床头,了无睡意地在那抽烟。他烟瘾似乎很重。秋梦皱了皱眉,吸烟有害健康,连小孩都知道,他不知道吗?召子风可没她那么好心,他按灭烟头,恶狠狠地瞪着她,对她的磨蹭很不满意。
“洗干净了,就上床,这是你的职业,不是吗?”
“你——”职业!职业!他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吗?她不情不愿地爬上床,躺在他身侧,可他似乎仍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你什么态度,就这样收了我的钱吗?”
“那你要怎样?”秋梦提高了声音,眼底明显闪着怒意。
“当然要你取悦我!”他嘲弄着说。
“下流!”她低咒,可这确实是自己的务”。不是吗?秋梦一咬牙,拉开身上的浴巾,脱了内衣裤。颇有豁出去的意思。有什么了不起,女人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她爬到他的身上,笨拙地伸出舌头去舔他的额头,舔他的眼睛,舔他的伤疤,然后吻住他的唇,听到他喉咙深处的低吟厖。
第六章
八月里的天说变就变,白天还晴空万里,晚上却下起了瓢泊大雨,秋黑依在窗前,夜色里的霓虹灯被串串的雨帘点缀得如痴如梦,闪烁着温柔又祥和的光芒,温暖了她的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有了看霓虹灯的习惯,呆呆地站就可以是几个小时或是一整夜。只有这样她才能排泄孤独造成的刻骨思念。
房里支着画架,挂着一张已完成的人物素描,是张典型的男性面孔,宽宽的额头,大大的嘴,粗犷的脸上棱角分明,他侧着头,低垂着眼帘,深沉中溢满柔情,这样的神态使他原本的硬线条柔和得让人心醉。
“唉!”叹息声混着雨声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凄凉。
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晕暗的灯光在雨中飘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啪”地熄灭,让夜色更神秘,楼下停了一辆车,开着光亮的车头灯,让人感到丝丝熟悉的温暖。这里不是停车场,更不准停车,可这辆车却已停了好长时间,一直逗留在秋黑的视线里。
是等人吗?显然是!这样的等法倒是少有的耐。
时间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消然而逝,雨似乎根本没有停的打算,夜更深了!秋黑却了无睡意。
那车依旧停着,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车灯已关了,车旁出现了个小火光,一闪一闪地像夏夜里的萤火虫。显然车主已下了车,正在抽烟,继续着他执着的等待。
半晌,那小火光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往地上栽去。秋黑仿佛听到了“丝”的熄灭声,接着便没了动静。走了吗?还是上楼了?
多事!
秋黑摇了摇头,折回屋里,躺到床上,伸手从床头柜上取下相框。那是张全家福,照片里的每个人都笑得人仰马翻。她的眼一下子湿润了,清楚地记得当时乱轰轰的场面。
“快点!快点!”爸爸把相机摆在客厅的长椅上,按了自拍快门,跑到沙发旁大声叫: “秋黑!秋梦!秋月!你在磨蹭什么?快点!”
大姐此时正在帮秋月画眉,秋黑蹲在一旁仔细地欣赏着,对爸爸的叫声充耳不闻。
“倒计时开始!”妈妈也在那大叫,她早已摆好了姿势, “十、九、八”
“哎呀!妈!别吵,都画歪了!”秋梦烦躁地叫。
“什么?歪了?重画!重画”秋月急着说。
“重画你的头!”爸爸过来一手抓住秋月,一手拎住秋梦,把她们抛到沙发上,回头对秋黑叫: “快点,小鬼头!”
“来了!”秋黑尖叫着扑了过去,这时,秋月、秋梦已双双站起,软软的沙发本来就站不稳,被她这么一扑又摔了下去。此时妈妈的倒计时也数到了最后“三、二、一开拍!”一声令下,相机“啪”地照下了这么一副疯狂的全家福。
秋黑把照片贴在心口上,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流进了嘴里,苦涩的。
“爸爸!妈妈!”她哽咽着,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
这样漫长孤独的夜里,秋黑的唇扬起了一丝笑意,她在满栽着香气四溢的桂花丛中奔跑着。八月里的桂花,那是妈妈最喜爱的。她一定会来剪桂花枝回去插在花瓶里,放到每一个房间里。果然,她看到了妈妈,一如往常开朗,美丽又温和。秋黑笑意更深,她想叫,却叫不出声,一个人影站在妈妈的身后,阴森、恐怖!他是谁?秋黑大惊,那竟是爸爸!她本能地想要叫妈妈小心,爸爸已把妈妈抓起,往后一拉消失在桂花丛中。
“妈”秋黑狂叫出声。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是场梦。好奇怪的梦!为什么爸爸那么可怕?她眨了眨眼,额头冷汗涔涔。下了床,走到客厅,她在冰箱里倒了杯水,当她关上冰箱时,一声不属于冰箱的声响从门外传了进来。
好像是铁门的撞击声!
有人撬门吗?
她犹豫着走到门边,凑着圆孔猫眼向外望,处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楼灯坏了吗?肯定是!
这种廉价公寓发生这种事根本不足为奇。
打开门,她蓦然一惊,楼灯没坏,正晕暗地亮着,铁门上靠着个人,黑衣、黑裤、熟悉的黑色。
“是你!”秋黑喃喃地说,看着他黑色长风衣下滴着水,她打开门,让他走了进来。
“你就这么三更半夜随便让陌生男人进屋吗?”蔡斌低声说,口气里带着笑意。
“当然不是!只是你的衣服湿了,这样会感冒的,再说你又不是陌生人!”秋黑递了杯饮料给他。看他已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便皱了眉不悦地低呼:“你该把衣服脱了!”
她提高了声音,新换的白色沙发罩此时已湿了一大片,还沾着泥泞。
“哦”蔡斌接过饮料,一听这话,本能地跳了起来,生平第一次失常、尴尬。
“浴室在那边,我帮你把衣服弄干净!”
在她生气的目光中,蔡斌震惊地发现自己竟乖乖地走进了浴室。
那是间非常小、小得不能再小的空间,一如外面的客厅,想必房间也是吧!但布置却很雅致。粉色的浴帘把空间从当中隔开,里面是淋浴房,少了应有的浴缸。
只挂着莲蓬头,黑色的地砖光亮得一尘不染,外面则是洗漱间,同样的简单、干净。窗台上放了一个玻璃杯插’了束不知名的花。散发着阵阵幽香,不知道究竟是花的味道,还是她的味道,蔡斌深吸一口气,感到温馨异常。
他把脱下的衣物扔到门外,走进淋浴房,打开莲蓬头,温暖的水冲在他精壮的身躯上,他闭上眼,生平第一次享受到淋浴的快乐。
当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秋黑已把他的衣服洗好了,正一件件地放进洗衣机的烘干箱内,洗衣机旁还放了一堆刚才坐脏了的白色沙发罩,看来待会要洗。
“你坐一下吧!”秋黑始终没抬头,因为她知道他白色浴巾下的身躯正不着寸缕。那黑色的内裤正在烘干箱里挣扎,她红着脸盖上盖子,走到沙发边,开了电视,想缓和一下这异常暖昧、亲腻的气氛。
“我从不看电视!”蔡斌端起原先的那杯饮料,边喝边说。是果汁?!他皱了皱眉,她当他是小学生吗?给他喝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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